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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尿病患者关节腔中注射糖皮质激素、几丁糖后死亡,这个用药细节要注意

之前看到过这样一则病例(案例源自:医法迭影)

患者因「双侧膝关节疼痛半年伴痛性跛行」就诊,诊断为「膝关节重度骨性关节炎」。患者既往有糖尿病病史多年,行胰岛素和口服降糖药物治疗,近期血糖控制在 8 mmol/L 左右。

在门诊行关节穿刺术和膝关节腔注射复方倍他米松、医用几丁糖、盐酸罗哌卡因。

第二日,患者双膝关节肿胀,皮温略高。医生告知患者注射后时间较短,暂不考虑膝关节感染,可存在几丁糖注射后应激反应,予以氨酚曲马多片 75 mg po bid 对症治疗。

第五日,患者因「 双膝部疼痛半年余加重 5 日伴右下肢肿痛活动不利 3 天」再次入院。经检查考虑患者可能存在感染,行右膝关节化脓性关节炎冲洗引流术,术后患者病情危重,诊断包括:2 型糖尿病糖尿病酮症酸中毒、右膝关节化脓性关节炎、电解质紊乱一低钠低氯血症等。转 ICU 抢救,但患者未见好转,出院转至外院治疗后死亡。

司法鉴定死亡原因为脓毒血症休克。认为医方未尽到审慎注意义务,存在缺陷,患者有糖尿病病史 10 年、糖尿病肾病病史 1 年余,而医方用的复方倍他米松属于糖皮质激素药物,在糖尿病人应用时应谨慎,必须应用时应该调整胰岛素的用量,监测血糖情况。根据几丁糖使用说明书,禁忌症为局部有感染者忌用,而医方在用药前未进行相关检查明确局部是否存在感染情况。

最终法院判决医院对原告的经济损失承担 50% 的赔偿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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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皮质激素(GCs)具有强大的抗炎、抗过敏、抗休克和免疫抑制作用,是临床上多学科广泛使用的药物,并取得显著疗效。由于糖皮质激素对机体多系统的广泛影响,导致它在发挥治疗作用的同时可能产生较明显的副作用,包括升高血糖、使原有的糖尿病加重。

那么糖尿病患者究竟还能不能使用糖皮质激素、有哪些注意事项?口服、注射、局部应用都会影响血糖吗?

前文已经介绍了糖皮质激素的使用要点(点击查看),这里来介绍糖尿病患者使用糖皮质激素的应用要点及注意事项。

>> 应用 GC对糖尿病患者的影响

当糖尿病合并风湿免疫、血液系统、呼吸系统、感染性等疾病时,启用糖皮质激素治疗,无论是使用不同的给药时间、剂量和方法,还是给药方式例如吸入、口服、注射或局部应用等都可能影响高血糖的发展。

在糖尿病人群中,长期大剂量应用糖皮质激素会抑制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轴,导致午夜后糖皮质激素分泌减少,故不出现上午分泌高峰,清晨血糖升高不明显,甚至正常。

在应用中效类糖皮质激素制剂清晨每日 1 次给药方式下,餐后血糖升高显著,尤其是下午和睡前血糖难以控制。

有研究显示:糖尿病患者应用甲强龙后血糖水平升高的程度依次为晚餐后 > 午餐后 > 早餐后。

糖尿病患者应用糖皮质激素时血糖波动的可能机制主要包括 GCs 加剧患者本身的胰岛素抵抗程度、加速胰岛细胞功能减退和对内源性「升糖激素」的双重作用。GCs 是经典的拮抗胰岛素激素,其拮抗胰岛素的降糖效应是造成血糖波动的主要原因。故理想的治疗方法是提高胰岛素敏感性,针对餐后高血糖。 

糖皮质激素应用除了对糖尿病患者血糖以外的重要影响,还有对糖尿病患者认知功能、抑郁情绪的影响。已有临床研究证实:2 型糖尿病患者中存在着下丘脑 – 垂体 – 肾上腺轴的功能亢进和循环皮质醇水平的升高。并且研究发现糖尿病患者认知功能障碍、抑郁情绪可能与糖尿病患者糖皮质激素水平升高有关。

糖皮质激素导致高密度脂蛋白、三酰甘油、总胆固醇升高,低密度脂蛋白无明显变化。另外,糖尿病患者采用糖皮质激素时,往往同时合并炎症性疾病,炎症性疾病本身与心血管风险增加相关。所以,此类人群发生心血管疾病风险很高,要提高警惕。

>> 应用 GC的糖尿病患者的降糖治疗

长期应用糖皮质激素的糖尿病患者,一般血糖控制的目标为:餐前血糖 < 7.0 mmol/L, 餐后血糖 < 10 mmol/L,HbA1c < 7%。

对于空腹血糖 ≥ 11.1 mmol/L 的糖皮质激素应用者,胰岛素治疗为首选治疗。美国内分泌学会临床实践指南,推荐住院患者糖皮质激素诱导的高血糖胰岛素起始剂量 0.3 ~ 0.5 U/(kg·d)。

也有推荐根据糖皮质激素剂量和体重计算胰岛素用量为每增加 10 mg 泼尼松每日胰岛素剂量增加 0.1 U/kg,最高可达 0.4 U/kg。

而空腹血糖 < 11.1 mmol/L 的糖皮质激素应用者,可考虑使用口服降糖药物。

>> 结合案例 - GCs 局部用药禁忌证

本案例中糖尿病合并骨关节炎时,糖皮质激素局部用药禁忌证包括:

(1)感染性关节炎;

(2)注射部位附近或有全身感染者;

(3)损伤严重的关节;

(4)应用抗凝药物者。

>> 结合案例 - GCs 应用的注意事项

(1)在激素作用下,可抑制软骨细胞合成,减少糖蛋白产生,妨碍软骨修复,并使成骨细胞凋亡增加,骨生成能力下降,骨修复活动减低,骨质疏松、骨退行性改变加重。因此糖皮质激素不能频繁应用,每年关节腔内注射应不超过 3 次,每次间隔应不少于 3 个月。

(2)局部注射糖皮质激素可发生类固醇晶体性关节炎。

(3)应用糖皮质激素前,应充分了解患者的病情,对可能出现不良反应进行健康教育;应筛查糖皮质激素副作用相关的危险因素。

糖尿病患者应用激素的过程中,应密切监测血糖及激素的不良反应,根据血糖调整降糖药物剂量,预防高血糖毒性,预防骨质疏松,定期监测骨密度,对有胃肠道高危风险的患者及时加用质子泵抑制剂和胃黏膜保护剂。

(4)关节穿刺时,应注意无菌操作,避免因穿刺造成关节腔内感染发生。

✩ 本文仅供医疗卫生等专业人士参考

策划 | 戴冬君
1.《糖皮质激素类药物临床应用指导原则》2012 版
2.《糖皮质激素急诊应用专家共识》 2020 版
3. 文富强 谢其冰《糖皮质激素规范使用手册》 
4.  沈悌 厉有名《糖皮质激素临床的合理使用(第 2 版)》
5. 李娜   等,2 型糖尿病患者糖皮质激素相关血糖管理的研究进展,《临床与病理杂志》
6. 陈贵言 等,应用糖皮质激素的糖尿病患者胰岛素治疗方案探讨,《中国糖尿病杂志》
7. Umpierrez GE, Hellman R, Korytkowski MT , et al. Management of hyperglycemia in hospitalized patients in non-critical care setting: an endocrine society clinical practice guideline[ J]. J Clin Endocrinol Metab, 2012, 97(1): 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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