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陆 庆：回 忆

   龙  溪  文  学      

第 444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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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忆

●陆  庆

表哥离开深圳的前一天晚上，我，他还有侄女突然聊到小时候的一些事情，不禁都感慨万千。

妈妈家有六姊妹，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每年初二拜年的时候，外婆家总是围满了人，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一大群，好不热闹。那时候没有电话，我们总是经过谁家就约好了一起去，以至于到的时候就一大群了，不会不好玩。外公总是给每个人都准备好了压岁钱，那时候最大的表姐表哥都十八岁了总是不好意思接，外公说再大也是孩子也要拿着。我和表哥只相差了半岁，在姐弟中正属于不大不小的，老是带领弟妹调皮捣蛋。不是玩过家家摔坏了外婆的坛子，就是玩躲猫猫踩坏了外公的蚊帐，整个家总是被我们这一大群孩子吵的天翻地覆，弄的鸡犬不宁。吃饭的时候也不会安生，不是你抢了我碗里的肉，就是我抢了他碗里的鱼，还是就是谁又被谁敲了一筷子张嘴在嚎，姨妈姨父们围上来一大圈，连哄带吼劝上个老半天才平静下来。吃完饭姨父们和舅舅总是在打麻将，姨妈和舅妈不是在厨房帮忙就是围在一起闲聊，那时候她们好像总是讲不完的话，大冬天的三四个睡在一个床上，一聊就是一整夜，打麻将的也是不怕冷打一整夜。我们几个孩子，白天玩累了，晚上自然很早就睡了。临睡前自然还要在被窝里打闹一番，直到被各自的妈妈责骂着按进被窝才安份下来。

最早的时候小舅还没有结婚，每次接女朋友到家里来玩我们小屁孩也跟去凑热闹。舅舅把新女朋友领进房间关上房门说悄悄话的时候，我和表哥总是想要爬到门口靠在柿子树上的那个梯子上去看看，常常没有爬上去就被呵斥着跳了下来，然后我们就在窗外带着弟弟妹妹大声的叫“新舅妈，新舅妈。。。。”后来又是大人的一通骂，然后我们俩早就溜的无影无踪，丢下的无辜的弟妹们。后来舅舅娶了现在的舅妈，好美的舅妈！比舅舅足足小了六岁，我记得有一次偷偷发现了压在舅舅枕头下的舅妈的照片，背面还写着“我的爱人xxx"现在想来真的很好笑。外婆家门口的柿子树每年都会结好多的柿子，我不爱吃柿子，可是妈妈总会在十一前后摘好多柿子回来放在坛子里。

那个时候的新年好像都是会下雪的，外公总是穿那件长长的蓝色大衣，我和表哥就在大衣里钻来钻去，外公手里提着暖手的炉子总是慈爱的看着嘻笑的我们，舅妈总会让我们慢点跑小心蒙了眼摔着。外公是一个个性很强的人，一生威严。我见他吼过舅舅，还打过爸爸。只是后来上初中的时候他被诊断出患了食道癌。。。。。。。那个暑假，他趁外婆出去洗衣服，家里其他人不在的时候，自己了结了自己。。。。。。以后的新年里，我们的大家庭都不再有了外公的身影，过年的时候也没有人再给我们压岁钱。我们开始不敢进没有外公在的那个房间。我们开始慢慢长大，不再玩躲猫猫和过家家，吃饭也不再打架。

外婆一个人了，妈妈差不多每个星期都会带我和弟弟去外婆家，我们家和外婆家只隔着一条河，不是过船就是过桥。只记得每次回家的时候外婆总是依依不舍的把我们送出好远好远。再后来，舅舅搬到街上去做生意，家里只剩下外婆一个人了，大表姐也出嫁了，去外婆家的人好像越来越少了，上学放假的时间越来越短，好像自己的事也越来越多了。过年的时候，年味好像也再不如从前了，不是缺了这个就是少了那个，外婆也越来越老，做饭什么的都是舅妈一个人在张罗了，姨妈们打下手。外婆在一旁看着忙碌的我们。我们很少在外婆家过夜了，总是早早的吃完饭就各回各家。

 再后来，哥哥姐姐相继结婚，姨妈们开始从妈妈变成奶奶，我们打工的打工，上学的上学。不知什么时候外婆家门口的柿子树也没有了。拜年的时候回家更早了，总是听到说，要早点回去，家里还有谁谁谁要照顾呢。。。。冬天开始越来越暖，外婆的心越来越冷。有一年的冬天我回家和表哥还有表弟去看外婆，姨妈说刚下了一场雪让我们去看看外婆冷不冷。到的时候大舅在那里，外婆脸上弄的像个花猫似的，屋里也很脏。同样是下雪的冬天，我想起曾经欢笑闹腾的外婆家，如今竟然这般的冷清。表哥给她的水缸提满了水，然后我们坐在那里闲聊一会就走了。还有一年的夏天我和表姐去看外婆，居然忘了拿钱包，什么也没有带给外婆。可是外婆还买雪糕给我们吃，后来这件事被妈妈骂死。还有一次和表哥的孩子去看她，她拿出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面包硬要塞给我们，我们说什么也没有要。外婆眼睛还很好使，我几年没有见她，她都认出是我。扶着凳子踉跄的起身要给我煮鸡蛋吃。那个时候的外婆比同龄人好像都老了，背也开始驮的厉害，她甚至都要爬不上去门口的那个大坡。我结婚的前一天晚上，老公去接和外婆做伴的奶奶，我让顺带把外婆也带过来，可是外婆那天死都不肯来，她说老了，不丢这个人了。那时候想想都是自己不好，如果亲自去接，外婆是一定会来的。最后外婆越来越孤独，也越来越老了，八十多的她真的再也走不下去门口的那个坡，周围的老人也相继去世，外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了，她做饭给自己吃都不行了，都是舅舅做好了送回来。那年听到广东发大水，她一个人在家里哭，她说我妈妈在广东，她怕妈妈有事，每个人都笑她傻。外婆得了老年痴呆症了，她总是说糊话，冬天的时候还弄的起火点着了房子，自己又弄的跟个花猫似的，还好有惊无险，烧掉了半边的屋子，人没事。

只是外婆在年后不久还是离开了人世，外公不忍心看她年老的孤独接走了她。妈妈说，外婆生日我给外婆买的花布鞋，外婆一直都没有舍得穿，还逢人就念叨。我在晚上躺在床上大声的抽泣。

生命中谁都不会陪谁一辈子，就像生命中的某些人，温暖我们当时的岁月，后来都被时光无情的带走。我们只能平淡的接受，外公外婆都己不在了，房子也塌了，小时候的记忆美好的回忆全因为这些人的消失好像也淡化的触不到一丝的气息。昔日的孩子们都己长大成人，相继有了自己的家和孩子，那些人那些事全都尘封在记忆里，想起来的时候只能拿出来慢慢回忆，回忆，回忆......

我想多年后我们也会变成回忆，变成谁的回忆？

　（责任编辑：王炳祥）

作者简介

陆庆，湖北钟祥人。从小就有一个作家梦，喜欢文学，爱好创作。用心灵去挖掘，用灵魂去抒写世间真恶善美，喜怒哀乐！

顾   问：申平（广东省小小说学会会长）

主   编：毛小玟（龙溪文学会会长）

微刊顾问：栾加合.蒋成林

副主编：申玉林、姜亦泉

编   委：钟子阳、单斐、王炳祥

主   播：叶志平、青春、葛奎兵、长安

            玉兰、姜敏 .香雪

排   版：李修鹏、肖桂芳. 龙海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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