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以医养身,以诗养心,愿文学人都拥有了一颗幸福的心,祝愿我们每一个人都拥有一颗幸福的心。】
最后的音乐
一个少年走在黄昏里
背负一箩筐的太阳
沟里淌着河
美丽的歌流动在年迈的皮肤里
殷红的地平线如弦
浑圆的慢板走进帷幕
城里没有河
众多好看的门窗
里面养着孩子和妻子
红烛和白酒
幸福和苦涩
都在防盗网里发酵
我的双脚穿在鞋子里
山里有种木鱼儿
游弋在青色烟雾里
虔诚的节律萦绕在青铜的音符里
木和铜不长头发
琴瑟之音开放在莲花的心里
2004/11/13 夜
12月18日
许多年在朦胧意境中
守灵人跪在一方木板前
用心守护尚未散尽的魂魄
不见天日的梦里
你在一潭清澈见底的水里
与一种巨头怪兽搏击
我一直站在平原之上
仰望山巅白云萦绕
你是云
爱人在云的后面
拨开隐隐伤痛
剔除周围所有灌木和藤蔓
只为在你到达之前能看到
叶落之后躯干依然苍劲固执
山里的晨曦就在额头上
从黎明时分开始上路
走过三千六百五十个日月
夕阳把倒影交给深沉的大地
静谧的月夜红酒醉了雪的情怀
这个夜晚从十年干瘪的双眸
涌出尘封已久的思念
归来了爱人
拣拾起遗落草丛间的月光
点亮黑暗的心房
任凝滞的血在你的脉管里流淌
心在你的胸膛里跳动
吞噬所有黑夜
我不会背叛这个夜晚
我知道大山深处有你的牛羊
竹笛上偶尔有破碎的音符滑落
在月亮的湖心泛起涟漪
别关闭这扇理性的门
几十年后我依然在这里守灵
2010-12-30凌晨
瓷月亮
青花一样的月亮
在入秋这个夜晚
明亮冷厉的釉质溢泻下来
如此静谧祥和
独坐无语自斟自饮
酒和月轻轻碰撞
清脆悠远响彻青瓷的夜
其实并不遥远
灰蛾子挥动翅膀
云掠过青花的馨香
如此简单
妄想着置回原处等待
秋虫们竞相吟唱
破土的力量来自蝉
拱开潮湿的泥土
沐浴这滑润的流光
明天将在秋阳的眉梢舒展情怀
离开久了无路回头
日复一日等待夕阳沉落
或睡意朦胧牵几丝悠闲
或清寂皎洁如痴如醉
从未背叛梦的承诺
你看着我
贪婪的目光穿透肌肉和骨髓
如织的脉管里流动着厚重的胎质
在黄昏或在黎明那一刻
如期赴约太阳的淬炼
2010-10-4
除夕
没人看清楚黑夜后的身影
拥挤的空间文字被挤压变形
烟花璀璨拉开幕布
唇间红酒尚未散尽
一面镜子定格一张脸
在不定的云层之上
阳光炽烈与心一起燃烧
祈愿和苦行走上不归的路程
喧嚣之后目光惺忪
触及心房的是来自黑夜的风
这黑色的浅浅的唇
足以让春天绽放或者凋零
随了这不可触摸的形态
一个男人撕开胸膛
山川 河流 平原盆地
别墅里住着自己的影子
日子和日子叠加交汇
石磨的缝隙溢着血
咯咯作响的骨头被碾成粉末
门外的红灯笼上爬着青藤
所有门窗理性的闭合
青涩的笑声溅落在皮肤之上
揽一怀清风
寒意的柔情在黎明前破晓
2011-2-2除夕
看见那山
那山横卧在眼里
从那个黄昏到无数个夜晚
春花绚丽地扎根在冬雪的体内
秋虫夏鸟啾唧在月亮湾
笑声穿过黑暗的土壤
刺伤天上的泪眼
捏一撮零散的文字
曲径通幽
天籁之音来自天国
无数次回来采撷几缕夕阳
系上山溪永恒的思念
墓碑上没有文字
雕刻的利刃扎埋在泣血的心里
肩头上依然桂花幽香
一杯酒二十个春夏秋冬
缄默于心任风撕开皮肉
站在山间离夕阳最近
前面山崖陡立
身后的花瓣落满叹息
凡尘中有多少情爱日夜守候
一根刺穿透胸膛
把承诺定格在一方石碑上
永世不得超生
时间从黑到白
在你的影子里日出日落
诱惑的季风吹过
山花灿烂的芬芳望眼欲穿
我在风中在山的怀抱中
如水般行走
看见那山
腰间浮云萦绕
我知道你在云端悠闲惬意
摇曳的枝叶润泽光亮
还是那些冷峻矗立的巉岩上
有泪悄然滴落
2010-10-26夜
有关北方
在某一个清晨或者黄昏
必须把那些廉价的劳作
和无处释怀的呐喊
摔在车轮之后
任风从你的身旁疾驰而过
一座山横卧东西阻隔南北
一个北方男人
装满一年只收获一季的麦子
翻越纵向延伸的冷峻
穿过横向生长的孤独
去南方换取一年两季的大米
北方的乌云压过头顶
一道闪电一声惊雷之后大雨倾泻而下
南方的太阳当头雨却不期而至
背负的种子在北方霉变
却在南方发出青牙
而我皮开肉绽的身体长满了脓疮
在北方的城墙下 在关中平原
秦腔把生活吼得青筋爆裂
在寺庙和皇陵的玉砌雕栏之外
女人把命运唱得泣不成声
一本书五千言两千多年都不曾读懂
一双手在裤兜里痛苦地休眠
我地理的北方
城市像阔绰的贵妇愈发臃肿
一条狗远比一个人尊贵
躺在病床上的不一定是患者
爬行在病毒和细菌搭建的部落
我只是一个柔弱的病人
各种芳香的苦涩的名字引领着生活的轨迹
而一座山被誉为父亲
父亲把粗犷和沉默留给北方男人
把温润和透彻留给了南方女人
而今天一个北方男人从白鹿原启程
穿越蓝关漫道和武关凶险
站在父亲厚实的脊背上
看紫气从函谷关乘风而来
看一个老者把道和德留给了终南
而今伫立在父亲的高度
我恍然理解了母亲为什么执意要把自己
葬在故乡的旱塬之上
这里有北方女人任意挥洒的土地
这里有母亲纺车上牵扯不完的思念
这里有母亲织布机自由穿梭的梦
这里的天空悠远宁静
空气里弥散着麦子和牛粪的味道
村头那棵柿子树几百年依然固执地
守护着北方湛蓝的天和冷酷的雪
2014-8-22
(作者简介:寒叶,原名韩军魁,医生,60年代生人,只读过八年书却与诗结缘实乃文学的不幸,罕有作品发表。崇尚诗的纯粹性和纯洁性,推崇诗与歌的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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