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军全州战役由攻城战和蓑衣渡血战组成。
一、全州攻城战
1852年4月中旬,太平军从永安突围后,“由小路过牛角、瑶山,出马岭,上六塘高田、围桂林。”[2]桂林城坚敌众。太平军围攻一月不下,便撤围,“由灵田圩袭陷兴安”,[3]并继续北上。在沿途老百姓的大力支持下,数万太平军势如破竹,迅速进入全州境内。
当时,全州的新任知州曹燮培闻知太平军进入州境,大为恐慌,匆忙抓募壮丁300余人,昼夜训练,并苦苦挽留前任知州瑞麟共守全州。刚好湖南宝庆协都司武昌显率兵500人路过全州,驰援桂林,因全州形势紧张,被曹知州挽留驻守。这样,全州城的兵力共约千人,守城官吏就是曹燮培、瑞麟、武昌显3人。守城官兵虽少,但城防比较牢固;城墙都用青石固砌,高达1丈5尺左右;城墙上每隔30步就建一小房,可容10人,炮楼林立;城外有护城河,而且东南方面临湘江、罗水,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城池。
5月24日,太平军抵达全州城下,守城清军发炮乱轰。洪秀全、杨秀清令3000多太平军将士,三面包围全州城,发起了激烈的攻城战。由于城高墙厚,加上曹燮培令城中居民熬煮桐油、松脂、大粪等高热脏物,向用吕公车、云梯攻城的太平军将士浇泼,一连数日,太平军伤亡甚大。清《贼情汇纂》记载说:“守城歼'贼’最多,则莫过全州之桐油糜淖……'贼’中至今谈之,尤切齿股栗。”[4]太平军见强攻州城不下,便决定采用独创的“掘地攻城术”攻城。正当为选择何处“掘地”(挖地道)犯愁时,一个自称曾是瑞麟幕僚的全州人来到了洪秀全的营帐中,献出了全州城的布防图。洪秀全见后大悦,决定选在防御相对薄弱的西门掘地攻城。于是,在这个幕僚的引导下,一家民户主动让出了自己简陋的住房,让太平军的“工兵”从这里开挖通向城墙的地道。为鼓励和掩护躲在民房内挖地道的将士,洪秀全亲身率军在西门外江西会馆(今城关完小侧门)安置大炮,轰击防守西门的清军。经过数日挖掘,在6月3日午时左右,地道挖成,太平军用棺材装上16担火药,推入地道,点燃引线,轰然一声巨响,一举炸塌了西门城墙,太平军将士们如潮水般地攻入州城。据《平桂纪略》载:“火发城崩二丈余,秀全率部攻入城中。”[5]清军千总叶永林、把总张之福、前知州瑞麟等当场毙命。
太平军攻入州城后,惩治贪官污吏,斩杀恶霸地主;安抚黎民百姓,赢得全州人民的拥护,很多人加入太平军,革命队伍更加强大。据《太平天国革命在广西资料汇编》说:“太平军破城后,州官曹燮培躲进东门义仓底,被搜出来杀了……太平军围攻全州城,头天破城,第二天午时,下令封入。”[6]当时,太平军依例处决了知州曹燮培、都司武昌显、参将杨映河等清地方官吏30多人,团部黄建极率100多人夺路逃走。太平军终于夺取了全州这座具有重要战略地位的古城。
但是,沿路“追剿”太平军的余万清、刘长青率领的清军很快集结到了离城十里的太平铺、鲁板桥,楚军悍将江忠源也率部抵达城外富塘铺一带,清将和春亦统兵至全州附近。全州城处于清军的包围之中。面对紧张的形势,洪秀全与众将商议,“欲窜回广东,杨秀清原籍湖南,熟悉楚省形势,力劝赴楚。”[7]洪等深然之。因此,太平军在城内休整3日后,兵分水陆两路,撤离全州城,向湖南进发。6月6日,水路大军顺流而下,至蓑衣渡口,与在此设防的清军江忠源部展开了一场更加惨烈的血战。
二、蓑衣渡血战
蓑衣渡离县城约10里,是由全州沿湘江进入湖南境内的必经之处。当时,清军在这一带的湘江两岸驻守了重兵,并在岸上一个土地堂旁架设了数门大炮,可直轰江心;并砍伐大松树、樟树,拦在江中,阻止船只通行。《清朝先进事略》载:“全州既陷,锐意出湖南。忠源先诸军扼富塘铺,秀全不能越,则悉载其辎重舟中,水陆并下。忠源伐木塞河,截蓑衣渡,血战二昼夜,秀全舟挂树不得前。”[8]江忠源是湖南新宁县人,因镇压太平军而被提升为清安徽巡抚,1854年在芦州被太平军打败,城破自杀。
太平军将士因乘坐的船只被河中木头堵塞,又遭岸上清军倾射如注的炮火轰击,损失惨重。但太平军将士依然英勇奋战,船只被炮火炸坏了,便弃舟上岸,挥舞着刀枪棍棒与清军展开肉搏战,涌现出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激战中,指挥作战的南王冯云山不幸被炮火击中,因伤势过重而英勇牺牲,年仅39岁。冯云山的牺牲,使太平天国失去了一位优秀的领导者和组织者。《醒世文》记载:“南翼军师为辅佐,前导开国扶圣君,克取省郡如反掌,开疆拓土功劳深”。[9]故当冯云山死时,洪秀全哭曰:“天不欲我定天下耶?何夺我良辅之速也!”[10]
在蓑衣渡,太平军将士与清军鏖战二昼夜,重创清兵后,冲出了清军的堵截,于6月9日抛弃船只,由全州的扁担坳、黄沙河一带向零陵方向进军。开始了挥师北进、横扫长江中下游、直取南京的战略方针。清《贼情汇纂》卷十一记载:“杨秀清曰:'今日上策,莫如舍粤不顾,直前冲击,循江而东,专意金陵,据为根本’,洪'逆’等深然之。”[11]于是,太平军继续北上,声势日益壮大,终于在1853年春攻占南京,改名天京,定为都城,建立了与腐败的清王朝相对峙的、长达14年之久的农民革命政权,在中国近代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太平天国战役——湖口之战
1855年(清咸丰五年)1月至2月,在太平军西征中,太平军于江西湖口大败湘军水师的江湖进攻作战称湖口之战。
1854年12月初,曾国藩督率湘军突破太平军鄂东田家镇、半壁山防线后,乘胜东攻九江。逾月未能得手,遂移师转攻梅家洲、湖口两地,企图先占九江外围要点,凭水师优势摧毁鄱阳湖内太平军水营,孤立九江。湖口位于鄱阳湖入长江口之东岸,其对岸是梅家洲,再西25公里为九江城。时太平军检点林启容守九江,冬官正丞相罗大纲守梅家洲,主持西征战事的翼王石达开亲驻湖口,坐镇指挥。
1855年1月3日,湘军水师进泊鄱阳湖口、八里江等处。罗大纲鉴于湘军水师优势,难以力胜,乃于8日夜,出小船百余只,三五一联,纵火下放,两岸布兵千余人呐喊助威,并兼放火箭火球,对其施行火攻。后常以类似战法对敌袭扰,使其夜不安枕。太平军还在鄱阳湖口设置木簰数座,严密封锁。
23日,击退进攻梅家洲的湘军陆师,但设于鄱阳湖口的木簰被湘军水师焚毁。为阻止湘军水师攻入湖内,太平军当夜用大船载以沙石,凿沉堵塞航道,仅在靠西岸处留一隘口,拦以篾缆。
29日,湘军水师营官萧捷三等率120余只轻便战船乘陆师攻梅家洲之际冲入湖内,直达大姑塘以上。石达开等把握战机,将隘口堵塞。湘军水师被分割成外江和内湖两处,在外江者均为长龙快蟹等笨重战船,运棹不灵,难以独立作战。当晚,石达开派小划船数十只冲入湘军水师大营,焚湘军船40余只,其余败退九江。
2月2日,罗大纲率军渡江占九江对岸之小池口。
11日夜,太平军从九江、小池口以轻舟百余只复攻泊于江中的湘军水师,焚毁大量船只,曾国藩座船亦被夺获。曾国藩投江自杀,被左右救起,狼狈逃往陆营。
太平军湖口大捷,粉碎了曾国藩夺取九江、直捣金陵的企图,扭转了西征战场上的被动态势,成为西征作战的又一个转折点。
●太平天国战役——官村大捷
1851年3月至9月这一阶段,对洪秀全他们来说,是太平天国刚起步最艰难的时光,也可以称为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而对清朝政府来说,要是把这星星之火扑灭,就意味着没有后来十多年的大劫难。
那时洪秀全的军队不到万人,只占领了广西武宣等地的几个乡镇,而且一直在这一带打转转,当时在一个叫三里圩的地方,冯云山亲自出马,赤身赴敌,视死如归,杀死敌军24人,都认为是很大的胜利。接着又在象州的中坪墟取得了一些小胜利。
7月份,当时的广西提督向荣,相当于现在的广西军分区司令员,率领上万人马,分四路向太平军包围过来,把他们全部围在桂平新墟,以及县城北紫荆山西的双髻山,计划将他们一举全歼在此,当时战事非常激烈,整整打了半个月之久,结果双髻山要塞失守,眼着包围圈越来越小,唯一的出路就是撤退,没有办法,经过天父天兄二次共同“下凡”,警告众兄弟要存忠心勿为私,同心同力同向前,战胜敌人的机会还在后头。
双髻山失守之后,洪秀全认为最关键的因素是,有些士兵临阵退却。因此,他又通过天父天兄下凡的办法,召开大会,公开下凡处决几个人,并在茶地以天父天兄名义颁发诏书:各军各营众兵将,放胆欢喜踊跃,同顶天父天兄纲常,总不用慌,万事皆由天父天兄试心,各宜真草坚草耐草,对紧天父天兄也,天父前有言曰:越寒天,越退衣,各坚耐,万不知,众兵将各宜醒醒。今据奏说现无盐,移营是。又据奏说,多病伤,护持紧,兄弟姐妹一个不保齐,辱及天父天兄也。
他把失败也归为天意,这无疑使下面这些兵将视死如归,这时,斗志非常高涨。在退却的过程中,太平军主力到达平南的官村,当时,广西提督向荣、清军广州副都统乌兰泰等率领1万多清兵和大批团练,在官村和莫村一带扎营十多座,对想要逃走太平军进行堵截,妄图在这个地方全歼太平军主力。
官村、莫村一带竹木繁茂,沟渠纵横、田垄多基,太平军根本是无险可守,只有因地制宜暗设木垒、炮台,构筑围墙,特别是在水田、河沟、路口处埋上竹签、铁钉,使得清军难以进入。然而,本来打了败仗,伤员很多,加上被追着逃跑,粮食、药品短缺,敌人从四面八方围追堵截,当时的形势是非常紧急的。
洪秀全当时知道,如果一味地逃跑让敌人追是很麻烦的,只要主动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因此,他命令胡以晃率领1万多人,从花洲连夜急行军,经思旺村的西岭尾直插官村,接应主力作战。那天晚上半夜时分,胡以晃率先锋部队袭击了清军的哨所,为主力队伍突围打开了一个大缺口。接着,在胡以晃和主力部队的两面迅猛夹击下,清军伤亡惨重,溃退莫村。
这时天正下着大雨,清军都是着袍穿靴,遇雨行动不便,枪炮被淋湿,无法施放弹药。太平军多用刀、叉、矛、棍等,又是短衣赤脚,行动灵活,猛力冲杀。萧朝贵率领着另一支太平军,乘机猛攻莫村。敌人总指挥措手不及,慌忙应战,千总杨成贵被太平军砍死,向荣全军覆没,他自己趁乱狼狈地逃入到县城,紧闭城门再不敢迎战。这时,太平军把清军的所有武器、弹药、粮食、衣服等物质都一一缴获,这就是太平天国自从起义以来最大的一次胜利,史称“官村大捷”。
官村大捷使全体太平军将士品尝到了胜利的喜悦,这么多好吃的,新衣服,新武器,还有大量的金银财宝,现在都是我们的了,俗话说,有钱就壮胆。洪秀全立即下凡发出诏书,上天要我们取得胜利,这是必须到来的,只要我们全体将干勇往直前,奋勇杀敌,未来更多的东西,更大的职务全是大家的了。
可以这样说,官村大捷,大大激发了全体太平军将士的必胜信心,为以后纵横驰骋半个中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当时,连清朝政府的官员都哀叹:不知天意如此化着这些人。
●太平天国北伐
1853年太平天国攻陷南京后,同年5月东王杨秀清派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从扬州出发乘船到浦口登陆,率九军二万两千五百多人北上。并派朱锡琨、许宗扬、黄益芸为北伐后续梯队。当时目标是占领天津,然后等待援军,再取北京。后续梯队在浦口上岸后误走六合,未跟上前面主力部队。这支部队在当地宿营时被清军纵火烧毁了军火库,引起爆炸,死伤惨重,黄益芸丧生,朱锡琨逃生后与林凤祥会合,许宗扬则返回天京。因此,清军上下士气高涨,大力宣传“纸糊金陵,铁铸六合”,军心稍安。
北伐军从扬州出发后,途经安徽的临淮关和凤阳府,最后经亳州于六月进入河南。北伐军攻陷河南的归德府,夺得火药两万多斤并铁炮无数,但粮斛不足。北伐军本欲于归德府北四十里的刘家口抢船渡过黄河,但清军已将船只收泊北岸并全部烧毁。北伐军只得继续西进,经陈留县、朱仙镇、中牟、郑州、最后到达巩县的汜水口渡河 。因船少人多,尚未渡尽清军已追到。未渡河的后续部队约3000人被迫南归,经湖北回到安徽,倂入西征部队。渡河的北伐军自六月起围攻怀庆府(今河南沁阳市),经五十多日仍未能攻下,只好放弃,然后进入山西,经平阳府、洪洞县折往东趋屯留、黎城再由太行山入武安、涉县向直隶挺进。于8月28日攻克直隶重镇临洺关,京城震动,逃离北京的不下三万家。清廷一方面宣布京城戒严,咸丰帝任命其皇叔惠亲王绵愉为奉命大将军,以科尔沁郡王僧格林沁为参赞大臣,总督四将军及察哈尔兵马,与胜保等人协力,倾全力以保北京;另一方面也作了必要时撤出北京的准备。由于北京全城戒严,人心惶惶之际,物价飞腾,米珠薪桂,一片混乱。
因清军扼守保定,北伐军乃从深州趁虚而东,打算经沧州、静海从东面取北京。10月29日,静海已经落入太平军手中,不久,独流(镇)、杨柳青皆克,天津城已经近望在即。见此,僧格林沁、胜保二人分别率军由涿州和保定向东阻截太平军。太平军想在清军汇集前攻克天津,但遭到城内义勇与守军的顽强抵抗。他们扒开南运河堤岸,有效阻止了太平军的进攻 。洪水泛滥之下,使北伐军无法再前进。直到年底,北伐军约四万人都还停留在天津附近的静海和独流附近,从而给清政府得到调动军队时间。由于北京一带清军比北伐军多出数倍,加上北伐军以南方人为主,未习惯北方寒冬,令北伐军处于劣势。
1854年初北伐军被迫南撤。当北伐军在静海受困之时,林、李二人不断派人化装成难民、乞丐和艺人,乔装打扮出城,奔向天京求救,天京当局派曾立昌、许宗扬和陈仕保等率领七千五百人,在1854年2月4日出兵前去救援北伐军。他们疾行而进,仅四天就经桐城到达舒城。北伐援军在1854年三月渡过黄河,由于六安的“捻党”积极响应,援军很快拿下六安,连破正阳关、颍上,在3月初由亳州杀入河南,永城、夏邑等地被攻陷。渡河后的北伐援军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江苏、山东交界之地及鲁西南等地的零散捻军奋起响应,四处开花,沿途“捻子”纷纷加入太平军,声势浩大。四月间,北伐援军到达山东临清州,不知为何北伐援军没有继续前进,反而停下脚步把临清城团团围住,拼命攻打临清坚城。在阜城围城的胜保及山东巡抚张亮基等迅速向临清方向集结。如此一来,清军不仅阻止了北伐援军的继续北上,又对攻打临清的太平军形成反包围。在数万太平军援军攻克临清城后,城内粮食早已被清朝地方官员下令烧毁,吃饭顿成问题。而且,援军大军入城后,锐气顿失,被清军四面围困,反而成为瓮中之鳖。因为新入伙的捻子、盐贩子、流民等人各自三心二意,不听调遣,纪律极差。曾立昌只好向南撤退,他和陈仕保先后战死,许宗扬只身回到天京,被收入大牢。林凤祥、李开芳的部队在3月间退至阜城,吉文元在该地战死,再南退至连镇(今河北东光县内),林凤祥闻知援军到达山东,派李开芳分兵迎接援军。在李开芳会合援军前,援军已经溃散,李开芳只好固守山东高唐州。天京当局曾经命秦日纲率领第二支援军北上,在安徽舒城为清军击败,被逼折返。
清军分别在连镇和高唐州围困北伐军,两地的北伐军无法联络,坚守多月后,因粮尽而逐渐不支。1855年3月,清将僧格林沁攻下连镇,林凤祥受伤被俘,不久被押到北京处死。僧格林沁率兵到高唐州,李开芳知道林凤祥已全军覆没,从高唐州突围至冯官屯,又被清军围困,不久被俘,6月在北京被处死。
中国近代史学者郭廷以在他的《近代中国史纲》中认为失败的主因有二,其一为兵力不足。其二为南北语言隔阂,不似在两湖之时,从者动以万计。
另有观点认为,太平天国仅以二万余人北伐,反映了当时主政的东王杨秀清的偏安心态。他曾在1852年说:“今日上策莫如舍粤不顾,直前冲击,循江而略城堡,舍要害,专意金陵,而据为根本。然后遣将四出,分扰南北。即不成事,黄河以南,我可有也。”
在李秀成自述中,此次孤军北伐行动被认为是天朝覆灭的十大误之二。原因即为兵力上明显不足,无法达成目标。罗尔纲在《太平天国史》中考出大约只有九军约两万两千五百人。因此有人认为北伐是重大决策失误,徒然断送了太平军大批精兵良将,又分薄了西征军的实力,令西征波折重重,未能及早消灭新兴的湘勇。 但也有人认为太平天国的北伐虽然失败,但北伐军深入清朝统治中心地区,打击了清政府的封建统治,牵制了清政府的注意力,为同时进行的西征和1856年的东征的胜利,创造了条件。
●太平天国战役——安庆之战
安庆之战,又称安庆保卫战,是咸丰十年(1860年,太平天国庚申十年)清朝与太平天国军队之间发生的一场战斗。
康熙六年(1667年),设安徽省,省会即安庆。咸丰三年(1853年),太平军攻占安庆,安徽巡抚衙门迁至庐州(今安徽省合肥市)。自此安庆是拱卫天京(今南京)的西线屏障和粮源要地。
1860年夏,清军围攻安庆。洪秀全调陈玉成、李秀成西征武昌,以解安庆之围。次年西征失败,陈玉成回救安庆,并派兵入城助守。太平军和清军各派援兵,双方层层交战。9月因太平军城外援军失利,城内弹尽粮绝,安庆陷落,守城太平军一万余人全部战死。
安庆是1853年2月24日被太平军占领的。同年3月20日,太平军攻克南京,定为天京。从此,安庆就成为天京的西大门。清王朝于是派重兵围攻。当时,清军的战略是:第一步攻武汉,第二步陷安庆,第三步夺天京。由于安庆得失关系着天京安危,所以太平军决心保卫安庆。
1859年冬,清王朝派湘军领袖曾国藩坐镇指挥,分四路围攻安庆。1860年5月,清军水师提督杨载福率水师猛攻安庆下游的重镇枞阳。太平军叛将韦志俊(韦昌辉之弟)挖开枞阳附近的罗德洲和下首的堤坝,引水进入后湖,使得清军得以水陆并进。太平军守将连添福、万宗胜率师奋战,相继阵亡。六月二十日,枞阳沦陷,安庆危急。
英王陈玉成驰援安庆。陈玉成是太平天国后期的重要支柱,当时年仅二十三岁。他十四岁加入太平军,参加过很多战斗,被天王洪秀全誉为“一身是胆的好将领”。1860年11月,陈玉成率军十万多人,自桐城南下,在垌城西南三十里的挂车河与清军李续宜部展开激战.多隆阿指挥的两万清军骑兵主导了战场,陈玉成无法击退遮蔽在安庆与桐城之间的多隆阿骑兵,只得放弃南下。
这时,太平天国的重要领导人对安庆的形势进行了分析。天王洪秀全决定;英王陈玉成率长江北岸各路太平军,经太湖、英山、霍山等地进军湖北;忠王李秀成率长江南岸各路太平军,经江西沿江直上而入湖北。两路大军成钳形前进,直捣清军老巢——武汉。
1860年秋冬之间,忠王李秀成率南路大军从太平县出发,经繁昌、石台而入黟县,离曾国藩设于祁门的指挥部只有六十里路。曾国藩惊恐万状,写了一封遗书,准备兵败自刎。可惜。李秀成没有乘胜直捣祁门,也没有按预定的路线向湖北进军,却擅自挥师浙江,转向江西去了,结果失去了良好战机。
1861年3月,英王陈玉成率北路太平军从桐城出发,所向披靡,仅用了十二天时间,就连下英山,霍山,进入湖北,十八日攻克黄州。当太平军接近武昌时,城内清军慌作一团,主管粮台的阎敬铭(1817年-1892年)急的欲上吊自杀。驻守安撤太湖的湘军将领胡林翼,在湘军中素有“萧何”之称,也心急如火,料定武昌必失。这时,英国海军提督何伯、参赞巴夏礼打着“保障外商贸易”的幌子,使用外交和武力两手进行干涉阻挠太平军前进,使清军取得了喘息机会,不久又加紧了对安庆的围攻。
1861年5月末,清军趁陈玉成到天京请求救兵,不在军中的机会,集结重兵向太平军阵地赤冈岭(在集贤关北五华里,群众称为陈家岭)发动进攻。一周后,四千太平军守军孤立无援,粮绝,营垒被攻破,湘军未留一名活口。紧接着,清军又向菱湖北岸的太平军营垒进攻,八千守军粮食耗尽后向曾国荃投降,全部被斩首。清军直扑安庆城下。
陈玉成从天京回到桐城,八月二十五日,他亲临前线,把军队排成扇形,十路挺进,对安庆进行最后一次救援。太平军将士每人背负着一束茅草,冲到清军的壕沟前,一面砍杀,一面用茅草把沟填平。清军据垒顽抗,集中所有的炮火向太平军密集轰击。太平军前仆后继。壕沟里的尸体一层压着一层,和茅草混在一起,把壕沟都填平了。安庆城中的守将吴定彩,趁陈玉成攻击清军后壕之机,带领一批精锐将士,打开西门,绕过清军的壕沟,向东猛攻清军的新垒。主攻安庆的清军将领曾国藩亲自命令督战部队排在营垒的后方,对后退清军一律格杀,以阻挡太平军前进。如此激战了几个昼夜,安庆城外尸横遍野,连河水也被鲜血染红了。
安庆守军因长锁被困,粮食吃光,只好搜食猪、狗、树叶、树皮,许多战士活活饿死。九月四日夜,清兵在安庆马山脚下挖掘地道,暗暗通到城下,装上大量火药。九月五日上午八时,清军点燃火药,一声巨响,城墙被炸开几十丈的缺口。守将吴定彩、叶芸来率领太平军将士用躯肉堵住缺口,拚死奋战。最后,全城两万多将士全部壮烈牺牲。
安庆陷落,长江以下无险可守,沿江城市相继失陷,过了三年,天京陷落了。
●太平军在福建的滑铁卢
1864年,清同治三年,六月。一度将清帝国半壁江山搞得血雨腥风的太平天国,丢掉了都城“天京”,也就是南京城,此前它已被太平军控制了10年零3个月。一般认为:天京失陷,标志着这场晚晴规模最大、持续最久的农民革命以失败告终。
不过,此时太平军势力并未被肃清,其余部,继续向东南游走。
一群落魄的流寇,从江西东部意图继续东进时,面前出现了一道血色高墙——巍然挺拔的武夷山,这里发育的丹霞地貌,让它的岩壁看起来,犹如鲜血浸染一般。这支太平军残余势力在江西瑞金驻扎,人数尚有10万之众,如能找到新的根据地,尚能一搏。他们的疲惫目光,被武夷山的庞大身躯遮挡,那不可逾越的气势,让人绝望。长达530公里的武夷山脉高俊雄伟,层峦叠嶂,许多山峰海拔均在1000米以上。主峰黄岗山(海拔2158米)。武夷山脉逶迤赣闽之交,成为江西信江、吁水、贡水、琴江与福建闽江、汀江的分水岭。
“赣水苍茫闽山碧”(语出毛泽东1931年词《渔家傲》),赣水,说的是赣江水系,闽山,说的是武夷山及其以东的山系。福建、江西的地理分野,如此鲜明。
武夷山构成赣闽间的天然屏障,也是两省水系的分水岭。它既是江西、福建省最高、最长的山脉,也是我国大陆东南的自然地理制高点。武夷高且长,但并非完全隔绝赣、闽。崎岖的褶皱起伏中,隐藏着许多或与山脉垂直或斜向交叉的垭口——正是这些垭口,断断续续地卡在闽赣界线上,成为外界入闽、闽人出闽的咽喉要塞。
1864年,太平军的将领沛王谭星、侍王李世贤、康王汪海洋等势力,奔袭数月,不约而同地想去同一个区域——福建。谭部由建宁西北方向进入,最终到达宁化;李、康则绕道广东由永定方向入闽。在这里一带继续顽抗一年多之后,这支由广西客家人发起的起义军,最终在闽西南、粤东北的客家地区,走向覆灭。1866年1月,随着汪海洋被杀,太平军势力在东南基本被肃清。
太平天国早期,也曾有三次入闽的尝试:杨辅清、石达开等1857-1858年从闽西北先后两次进入福建;1861年,太平军彭大顺不从瑞金方向越大隘岭,攻占汀州府。不过,他们并没能稳定控制福建的一寸土地。
●太平军在嘉应州的覆灭
太平天国军在嘉应覆灭前的最后三个月,左宗棠周密策划对嘉应太平军的“长围”战略,双方进行了最艰苦的战争,最终铸成了太平军在嘉应的覆灭。这场战争,分三个阶段进行:
第一阶段:从同治四年(1865)十月二十一日到十一月二十一日,清军对嘉应太平军形成粗围的阶段。
十月二十一日,太平军占领嘉应,左宗棠不仅不怒,反而窃喜。
当时,窥此玄机的还有康国器。康国器,广东南海人。少为吏员,道光末从军,以功授江西赣县桂源司巡检。咸丰初,太平军进江西,农民起义风起云涌,他募死士三百起家,克饶州有功擢升知县,再升同知、知府、道员。同治三年,因克余杭功劳最多,授福建延建邵道,始专统一军;同治四年,他以七千人击败太平军八万,受到左宗棠器重。太平军占领嘉应以后,他别具只眼,认为“嘉应已成困兽”。据《康公事状》载,太平军占领嘉应之后,康国器立即前往左宗棠行营求见,向左宗棠献长围之策。简又文《太平天国全史》第三册载,康国器献计说:“诚以闽师逼其东,粤师逼其西,连营稍前,合成长围,然后作堑困之,别布罗遮师,阻其隳突,得三万兵,三月饷,可聚而歼也。”
左宗棠早有此意,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康国器的意见立即被采纳,左宗棠开始了围困嘉应城中太平军的计划:
西北路,他调新任浙江提督的鲍超率领新旧全军1万2千人入闽,经武平、上杭,再由平远入粤,到达嘉应西北大坪、相公亭一带,进入北围战位。
东北路,令刘典率领8千人由赣经闽之永定入粤,赴嘉应东北的松口。
东南路,令福建布政使王德榜率2500人驻防。
西路,他与两广总督会商派广东布政使李福泰率一军驻防兴宁,以防守正西,总兵方耀驻兴宁县东,粤军记名提督曾敏行、副将郑绍忠驻兴宁南。
同时,江西巡抚刘坤一令赣军臬司席宝田、总兵刘胜祥由平远、镇平前进,补充嘉应州正北的防线。左宗棠时带八百亲兵和总兵杨贵和,在福建平和县王官溪坐镇指挥。
此时,鲍超军迟迟不至,其他清军离嘉应均在百里以上,对嘉应的包围还只是一个比较松散的粗围框架。但是,左宗棠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谨慎而细密的计划。左宗棠《左文襄公奏稿》卷十六:“各军未集之先,各军营垒宜若断若续,若即若离,令贼不觉。一俟各路取齐,则克期并进,一面出队,一面筑营,撒作锁围,乃能困此残寇也。东西北三面紧逼,贼必从西南及南面冲窜……方耀、邓安邦万余人可由蓝口延扎畲坑、长沙圩,届时郑绍忠又当由长沙圩迤扎而东,闽军可由丙村迤扎而西,互相联络,四面锁围庶免流毒他方,致成不了局。”虽是粗围,但他对第二阶段的军事已经了然于胸。
第二阶段:从十一月二十二日到十二月二十一日,是清军包围圈从逐步收紧到锁围的第二阶段。
粗围清军到达制定战位以后,左宗棠见嘉应州太平军没有动作,他又开始调兵遣将,实施更细致的长围战略。十一月二十九日,左宗棠将司令部迁至粤东大埔县(茶阳),就近指挥。东北,令高连升驻扎在距嘉应州30里的葵岭;西路,令总兵方耀、邓安邦驻守离嘉应州30里的蓝口;东南,赖长已经进驻离嘉应州40里的丙村梅江河对岸的井塘,与惠潮嘉道张铣3千人夹河扼守梅江;令康国器军出镇平之三圳、新铺逼近离嘉应州30余里的石峰,东连高连升军。同时,请广东督抚赶造炮船,以扼守大埔三河坝,以防太平军往潮州。这时,清军主力离嘉应州城的距离,远的80里,近的仅30里。稍后,左宗棠把司令部迁三河坝、再迁松口。
上述军队到位以后,左宗棠令各路清军小心地将阵地向嘉应州城慢慢推进。十一月二十四日,署衢州总兵刘清亮把营盘由樟树坪推进到葵岭之前的凤寨,广东陆路提督高连升又派军列阵于凤寨之前,彼此形成更稳固的防线;刘典军从永定至后,立即进驻嘉应东南30里的丙村墟,令原来驻守井塘的赖长部归刘典指挥,使东南防线更为坚固;十二月初二,令署浙江提督黄少春、福建布政使王德榜,由距嘉应80余里的松口逼近城东,王德榜驻守离城10余里的塔子坳,以扼住对面太平军的阵地佛子高。最初,左宗棠遵循围城留缺的战术,城南留出空缺,此时左宗棠调粤军记名总兵郑绍忠,率领所部6千人进驻州城南30里的长沙墟,总兵方耀与邓安邦由城西30里的蓝口移军城南30里的畲坑、长沙墟,扼守南路。黄少春驻金谷坑,与高连升樟树坪军营相接。此时,高连升樟树坪的军营与康国器乌泥岭军营相距不过十里,州城东路、东南、东北、南路以及北路已布阵严实,清军东北的包围日趋紧密。
在十月二十一日占领嘉应州后的两个月中,太平军与清军有几次战斗。十一月十六日,汪海洋派军进攻嘉应之西的蓝口,与粤军总兵方耀交战,击败方耀。十一月二十一日,太平军进攻嘉应城东的白宫,与粤军何云章接战,击毙容超章,何云章逃到丙村的清军营盘。这时,太平军专挑战斗力弱的粤军打击,表现出畏葸不前的心理。此后,汪海洋见形势不利,才向强大的闽军进击。十一月二十四日,康王汪海洋、偕王谭体元督军进攻闽军驻守的葵岭凤寨,并在黄竹洋、双板桥一带设伏待敌。当清军刘清亮部准备筑垒时,太平军骑兵500余由洋枪队前导冲锋,步兵四五万扑向清军,击毙清军游击朱体盛。太平军又分两路进攻,高连升急调洋枪队助战,太平军死伤无数,但前仆后继,仍然击毙候补知县汪遇元、县丞晏际时、叛徒都司钱桂仁等,清军渐渐抵抗不住。这时,高连升迅速投入预备队反攻,汪海洋却未投入预备队作战,无法撼动清军大营,只得退兵。
清军包围圈渐行渐紧之时,汪海洋已明白清军的意图,开始警觉起来。十二月十二日,他亲率大军出征,与天将胡永祥等率军从在嘉应城东黄竹洋出发,从分水坳、曹塘(今潮塘)、佛子高、双板桥进攻清军,在清军要塞塔子坳前激战,清军大败。但汪海洋被叛徒丁太阳用抬枪击中,当场身死。《清史稿》卷412:“是夜降者逾四万,言海洋中炮死矣,士气愈奋。时鲍超军亦至,贼出拒,又大败之。合闽、浙、江、粤军围嘉应。”汪海洋中枪后,太平军抢其尸体回城,偕王谭体元继为统帅。
偕王谭体元(1836-1866),广西象州人,参加金田村起义时年仅15岁。后随军征广西、湖南、湖北、江西、安徽、江苏等地,在翼王石达开帐下封钦天豫;后投李世贤部下,1862年春升主将,当年7月升偕王;1864年8月,他与干王、堵王、昭王、养王、扬王、首王等护送幼天王洪天贵福从安徽到广德,与幼天王失散,后投汪海洋。汪海洋死后,谭体元继位,十二月十九日指挥大军从七树径、金鸡口、坳石等地进攻粤军方耀、邓安邦;次日,进攻鲍超部。但无法撼动清军营盘,只得退守州城。
此时,清军加紧收拢包围圈。南面,十二月十八日,刘典催促总兵刘明灯、简桂林、道员李耀南移营逼近西阳墟;十九日,游击赖长水陆军三营推进到龙津桥;东面、东南面,十二月十九,清军左宗棠部高连升、黄少春、王德榜各军联营并进,逼近太平军黄竹洋、佛子高、曹塘等营垒立营;西北面,十二月十七日鲍超部姗姗来迟,抵达相公亭,二十日进抵平成铺;西路,广东布政使李福泰至蓝口,令总兵方耀、都司邓安邦进抵古塘坪,列阵,与鲍超部形成犄角之势。由于鲍超军到达指点战位,左宗棠对嘉应州太平军的包围已最后锁围。
第三阶段:从十二月二十二日到同治五年正月二十一日,太平军突围和覆灭的阶段。
左宗棠的包围圈收紧后,偕王谭体元见太平军已成瓮中之鳖,召集诸将商议。此时,太平军中的中坚主要是谭体元和胡永祥。
天将胡永祥(1833-1866),道光十三年生,身材中等,眇一目,人称胡瞎子。虽然他位不过天将,但是足智多谋,熟悉兵法阵图,彪悍善战,累立战功,被封天将,在太平军中威信很高。当时,太平军召开军事会议,商讨撤退事宜,会议形成两种意见。一种是谭体元为代表的意见,他认为,两广军队战斗力弱,他们驻防的嘉应州城西南面蓝口一带容易突破,建议西出蓝口趋兴宁、和平,挥师广西。但是,以天将胡永祥为代表的将领认为,应该由丰顺、潮州一带赴闽、浙边界回安徽,以期与北方的太平军会合。经过讨论,最后同意胡永祥的意见,决定南走丰顺、潮州。
十二月二十日,太平军悄然打开嘉应州城的南门,渡过梅江,从城南泮坑出小密,经黄沙嶂向丰顺撤退。天将胡永祥一马当先,偕王谭体元挥戈断后。黄沙嶂,在嘉应州东南30里,属于莲花山脉清凉山支脉北延的余脉,地势险要。清杜文澜《平定粤寇纪略》卷五云:“黄沙嶂者,州南狭隘,群峰峭削,一径萦纡,为嘉应出新田、大田,右至丰顺、左至潮州之间道。”太平军虽然人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州城,但是已经投降了清军黄少春部而仍然潜伏在太平军中的内奸刘廷贵、沈文,立即将军情谍报清军;同时,另一叛徒奉王黄十四(即黄朋厚)已于十二月初密降于左宗棠将领刘典,依刘典指示仍潜伏在太平军中为间谍,其时也将太平军撤退的军情密报于清军。清军得知太平军撤退的消息,高连升、黄少春、刘清亮部于半夜四更率军进入嘉应州东门,副将马竣率军追赶太平军到水南,叛徒内奸刘廷贵等率领三垒士兵降于黄少春。叛徒奉王黄十四在撤出嘉应州城后,在城外投降。高连升、王德榜、康国器等率军向黄沙嶂追击,进入丰顺县境;鲍超部为了争功,一部急忙入城,一部向黄沙嶂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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