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地始于“无”、“有”、“精神”、“物质”……
道家言:天地生于有,而有生于无,
道教言:天地始于三淸上帝,元始天尊。
宗教言:天地为上帝的趙造,故始于精神。
科学言:天堆始于元素分解,故始于物质。
种种说法,令人无所适从。
那么,这四种说法,是否都有根据呢?有的。一般来说,
道家言“有始于无”,系从后天而证先天。后天之境,万物莫不是“生于有”,可最先的“有”又是哪里来的呢?如同人生一样,当未生你之前,当然没有你!一切存在,无不如此。那么,天地万有,必然生于天地这个大有,而天地这个大有,又必是始于未有天地之先——无。以是义故,道家之论,诚无可反驳。
执天地生于有的观点,可因形神而肇分两途。宗教认为,或追求精神不灭,故必尚精神,自然是信奉天地万物起于精神之有。但他们的观点也不无道理,正如唐·僧宗密所论述的那样:
科学为人类智慧在物质文明方面的运用成果,其认识、解祈、再造、发明,实验、创造,其针对领域,无不以物质境界为从事,其执重之于物质,是可以理解的。且人生物质塊界之中,衣食住行,学作娱交,乃至修养修真,何一而能离于物质?故人类之重物质,洵为第一执著。而天地万有,由于人类阴识六根的应接,故无一不可以物质而作分析,天虽无象,然有气,地则有形,复有质,现实如是,天地万有皆不离物质;其起源,自亦必是物质。近世科学日益昌明,微观、遥望、透视、化检,无一不是物质内涵之展现。因而说天地万有之始于物质,证据历历,诚无可辨驳。
若是则天地万有之起源,究是无呢?还是有?究是形呢?还是神?这可令人难以为情耶!
别忙,其实,这个问题,尽管古人无人论而作结,先哲们也无法逆料到社会发展到今天,科学技术居然如此发达,能说明如许多的问题。可是,先哲们却为我们在理论上提供了“道”、“气”这两个极其伟大、极有远见、极其宏傅、极其玄微的大哲。我们只要真正继承了这一门学理,解决这类矛盾,便自会驾轻就熟,执简御繁,中规应矩了!
天地万有之始,矛盾固在有无,关键却是形神。只要解决了形与神的矛盾,有无亦便迎刃而解了。
形神,今言物质精神,而古来,即以“阴阳”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有谓:
何为“太极”?杨万里《诚斋易传》谓:
其《正蒙·乾称》亦论谓:
穷;其散无数,故神之应亦无数。虽无穷,其实湛然;虽无数,其
实一而已!阴阳之气,散则万殊,人莫知其一也;合则混然,人不
见其殊也,
苏氏这种说法,虽是解决了人类见物而不见阴阳,不悟阴阳之道的“道”理,但却误把名相表义之阴阳二象,当成实物来看!其实,阴阳也好,太极也好,形神也好,无有也好,楮神物质也好,统统不过是表于事理事物之名相,真正的客观存在,它们并无名谓,是人们为了区别理解事物而“强名”之的1
原人与生物之生,形神兼备,而神寓形中,形合神中,本身便已雄辨地证明:筆生之初,神之因素,形之因素,已浑沦无间地合为精气而生生。虽然,每一种生物之形神因子是那么的参差不齐,可基本要素却何等相似!
人物之生如是,天地之生,理应如是。今观于天地之象,直观则实之与虚——地与空,象人之形与气;宏观则体之与用——质与知,象人之形与神。于是可知人物之生,亦情同天地之生。天地始生之初,亦必是知质兼备,地空兼具而胎于“太极”,殆“动而生阳,静而生阴”之后,“十月”满足而“是生两仪”。
那么“地”实而“空”虚,又如何混一呢?
原来,地者,土也;土之微者,谓之尘;尘之再微者,則轻而浮扬,散之为气;气而稀者,自谓之空;空之于极,則谓之太虚。太虚者,殆先天之象示。太虚含空,空而含气,气而含尘,尘而聚土,土而凝地。地而成球,是所谓“轻清者上升而为天,重浊者下凝而为地”,天地清浊之象,即此分肇。
此理古哲剖之甚明,盖深明地——土——尘——气——空——虚之化演,茫茫环宇,无边无际,空中微尘之多,时散时聚,故凝结则成球而为星,化散则成气而为空,是空气之与尘土,原其阴阳一体欤!
人之有血气,天地亦有云水。云水之象,亦同地空。
故水之凝象,水也;化而为水之撖珠,气也;气上而聚,云也;云散而稀,空也;空而至极,太虚也!此又水——气——云——空——虚之演变道,亦賅于天地始生之阴阳两仪之中,所以合成天地也。
天地之质,其要素在乎知与质。然质有象而知无形,故欲窥其分合之道,殆不可能。然但会其万物之有“知”,是可推知其生养万物之天地是必有“知”
复可逆推其化生天地之“太极”亦必含于“知”。既形神对待之知与质为“混沦”“一气”而生养万物,则肇化天地之“太极”、亦必是知质“混沦”,犹地空、水空之“混沦”一般。今天地除地水之外,已别无形质之可言,故乃可推定:地水之质,即为合“知”之质,而“知”即寓于此地水之质中者。地水合空而可“混沦”,則“知”亦必“混沦”其中,而俱归“太极”。是之所谓“一气”,“一气”并含“知”质万有,是所以能肇生天地,而天地又可化生万物,万物之所以能俱含“知”质!
然质之含“知”,则天地一切土水之质,是应俱皆含“知”,今何以但见生命物之有“知”,而土水泥石之物,却不见其有“知”之表呢?这便是生命体之和合不同,看其和合之体为主导之用还是组合之用。亦即上文之所举例,人体通身之细胞,本皆有命有知,然其既为组合之用,故各各不再显于自“知”之用。若人体每一细胞皆各自为政,各以其“知”而别作“知”行,岂不乱套,还成其什么人体?人体如是,天地之组合亦如是。故古哲乃言“人身为一小天地”矣!
譬犹一盆泥水,物质为泥,清水为神。搅之使浑,犹如混沌,澄之而淸,则水泥分肇而犹太极之分两仪。然泥中犹尚有水,水中仍是有泥,阴阳大分而不可截分,形神对立而复中蕴!若必欲截然分之,之对待世界中,殆可断言:不可能!
科学尚物质论者,宗教尚梢神论者,其通儒硕学,以为然否?
物质精神,本相对待,又复中含,此即先天之所以能“混沦”之证据!既形神阴阳于先后天均如是浑而无间,人类何苦若是而逆天行事?
自然之能尚且随其自然,作为自然之产物的人类,便能超越自然而夺天地进化么?噫,亦不智甚矣!
顺便向宗教界人士提醒一句:笔者虽亦道门传人,好事修真,可于此事却不糊涂。道门所崇尚之“纯阳则仙”,佛门所崇尚之“去掉臭皮囊”成佛,均属纯精神性之企望,这可是违反大自然之本来的,到西方极乐世界也是一样!唯其如是,在这个世界里是办不到的,因为东方西方,都还在这个四方之中!
物质梢神之争,化解归一,則“有”与“无”之争,自亦迎刃而解。
太极之含有,亦即“生于有”,太极之先,无所含而太虚,是乃为无,此即“有生于无”。以故,言“有”者,耑指“太极而两仪”;言“无”者,溯指“无极而太极”,义旨本一,所指阶段不同而已。
论析至此,是可知天地生化之道,于先天,则无而生有,一而化二,是为奇生,于后天,則二而生一,阴闲合一,是为偶生。理参下一章中“三哲部分”。
近世学界,尝有“一元论”、“二元论”之争,时人困之,莫知所以。其实,矛盾之症结,亦徉乎混淆先后天之始元规。先天尚奇生,即“一元”;后天尚偁生,即“二元”。一即“一气”,二即“二气”,―至与二,究实则为名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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