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儿

猫婶儿（深圳）·乡气撩人

在大连长大，印象最深的“警儿”要算女警。个个像模特学校出来的，身高一米七五以上，站得倍儿直指挥交通，脸好身材好，老觉得她们的观赏性高于警示性。

前十年住在莲花派出所旁边，进进出出看的都是警察，却觉得他们是穿制服的邻居，不是警察。估计这种心态主要因为自己是良民，从不跟警察发生工作关系。

搬到农村，感觉警察跟自己更没关系了，除了每天早上在葵涌路口等长红灯看交警指挥。这个左转弯上高速的红灯基本要等上一两分钟，我鸡飞狗跳的上班路为此多了个特别淡定观察交警的时刻。这个时段基本俩交警，一个高矮胖瘦适中，制服笔挺贴身，墨镜大檐帽贼有范儿，我像欣赏风景一样心情愉悦地看着他；另一个黑黑瘦瘦矮矮，人小一号脑袋也小，帽子显得特别大。关键他帽子戴得太靠后，沿儿太上仰，加上表情特别严肃，站立直得差点后翻，简直就是个标准的匪兵甲。我坐在车里看他像看喜剧一样，他越一本正经我越觉得可笑。有时候出门晚刚好赶上这俩人换岗，他们走到路中央互相敬礼那一刹，哈哈哈，那就是陈佩斯和朱时茂嘛。

我朋友里没警察，所以看他们是隔着距离揣度，直到有一天黄丫带着个警察朋友来我家看烟斗。那一次，警察让我眼前豁然开朗。这个小警官教了我们一套治疗颈椎腰椎的操，告诉我们他习武，说他的志向是开个武馆叫“打一架吧”。他说现在城市压力大，男人不像个男人，互相打一架就好了。猫叔紧张兮兮地追问：“谁打谁啊？客人打客人吗？”小警察说当然啦。猫叔往后一仰不乐意了，说那谁干啊，花钱去找顿胖揍。真是个内没压力外没暴力的家伙。

有天晚上快十点了，小Q狂吠起来。到阳台一张望，门口停了辆红蓝灯转悠的警车。车停了一阵，大概觉得没人出来，就准备走。到底是警察，一般人不会察觉黑漆漆的楼上悄无声息站着个人，可他们看见了，摇下车窗望向我。我问有事吗？警察也不说要进来或叫我下去，隔空开始喊话：“你住这儿啊？狗不咬人吧？什么时候搬来的？住几个人？从哪儿搬来的……”哎哟喂，这么大半夜静悄悄的，喊了几句觉得特别不对劲，感觉像警察和罪犯互喊一样。我说我下来吧。

开门让进两个警察，年纪大点的说自己是负责这片的D警官，开始东一句西一句以了解信息为目的唠家常，唠扯细得我特别不适应，姐我没有向警察叔叔敞开心扉的觉悟啊。不过我在警觉了一阵子之后还是确认他们是真警察。后来我跟猫叔说起这事，他说片儿警就是这样啊，哪家的详细情况都要了解，跟居委会差不多。

想想人家也不容易，半夜三更还巡查呢。片儿警慈祥大妈般的形象就此在我心里烙下印迹。元旦这天，我正出门倒垃圾，迎面D警官开车进村。我突然有种看见邻居大妈般的亲切，迎上去挥手喊：“新年快乐啊D警官，过节还值班啊，辛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