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张的功用

□恢 嘉

完美地展现夸张比拟的表达艺术的，无疑是宋玉的《登徒子好色赋》，一段优美无比的文字，从古代流传到今天，不论何时读来都使人神往：“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无怪乎楚王当即改变了对宋玉的看法。究竟是谁让宋玉所言，具有如此迷人的魅力呢？

《智品·妙品》所讲述的战国时许绾负操锸劝谏魏王的故事，同样使人心旷神怡：战国之初，魏国曾经强盛一时，好大喜功的魏王遂下令兴建“中天之台”，以此威慑各诸侯国。虽然兴建“中天之台”是个一听就感到荒唐的馊主意，魏王却自以为是，刚愎自用，不准人们提出异议，大小官员们只得缄口不言。于是，许绾便以设计师的身份出现在魏王面前，通过对台高、台址形象而逼真的夸张描绘，委婉地令魏王意识到兴建“中天之台”的荒诞不经，而主动下令，收回成命。许绾所采用的极度夸张的手法，也因此而流传下来。

《战国策·赵策三》里面有一则复涂侦劝谏卫灵公不要宠信痈疽、弥子瑕的故事。因为卫灵公业已被痈疽、弥子瑕等人的“迷魂汤”所灌倒，而又不听劝谏，国人敢怒而不敢言。于是，复涂侦出场，利用卫灵公的迷信心理，剑走偏锋，编造说自己“夜梦灶君”，来讽谏卫灵公不要再被痈疽、弥子瑕等宵小所蒙蔽。虽然是邪路子，却也讲得煞有介事，卫灵公听后，顿时毛骨悚然，逐渐疏远了痈疽、弥子瑕等宵小之辈。复涂侦采用的方式，可以视之为一种别样的夸张手法。

《智囊全集·语智部·善言》辑入了三国时蜀国刘备和简雍君臣之间的一段趣话：简雍其人不过是个不起眼的人物。在这则典故里，他的智慧可圈可点、可赞可叹。因为刘备下令禁“私酿”，下面的官吏们便以此为借口，要对家有酿具之人实施处罚。简雍获悉之后，随即以行走在路上的男男女女为例，用幽默的语言和刘备进行了一段令人叫绝的对话。刘备听后，便下令禁止很多官吏们动辄便罗织罪名的做法。

如果简雍不是采用这种方式，而是直言不讳地进行劝谏，没准儿刘备会根本不予理睬。这便是夸张比拟这门表达艺术更迷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