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唯晨
01.
在人生这场漫长的旅程中，每个人都会遇到各式各样的风景和感情。
感情上有的人从一而终，有的人则朝秦暮楚，混到最后还厚着脸皮声称自己“身在曹营心在汉”。有些操作尚能看得懂，有些操作却完全令人头脑发懵。
婚姻就像一辆远航的帆船，不可能总是顺风，也不会一直逆风。
同舟共济的过程中，有的人累了仍旧咬牙坚持，因为他知道熬过去就是风和日丽。
有的人却在波光粼粼的海面看上过往而来的其他船只，明知道只是一时的疲倦，仍旧冒着翻船的危险死命地将身体往外探。
太多的婚姻在远航的途中逐渐弄丢了最初的梦想，幸福的目的地还没到达，却已经在半路各奔东西。
修养好一点的人会选择好聚好散，修养差一点的人则会为了蝇头小利彻底翻脸。
比如那些离婚不要孩子不承担责任，只想着分钱占房甚至恨不得将对方逼上绝路。类似于这种所谓“理智”的决绝，从情感的角度上看已经不仅仅是没良心，而是坏了心眼。
要知道，善恶自有轮回，老天从来不会饶过谁。
02.
瑞瑞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从小到大都是跟母亲相依为命。
据说父母离婚的根本原因就是她的性别。瑞瑞出生在寒冬，奶奶和父亲在下着细碎小雪的夜里满怀希望地将母亲送去医院，却带着满脸沉重跟疲倦回到家中。
母亲本就身子弱，生下她后被告知今后可能很难再生育。再后来，父亲就又找了一个女人，为了有个儿子他和瑞瑞的母亲办了离婚。
那个年代的离婚不像现在，整个社会都对离婚女人带有偏见。更何况是带着个丫头片子的离婚女人。几乎整个人生都那样了。
从记事起瑞瑞就没有见过父亲和奶奶，甚至连姥姥和舅舅也很少出现在她的生命中。
在她的记忆里，童年是母亲脸上冰冷的表情，和深夜醒来闪烁烛光下忽明忽暗的背影。
她从来都不知道母亲何时睡下又在何时醒来。只知道，每天早上都有温热的粥和一只鸡蛋。晚上也只能独自上床入眠。
随着岁月的变迁，母亲渐渐没了从前的坚强，瑞瑞却出落成了大人的模样。
好几次她都想干脆辍学，回到家里帮母亲一把，每每提及此事都会被母亲拎着笤帚满院子追着打。
挨了几次之后，她再也没敢提过辍学，便更加卖力地读书。
03.
高考公布成绩那天，母亲小心翼翼地像个孩子一样问她有没有过第一志愿的分数线。
看着母亲问话时满眼怯懦和躲闪里夹杂着期盼的复杂神情，她故意沉着脸没有回答。
让她心痛的是，见她沉默，只一瞬母亲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没事，闺女。咱们再复读一年，哪有一次就能成的好事。”
她以为母亲会像往常一样暴跳如雷发脾气，却没想到她给予的竟是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温柔。
那一刻，她大概清楚了为什么母亲这么多年来咬牙坚持，对她也不忍心继续隐瞒，抬头说：“考过了，比第一志愿录取线足足高了30分。如果不出意外，过完这个夏天我就要去外地了。”
然后她话锋一转：“妈，你也跟我一起去吧。到时候在校外租一间房子，你还没去过大城市呢。”
瑞瑞清晰地看到母亲眼中有亮光闪过，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母亲莹着的泪水夺眶而出。
第二天，家里来了一个陌生男人。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可能就是那个十几年都未曾露面的父亲。
果不其然，母亲略显拘束地说：“瑞瑞，这是你爸。快给你他看看你的成绩单……”在她卑微地说这句话时，男人脸上明显写着不耐烦。
再后来的事情，她并不清楚，因为看到男人脸上的表情后瑞瑞扭头就走了，她心里恨。这么多年了，自己已经习惯了被欺辱，被人骂野孩子。
终于长大了，能够保护自己。这个消失不见的男人却突然出现让她不知所措。
04.
再回到家已是傍晚，熟悉的院落里只有母亲一个人在忙着晚饭。看见她回来嘴里嗫喏道：“瑞，饿了吧，中午都没吃。对不起……”
她当时没有听太清母亲后面说了什么，见那个被称作自己父亲的陌生男人不再，便像往常一样帮着母亲舀饭。然后母女二人全程沉默地吃完这顿饭。
夏天一转眼就过去了。树梢上的蝉像哑了一样，再也没了往日里的聒噪。这次的开学对瑞瑞来说意义非凡。
她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鸟儿一样，终于可以在美好的季节里飞去向往已久的地方。
后来的她才知道，母亲为了帮她凑学费几乎求遍了所有的亲戚。最后，坚强了十几年的她还是低下头请来了那个伤她极深的前夫。
她希望前夫能看在亲生骨肉的份上，承担未来四年所需的一部分学费。但母亲低声下气谈好的一切，都在瑞瑞扭头离开的时候沦为笑柄。
这么多年来男人在重新组建的家庭中又有了一个女儿。虽然也算有了儿子，但并非亲生。那是二婚妻子从上一家带过来的男孩。
即便如此，在日子过成儿女双全的模样后，男人就好似彻底忘记了自己曾有过一段婚姻和另一个女儿。
05.
大学四年对瑞瑞来说一点都不漫长，一眨眼她便以优异的成绩保送读研。
读研期间她已经完全有能力负责自己的学费和生活开支。来自母亲的消息却越来越暗淡。
独立的日子里她只想尽快结束学业，放手工作狠狠地赚一笔钱，然后买一套小公寓把母亲接过来。
世事总是无常，还没等她攒够买公寓的钱，来自老家的噩耗先传了过来。接到舅舅电话的那一瞬间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舅舅说母亲得了癌，是晚期。
一切来得太突然，回到家陪着母亲走完最后一程的那些天，她在心里恨遍了所有人，最恨的除了自己还有父亲。
要走的人终究留不住。母亲去了之后，早已成年的瑞瑞突然感觉自己是个孤儿。她没有爸爸，现在连妈妈也永远离开了自己。
冬天的风刮在脸上冰凉而生硬，像锋利的匕首又像带着倒刺的鱼钩。一下下撕扯着鼻尖和脸颊，冬日里的她浑身由内而外肆虐着揪扯不清的痛。
瑞瑞结婚后，日子一直很平静。婚姻美满的她几乎忘记了曾经的伤痛。突如其来的认亲却再次唤醒她尘封在心底的恨。
06.
父亲的“儿子”终于要结婚了，由于是大龄剩男，对方要了车子房子和高昂的彩礼。为了这么个宝贝“儿子”，已经年过半百的他拼尽全力去凑钱。
最终差点搭上自己的命。在一次施工的过程中出了意外，他从高高的脚手架上跌落下来。虽然捡回一条命，余生却将在轮椅上度过。
赔偿金刚好够“儿子”结婚用。新儿媳听说公公瘫痪后，似有反悔的意思，这下可急坏了全家人。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们想起了瑞瑞这个最有出息的女儿。瑞瑞收入高嫁得好，还在城里安了家。既然有血缘关系，那么尽孝肯定躲不掉。
这一次是瑞瑞第二次见自己的父亲，第一次在高考后的夏天。第二次在母亲去世后多年的某一天。
她问：“我妈哪一年走的你知道吗？”男人低着头像个挨训的孩子没有说话。旁边的女人开了口：“怎么那么多废话，你就说自己亲爹管不管吧？”
气氛让所有人都浑身不自在，瑞瑞的老公往前一步想打圆场，被她一把拽回来，然后抬头直视对方的眼睛冷冷地说：“不管！您去告吧。还有，我今天先说清楚，拒绝配合亲子鉴定。”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被推走后。她哭了一下午，恨自己的凶猛，恨对方的柔弱，恨到最后渐渐分不清楚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善良还是邪恶。
人性的“恶”往往裹着柔弱的保护色，它让善良的人锥心难过，又令作恶者的嘴脸在某一刻看起来并没有太丑陋。
越是善良的人，越需要“凶猛”地活着。因为你不知道在哪一刻就被世人所谓的道德绑上了耻辱柱。
今日话题：你有没有被道德绑架过？
唯晨说：愿你的生活 在遇到我的文字后 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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