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赣鄱专栏 | 王智林:哎,这该死的疫情
 

【赣鄱专栏】

主编:胡柏涛

执行主编:徐和生/宁宏翎/王智林/朱爱华/胡迎春/柳依依

特约摄影:汪填金

文:王智林 / 图:堆糖

抖音里说:“去年的疫情成全了真夫妻,今年的疫情成全了假夫妻。” 阿强听了,不觉冷笑。站在高高的电梯房间里,望着窗外迷蒙的天空以及高低不同的楼群,他莫名地就特别想家,想念他的儿女,想念他的妻子。内疚与惭愧丝丝缕缕地爬上了他的胸口,他真的想马上乘飞机回到数千里之外的家乡,跪在妻子的眼前,乞求她的原谅,希望夫妻重新开始。

可是,这坏透的疫情!这该死的疫情。

尤其是这该死的河北疫情导致全国各地又骤然间紧张起来。各省各地纷纷出台倡导打工的人就地过年的制度,而他干的这行业更是看得比较紧的。单位要求年后疫情稍缓才可回到老家的 ,还有,工资与奖励也在年后才发放。他开始后悔先前没有早早地回老家。

此时,房间里,阿红正扑在床上,不停地流着泪。泪水像珍珠般地流下来,打湿了床被。在这之前,阿强与阿红又大吵了一架。

这哭声,如果在先前,阿强必定听得心痛死了。现在听来,简直让他烦透了。此刻,他就想离开这个女人,一跑了之。

阿强年轻的时候,在乡下老家创业,很是红火的。他的妻子温柔、漂亮、善解人意。他的一对儿女也非常可爱。村里人都常常羡慕地看着他。

可是,好景不长。一场意外,让他的创业失败。阿强不得不选择了离妻别子,走上外出打工的道路。

这一打工就十几年,这十几年来,他尝尽人间疾苦,饱经世态炎凉。每年年未回家过年,每年年初外出打工。多年的外出打工,他渐渐地变得沉默寡言了,生活的压力他背负得很沉重。一年一年,单调、枯燥、乏味的打工生活让他很是厌倦红尘。

几年之后,为了孩子读书,他在县城贷款买了一栋商品房,让妻子陪着儿女读书。于是,车贷、房贷,一家几口人的生活压在了他的头上。他也只得在外面拼命地挣钱。

不久,他漂亮的妻子为了减轻他的压力,也在县城找了一份工作。这下,妻子可忙了,一边工作,一边接送孩子,忙得苦不堪言。而他也只能在千里之外无奈叹息,却无能为力。

在物欲横流的当今世界,再好的爱情如果没有金钱去滋养,都会褪色的。再好的婚姻如果不去好好经营,也会枯萎的。这一点,他现在才懂得。

自从妻子儿女到了县城居住,他开始觉得妻子的唠叨多了。两个人虽然难得见面,但是见面的时候,吵架的次数却多了,而每次吵架都是因为钱。

他渐渐地对妻子反感起来,并且总是有意无意地指责妻子爱虚荣、乱花钱,不知道节约。甚至责怪妻子买高档化妆品,责怪妻子为儿女乱花钱补课等等。

 后来,他打工回家的次数也少了。一个男人长久寂寞在外,像许多在外打工的男人一样,他也忍不住身体的寂寞。看到别的男人在外面与女人鬼混,他心里也痒痒的。

终于有一天,他也出轨了。第一次出轨,他小心谨慎,紧张死了,羞愧难当。好长一段时间里,他觉得对不起妻子,对不起家庭。可是,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渐渐地出轨成瘾。于是,他寄给妻子的钱越来越少 ,夫妻之间的吵闹也越来越多。他的婚姻已然走进了死胡同,他却不以为然。

去年,一场疫情,让阿强长久地宅家。这也是他这十几年来,呆家里时间最长的一次。可是,夫妻之间的生活并没有因此而暖心,反而是更加吵闹。正好,夫妻两人天天相处,无事生非。吵得很厉害的时候,两个人还动起了拳脚。

 待到疫情稍缓,政策放松,阿强便逃也似地来到了打工之地。他像笼中的鸟一样,解脱了。对家庭失望的他渐渐地丧失了男人的责任感,他变得更加玩世不恭起来。他四处寻找女人的温柔 ,终于,一个年轻的女人长久地住进了他的心里。

这个女人叫阿红,是一家卡拉OK里的一位歌女。她长得很漂亮,打扮得很洋气。但举手投足,仍可见她是一个来自乡下的女子。

阿强喜欢唱歌、喝酒。有位老先生曾说,大凡喜欢唱歌又喜欢喝酒的男人一般都有故事的,而且还很喜欢找刺激的,而阿强与阿红两个人就是在这家卡拉OK一个包厢里认识的。那晚,喝着酒,阿强搂着阿红,不断地唱着一首首网络情歌。真的是美酒佳肴又佳人,试问哪个好酒的男人不喜欢呢?

那晚,阿强醉了,被阿红扶到了房间里……

再以后,他经常来到这个卡拉OK厅,点名叫阿红陪着。这日子啊,于他,真的是醉生梦死啊!

他好像把妻子与儿子都忘记了,不久以后,他们同居了。他觉得阿红才是他一生中最爱的人。

当阿强发信息给妻子说,咱们离婚吧!妻子大吃一惊,痛苦不堪。她做梦也没想到,丈夫竟然会提出离婚。这么多年来,她在家里又上班又带小孩,又做妈又做爸。长年累月、含辛茹苦、任劳任怨的工作,换来的却是男人的一纸休书。

这么多年来,生活让她觉得,每一个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的坚强女人背后,都有一个低级趣味、无能又无力的男人。   

无奈,一番长痛之后,她毅然同意了阿强的离婚请求。其实这么多年来,她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生活。有男人无男人,对她已经都是一样的了。

阿强很高兴妻子爽快地答应了离婚,他更加肆无忌惮地与阿红生活在一起了。

生活总是给人开玩笑的。婚姻原本就是一座围城,站在城内,望着城外,总觉得是七彩祥云,分外妖娆,精彩纷呈。而一旦走出了城外,其实,又是进入了另一个围城。这一点,阿强现在知道了。

不可否认,阿强与阿红着确实过了一段缠绵悱恻、卿卿我我、恩恩爱爱的情爱生活。只是他们同样要面临柴米油盐酱醋的烟火人生。激情过后,生活远比理想现实。

他发觉阿红用钱越来越大方了,不住地缠着他要钱。而且还好吃懒做,经常睡懒觉到中午,也不做饭,经常到外面吃。她后来连衣服都不愿洗了。房间里乱七八糟。原来,阿红十足就是一个懒女人,根本比不上妻子的勤快、贤惠,还有温柔。他开始想念起妻子原来的各种好,想念与愧疚不断地涌上心头。

后来,他还发现了一个秘密,原来,阿红是一个已婚女人。她不断地将他给的钱转账给了乡下的丈夫与孩子用。在阿强不断的追问之下,阿红终于承认了事实。她的丈夫在一次车祸中脚残疾了,靠低保生活。阿红还说,这不影响她与阿强的交往。她还打比方说,看看外面,有多少临时夫妻啊!这一点,阿强是知道的。随便一看,大街、小区,好多好多。这些临时夫妻到过年了就散伙,各回各家。过完年了,又在一起搭伙生活,抱团取暖。没有办法呀!要知道中国的改革开放催生了多少临时夫妻啊!可是,阿强知道真相之后,还是很难接受,他不能忍受住阿红拿着他的钱去养活她的家里人,他觉得阿红与他在一起就是为了他的钱,这怎么是爱呢?虽然阿红一再地纠缠着他,不住地说真的很爱他爱他,阿强还是觉得很憋屈。

出租房里,他们两个人的吵架声越来越多了。阿红总是哭着说,他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对她好呢?阿强却听不进去。他现在就盼着新年来临,想早早地回家,想尽办法去与原来的妻子复合。

可是,疫情又来了,他与阿红都不方便回老家过年了。上天安排他们硬生生地要生活在一起呢!阿强觉得很无奈。

房间里,阿红的哭哭啼啼再也不能让他心痛了。要知道以前,阿红一撒娇,他就心软了,马上去哄她、宠她,答应她的要求。而现在,这只会增加他的烦恼。

窗外开始飘雪了,纷飞的雪花里,他好像看到了妻子凌乱的头发。

哎,这该死的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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