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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切思念丨(三)闫先泉

我心中的父亲母亲

二、 永远的母亲

            母亲心中只有她的丈夫和儿女,她全身心的为了自己的家,吃多大苦、受多少罪都不觉得。我爱母亲、怀念母亲,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感谢母亲!她给我生命、给了我一生都离不开的家,给我亲情和幸福,给我无尽的感恩和思念!

 

母亲在三年自然灾害中的苦难日子

          母亲的一生,是操劳的一生。年轻的时候,在山东老家务农。那时候的农民是很辛苦的,特别是在山东的那个年代。生活完全靠分得的土地,那时候没有化肥,给地施上豆饼,小麦亩产最高也只能打上150斤,还要风调雨顺,这也算是高产的,完全靠天吃饭。我家有一亩左右的盐碱地,并没有别的进项,所以日子过得很艰难,尤其赶上了三年自然灾害和父亲受到迫害,家境更加饥寒交迫。我的母亲意志很坚强,她含辛茹苦,从容面对艰辛,面对歧视,带着三个儿女度过了充满阴霾、灾难的近三年光阴。那时候我还不到10岁,二弟、大妹更小,可以说我们什么也帮不了母亲,给母亲的只有沉重的拖累。在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别人家吃不饱穿不暖的困难我家都有,但是别人家没有的我家还有,那就是父亲不在家里支撑这个本应该由男人支撑的家。我不知道母亲日日夜夜是怎么度过来的,不知道她流过多少次泪,不知道她在饥饿中怎样度过的每一天,不知道她70斤重的身体里哪来的力量,在那么繁重的劳作中没有倒下。1960年刚进秋季,家乡发了几十年不遇的大洪水,家里的自留地种的高粱,地里积满了水,没办法进地里收割。我清楚的记得母亲先把靠外边的高粱放倒,再到里面收割,高粱穗并不大,还没有完全成熟,这就是一家四口口粮的重要来源。经过那一场大水,家乡的盐碱地慢慢的没有盐碱了,也就变成了良田,这是母亲带着我们兄妹三人到东北投奔父亲以后的事了。

 

勤劳善良的母亲

          来到黑龙江大庆以后,生活发生了巨大变化,母亲不再孤单了,有了父亲工作的固定收入,家里生活好起来了。我们兄妹三人都上了小学,我是直接从二年级上的。1963年小妹出生,家里的这两代人就齐了。

           我们来大庆的时候,大庆可以说是个蛮荒之地,并不是城市,没有楼房,甚至砖房也很少,人们居住分散;也不是农村,但到处都是庄稼、农场、家属基地、后勤基地。这里是矿区。那时气温很低,冬长夏短,不适宜人居。但是为了生存,为了儿女,这一家人就在这儿生存了下来。

           当年,国家刚刚度过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国家建设困难重重。随着大庆油田的开发,这里生产、生活的物资需求与日俱增,但是国家没有能力满足这些需求。大庆人迎难而上,喊出了“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也要上”、“石油工人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的豪言壮语。于是,中国有了“大庆精神”、有了“铁人精神”。这成为那个时代的楷模。国家石油基本自给,粉碎了敌对反华势力的封锁,为国家建设迎来了宝贵的机遇期。目前,大庆已经成为中国最大的石油生产基地,大庆油田已累计生产原油突破20亿吨,占全国同期陆上油田原油总产量的40%以上,已建成世界级大型石油生产基地。大庆油田今日的辉煌,母亲也为其贡献了力量。

           那个时候,人都是勤劳的,人们都靠自己的力气获取生活的需要。家里父亲虽然上班,但母亲还很年轻,按她的脾气秉性是闲不住的,为了家里能更宽裕些,她很早就加入到家属工的劳动行列。先后参加了市食品公司养猪、油田公路维修建设、父亲单位砖厂托砖坯等工作,总的说都是重体力劳动。母亲工作使家里生活得到改善。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粮食供应有粮本作为凭证,一般成年人月供29斤粮食,记得其中有7斤细粮。有些邻居是红色草原木材加工厂的,由于职工收入较低,家里人口又多,有的人家买不起细粮,就用细粮换别人家的粗粮,斤数不变各买个的。有时便会找到我家。母亲上班,家里还养着鸡鸭鹅猪狗,也是丰富家里生活的重要保障。1968年,家里养了一条黑狗,取名“大黑”。这条狗与众不同,性格稳重、不乱吼乱叫、从未伤人,街坊邻里都爱之有加。我带它外出,有人用50元钱要买大黑,我不答应。那时候50元钱也不少了。大黑异常凶猛,不满一岁,我们开始带着它走遍了萨尔图铁东铁西、萨大路、总机厂等居住区,那时没有楼房,养狗的人比较多,但是无狗可与之匹敌,很多狗见了大黑就开始发抖,无力再战。包括以前称霸一时的打猎的围狗,大黑上前就能将其扑倒。它太可爱了,和藏獒一样眼睛上面长有两枚黄团,呆头呆脑、言听计从,由于有打狗队,让它在窝里趴着,它就一上午都不出来。这条狗刚满一岁,就被迫“勒”死了,因为有“打狗队”不让养狗,没办法而为之。去掉头、四个蹄子、内脏、皮,狗肉重52斤,狗皮钉在门板上风干,上下各剩10公分。没有“大黑”了,我很难过,母亲还耐心的劝过我。

           母亲真的不怕累。因为我一次也没听见过她说自己累了。其实人哪有不知道累的,都是血肉之躯。有一件事我记忆深刻,上世纪70年代初,母亲在市食品公司养猪。全大庆人吃的猪肉基本都出自这里。火车外运的猪,一次上万头。屠宰之前要喂养,母亲他们就做这项工作。有一天晚上她高兴的说,明天上午开会,不用干活了。那个年代我是最怕开会,开会就是学习,一坐就是半天,不管你听不听懂接不接受,但母亲却挺开心,可以休息半天。母亲不敢乘坐机动车,汽车火车都晕车。坐火车不敢往外看,坐汽车就呕吐。参加油田公路养护期间,母亲为了工作,为了挣钱,以过人的毅力战胜了晕车这个大难题,晕了就吐,紧闭双眼。在油田广袤的土地上,顶着风吹日晒、迎着寒风凄雨,乘坐着无蓬的大卡车,早出晚归。劳动的工具把母亲的手磨出厚厚的老茧,风吹日晒把母亲的脸氧化成了带着硷白的古铜色,表皮已经死了,所以才更显粗糙。后来,母亲又参加了父亲砖厂托砖坯的劳动,这真是一个超强体力的劳动。那时我已经上班工作了,我和弟弟妹妹星期天去帮母亲干活。母亲带着水和干粮,喝水的碗在地上放着,因为她早上出来晚上才回家。我看见她在一片属于自己宽阔平平的,向操场一样用土夯实的地面上托砖坯。托砖坯的泥很讲究,要头一天和好,盖上草帘,醒一个晚上,托砖坯之前要一层一层的打几遍泥,还要数遍摔泥,向制作泥塑工艺品似的。母亲没有因为我们到来而休息,托砖坯是计件工资,她是不会休息的。母亲弯着腰,用木板把几十斤的泥搬运到托砖坯的地方,然后双膝跪地,托完一块并不起来,双膝跪着向后挪动。她的双腿没有力气蹲着,长时间她一定蹲不住;所以她就跪下来,就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起来去托下一块砖坯。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活比这更累,但我的母亲没有说过一声累。是母亲的意志战胜了一切艰难困苦,她那劳作的场景成为我心中永恒的画面和永远的痛!

         母亲还是贤妻良母、孝顺儿媳。她到大庆坚持劳动了20几年,但是所有的家务还得她亲力亲为,在家三顿饭,家人身上衣,人吃马喂都是母亲。记得1964年父亲把奶奶接到大庆,一直到1979年去世。母亲与奶奶在老家有些过节,奶奶有些偏向大儿子和二儿子以及四儿子,父亲是老三。对母亲不够关照,突出表现在几个儿子分家和平日里分东西上面,母亲感到受了歧视。但是奶奶到来之后,母亲虽心存不快,但对奶奶视若自己的亲生母亲,好吃的东西还是先给奶奶。奶奶也有自知之明,和母亲相处越来越好。母亲1979年突患脑蛛网膜下腔出血,住进医院,奶奶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一天晚上我护理母亲半夜回家,奶奶还在等着消息,我告诉她我母亲还好,但她不停的念叨着,是为她儿媳祷告保佑。就是这个晚上,奶奶也突发脑溢血,冒着倾盆大雨,翻越几条铁路沙石线,把奶奶送到医院,她老人家和自己的三儿媳住在一个急救病房,第二天奶奶去世了,母亲人事不省,针刺脚心才有微弱反应。母亲住院,父亲和儿女日夜相伴,为她擦洗按摩、喂药喂饭,一个多月后才出院。当时我已结婚,弟妹也都有了对象,他们也都悉数到场,侍候母亲,母亲出院后,每每说起此事,眼中都含着泪花。奶奶去世更让她伤心。奶奶来到我家之后,父亲又两次把姥姥从山东接到我家,母亲要侍奉两位老人,但是她事无巨细,给了两位老人无微不至的关怀。她对婆婆和自己的母亲一样孝顺,两位老人都很满意,亲朋好友也有口皆碑。

 

晚年病痛折磨着母亲

           这次患病,母亲再也不能出去工作了。从此,身体健康状况每况愈下,病魔折磨她15年。母亲患脑蛛网膜下腔出血导致了行动不便、记忆力严重衰退,新发生的事情多数都记不住,对很早以前的事情记得挺扎实。后来,母亲在记忆力方面有些好转,比如说儿女们都给他买衣服,有的能记住有的记不住,记不住的就说是我给买的。我开玩笑对她说,让她在衣服里面划道道,用一二三四来区分,母亲总是笑得很开心,不管是谁给买的穿着心里都舒服。我总是感觉母亲特别疼爱我,她总认为我爱吃面条或者挂面,每次我回家,不管吃没吃饭,都要为我煮挂面,其实挂面我早都吃够了,但是母亲的心我领了,我告诉她我吃过了,或者说不愿意吃面条了,但是下次母亲还会这样问我。这是我的感受,其实母亲对她的儿女都是一样的疼爱。

         1990年左右,母亲患上了一种疼痛病,在大腿内侧,发作时疼痛难忍。先后在大庆各医院、到哈医大、北京等地为母亲诊治,结论莫衷一是。有的诊断为外阴白斑,有的诊断为神经痛,中医西医不停地医治,还从北京邮寄药品。当时,搞到一种新药叫“菌必治”,药比较贵,而且市面上没有,在哈医大使用后效果不错,但是并没有得到根本治疗,过了几个月疼痛依旧。后来也用过很多营养类的药品,都是开始有效,慢慢的就无效了。这种疼痛对母亲来说是灾难性的。我陪她去北京看病,我看见她疼的时候,只能双腿微微弯曲的站立着,既不能坐下也不能躺下。我看见母亲被疼痛折磨的无助的眼神,我的心颤抖了,这是一种怎样的痛啊,能把人折磨成这样。我对母亲的疼痛有了更深刻的理解,那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来缓解母亲的疼痛。母亲的这种疼痛持续了快10年时间,全家都在为她千方百计的治疗,不知道什么办法还是药物起了作用,1999年左右,这种莫名的疼痛消失了,我们都感到无比的欣慰。

          现在想来,母亲这种来历不明的剧痛,应该是她积劳成疾的结果。她腰部受过伤,从事过那么多的超强体力的劳动,不伤及筋骨是不可能的,只是后来才发现而已。母亲的疼痛后来消失了,是治好了吗?我想可能是疼痛的部位的神经死亡了,所以感觉不到疼痛了。

        之后,母亲有些行动不便了。开始我们为她雇了一个保姆,一天保姆在厨房做饭,母亲在沙发上摆扑克牌,沙发有30多公分高,扑克掉在地上,因捡扑克母亲滑落到地上,结果造成一侧股骨头粉碎性骨折。我们都非常后悔,事后想一想这也是迟早要发生的。是老年骨质酥松还是常年的疼痛所致,我认为都有可能。

         母亲住进了医院,首先想到安装人工股骨头,虽然大家都很担心,但没办法,我在手术单上签了字。后来,因母亲脑部及上半身血栓比较严重,还要下滤网才能手术,医生终因母亲年龄过高而放弃股骨头手术。出院后,母亲慢慢的瘫痪了。虽然有一个保姆,我们四家晚上轮流去护理,当时母亲大小便失禁了。接着又雇了一个保姆,两个人轮流照顾。弟弟多年来每周换一次氧气,大妹夫焊了一个能让母亲锻炼、又能移动的床,小妹夫从河北回来也参加护理。后来,母亲能坐起来吃饭了,全家都很高兴,期望通过细心照顾,母亲能不断的好起来。但是我们没能留住母亲,在一次吃饭的时候母亲呛着了,随之很快失去了知觉,送到医院诊断为脑死亡。

          母亲住院,我正坐火车从西安到成都,小妹打电话给我,我当天从成都经北京,和罗军、罗璇一起回到母亲身边。母亲在抢救室里,戴着心脏起搏器和氧气,母亲的眼睛睁得很大,但医生说母亲什么都不知道。

         我跪在母亲床前,她的眼睛不停的转动着,看着我,像是上下左右看着她生她养的儿子,我心灵感觉到了她已经看见自己的大儿子来到了她的面前。我不知道她想问我什么,她给了我生命,从小把我养大,她一生那么关心我,她一定还有无限的爱想给我。我的母亲、我的亲娘,你真的就这样离开我了,离开你疼爱也疼爱你的这个家了。母亲她终于离我们而去了。在送别母亲的时候,我的灵魂和母亲在一起,我不知道我还在这个世界上活着。母子怎么能够分开啊!因为,母亲是我永远的母亲!

        父母都离开我们了。

        春去了,明年还会再来;花谢了,明年还会再开;月阙了,不久还会再圆……二老双亲去了,却再也无法相聚!

         上善若水,大爱无疆。对于父母恩情,我们大爱无言。百善孝为先,则是我们做儿女的座右铭。父母的胸怀象大海一样广阔,海纳百川!象天空一样高远,天含日月!儿女长大结婚了,你们夸奖儿媳比儿子更孝;赞美女婿比女儿更好。那是因为爱儿子更爱儿媳,疼女儿更疼女婿。

         我们曾经是一家人,我们永远是一家人。我们的痛苦就是父母的痛苦;我们的欢乐就是父母的欢乐;我们的挫折就是父母的挫折;我们的成功就是父母的成功。父亲和母亲的爱,永远流淌在我们的血液里。

         父亲和母亲,你们毕生辛劳持家,一世积德行善,孝顺父母恩泽子孙,我们愿意再做你们的儿女,让你们再爱我们一世!我们愿意再做你们的儿女,让你们不再这样辛劳,再尽一份孝给你们!

写于黑龙江省大庆市

2009年10月10日


《無岸的海》詩集(全)

书画联盟丨闫先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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