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芸 \ 香椿
上周，由于身体不舒服去一家诊所看病，被一种久违的味道所吸引，香椿--是香椿的味道。
我看病的时候正是快吃晚饭的时候，诊所的女主人正在切香椿，那一股股的特有的味道直直的往我鼻子里窜，近日来一直没有胃口，却被这香椿的味道引诱的有想大吃一顿的想法。
前些日子我还打电话问母亲香椿的叶子长好了没有，母亲说芽儿才长了一点点，暂时吃不成，在市场也没见有卖的。不成想看病的时候却闻到了这久违的味道。这嘴里的馋虫一旦被这突然闻到得香椿味道勾起来，就再也抑制不住想吃的欲望，刺激的满菜市场的跑。因为是下午去的菜市场，听卖菜的说现在香椿很少，有卖的但一大早就卖光了。这两日还不死心，一改早晨磨蹭的状态早早去菜市场问有卖香椿的没有，看着那些热情为我介绍其他菜得大爷大娘们，我一再的摇头，致使我都不敢看他们失望与奇怪的眼神。因为像我这般年龄的人对香椿的味道不怎么接受。他们都用想不通的眼神看我，为什么我放着他们那么鲜嫩的菠菜和其他的菜不买，单单只寻那极不好找又难闻的香椿。或许是因为没有找到香椿的缘故，就越发想吃，就越发的回忆起香椿带给我我的独特味觉之美。
不知道一天在忙碌这什么，想着等香椿的芽再大些，我就去看母亲，吃母亲手做的香椿菜，不成想周五大清早的妹夫就打来电话说，母亲在骑自行车接侄子从幼儿园的路上摔了一下，侄子好着，母亲的腿虽然没有骨折但是摔得很严重，好几天了还动弹不了，偏偏侄子又发烧引起肺炎，可能还需要住院，刚好是周五，问我能不能早走接母亲和侄子去市医院看病，恰好领导给昨天就给我打招呼要我和他去东区的几个乡镇取水样，但是听到母亲和侄子都病了的消息，心里不是滋味，却不能请假。于是就赶紧的打电话过去问情况，埋怨母亲摔伤了怎么不跟我说，母亲说她没什么大问题，还说怕影响我的工作。听完后鼻子一阵发酸，父母从来都是这样，他们有什么病痛，除非你回去看他们时发现，否则他们不会跟你讲。见到到母亲时已经是晚上了，母亲越发的消瘦了，看到母亲因身体不舒服那发青的脸色，以至于我都不敢看母亲的脸。去年因为受凉之后引起的肠胃不适，母亲就吃的很少，甚至有些饭菜她根本就不吃，加之腿摔得严重，站起来时佝偻着身子显得颤颤巍巍，好像随时就会倒下。记忆中的母亲永远是手脚利索的，永远是风风火火的，却不曾想过会面临母亲的苍老。
从我的记事的时候起，每当万物发芽的时候，母亲总会在老宅的大香椿树上掰些嫩芽，一边走一遍欢喜的哼着唯有自己听的懂的腔调，边走有时候也会顺手往嘴里放一片嫩叶，满足的嚼着。回来后洗干净，切碎。用滚烫的开水烫一下，去除香椿的臭味。然后切些蒜沫，放上干辣椒面等一些佐料再把油热好往上一泼倒适量的醋拌匀。一盘在我认为是人间美味的香椿在母亲的忙碌中就做好了。或者用香椿拌豆腐，或者用香椿炒鸡蛋，不管哪一种做法，在母亲的手中就会变成我口中的美味。每每母亲做这些的时候我就一直待在母亲身旁，迫不及待的想吃到这令我垂涎的香椿菜。有香椿菜的一顿饭我总是吃得要比平时多一些，母亲看着我贪吃香椿的样子总是说别人都不喜欢吃，唯独我和她爱吃，我知道母亲也特别爱吃香椿，但总是吃得很少，大部分是看着我吃。因为春天一过，香椿的叶子就疯长起来，也就吃不成了，所以一年之中能吃到香椿的也就那么几天。在母亲那个年代，物资贫乏，人们眼中的香椿，芥菜，榆钱，槐花等这些能吃的野菜是为了填饱肚子，可是现在人们，吃这些是为了讲究，说香椿是“树上蔬菜”，能清热解毒，健胃理气、润肤名目、杀虫、涩血止痢疾、止崩的功效；主治脱发，目赤、肺热咳嗽等病症，还可以用于久泻久痢、痔便血、崩漏带下等病症，可那个吃不饱的年代，这是填饱肚子的办法，根本没有过多的佐料来调制成一盘美味的香椿，我想，单凭这香椿不太好闻的味道，不管是过去填饱肚子还是现在人们奔着香椿的药用价值来食用，这香椿也只是一小部分人的爱好。
后来到外出求学的那几年没有办法吃到母亲做的香椿，但值得欣慰的是我所在的学校附近有一家卖成品的香椿榨菜，能稍微弥补了我对吃不到母亲凉拌的香椿的遗憾，但总是觉得缺少了香椿的原味。因为我唯独喜妈妈做的香椿。参加工作了，因为在家门口，每到春天来的时候母亲总是到处找香椿为我做香椿，这几年一直如此。即使去工作调到县城工作后，离家远了，但到了这能吃上香椿的时节，我又想方设法的回母亲跟前吃母亲做的的香椿菜了。就因为母亲知道我爱吃香椿，她还特意栽了几棵小的香椿树。父亲总是嫌母亲爱忙碌，干那些不干可以的活，唯独在母亲载香椿树的时候父亲是没有阻挡的，父亲母亲觉得可能认为多栽些香椿树，到了香椿长到能吃的时候，才是一定能见到我的时候吧。父亲、母亲为了我们几个操碎了心，年轻的母亲是我们村最漂亮的女人，很是要强，听外人说，我们姐弟小的时候从来没有穿过一件脏的衣服，那是因为母亲不管白天多累，晚上多晚都要把我们洗的干干净净的，尤其是我是男孩子的性格，小时后疯，贪玩。可想而知母亲受得累。当我们从窑洞搬到那即敞亮有漂亮的新瓦房时，母亲更像是有使不完的劲一样，房前屋后栽树，什么核桃树、苹果树、杏树、桃树、山楂树、栗子树、梨树等等，她常常说希望我们姐弟几个有出息，再不要像她那样净干力气活，她把这些树侍弄好了，等我们有出息了，带着孩子来了图的就是自己家的果树上的果子新鲜。现在每到这些果子成熟的季节我们都有出自母亲之手最美味的果子。如今上了年龄了，却又为了我爱吃香椿而栽香椿树，这样对子女的爱，能不让人垂泪，能不让人动容。
母亲从来都好像不觉的累，每天干这个，干那个，忙个不停，什么都要放到地方上，农村长大的我们，却从来没干过一样农活，只要我们看书写字的时候，她身上的力量就好像更大了一样，那是她比我们鼓的劲大。如今我们姐弟几个也不负她的期望相继的参加工作，在我们哪里有几个女孩子的家庭女孩子们都早早辍学的嫁人了，只有母亲和父亲费尽辛苦换来了我们现在的幸福。看到我们都聚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二老的眼里尽是骄傲和高兴。虽然母亲再不像前几年那样，操心我的身体差一直没有孩子、担心二妹的工作的分配、担心三妹能不能考上大学，担心弟弟身体整天上火牙疼这些事情了。我们都各自有了家庭，相继有了孩子，母亲本应该是安享晚年的日子，可那个曾经漂亮、快活的女人变老了，而且被病魔蚕食着身体。今年肯定是吃不上母亲做的香椿了，昨天去餐馆里吃饭的时候，闻到旁边吃饭的点的香椿菜散发的味道，竟没有了想吃感觉，因为我只要吃母亲亲手做的香椿。在我认为，只有母亲亲手做的香椿才是真正的香椿。如今我不要吃什么香椿菜，我只愿母亲健康起来，我知道总归我有吃不上母亲亲手做香椿的那一天，但是绝对不是现在，或者是这几年。
二老的双鬓已经霜白，饱经风霜，但还在努力的劳动，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正在向我们无言的说明着生活的意义。他们不向命运低头，从那个贫穷的不能再贫穷的年代里倒了如今被他们那个年龄段的人所羡慕的夫妻，是需要多少的艰辛，但他们从未说过，求学的年代每到开学的时候，父亲总是把一踏踏的学费交给我们，永远都是吃好穿好，别亏待自己，钱的事情有他们，我们只管学习。他们向我们展示只要努力，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工作以后，你给他们买什么他们都说不需要，他们都说我们乱花钱，我们需要用钱的地方多，一直是在给我们付出。
父亲母亲就像这香椿树，没有多少光华。也不被人重视，也不是被人赞颂德对象，但是它独有的香味，或者是难闻的味道，只留给需要它的人。就像我们是绝对离不开父亲母亲那样，留给子女的是永远的都是踏踏实实的能感受到的味道、被需要的味道。值得一辈子回忆和回味，是永远不会忘记的味道。
主编：高梁
编委：贾录会 刘小荷 王宁伟 王新荣 张满珍 唐静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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