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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是个动物园

    我们单位气氛特别好,哪哪都是动物。也许是“久居兰室”的原因,我们深受其扰却习以为常。

    机关六成以上的科室养着鱼,各色品种,花花绿绿的。养鱼你得爱鱼,爱鱼你得勤快。我们处有一鱼友,特懒,看别人养鱼也蠢蠢欲动,他从家拿来一大脸盆,从市场买来十几条红黄黑等色鱼,往水里一放,那叫一个鱼水情欢。这哥们刚开始一天一换水,一洗鱼缸,两个星期没过,开始发懒,大夏天的,两三天换一次水,再后来一周才换一次水。早上上班打开办公室的门,最先闻到的是浓浓的鱼腥味,我暗叹这小鱼的生命力真旺盛,在臭水里还这么欢快。当我终于适应了在臭臭的鱼腥味里安然工作没多久,悲剧上演。有个周一,我到得早,打开办公室的门,一股恶臭把我呛退了好几步,缓过神来进屋一看,一盆活鱼变水煮鱼了,惨烈啊,腐尸遍野,我差点呕吐。后来我就落下一病根,一听到“鱼”字,就毛发悚立。在饭店吃饭谁要是点菜点鱼,我准跟谁恼。

    更奇葩的是,单位快退休那老朱,上班常提一鸟笼,进了办公室,把鸟笼往窗边一放,对两只鹦鹉说:“好好呆着,不许说话。”鹦鹉懂事似的,一声不发,跳来跳去地自娱自乐。办公室里静静的,各人在忙自己的工作。忽然一同事问老朱信息通报的事,喊了一声:“老朱”,同事话音还没落,老朱还没来得及答话,鹦鹉开口了“老朱,老朱”。于是五六人的办公室里哄笑声一片,我正在苦思冥想刚有点头绪的策划,在这一片骤起的笑声里灰飞烟灭。唉,这哪是办公室,分明是动物园。老朱你快退休了,俺可离退休远着哪,俺还得在单位混呢,你可怜可怜我们吧。

    机关食堂的师傅也是爱心泛滥,不知从哪带回一只流浪猫。师傅说得好,食堂到处是食物,有只猫在,不会有老鼠,于是这只猫就成了机关的宠物。开饭时那猫在我们脚下,从这桌溜到那桌,时常会有爱心人士扔点小骨头小肉的给它,这猫俨然是我们中的一员。

    工作闲暇时我站在六楼窗口,会看到那只猫在后院散步,昂着头,竖着尾巴,走走停停,这看一眼,那瞄一下,悠闲,淡定,神气,高贵,我感觉它特像领导在视察。还有更高贵的,一天上午我打食堂穿过,看见那只猫在桌上正对着一堆大虾张牙舞爪,我心一惊:敢情我们的饭菜都是这只猫“检验”过的。汗!

    年前单位来了新领导,新领导爱吃笨鸡蛋和笨鸡肉。领导的“爱好”是第一位的,于是行管处马不停蹄在院子一角开辟了一养鸡场,从农家买来十几只鸡养了起来。白天离鸡场近的科室,能听见母鸡下蛋后兴奋炫耀的咯咯声,那声音特昂奋,音域宽广饱满,直达C3。夜晚还有一景,据夜晚值班的男同事说,凌晨四点,小公鸡准时啼鸣,值班的同事,一般都是“闻鸡起舞”。

    有一个词是鸡犬相闻,自从两条狗卧到机关大门口,这词就成了我们机关大院的写照。新聘的门岗是附近村民,他常把家里的两只小黑狗带在身边,这两只小黑狗,黑缎子似的毛色,是过去常见的那种“细狗”,很漂亮。小狗狗也许太无聊,时不时跳进鸡场,向鸡们示威,惊得鸡们咯咯咯叫个不停,从此院里是鸡鸣狗跳墙。后来小狗渐渐长成大狗,也变得凶巴巴的。有两只狗在,门岗巡查的力量是加强了,但同事上下班打门口经过时跟做贼似的,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生怕被狗看见。

    有次家人忘带钥匙来单位找我拿,当时就问我了,你们机关跟动物园似的怎么也没人管啊。我说,嘘,小声点,管什么管啊,领导办公室内室里养着一只大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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