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 溪 文 学
第 457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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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生百态
●王炳祥
老王是一个鸟人，一直自诩是一个有头有脸、呼风唤雨的角色，即便撞上一丁点鸟事，动不动就东拉西扯找关系。
一天，老王骑摩托车进城，一不留神就违了点小章，被潜伏的交警连车带人拿下。
老王并不惊慌，横眉怒眼，从腰间掏出手机：“喂，老李吗？摩托车被交警扣掉了，你关系好，过来说句话。”
老李一听，嘿嘿地笑：“我哪有什么鸟关系，不过，我认识一个姓张的朋友，他跟交警混得挺熟的，这桩鸟事，绝对可以摆平。”说完，甩给老王一串手机号码。
老王很得意，噼哩啪啦就拨通了老张的电话，老张一听，嘿嘿地笑：“我可没这个鸟本事，不过，我认识一个姓刘的朋友，交警队中队长是他姐夫，这桩鸟事，绝对可以摆平。”说完，甩给老王一串手机号码。
老王很激动，噼哩啪啦就拨通了老刘的电话，老刘一听，愤愤地骂：“你这个鸟毛，怎么不早说呢！我跟你说呀，摩托车可以分文不要放出来，不过，你总得给我姐夫一个面子吧！”于是两人私下商议，定于明日某酒店喝几杯鸟酒。
第二天，交警队中队长果然如约而至，几个人坐下来，喝了一桌酒，花了老王千余元。结果，交警队中队长几个鸟字，就毫不费力把摩托车给放了。
老王回至家中，心里十分畅快。妻问，怎么乐成这个鸟样了？老王便拐弯抹角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精彩地描述了一遍。
妻一听，蹦了起来：“扯你妈的鸟蛋，隔壁阿炳的摩托车也扣掉了，什么关系也没找，只交200元罚款就放了。”
老王一听，一下就蔫了，脸涨成了一个鸟样，正要争辩，忽而呵呵一笑：“鸟什么鸟，哼，不是这样，我怎么会结识一个交警队中队长！”
天色渐晚，我和妻正埋头收摊。一个女人走了过来：“老板，麻烦称5斤苹果。”
我抬头，原来是一个和妻一般大的女人。正要回话，妻抢着把话接过去了：“苹果这里没有了，你稍等一下，我现在去仓库拿。”说完，一扭身走了。
我连忙解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女人不住地说：“没事没事！”说完，凑过来，试探地问：“老板，刚才那女人好面熟啊，是不是叫冷艳珍？小时候，我俩可是玩得挺好挺好的朋友哟！”
我愣了一下：“不会吧，怎么这样巧，等下我告诉她。”
女人急了，脚跺得“咚咚”作响：“不要不要，她的脾气我知道，认了她，她怎么好意思收我的钱呢！出门在外，谁挣钱都不容易。”
话刚落，妻提着苹果回来了，往摊上一放：“1斤4元，5斤20元。”女人不动声色，付完钱匆匆走了。
摊收好后，我实在憋不住，劈头就问：“你知道刚才那个女人是谁吗？”
妻瞟了我一眼：“知道呀，她叫冷九红，小时候的一个朋友。”
我一惊：“你怎么不认她？”
妻冷冷地说：“出门在外，谁挣钱都不容易，认了她，我怎么好意思收她的钱呢！”
老王一辈子没啥嗜好，独爱酒。不管有事没事，老王总喜欢闷上一杯，如果一天摸不着酒盏儿，喉咙就特痒。酒，镇上“酒鬼”店买的，地地道道的好酒。
端午节那天，村头噼哩叭啦一串鞭炮，全村老老少少都潮水般涌了过去。原来，村长在老槐树下搭了一个铁棚，经营日常用品，米呀，油呀，烟呀、酒呀……
忽一日，老王从田地里干活回来，酒瘾“哧”地上来了，便阔步到村长店里抓了一瓶。
回至家中，老王揭开瓶盖，咕咚咕咚仰头便喝。二十分钟的样子，老王忽地感觉身子奇痒起来，用手挠，用指甲刨，一点作用都没有，剥衣一看，皮肤竟一块一块红肿起来，老王一阵惊恐，怎么会这样呢？
奇痒难耐，老王便去找医生。医生说，明摆着，假酒！
结果挂了一瓶吊滴，花了老王50元，红肿才一步步消退。
老婆知道了，心疼得要命，花钱买酒无所谓，花钱挂吊滴太不值，便“霍”地抓起那个酒瓶就往门外去。
老王双目圆睁，大喝一声：干什么？
老婆说：找村长算帐去！
老王吼了一句：你敢！
老婆问：咋不敢？
老王说：你活腻了，人家是村长，你动得了吗？再说路头不见路尾见，抬头不见低头见，往后的日子长着呢。从今以后，再不去村长店里买酒就是了。
老婆愣了一下，觉得有理，便踅了回来。
又一日，老王从田地里干活回来，碰巧路过村长那个小店，正要躲闪，忽地被村长老婆瞅见，村长老婆不冷不热地问：老王，是不是嫌我的酒不好呀？
老王嘴一咧，灿灿地笑：哪里哪里！
村长老婆脸一沉：哟嗬嗬，说得挺花哨的，咋不照顾我的生意呢？
老王“噎”了一下，慌忙推托说：这段时间手头有点绷紧，酒喝得少些。
村长老婆没好气地说：老王哟老王哟，手头紧的话，账簿上写一笔，我又不是怕你没钱，是不是？
老王连连说：是，是。
火烧到这个地步了，为遮掩自己的面子，老王一咬牙，冲村长老婆说，来，拿两瓶。
提着酒回去，老婆剐了一眼，问：哪里买的？
老王低头说：村长店里。
老婆蹦了一下，愤愤地骂：你呀，神经过敏！明知是假酒，你还提回来。说完，抓起两瓶酒无论如何要去找村长老婆退货。
老王一把揪住：没办法呀，惹不起也躲不起呀，两瓶酒是小事，得罪了村长可是大事，再说呢，酒又不是我一个去喝，刘老头，曾大叔他们都喝，我干嘛出这个头。
说完，老王嘿嘿一笑，心里自觉平衡，便理直气壮把两瓶酒扔到了墙角。
又一日，老王从田地里干活回来，老远就看见槐树底了挤了满满的一堆人，走近一看，刘老头正和村长老婆捋着袖子胀着脖子吵得不可开交。原来，刘老头喝了村长的酒，全身瘙痒，局部溃烂，忍无可忍，找村长算帐来的。
老王不禁舒畅淋漓起来，哼，我早说过了，迟早有一天会有人出头的，终于盼到这一天了，终于可以出一口气了。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村长老婆眼尖，跳起来，指着老王，气急败坏的喊：老王，你天天喝我的酒，过来作个证，说句公道话，这酒到底假不假？
“嗖”，围观的目光一齐投到了老王身上。老王鬼使神差拨开人群挤了进去，眯着眼，声嘶力竭地问：哪个说假！
刘老头脸一沉，面红耳赤地问：真的不假？
老王“呼”地剥掉上衣，转了两圈：你瞅瞅你瞅瞅，我天天喝，我有问题吗？
刘老头一下蔫了，自觉理亏，喃喃自语，可能是我酒精过敏吧，说完，在村长老婆诡异的狂笑声中灰溜溜跑了。
（责任编辑：王炳祥）
作者简介
王炳祥：男，汉，一九七五年出生于北宋著名文学家、书法家黄庭坚故里，现居深圳。中共党员，山谷诗社社员，龙溪文学会常务副会长，广东省青工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修水报》《山谷诗苑》《龙溪文学》《大鹏湾》《江门文艺》《佛山文艺》等报刊、公众号。
顾 问：申平（广东省小小说学会会长）
主 编：毛小玟（龙溪文学会会长）
微刊顾问：栾加合.蒋成林
副主编：申玉林、姜亦泉
编 委：钟子阳、单斐、王炳祥
主 播：叶志平、青春、葛奎兵、长安
玉兰、姜敏 .香雪
排 版：李修鹏、肖桂芳. 龙海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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