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 夏
文:冰莲花 / 图源:堆糖
1
拉开窗帘,昨夜的雨,早已赶在天亮之前,停了。忽然发现,原本瘦削的树们,葱茏了,肥硕了。
古语:“孟夏之日,天地始交,万物并秀。”果真不是虚言。眼前树们铺开的一匹绿色锦缎,秀在阳光下,秀在柔和的风中,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美。或许就是这绿锦缎的美,感染了鸟儿,鸟声,愈发地嘹亮了。
看着手机日历上立夏的字样,像欣赏一朵花。这样一个我多年来不曾关注的节气,突然地在我的心中有了一定的分量。
立夏,夏天站立在面前了啊。夏天到了,冰雪就消失了,霜就逃逸了。阳光也更有劲道了。而此刻,我忐忑的心,也会静下来。
2
在葡萄地里忙碌的小妹,发来几张雨中葡萄的照片。葡萄淋在细雨里。望着舒展的葡萄叶子,仔细端详叶子上清晰的筋脉,挟裹着暖意的妥帖,在我的心里缓缓升起。
新疆的春天姗姗来迟。去年秋天,埋在土里的葡萄树,什么时候出土,让人很费思量。出早了,遭遇冰冻,出晚了,遭遇闷烧。
从清明到谷雨前后,早晚冷,中午热。妹妹她们,出土葡萄,然后把葡萄藤上架。一手牵起葡萄藤,一手用准备的绳索,把葡萄藤固定在铁丝拉起的支架上。
每一棵葡萄,每一条葡萄藤,都经过她们的手的摩挲,都存留有她们的体温。阳光和风在她们的脸上,手上留下亲吻的痕迹。她们无暇照一下镜子,她们的眼睛里,她们的心里只装着葡萄。葡萄地,开阔绵延。负责巡视检查上架情况的老高,脚上已经打了数个大血泡了。而给地里送开水的老冯,则由于脚底土坷垃的羁绊,不慎摔倒,开水倾倒在右手及其半条胳膊上,整块皮都脱落下来。
原来,只知道葡萄甜,葡萄架下摘葡萄很惬意,当真正深入到葡萄栽植的生活后,才知道,美的背后,轻松的背后,甜蜜的背后,有汗水、有泪水、有担忧、有辛劳撑着。
3
因为起早,也因为住在地边,妹妹看到了太阳冒红的景象。第一次看见的时候,还发了照片在亲人的微信圈里。看到照片上的情形,我惊喜。太阳,给东边的天空,涂抹了火红的油彩,我知道,这也涂亮了妹妹一天的好心情。忙碌的一天就此开始了。
妹妹告诉我,她在住的地方辟出了一小块菜地,种了草莓、韭菜、豆角、黄瓜、苦瓜。自己种点菜,节省点开支,吃起来也方便。
五一小长假,很多人晒自己外出看到的风景。妹妹晒她的葡萄园子,该给葡萄抹芽了。这个环节很关键。抹掉多余的、弱小的芽,留下健壮的,可以当年结果芽,还要考虑来年的结果的芽。由于种种原因,我无法参与或者亲见抹芽的活儿了。
抹芽回来。妹妹微信里跟我说,见到一棵葡萄树王,上面有四十多串花穗呢!我立即回话:苍天啊,大地啊,保佑俺们今年的葡萄长得大、长得甜、长得多。说完这些话,我忽然哑然失笑:我也中了关于葡萄的魔咒?
4
打开全民K歌,练习唱歌。为了实践声乐老师教授的气息调控方法,我会选择一些女中音歌曲。也许是下意识,每一次我都会点开那首《吐鲁番的葡萄熟了》。在厨房择菜,和面时,嘴里哼唱的也是这首歌。
想起小时候常和伙伴们在一起说的绕口令:吃葡萄不吐葡萄皮。那日跟妹妹的小女儿提及,她也饶有兴趣地一遍遍练习着。
葡萄。葡萄。因为妹妹的葡萄园子,我们的生活,都缠绕在葡萄藤上了,话里话外,氤氲着葡萄的气息。
所有的欢笑,所有的期盼,都化为肥沃的汁水,顺着葡萄地里的沟渠,喂给那些绿色的藤蔓。或者,干脆就如在葡萄架下搭巢,然后生儿育女的那对不知名字的红嘴灰翅的鸟,聆听葡萄叶子在阳光下的呼吸。
我觉得,我望那每一片葡萄叶子,数每一串葡萄花穗,都附上了梦想的密语。葡萄花叶在风中的摇曳,就是给我的回答。
立夏。立在夏天的门槛,喝着上年葡萄酿的酒,我依然会写一些文字,只是会忽略掉风花雪月,只想谈一谈葡萄。只想早点知道,妹妹他们与秋天的丰硕,有多远的距离。
作者简介
冰莲花,新疆石河子人。执著的文学追随者。有一个自己的文字园地:尘世一朵莲。喜欢以诗歌,散文,记录生活的,心灵的美丽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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