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迈之魅

  [南京]卢卫宁

  泰国的风景可谓婀娜多姿，放眼望去，耸立云天的金色塔尖与佛殿顶上鸟状雕饰在阳光下放出圣洁的光辉，让人过目不忘。

  我此行的目的地是泰北高原的清迈，13世纪兰那泰王朝故都，如今的佛城。红砖砌筑的古城墙仍断续壁立，述说着沧桑。清浅的护城河不倦流淌，静静地将老城围合起来。古城内外，或斑驳或华美的寺院佛塔错落守望，婆娑的凤凰木上，满树红花犹如云霞，烘托出别样意境。

  这座泰国第二大城市，据说有佛寺数千座，清静无比，僧人、香客大多气度淡定。相比大乘佛教，巴利语系佛教自有其特点，例如敬香很是节制，佛殿里地洁如镜，信众跣足，以鲜花献佛。繁花四季的温润气候产生了这种“环保”的礼佛方式，或许更接近佛门净土的本义。

  寺内没有递进的中轴线，殿顶为多层重叠的陡峭人字坡，外观类同，看点在于细节。所有殿堂里外上下，彩绘雕饰精湛，设色富丽堂皇。各寺的佛塔倒是互不雷同，形制风格有所差别，这是史上受缅甸、锡兰及本土素可泰文化影响的结果。

  清迈郊外，宫干古城遗址坐落在一片茂林中，兰那泰国王1290年在此建都。遗址经过用心整修，砖垒的房基、残存的塔体，历史感厚重。附近西廉寺始建早于清迈城，佛殿已修葺如新，苍老的

  佛塔看来仍是古董，瘦长拔尖的金字塔形，高约20米。塔身五层，四面各开佛龛18窟，灰白色塔壁上饰满花草纹与神兽浮雕。远观近赏，极像刚出土的一座巨型象牙雕刻。有学者考证，此塔承继前兰那泰时期寺塔的风格，比较少有。

  城南双龙寺位于海拔1600多米的山腰， 300级台阶的护墙是两条五彩琉璃巨龙，故得名。这种龙形的五首神兽称做“那伽”，面目乖张，不过在寺院“执勤”应是善类。该寺约建于1382年，传说由白象选址，王室建造，供奉来自锡兰的佛舍利。寺中舍利塔通体贴黄金镶宝石，辉煌而炫目。塔基方正角带转折，塔尖高拔，塔身近圆锥体，有素可泰风格。

  城里的契迪龙寺非同寻常，佛殿后的半截古塔让人大吃一惊，以为清迈的寺院丽于精致而气势稍逊，到此方知误会。

  这座始建于1411年的兰纳泰式佛塔堪称庞然大物，现受到妥善保护，只可仰瞻。塔为砖石结构，原高度或99米或85米，1545年地震中损毁，今残高60米。政府规定城中建筑均不得高过此塔。塔基正方边长约60米，清池环绕，八条“那伽”把守四条登塔坡道，塔基上佛殿雄伟，拱门内大佛高坐。在第二层塔基有六头黑象雕塑正穿壁而出，其中耳鼻损毁的那只是原物。从壁上遗迹可知，古有28只巨象绕塔拱卫，当是何等气象！佛殿以上塔体尚存半壁断垣，600年前的状貌怎样？据说失考。也好，且留下想象空间，虚实相生、虽无若有，此中的沧桑感、残缺美世上唯一，如同维纳斯的断臂不可再植。

  想起罗丹的话：“我们全法兰西都在大教堂里，就像整个希腊都缩小在巴特农神庙里一样。”如此看来，泰国文明积淀于寺院中。游走于清迈，感受信仰与艺术之间的层层魅力，“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啜而品之，这是怎样的赏心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