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开讲#
秦始皇三十七年(前210年),秦始皇东巡海上,七月丙申至沙丘而崩。
据太史公记载,左丞相李斯、中车府令赵高对始皇的死讯秘而不宣,密谋毁掉了始皇的遗诏,扶持少子胡亥继位,是为秦二世。
为掩人耳目,他们弄来大批鲍鱼塞入始皇的辒车中,以掩盖腐尸发出的臭味,后又拉着始皇辒车,舍近求远绕道从九原郡走直到回到了咸阳。
尽管太史公言之凿凿,但一些细节似乎难以自圆其说。
#历史开讲# 秦始皇三十七年(前210年),秦始皇东巡海上,七月丙申至沙丘而崩。 据太史公记载,左丞相李斯、中车府令赵高对始皇的死讯秘而不宣,密谋毁掉了始皇的遗诏,扶持少子胡亥继位,是为秦二世。 为掩人耳目,他们弄来大批鲍鱼塞入始皇的辒车中,以掩盖腐尸发出的臭味,后又拉着始皇辒车,舍近求远绕道从九原郡走直到回到了咸阳。 尽管太史公言之凿凿,但一些细节似乎难以自圆其说。世上有无“始皇后”?
上文说到,秦王嬴政于即位的第九年(公元前238年)前往雍城的蕲年宫举行了“冠礼”,这不仅意味他将加冕亲政,还意味着举行“冠礼”后他可以娶妻生子了。
迄今为止没有人知道秦王政的后宫什么情况,
不过据太史公在《史记》中记载,秦惠文王之妻已称“惠文后”,且后宫嫔妃分八个等级;班固的《汉书》也说,后来汉朝也沿用了秦国的这套后宫制度,
以此来看,
秦王政的后宫中至少册立过一位王后,另有夫人/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等数人。
若说份位低的嫔妃不见于史册,这在先秦历史上倒不是什么怪事,可匪夷所思的是这位“王后”直至嬴政去世,也没出现在史册中,
秦国君臣的态度也十分可疑,
皇帝和高级政要们齐聚一堂,都已经在讨论是否分封诸王这个问题了,竟没有人提议册立皇后或是太子,很反常是不是,
至于为何这位王后不见于史?
据学者们分析,或是因为这位“王后”出身于楚系贵族,受昌平君叛秦一事影响,被删去了生平事迹........
从华阳太后及其家族在秦国的影响力来看,这个观点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如果秦王政有“王后”,那么此女应当出身于楚系的华阳太后家族。
姑且不谈这位“王后”经历了怎样的一生,
只是她的身份问题关乎另一桩秦史疑案:秦始皇的长子扶苏,为何会错失皇位?
目前来说不少学者都采用了李开元先生在《秦谜》一书中提出的观点,
即:扶苏之母乃楚国女子,也受到了昌平君叛秦的影响等等.......
当然这只是作者分析的其中一个因素,由于我还没阅读过这本书,只看过书评(据说很不错),所以并不能完整地表述作者的观点,
借此观点,发表一下个人看法:
我认为扶苏的生母,唯独不可能是出身于华阳太后家族的楚女。
我们在上文中说到,当时秦国楚系势力的两个核心人物,一是华阳太后,一是昌平君。
秦王政是在他22岁那年(前238年)举行了“冠礼”,
这意味着他要成婚也应当在22岁之后,
鉴于华阳太后与秦王政没有血缘关系,为了其家族利益考虑,她也会抓住这个最后的机会积极干预嬴政的婚姻,
所以,嬴政的“王后”很大可能出身于华阳太后的家族,
可如果扶苏是这位“王后”所生,其嫡子身份不言而喻,那么为何到了最关键的立储问题上,华阳太后及其家族没有力争将扶苏推上太子之位呢?
华阳太后于秦王政十八年(前229年)去世,
至于另一位楚系核心人物昌平君,
他自秦王政十年(前237年)起,一直担任秦国的丞相,在职多少年?
太史公没有说,只说他在秦王政二十一年(前226年)“新郑反。昌平君徙于郢”;而睡虎地秦墓竹简也说,秦王政二十一年,昌平君居住到了韩王安的“流放地”。
这反映出昌平君在秦王政二十一年前后,是“流放”也好、是外迁也罢,总之是被排挤出了秦国权力中枢,
那么,华阳太后还在世、昌平君还担任秦相期间,前后至少长达10年左右的时间里,
倘若扶苏拥有楚系血统,为何华阳太后等人不积极采取措施将他推上太子之位呢?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影响力去完成这件事,
何况立储是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这由不得秦王情愿与否,
从云梦睡虎地秦简律文来看,秦律出台了“非公室告”类案件,即“子女起诉父母,郡守不得受理”,就是为了维护家长在一个家庭中的统治地位,
这反映出秦国太后在王室中的地位,也应当是具有相当的话语权,
拿秦宣太后来说,统治秦国长达36年之久,其子秦昭襄王在她年老力衰才敢夺回政权,
可见华阳太后是有很大权力去干涉立储问题的,
无论从家还是国的角度,都不容秦王政说不,
但华阳太后在嬴政成婚至她去世,这起码八、九年的时间里都毫无作为,这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她与秦王政双方在立储问题上达成了共识,
也就是说:扶苏不仅不是嫡子,也不是出身于楚系,
这样华阳太后及其家族不仅不会主张立扶苏为储君,相反还有可能阻拦此事,或许是“王后”没有生育,又或许“王后”生下的是女儿,还有可能“嫡子早夭”,
扶苏即便是长子,但毕竟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所以在这重重阻碍下未被册立为储君。
此外,在现有的史料中,秦史中出现的相关人物提到扶苏时,
都说“长子扶苏”、“公子扶苏”,用词很谨慎,几乎没有人侧重表明扶苏是嫡子,
这说明扶苏也不是“废太子”,而且他作为秦始皇的长子,相较于诸兄弟有一定的优势,但这并不意味着储君非他莫属。
秦统一后扶苏因“焚书”之事,与始皇帝又闹得很不愉快,
之后就被打发到上郡“监军”,
按照著名的历史学家吕思勉的说法,“古太子皆不将兵,使将兵,即为有意废立,晋献公之于申生是也。扶苏之不立,盖决于监军上郡之时。”
这番话不是没有道理,
春秋时期楚平王欲废太子建就是“使太子建居城父, 守边”,后密令城父司马杀掉太子,
因此从秦始皇的这一安排来说,扶苏当时的处境很明显是被排挤出了权力中枢,太子之位遥遥无期。
那么,扶苏的生母是谁?其实答案早已呼之欲出——郑女,
扶苏的名字很大可能出自《诗经·郑风·山有扶苏》“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也许有人觉得这是一种巧合,不能反证扶苏的身世,毕竟郑国早就被韩国灭亡了,
那就要说起秦王政十年(公元前237年),李斯上书秦王那篇著名的《谏逐客书》了,
李斯在此文中写了这样几句话:
一、“必秦国之所生然后可,则是夜光之璧不饰朝廷,犀象之器不为玩好,郑、卫之女不充后宫,而骏良駃騠不实外厩.......”
二、“郑、卫、桑间、昭、虞、武、象者,异国之乐也。今弃击瓮叩缶而就郑卫,退弹筝而取昭虞,若是者何也?”
三、“随俗雅化佳冶窈窕赵女不立於侧也.....”
从这几句话我们可以提炼出这样一条信息:
郑、卫等国的美女充斥着后宫,赵国美女侍立于秦王左右,秦王政常听郑卫桑间的靡靡之音。
李斯举出的例子皆反映出秦王政的喜好——偏爱郑卫的地方文化,连带着后宫多是郑卫美女,
这是秦王政十年、嬴政23岁时秦宫的情况,也就是他举行冠礼后成婚的时期,
再结合扶苏的名字来说,
秦王政应当是在当时经常临幸一名郑女,所以郑女率先生下了秦王长子,秦王“爱屋及乌”为长子取名为“扶苏”。
说到太史公笔下的胡亥,称得上是集昏聩、愚蠢、暴戾、阴狠于一身的一代昏君,其即位后不仅“肆意极欲”,还在赵高的蛊惑下将诸公子与朝中老臣杀戮殆尽。
胡亥的身世也十分模糊,太史公只说他“二世皇帝元年,年二十一(前230年出生)”,是秦始皇的“少子”,
匪夷所思的是,太史公在《秦始皇本纪》末尾又说“二世生十二年(前221年出生)而立”,
这前后相差九年,到底胡亥即位时多大?这又成了秦史上一桩模糊不清的事,
秦二世二十一岁即位说影响甚广,
可从秦二世在“指鹿为马”一事中表现来看,其智力水平又像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儿。
高自知权重, 乃献鹿, 谓之马。二世问左右:“此乃鹿也?”左右皆曰“马也”。二世惊,自以为惑, 乃召太卜, 令卦之。——《秦始皇本纪》
况且太史公说秦王有二十余子,如果胡亥出生在秦始皇十七年(前230年)且又是最小的儿子,
难道秦王政在其30岁胡亥出生起,至他50岁病逝在沙丘宫,这二十年的时间里都没有子嗣?或者只生下女儿?
显然这无法说得通,
反倒是胡亥出生在秦统一的那一年,也就是秦王政二十六年(前221年),要显得合理得多,
贾谊讲过一段胡亥的故事:
二世胡亥之为公子,曰“诏置酒,享群臣。”召诸子赐食,先罢。胡亥下阶,群臣陈履,状善者因行践败而去,诸侯闻之者莫不太息。及二世即位,皆知天下必弃之。
是说胡亥曾经从宴会上退席时,见到门口群臣们摆放整齐的鞋子,他乱踢踩了一通,
尽管贾谊没说这发生在什么时间,后世亦认为这是胡亥性情纨绔的佐证,但要是胡亥幼年时期的事迹呢?是不是就合理多了。
另从秦统一后至始皇帝去世,这将近十年秦始皇的活动轨迹来看,即便他是日理万机,也是多次巡游考察各地的情况,其余时间又是痴迷“求仙问道”之事,
没有多少时间、亦或者没有意愿享用后宫众多美女,倒也不是不可能。
此外,胡亥曾对李斯说“朕少失先人,无所识知,不习治民”(《李斯列传》),
如果胡亥即位时已经年满21岁成年,为何用“少”来自称,
因此,我认为胡亥即位时应当是十二岁,
只有这种情况下,他才会事事依顺着赵高,否则赵高为何在秦二世面前胆敢将鹿说成马呢?
胡亥的年龄事关重大,
因为这关系到秦始皇的那份遗诏,以及胡亥诈立的“沙丘之谋”疑案。
据太史公司马迁在《史记》一书中记述,秦皇少子胡亥与中车府令赵高、左丞相李斯,三人在沙丘宫一起合谋毁掉了遗诏、夺取了帝位。
太史公言之凿凿,后世多未疑其说之真伪,故千载以来,“沙丘之谋”几乎成了定案。
但我在梳理这段史料时,发现其中令人费解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关于秦始皇的遗诏。
三十有七年,亲巡天下,周览远方。遂登会稽,还过吴,从江乘渡。并海上,北至琅邪,遂并海西。至平原津(今山东平原县)而病,始皇恶言死,群臣莫敢言死事。上病益甚,乃为玺书赐公子扶苏曰:“与丧会咸阳而葬。”书已封,在中车府令赵高行符玺事所,未授使者。七月丙寅,始皇崩于沙丘平台。《秦始皇本纪》
其年七月,始皇帝至沙丘,病甚,令赵高为书赐公子扶苏曰:“以兵属蒙恬,与丧会咸阳而葬。”书已封,未授使者,始皇崩。《李斯列传》
按照以上记述来看:
秦始皇在行至平原津时生病了,病情日益加重的情况下他写了份遗诏给公子扶苏,内容是“与丧会咸阳而葬”,这在李斯列传中又多了一句“以兵属蒙恬”,秦始皇写完遗诏后并没有将遗诏交给使者派送,而是交给了赵高保管,之后七月行至沙丘宫秦始皇病逝。
从这里不难发现,秦始皇是在平原津写下的遗诏,
蹊跷的是,直至他在沙丘临终之际,也没有将此诏发送给扶苏,为什么?
如果说当时秦始皇认为自己不会死去,那为何还要写下自己的丧事安排呢,
显然只有他感觉到死期不久的情况下,在考虑身后事的情况下,才提前写下诏书要扶苏到咸阳奔丧,而且他应当怀有病愈的一丝侥幸心理,只是做个准备而已,
诏书的内容至今也很有争议,重点是并无传位于扶苏的内容。
一个即将要死的皇帝,留给长子的遗诏仅仅是要他回咸阳奔丧?这说起来不合乎常理,
不过以此并不能轻易来推翻这种可能,
前面讲到扶苏一直未被册立为储君,甚至还被打发到离国都咸阳遥远的上郡监军,这是秦始皇已年近半百时发生的事(秦始皇三十五年,前212年),也就是他去世前两年的事,
所谓太子,即下一任国君,秦始皇应当留他在国都渐习政务才是,
但凡有一点册立扶苏为储君的意愿,他都不会在自己身体渐老之际,将扶苏打发到边塞。
明摆着扶苏不是他理想中的继承人,
考虑到胡亥的年龄,像前面我们说的十二岁,那么秦始皇召回长子来处理身后事是不是合乎常理了。
至于为何李斯列传中多出一句“以兵属蒙恬”,我倒是有一种看法,即是史家在梳理秦简的过程中出现了补录的情况,
先秦时期还没有纸张,像楚国的帛书之类材质又十分昂贵,所以典籍一般都是“竹简木犊”形式,这种史册经过时间、战乱很容易散落,
后世史家在整理它们时,有可能拿在手里的就是一条条零碎的小木条,
莫说上面字迹甚至可能有破损,核对连接上下文也是件“大工程”,有可能就会出现某个小木条上的内容无处安放的情况,这就要考虑到整理典籍的人是怎么理解上面的内容了,又是插入到那一段历史当中了。
如果太史公在整理完秦始皇本纪后,又发现一条写有“以兵属蒙恬”字迹的木条,将此内容补录在后面的李斯列传中,还是有这种可能的。
第二个问题:沙丘之谋。
这段史料也是匪夷所思,
李斯以为上在外崩,无真太子,故秘之。置始皇居辒辌车中,百官奏事上食如故,宦者辄从辒辌车中可诸奏事……
丞相斯为上崩在外,恐诸公子及天下有变,乃秘不发丧,棺载辒涼车中,独子胡亥、赵高及所幸宦者五六人知上死。高乃与公子胡亥、丞相李斯阴谋,破去始皇所封书赐公子扶苏者,而更诈为丞相斯受始皇遗诏沙丘,立子胡亥为太子,更为书,赐公子扶苏、蒙恬,数以罪,共赐死。
更为书赐长子扶苏曰:“朕巡天下,祷祠名山诸神以延寿命。今扶苏与将军蒙恬将师数十万以屯边,十有馀年矣,不能进而前,士卒多秏,无尺寸之功,乃反数上书直言诽谤我所为,以不得罢归为太子,日夜怨望。扶苏为人子不孝,其赐剑以自裁!将军恬与扶苏居外,不匡正,宜知其谋。为人臣不忠,其赐死,以兵属裨将王离。”封其书以皇帝玺,遣胡亥客奉书赐扶苏於上郡。
若说胡亥、赵高、李斯三人阴谋伪造了遗诏要除掉扶苏、蒙恬二人,
即便是以秦始皇的名义送至扶苏、蒙恬,
可这,“今扶苏与将军蒙恬将师数十万以屯边,十有馀年矣,不能进而前,士卒多秏,无尺寸之功”的罪名无异于自露马脚,
细读《史记·蒙恬传》不难发现,(始皇三十五年)秦始皇交给蒙恬一项重要的任务:北修直道
始皇欲游天下,道九原直抵甘泉,乃使蒙恬通道自九原抵甘泉,堑山湮谷,千八百里,道未就........
这条直道,直至(始皇三十七年)始皇即东游海上崩于沙丘尚未修通,
——直道还没修完,谁相信秦始皇会突然赐死蒙恬呢,即便我们相信,蒙恬本人会相信吗?
从秦始皇修建长城、军事通道等措施来看,蒙恬驻守边疆的主要意义是防守,并不是说要他主动出击去消灭匈奴部族,这应当是朝中君臣共同商议的国策,蒙恬何罪之有,又何谈“无尺寸之功”,
李斯作为秦国高级政要,怎么可能在罗织罪名时泄露出这样的纰漏呢?
后面的问题就更多了:
关于沙丘之谋, 《秦始皇本纪》与《李斯列传》中皆有详略不同的记载,
问题就来了,三个人阴谋篡位,如此机密的对话是怎么泄露出来的呢?
胡亥、赵高、李斯三位当事人总不会自己曝光丑事吧,这样的话怎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呢?
我们看先秦史籍,但凡涉及到这种私密谈话,往往都是史家加入了虚构成分,
就拿《国语》来说,在《晋语》九卷之中叙述晋献公后妻骊姬的“枕头风”,显然夫妻二人的私密谈话不可能为他人知晓,对话情节多为虚构,但是这种虚构却又合情合理,可将人物性格表现得更为深刻,
这样来看,胡亥、赵高、李斯三人之间的秘密谈话内容,分明是后世史家在认定“扶苏当立、胡亥诈立”的基础上创作出来的,
既然如此,我们是否要站在另一种可能上来思索这个问题呢?
也就是,从头到尾就不存在“沙丘之谋”,胡亥是奉诏继位。
这就要说,秦二世是否为赵高、李斯所擅立的问题了。
秦始皇从亲政至沙丘病重,这长达28年的时间里,没有迹象表明他曾册立过太子,
反倒是《李斯列传》说得十分明确“陛下居外, 未立太子”、“李斯以为上在外崩, 无真太子, 故秘之”,“上崩, 无诏封王诸子而独赐长子书”,
种种迹象说明至少在秦始皇临终之际,尚未立太子。
这也是秦史上一桩谜案,
不过,秦始皇不立太子的原因无非两种:一是没有册立皇后,太子之位与皇后之子息息相关;一是没有理想的继承人。
可无论哪一种,始皇临终时没有法定继承人是不争的事实,
按宗法制来说,在没有太子、没有嫡子的情况下,那么将由第二顺位继承人——长子来继承皇位,
不过从始皇临终前的安排来看,他并没考虑将皇位传位于扶苏,反倒是有很大可能选定胡亥来继位的。
胡亥尽管年龄小,且排行不靠前,但不能说他没有继位优势,
即便胡亥的年龄有争议,但秦统一时胡亥要么刚刚出生,要么年幼,这一点很关键。
我们知道秦始皇与儒生发生过几次冲突,他本人想打造的也是法家所主张的法制帝国,而从扶苏直谏来看,他膝下的儿子们多是在儒家文化的氛围中长大,
这与他的理念不符,转而投向犹如一张白纸般的胡亥,想要将其培养成理想中的继承人,完全有这种可能,
从出土文物“两诏铜权”上的铭文来看,扶苏即位后的确是继承了其父遗志,史料文献中也不乏有秦二世谈及“主重明法,下不敢为非,以制御海内矣”之类明显是法家思想的内容,
此外,秦始皇将擅通律法的赵高安排给胡亥,其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要培养一个继承人。
而且二十余子中,唯独胡亥被始皇带在身边一同出游,仅仅是带他去游玩吗?
所谓出游,并不是今天我们理解的“踏青”“游玩”之类,秦始皇的每一次出游都带着相当大的政治目的,出游回到都城后也会出台相应的政策,
因此,秦始皇将胡亥带在身边游览山河,还是带有亲自教导他的目的,以便培养好继承人。
我们再看陈胜吴广起义前的对话内容,
从这里我们亦可窥见,时人对若胡亥继立的疑问,还是围绕着长子、少子,“当立”“不当立”的推测,只表明对始皇帝这一决定的不解,
如果胡亥是诈立,那陈胜何必兜着这么一个大圈子来说,直接说胡亥是篡位不更好么。
还有个秦始皇的辒车路线问题。
第三个问题:关于秦始皇的辒车,舍近求远从井陉抵九原直道至咸阳。
一行遂从井陉抵九原。会暑,上辒车臭,令车载一石鲍鱼,以乱其臭。行从直道至咸阳,发丧。
——始皇的辒车“从井陉抵九原”,围绕大秦帝国疆域转了一大圈,后从九原郡赶向今陕北了“行从直道至咸阳,发丧”,
舍近求远走直道回襄阳,为什么?
千余年来不乏有人猜测这是:“恐人疑揣”、“欲以欺天下”才绕这么一大圈,
可我们看直道的位置,尽管有争议,但显然走直道会遇到上郡的蒙恬,这不能作为李斯等人心虚的佐证,
何况胡亥几人,应当急迫回到咸阳即位才是,怎么可能拉着始皇的腐尸送到蒙恬门口呢?
据蒋若是先生在《秦始皇辒车行经九原辨证》一文中考证(具体请看原作者原文),
此“九原”非九原郡,而是另有一个九原,且始皇的辒车是从井陉西走太原入汾河河谷,经太谷、平遥、介休、灵石、临汾至新降转西,从龙门渡河至韩城,
这也是春秋战国数百年秦晋往来的通路,三晋重地,必有大道西与直道相接.......
也就是说,不存在李斯赵高等人为欺人耳目刻意绕远之事,几人沿着往常的路线将始皇辒车运回了咸阳。
综上所述,我认为胡亥是正常继位,不能以几段洋洋洒洒创作的“沙丘之谋”当信史看待,就做出“胡亥诈立”的结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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