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9-11 18:01:45 来自: Ri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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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华德福幼儿园是中国第一所华德福学校，一直来我都希望前去参观拜访，这次成都行终于让我了却心愿。关于华德福在中国大陆的实践，说实话，我的内心是存在着许多疑问的。这篇印象就以我的疑问为线索展开，希望能给对华德福教育有兴趣的人一点有用的信息。
疑问一：中国华德福学校的环境如何？
对华德福教育略有了解的人都会发现，华德福教育的一大特色是人和自然的协调融洽。德国、美国、加拿大、英国等国家的华德福学校大都设在鸟语花香的大自然环境之中，孩子在大自然中学习、游戏，感受自然的灵性。华德福校舍也被设计得整洁、舒雅、安全。华德福教室通常会采用原木、棉麻等自然物质来装饰房间，教室内摆设鲜花，营造出一种自然、宁静的氛围。在环境上，就可以让人感受到华德福学校与传统学校的不同。
那么，华德福在中国也能做到营造出这种自然的环境来吗？这是我心中的第一个疑问。对于像华德福这种注重自然对人的教育作用的教育体系而言，如果校址是在钢筋丛林里的话，那很显然会违背华德福教育的精髓。所以我很想看看成都华德福学校的环境。
成都华德福学校位于琉璃场皇经楼村，这已接近于成都市郊区。很难打的士，最后是农民的电动三轮车把我们送到了那里。又走了一段黄土坡路，才看到了华德福教育的牌子：
在学校外就已听到孩子们的声音，走进学校里，看到老师正带领着一些孩子在院子里做游戏。学校里很多花和树，阳光洒下来，投下许多光斑。在教室的外面，我看到一些用木根做的有趣的动物造型，华德福的老师告诉我，这是孩子们自己做的。接待我们的老师把我们带到了学校的多功能教室，这间教室是木质地板，浅色纱帘，桌上的水罐里插着康乃馨，一位老师正在钢琴上弹奏乐曲，立式的黑板上写着英文的月份名称。成都华德福教室给我的感觉是朴实、宁静，虽然这里似乎没有国外华德福学校的精美，但是成都华德福在中国成都郊区这个具体的环境中实现了华德福教育所推崇的“自然、宁静”。之后在华德福老师的引领下，我还参观了他们的图书室、游戏室，点心室和幼儿教室。这些教室的布置都没有中国大城市主流学校的现代化，有的桌椅甚至看着旧旧的，但却有种自然和安宁在里头。我的同事 danny之后跟我说了句话：“看来优秀的教育并不需要道貌岸然的外表。”我深表赞同。
我的第一个疑问算是基本得到圆满的解答：成都华德福学校在她自身的环境中实践了华德福教育中对自然环境与人协调的重视。
疑问二：中国华德福教育在内涵上是否原汁原味？
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身为教育者的我，深深明白在眼下中国的大环境中，要做一种理想化的、纯粹的教育有多么难。成都华德福学校会像国外的华德福学校那样原汁原味吗？他们会因为中国的具体情况而“打折”吗？
因为涉及到华德福教育内涵的内容很多，而我的拜访时间也很有限，所以我只对我最感兴趣的几个问题做了些了解。
1)成都华德福在教学中是否也让孩子自己做课本？
对华德福教育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华德福教育有个特立独行的特点：教学不用现有教材，孩子们自己编教材。这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是不是？对于中国主流学校的教师们来说，这简直是异想天开。没有教材，那怎么教呢？让孩子们自己编教材，他们能编得好吗？有那个能力吗？对于华德福教育，这是一个让我非常好奇的地方。很幸运，在成都华德福学校，我看到了几个孩子自己编的教材，让我觉得非常有意思。孩子们亲手用腊块、蜡笔做的教材大大的一本，有图画有文字，特别可爱。成都华德福的老师告诉我，孩子们用来画画的腊块是德国制造的华德福专用腊块。什么年龄的孩子用什么颜色、大小的腊块来画画是依据Steiner的人智学理论来安排，有严格的规定。所以看起来很简单的蜡笔画，其实背后有着深刻的人智学理论。这一点倒是我没有想到的。在西方发达国家，主流学校中也经常有老师让孩子们自己来制作课本，但一般不会对材料进行规定。像华德福学校这样，依据人智学理论严格规定腊块的颜色和大小是独一无二的。华德福的深度不仅仅在于表面的这些与艺术相关的教学安排，更重要的是她的人智学理论基础。
2)成都华德福的师资如何？
任何一种教育要真正有内涵，教师是其中的核心元素之一。像华德福这样关注人的心灵和灵魂的教育体系，教师的作用更是不容低估。那么成都华德福的老师怎么样呢？根据我的了解，目前在成都华德福学校任教的老师主要有两种：主课老师和志愿者。华德福最主要的主课老师有三位：黄晓星、张琍、李泽武。这三位老师都在美国或英国接收过正规的华德福教育培训。志愿者中包含国内的志愿者和国外的志愿者。到目前为止，成都华德福已经有过三名德国志愿者。黄晓星老师告诉我，别看他们学校的硬件不咋样，但他们的内涵却非常丰富，对学生是这样，对教师也是这样的。在成都华德福的老师，学校几乎都送他们到国外培训过，短的一周，长的两个月。最多的接收过四次国外的华德福教育培训。这样对教师栽培，是别的学校很难提供的。而我个人对华德福老师们的印象各有不同。印象最深的要数年轻的小罗老师，不顾家人的反对，在德国男友的鼓励下到成都华德福做了志愿者，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呀。她跟我说，她就是中国主流教育的牺牲品，选择来华德福做老师，是因为她觉得华德福比主流学校教育更能让孩子幸福。她说，她不想坑害孩子。
疑问三：华德福教育出来的孩子能否适应中国社会？
华德福教育出来的孩子能否适应中国社会？这是我的朋友向我提的问题。这次到成都华德福，我也把这个问题带给了黄晓星老师。我很想知道他作为在中国创办华德福学校的第一人，如何来回答这个问题。黄老师给我的回答很简单也很直接：“中国的主流学校又培养出多少能适应中国社会的人才了呢？”不得不承认，这个反问是有力的。目前中国主流学校教育不仅培养出适应中国社会发展的人才比率不高，甚至出现了许多问题。也正是因为存在了问题，所以人们才会去思考，在中国，还有没有别的教育种类可以选择。华德福不会也不可能取代中国主流教育，但她可以作为中国主流教育的有益补充。我个人认为，华德福教育出来的孩子并不是理想化得受不得现实生活打击的人，他们并不是与世隔绝地在接收教育。相反，他们就在中国这个现实环境中生活、接受教育。他们的生活和学习空间不仅是华德福学校，还有他们的家庭、社区和社会。他们不是被动地去适应社会，而是将他们所吸收的华德福教育中优秀的、对社会真正有益的东西释放出来和社会互动，改变自己，也改变社会。这才是一种更有意义的“适应”。目前成都华德福设有语文、数学、英语和德语等科目。
疑问四：华德福教育在中国的生存空间：在中国，谁上华德福？
这是很多关注华德福教育的人的疑问：在中国，到底是谁在上华德福呢？黄晓星老师告诉我，成都华德福开办两年多来，已招收了几十名学生，主要为幼儿园和小学阶段的孩子。学生中有成都本地的，也有其他城市的家长因为认同华德福理念而把孩子送到这里来的。这些孩子的家庭经济条件一般都比较好，家长也比较认同华德福理念。目前成都华德福只设有幼儿部和小学部。问到成都华德福学校未来的发展，黄晓星老师很实在地说他也不知道，如果需求大的话，那么华德福学校就会一直发展下去，如果需求不大的话，那可能就会很难发展下去。
我的成都华德福之行结束了。我衷心希望成都华德福能发展得更好，华德福教育在中国能发展得更好。也希望华德福老师们能在他们的工作实践中更开放，真正抵达他们的教育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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