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周振宇 & 图源 / 堆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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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一条通往故乡的路
许久未曾动笔，或因琐事烦心、或苦于肚中无墨，淡出文圈有些时日。有幸，在夜深人静时，细细品读格子莉莉推送的文章，思绪万千，索性写下这些文字。
对于故乡，是春节临近时游子们返乡的终点，无论多远，也无论是否衰败，仍充满期许。老街，对于故乡而言，既是乡愁的沉淀，又是唯一的必经之路。老街，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以通向故乡的家。老街是作家周亚鹰《大大葛源村》一文中描述的明清老街，是昔日“小小横峰县、大大葛源街”的“网红打卡地”，位于江西省上饶市横峰县的千年古镇葛源的葛源村境内。老街由三段组成，一段叫舒溪街，中间段叫南市街，另一段叫店前街，长度有四五公里，而故乡的老屋，就坐落于南市街。
在老街生活了近二十年，如若不是细细品读亚鹰局长笔下的“望火楼”，浑然不知老街昔日还有那样的荣光。“望火楼”，是宋时长沙府尹郑元（葛源村人）在告老还乡后在南市街上建起的一栋高于其他民房的楼。出生贫困后取到功名的他，每日中晚两餐便亲临楼顶看民居家是否冒起炊烟，倘若炊烟未见，他便亲临农户家中携米馈之。在这之后，“望火楼”虽多次倒塌，在传统礼义文化熏陶下，“望火楼”在后世子孙手里得以重建，但由于历史和战乱原因，“望火楼”早已不复存在。
听祖父讲，老街在以前，是镇上最繁华的街市。摩肩接踵的行人的笑谈声和卖肉的屠户、卖豆腐的阿婆等商贩的叫卖声，嘈杂不断。更在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这条老街成为了方志敏烈士领导的红十军的活动地之一，和如今静得可怕的老街有很大反差。昔日的老街，不是如今的水泥路面，而是青石砌成的，和被岁月打磨过的老街两旁民居融为一体。老街上的传统民居是带有赣东北特色的砖混木屋，雕梁画栋、瓦屋坡顶，不失一番古韵。如今，很是遗憾，绝大部分传统木屋被钢筋水泥的小洋楼所取代，只留下舒溪街、南市街几栋完整的传统民居和店前街几栋破败的民居。
老街，一条通往故乡的路
打记事起，想到老街，脑海中便浮现起年关杀猪的场景，而这时，我也是起得最早的。在读小学时，还未去世的祖母便会早早儿忙碌起来，在位于南市街的老屋大门旁侧，置起不远处里弄屠夫那运来的杀猪专用大木盆。大木盆呈现椭圆形，长的直径足足有3米。祖父则协助屠夫将猪舍里的待宰家猪赶到老街上，并将木楼梯扛到屋外，而祖母便用土灶生火烧水。
像祖屋这样的老街上民居，家家户户都垒有土灶，一口大锅，盛满水，便是杀年猪的标配，也是故乡的记忆。用木屑末生火，后将祖父前些日子细致砍成的均匀的约20厘米长、5厘米宽的木柴放进火窖处引燃，后不断用铁钳添柴，保持大火后待水沸腾。
屠夫是镇上专业的杀猪“好手”，一个四十多岁的大汉，磨刀、捆猪动作娴熟，而此时的猪，则显得很可怜，一种大限将至的感觉。“白刀红血”，哀嚎的猪惨叫声响彻整条老街，老街的水泥路面一大块被鲜血染红，而绝大部分猪血却被水盆给装了起来。
水沸腾后，祖母用大铁勺将热气鼓鼓的热水装进不锈钢脸盘内，而祖父则反复用不锈钢脸盘将热水倒入躺着血迹斑斑家猪的老屋大门旁侧大木盆内。滚烫的热水将刚死去的猪给浸泡着，猪毛渐渐被泡软，烫猪拔毛，成为屠夫接下来半个小时的工作。
不断倒入的滚烫热水浇过猪身，弧形尖刀刮去了白毛，四人将猪从大木盆中抬上放置里屋卸下来的门板上，用清水洗净，白白的身子，有近3厘米厚的赘肉，猪头也被屠夫给割下了。在之前架在木楼梯处时，家猪就已被“开膛破肚”，内脏、猪肝等就被一一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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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午9点起，陆陆续续从四面八方而来的亲友将原本显得比较大的老屋厅堂坐满，吃杀猪饭成为现在的老街难得一见的“景象”。午饭时，五桌八仙桌座无虚席，红烧肉、炖排骨、猪脚等能用家猪烧制的菜品被一一摆上桌，亲友间浊酒笑谈，无不夸赞特别好客且驼背祖母的“好厨艺”。老街的年关杀猪饭，是给人温暖的故乡记忆。虽然记忆还在，但杀猪饭却难以再次品尝。
老街，一条带着杀猪饭记忆通往故乡的路。是《回老家》旧文中的泪滴血流，而时光却没有停留，你我皆难以停留太久，唯一不变的，老街是通往故乡的必经之路。
老街，犬吠渐渐消失，摔炮、小烟花的响声已停歇。昔日的春香奶奶、曾祖母、长生爷爷、祖母等人，相继一一消失，去了故乡的尽头。而儿时的玩伴，也渐渐离开了老街，跪地打弹珠的天真男孩已离老街越来越远、秀发飘飞的小姑娘如今已嫁去远方，而老街却还在。
斑驳的老街，被雨水打湿的老街两旁民居，有的已经倒塌，有的大门紧锁，有的只剩下暮年老者。但不管怎样，在年关将至的时节，亲人尚且还在，故乡就有去处，我们便不是过客。唯一值得我们珍惜的，是享受走在通往故乡的这老街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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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周振宇，95后，横峰县作家协会会员，一个乡愁质的文艺男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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