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

文/李茂荣

“老实”这个词常常萦绕在我的脑海里，因为“老实”这个词时常出现在人们对某个人的评价中。

我第一次感受“老实”这个词，是上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那时我和同学发生冲突，老师带我去见家长，对我父母说:“你这娃老实。”事情我忘了，这句话好像另有味道，当时让我发懵，所以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想，我学习好，讲什么都懂，听老师话，遵守纪律，该怎么做我都做得井井有条，没见错呀，咋就叫老实了呢?

以后的人生路上，好几次碰壁，好几次办不成事，好几次让人讥讽，我彻底认了，自己就是老实。我不断地试图改变，有几天好像变聪明了，但遇事还是个憋样儿，不见起色，有时是事场里嘴拙词穷，回到家里就灵性了当时该咋说，老是事后诸葛亮，最终仍劳而无功。这个过程只使促了我思索，得到了些思想收获，老实人的成色依然没有改变。

后来，我发现“老实”与“老好”紧密联系着，天生的善良本性决定你是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情。“老好”的本质决定了你老实的作为。这模式似乎改变不了。我就不停的地思索，我突然发现古人的“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不就是好人灵人的区别吗，心里就非常赞同。这人就不一样呀，古圣先贤早都说过了。我很感慨，于是就梳理了自己的思维，形成了下面的文字。

人常说百人百性。纠其根本，分为两类。古人曰，仁者智者，用俗话说即好人灵人。这种分法，缘于人性源头，各取其长，不偏不倚，提纲挈领，超越了好坏灵昧，又包容其内。就像易经的太极生两仪，从阴阳两仪展开了万事万物的不同性态。这种高明的叫法“出得了厅堂，下得了灶房”，各方面都不失面子。既概括了世上两种人性，又可以说明每个人行为的仁智成分。人活在社会共体里，客观实际，道义理论中，发展自我，求取生存质量。

仁者从他人共体理论出发，遵守公德制度，安于义理，仁厚待人，随外依人。智者从自我实际出发，掌握客观，通达事物根基，思想活跃反应灵敏，自立自主。也就是说，根基出发于自我的人是智者，根基出发于他体的人是仁者。智者是社会人群的领导者，支配者，掌握着政治性方向性的工作，仁者是跟随者，被支配者，做着具体业务的工作。两种不同的人，各具备着自己的性格特点和行为的优缺点。

仁者就是平常说的好人老实人本分人厚道人。名称虽多，根本是一致的，都是仁善的原因。老好是本质，老实是表现，仁者就是老实人。这类人心善，守道理，说实话，待人真诚，没有坏心眼，不欺人不会耍手腕。平常说谁老实，总觉得包含着赞成和轻蔑的两种味道。或赞赏他的为人，或鄙夷他的不智。老实人的长处在自然科学方面。老实人的活干得好，可以做个好匠人，可以做科学家、学者。老实人短在社会生活与人竞争上。我对此有很有体会。

我觉得仁、顺、弱、愚是老实人的重要表现。四个方面又不可分割，互相联系互为因果。仁好像算不得缺点，但仁的度难以把握，它往往导致了顺弱愚，又互相作用，形成了老好老实的人生状况。

仁的本质就是看重别人轻视自己。与人为善和平相处，不伤害人，不具备攻击性。别人吃亏受伤，他会与心不忍。仁善，对人好，于社会公益于他人是一种美德，其弊端也是深刻的。人最根本是靠自己为自己的，不管你是利人还是利己，不管你是做个焦裕禄式的为人民谋利益的英雄，还是自私自利的贪官恶霸，都是在你自我的基础上产生的行为。而仁往往让人丢失“自我”，阉割了人生的根本，使人远离了自主，而犯下好多错误。因为事物都是不平衡的，有时候是不能仁的。老好绝对是个误区。

顺是仁的必然产物，重别人就难以自主，善心是容易被支配的。仁字就是二人形成，做事要考虑他人，善隐含着善于、动、转的意思，善就滋生着顺性。事物都有两个方面，好人总是承认别人的观点，跟着别人的道理走，感觉人家是对的，无形中自我退缩，而顺乎了人，好人的坚持常被视为犟而否定或打击。不逆就是顺，顺就是把决定权交给别人。顺着长辈顺着政策顺着世理顺着潮流，在顺中完成别人需要的，从顺中得到自己的报酬。善良仁厚，你没想改造世界，你就顺了这个世界。这种顺性的活法有轻松的一面，也有使自己的人生常常出现困局的一面。

弱就是没有坚强勇敢的气质。仁者是胆小的，守法则，而规矩做人，不滋事生非。怕人怕事，遇事犹豫不决，畏缩不前，生怕出错失败。勇敢是有攻击性的，人弱了敬畏外界自惭形秽，没有攻击性进取心，人弱了意志不坚定，受不得打击和误会，不能负担重任。好人，自己的观点往往主动让位于别人，自己的行为往往轻易被人阻止。不敢斗不会斗，与人竞争总是失败告终。在纷繁复杂的生存环境中，弱者一事无成。

愚就是不够聪明，处事没有眼光，没有心眼，没有手段，看不透世事，反应迟钝，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仁与智相对，本来就寓意着仁者不智。好人是没主意的，在重大事情上是非不清，此有理彼也对，无法决断。好人一味求好求全，脱离客观意气用事。好人跟着理论走，遵规守法思想固执，而真正的情况是存在决定意识。道理是因实际变化而随时变化的，因各人的需要目的利益而不同。人好了就舍己利人，屈己服理。心善的人是总是脱离客观的理想型人格，老实人其实是不实的。是丢了自我，活在虚空中的人。老实人厚道坦诚耿直本分，不擅长争救夺利，无害人之心，不谋人利益，不寻机不掏巧，与人争斗中呆傻笨拙，总被别人道理说服，想好的一堆道理到现场被人否定就无话可说了。不能见景生情，灵活机智地应对别人。好人与人纠纷的事往往以自己吃亏结局。人善良了没有害人之心，也就不知人如何害己，自然也无防人之术。攻不进取防不坚强，好人在纷繁残酷的社会生活中总处于困难的境地。

仁顺弱愚是统一体的几个方面，不可分割，不能独立存在。又互相影响互为因果，构成了好人性格大局的完整性。另外，好人还有许多显而的小缺点。

好人单纯、固执、狭隘、偏激。好人虚荣、浮躁、浅薄，坦诚、耿直、莽撞。好人爱好求全，欲望高，重名声，认死理，钻牛角，说实话，爱面子。好人讲公道公平，嫉恶如仇、心胸狭隘，不谐权势，不喜交际，不善言辞。好人勤苦忙碌，斤斤计较，贫穷落后，吝啬小气。好人天真幼稚，是一种不成熟的人格。好人一般是穷人小人，有可怜可恶的一面。好人一好出千错，好像集中了人性的一切缺点，在这个不全的世界上，求全就是大错。好人是人类大多数，是社会的根基，是世界财富的直接创造者。好人是弱势群体，人们应该慈悲为怀，善待好人，祈愿好人一生平安！

对立统一是宇宙规律，矛盾构成了万事万物。人在矛盾中生活，每个人又是一个矛盾体，有许多相反相成的矛盾面。说明人性是非常困难的，全面说清好像会出现自相矛盾的状况。比如，根本上顺性的人会固执，根本软弱的人也有坚硬的时候，根本上仁厚的人会有恶的表现，根本上愚纯的人也有聪明的亮点……这都是生活中真实的体现，但这些都没有改变人的本质属性。

教人的书籍何其多，做人的理论千千万。但收到的效果微乎其微。人是不容易被教化的，容易受教化的又往往失去自我。这世界，真谛本身是矛盾的，模棱两可的。欲说清，倒足愈不清。人的脑子灵纯是天生的。做事要执著也要灵活，人要善良也要智慧，人要好又不能全好，人要实又不能老实，怎么做，一时一地有不同，对与错，要从自己角度说。讲信念不能死心眼，讲道理不能认死理，讲正义，须会变通。守道德法则，还要通人情世故。现实是矛盾的混浊的，真实情况自已分析，如何行动自己拿主意。，一双慧眼，一颗睿智的心，一枚与生俱来的胆，一副承受重担的肩，一个坚强的自我，是成功的必须条件。修身养性，改变个性缺点，犹如脱胎换骨，十分痛苦和艰难。意思是，仁者难以变成智者，什么人只能做什么事，拼搏奋斗要清楚自己特长，明白自己的方向，走自己的道路。

记忆中撒切尔夫人的女儿回忆母亲，说她母亲给她说：“你不要随波逐流，你要自己决定自己，你该怎么办，必要的时候，你来领导他们。但你决不要随大流。这虽然很难做到，但是对我有教益。"这是培养自主的真挚名言。也记得改革开放时，好多叫人思想解放的电影文章，都是说真话讲秘密，启发老实人的。比如电影《警察与小偷》。还有一个小故事，新女婿骑自行车带媳妇回家，丈母娘家交待，路上媳妇坐后座不许说话，女婿骑车不许回头，路上颠簸，结果到家，带丢了媳妇。家人怪怨，小伙还说有讲究不让朝看嘛。父母亲嗔怪又好笑，告诉他，该说话时还要说，该回头还得回。这故事看似浮浅，但道理深刻。是我们老实人的画像。

社会复杂，生存艰难，人折腾了一辈子，四十脑子才开化，五十才知天命，有些东西是天定的。人的精神不同，人身体的化学成份可能也不一样，为什么人之间总有些鸿沟难以逾越呢?

以上仅为我的人生体会，一吐为快，咱也是好人，不会做事，爱说闲话。啰哩啰嗦长篇大论，这或许是人人明白的道理，我却奉为圭臬。见笑了，亲爱的读者，谢谢观看。

（作者简介：临潼区马额人，农民，做过木工。少时爱看书，喜交文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