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近端午，一进超市就被五颜六色的粽子礼盒吸引。而记忆中那缕带着乡土风味的粽子清香，总是那么绵远悠长。
我的老家在江苏省盐城市步凤镇。那时候步凤乡村遍地盐碱，物质匮乏，小孩子总是盼着过节。春节过后，看着河边一根根挺立起来的芦苇，就盼着能早点吃上粽子。当时吃到粽子真难啊，盐碱地上种的黄豆、花生，要三五斤才能换一斤米。在靠天吃饭的年代里，田里的收成根本不够一家人一年的口粮，哪舍得做粽子？所幸，亲戚每年端午都会送点米给我家，所以我们姐弟几个总能吃上又香又糯的粽子。
端午前一天晚上，母亲就将小布袋里的斤把米淘好洗净，再把我们打好的芦叶放到锅里，水一烧开便满屋飘香。母亲将煮好的叶子铺开，两三张芦叶相叠，然后交叉折成漏斗状，将两小勺米装进漏斗压实，再将长长的芦叶翻折覆盖住漏斗口，叶尾顺着粽体包裹，最后用线绳捆绑结实，一个粽子便包好了。母亲把包好的粽子放入锅中，一会儿就闻到了粽香。母亲催促守在旁边的我们去睡觉，说明天早上起来就能吃了。
那时，村里总有几家包不起粽子，大人就让小孩到左邻右舍的锅里拿粽子，小孩揭开锅盖见粽子少就拿两个，多就拿上三五个，这是家乡的风俗，年年如此。端午节早上，人们发现粽子少了，都知道是别人家小孩拿了，但这不是偷。而我们不顾这些，早就被粽子的清香吸引，拿上一个就吃。刚出锅的粽子，香甜，绵软，有嚼劲，霎时香透了整个屋子。
记得1975年端午，母亲生病住院，家里就我们姐弟几个，冰冷的锅灶越发令我们难受。姐姐看着我和小妹噘起的嘴，就哄我们说到姑姑家要粽子。姐姐一边说着，一边要往锅里舀水，就在她拿起锅盖的一瞬间，我们看到锅里放着粽子，1、2、3……整整8个！惊喜瞬间击中了我们，甚至都没有细想为什么会有粽子。后来母亲说，一定是哪家小孩在我家锅里没看见粽子，就放下8个。
艾香浓郁，粽情弥漫。如今，市场上各种口味的粽子应有尽有，可那8个粽子的清香一直在我心头萦绕，我慢慢地从那8个粽子中体会到了家乡淳朴的乡情。只要有时间，我就会回村里走走，知道谁家有困难就送上一点心意。每当此时，我心里升起的总是对那8个粽子的感恩。
作者单位：江苏省建湖地税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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