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上耳机 世界就是你的

◎ 马林霄萝（上海 中文系硕士）

喜欢听音乐、尤其是喜欢戴着耳机听音乐的人，应该会理解这种让人很爽的制霸感：扣上耳机以后整个世界就是你的了。这是一个只属于你的王国，你可以尽情地发号施令，是快进还是切歌，是人声还是纯音乐，是古典还是现代，是南还是北。你可以从冰天雪地的北欧，一下飞到阳光灿烂的美国西海岸，可以从铜墙铁壁科技感十足的未来城市，回到细雨霏霏暮色四起的宋朝——仅仅是因为你把耳机里的内容从恩雅换成蕾哈娜，从电子音乐换成周杰伦。

我有时候觉得，听力是比视觉更直接有效能营造氛围的感官。不用眼睛看，甚至可以完全闭上眼睛沉浸在黑暗里，只需要听到声音，那颜色和画面就可以在脑中呈现。所以说睡觉之前要听点轻柔的音乐，叫人从睡梦中醒来的最好的声音是爱人的低语和窗外的鸟鸣——耳朵有时候是最敏感最柔软的。务必请所有热衷于在大周末装修的人也记住这一点。

一个人在外走路的时候，喜欢存几首喜欢的歌，然后戴上耳机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出发，碰到尤其喜欢的还会单曲循环。这导致的后遗症是：不止一次地插着耳机走在路上，本来慢腾腾步伐蔫蔫的，听着到喜欢的旋律，脚底下不知不觉开始铿锵，然后变得健步如飞，仿佛自己是王者和T台上的模特。有热爱的旋律撑腰，脖子直了、头抬起来了、目光炯炯了，形体也随之自信起来。骑车的时候也一样。自行车仿佛不是穿行在乌烟瘴气的城市，而是游走在茫茫然的无垠宇宙，周身环绕的是灿烂的星河。没人的时候，在音乐的鼓舞下兴奋地随着鼓点晃动身体，把脚蹬子踩得快要飞起来，耳边的风隐约呼呼地掠过，仿佛下一秒就能飞上云端，这时候自行车化身一架波音P26，我则是机长驾驶员。

有时自己没戴耳机，却在咖啡馆、地铁或者图书馆看到陌生的路人塞着耳机，脸上一派沉浸其中无法自拔的陶醉，或者表情严肃而悲伤，我都会在心里笑一笑：一个外人，没有听见耳机里的音乐的时候，无法彻底地了解耳机背后的那个世界。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手机没电或者要临时暂停播放的时候，摘下耳机的那一瞬间一下就没有了安全感，灰溜溜仿佛半裸体似的走在街上。音乐给人的暗示有时候就是这么重要。很多孩子写作业或者复习的时候喜欢堵上耳朵听着歌，父母对这种行为百思不解：注意力怎么就不能集中点呢，写作业还听歌！

他们实在不知道一副便宜耳机给人提供的灵感是多么难得——有耳机的陪伴感觉自己智商瞬间能飙到200，耳机让学习和工作因此不再是折磨。生活中有多少时刻能体会这种披荆斩棘的快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