如果说猪肉是除夕夜饺子的主心骨,轻咬下去,口齿留香,那么我们就更渴望得到它的灵魂,那就是爸爸妈妈在某个饺子里包下的那一枚硬币。据说谁吃到这枚有硬币的饺子,就可以飞出这山窝窝,将来可以成天吃上白面馍。
哥哥姐姐们一个个情绪高涨,我也迫不及待,启动雷达一样的双眼,对每个饺子都仔细扫瞄一番,就差钻进饺子里一探真究了,而最终都一无所获。二哥不知怎的总能不经意间就吃到这个神奇的饺子,这令众兄妹羡慕不已。巧的是,多年以后还真是二哥成为我们兄妹中的佼佼者。
吃完饺子,接下来的放礼花则把过年推向了新的高潮。说到这里,我还真是感谢老爸老妈即使在清贫的岁月里,也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想尽办法满足儿女对新年的向往。放礼花的除夕夜是那样的神秘有趣,五彩缤纷的烟花仿佛一夜之间就点燃了我们兄妹五个一年来积攒在心中的所有快乐。
老爸买的礼花和小花炮品种很多,但让我记忆最深刻的莫过于“地老鼠”和“小飞机”这两种花炮。爸爸要放地老鼠了,我们一家人围在院子里观看。爸爸点着了老鼠尾巴上的炮捻,顿时它转着圆圈像闪电一样四处乱窜,火花到处飞溅。爸爸怕火星烧了衣服,赶紧让我们躲到屋里去。谁知道我们前脚刚进屋,火老鼠“嗖”地一声也紧跟着窜了进来,在我们脚边爆炸了。场面一下就失控了,大家惊慌失措。哥哥他们急得跳上了桌子,我和姐姐把头埋在被子里浑身发抖。妈妈怕伤了她的宝贝孩子,又气又急,索性没收了爸爸剩下的“地老鼠”。
爸爸变戏法一样又点燃了花炮“小飞机”,只听“嗤”的一声响,飞机拖着火光,直冲黑黢黢的天空而去。我们高兴地又跳又蹦,仿佛飞上天的不是花炮是我们自己。正当我们放得意犹未尽时,忽听住在对面山坡上的二叔大声喊道:“你家窑洞顶上的麦草垛着火了!”我们往上一看,只见火苗在漆黑的窑洞顶上,正闪着亮光——不好了,“小飞机”竟然飞到自家搞破坏去了。山上的水比油都缺,咋灭火哩?那麦草可是牲口一年的口粮啊!如果火势漫延开来,损失可就大啰,还是老妈不乱阵脚,当即吆喝大伙拿上铁锨,就地取土灭火。我当年不过几岁,吓得哆哆嗦嗦跟在大伙儿后面看扑火,心里既害怕又惊奇。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一锨锨的黄土硬是把火给灭了。妈妈又用手电筒仔细查看了一遍,确保不会死灰复燃,才算罢了手。
这个花炮放得太惊心动魄了。老妈痛下“军令”:从今往后不许再放那些地上跑天上飞的“花炮”了。可到了下一年,我们照放不误,只不过吸取了以前的经验教训,倒没有再出现类似的“事故”。
此去经年,我们兄妹几个成家之后,再没有了这样的欢乐时光。而每年这个时刻,那些美好的往事,依然会在我的记忆中飘荡。
卢新芳,河南省济源市人,供职于济源农商银行玉泉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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