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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天地 | 王宜茂丨晨雾

晨    雾

腊八早晨五点半,闹铃把我从睡梦中吵醒,我一骨碌下了床,和往常一样,直奔操场。

呀,好大的雾!一出门,我的心便被锁在浓雾里。

踏进操场,分不清方向,整座校园仿佛浸泡在牛乳里一般。

我戴着口罩,甩起臂膀,拔开双腿,在跑道上奔跑着。浓雾如一道帷幔,被我的身体撕开了一道裂口,倏尔愈合起来。那雾气弥漫着,飘逸着,天地间浑然一体。我仿佛置身于童话王国里,一切都是那么静谧,那么神秘!

昔日的早晨,操场上微亮,跑道模糊地出现在眼前。天空那颗启明星眨巴着眼睛,毫不吝啬地发出亮晶晶的白光照亮星空,召唤着晨曦的来临。操场南面一棵棵水杉树的黑影迎面扑来,围墙内洁白的底色上书写的校园文化“三字经”图画,影影绰绰。红色的塑胶跑道,在脚底下延伸。一圈又一圈,我不断地变换着跑道,迎接着朝阳的升起。

今晨,雾气滚动着,升腾着,我在雾海里穿梭。“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那雾气倒像是一位神奇的魔术师,挥舞着那块变幻莫测的纱幕,不断地变幻戏法,让人捉摸不透。

看!整幢教学楼,仿佛是茫茫大海上被迷雾锁住的航船,朦胧地隐现出轮廓。我在这艘航船的甲板上,尽情地跑呀跑着。让浓雾亲吻我的脸颊,沐浴我的身体。此时,我感到寒气袭人,嘴巴和鼻孔在口罩里呼吸着。我氤氲在雾气里,任其摆布。

我的心沉浸在这雾水里,湿漉漉的,“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我仿佛置身于天宫。在这尘封的世界里,超尘脱俗,心无旁骛,让思绪缓缓流淌,一切冗繁事务皆抛于脑后。

做一次深呼吸,沁人心脾;伸手抓一把,无形轻盈,云卷云舒;侧耳听一听,鞋底与塑胶亲吻发出“嚓嚓”声;张大嘴巴吸一口,凉丝丝,冷飕飕。我整个身心在这朦胧的世界上释放着。

“色含轻重雾,香引去来风。”不知是哪位国画大师如此大胆地做了一次泼墨大手笔,绘出了这么美丽的画图?画图中,若隐若现瘦骨嶙峋的树影,弯腰驼背,如佝偻老人的篮球架,一团红色灰影的国旗包裹在雾气中,连摆臂奔跑于跑道中的我,也进入最美的画境中。

天色微明,不知从哪儿传来了几声“唧唧喳喳”的麻雀鸣叫声,它们或许迷失了方向,找不到伴侣而呼朋引伴。校门口传来了“轰隆隆”的垃圾车的轰鸣声,那车灯亮光穿透雾气,发出昏黄无力的光芒,仿佛昏昏欲睡的人的眼睛。

我忽然记起,今天是腊八节,这雾莫不是小山村煮腊八粥的缕缕炊烟?

你看,村庄里,家家户户炊烟四起,香喷喷的腊八粥,在土灶铁锅里“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整个山村一片祥和安宁。过了腊八节,年就快到了。辛劳在外,奔波劳碌一年的打工者们即将返乡,与家人团聚。一年中最美好的时刻就要来了。这晨雾难道不是送给乡村人们一份牵挂的礼物?

“白雾埋阴壑,丹霞助晓光。”天色渐亮,这位神秘的魔术师,忽然躲了起来。整个校园风光,暴露在晨曦中。

啊!神秘的腊八晨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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