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长篇传奇（27）《山里妹子像公主》李春晓 著

 第廿七章

晴天霹雳撕心碎

半生恋情化泡影

【1】

东汉崮、长岭、长湖相继迎来了西北方滚滚而至的乌云，云层里不时地传出沉闷雷声，狂风肆意摇晃着树头，一场暴雨即将降临。

道是无情却有情。庞大嫂家，陈老太监瞅准时机，狠下心来，以“敲山震虎”又似“单刀直入”策略，向王秀妹心中的森然壁垒发起猛烈攻击，以此拯救外表强装风平浪静，实则内心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已经超出忍耐极限，将要走到崩溃边缘的王秀妹。

是啊，王秀妹与刘秀先后两次见面，相隔三十余载。她虽然将一腔痴情倾注在刘秀身上，但至今仍对刘秀的情况一无所知，对未来更如渺茫烟雾。

作为一个女子，在人生苦短的几十年里，在个人情感上，对心仪的男人有此痴心，确实令人敬佩！可是，这种无花无果的特殊情爱，一旦超出一定限度，就会对当事人的心灵造成极大伤害摧残，甚至随时都能把人推上绝路。

陈老太监想，王秀妹对刘秀的暗恋情结日深月久，已经越系越紧，打成死结，变成化石，就是神仙也根本没有办法解开。尤其在东汉崮上看风景、管王秀妹叫了一声“妹妹”时，在正常情况下，一向性格内向的王秀妹答应一声，并回叫一声“哥哥”，也就罢了。可奇怪的是，王秀妹竟然旁若无人，如入无人之境，就像自己站在天边静止的云头上，对着群山群崮一样的大块云朵哀伤无比，大喊“哥哥┅┅”。这一反常态的举动，在很大程度上充分表明，王秀妹孤独的心中，情感压抑已经太深太重太久，已经达到随时爆炸的极点。在此情况下，她本人已经无回天之力，无法摆脱围困，只有借助别人举起的重锤直接砸碎，才会彻底割除心中的暗恋、单恋毒瘤，治愈情感伤痛，还她一个正常、健康的魂魄，使其轻装上阵，重新复归生活的阳光大道。

就在庞大嫂、肖仙女用心、吃力聆听陈老太监讲故事一样的诉说中，王秀妹听着陈老太监的诉说暗有所指，这箭头对准的就是自己。

王秀妹想，陈老太监是来西郭庄盖旅馆饭店的，怎么突然讲这样一个毫不相干的故事？而且边讲边看着她，这里边一定有什么问题。难道“故事”里的女子就是我？我像皇上去世的亲妹妹？“故事”里的皇上就是送给自己《老牛图》的人？皇上把我当成了他的亲妹妹？这一刻，王秀妹的思路格外清晰，她猜测得相当正确。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刘秀虽然身为一国之君，有安邦定国的雄才大略，但在处理王秀妹这个问题上，不能不说犯了一个低级、严重错误。刘秀亲自拟旨诏王秀妹进宫学画，派老太监们千里走沂蒙，虽然处于好心好意，可王秀妹的情况直接牵扯个人的情感归宿，牵扯个人的终身大事，牵扯生命的支撑载体，不是一般的特殊。除了情感之外的安慰，对王秀妹来讲，一切都是枉然、徒劳。

在此严峻形势面前，不能不说陈老太监技高一筹。他没有直接将圣旨交给王秀妹，草率带着王秀妹进宫交差，就是一个十分周全的考虑。

试想，如果贸然把王秀妹带至皇宫，她在皇宫了解事情的真相后，心中是何感觉？可想而知。身在人生地疏、举目无亲的千里之外，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精神堡垒能不在瞬间坍塌崩溃、化为泡影、付诸东流？

再之，如果王秀妹到了皇宫，知悉内情后，精神崩溃，失去理智，极可能生死不顾，不计后果，在皇宫闹出事端，那可就直接事关朝廷声誉，如何收拾？

在处理王秀妹的问题上，陈老太监确确实实动了真情，动了脑筋，下了功夫。他做梦也考虑着，自己的每一步行动，都尽量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推进，把问题悄悄解决在王秀妹长大成人的西郭庄当地，而且，尽量让很少的人知悉实情。唯有如此，才无愧于东汉崮顶上王秀妹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哥哥”！

【2】

在陈老太监的诉说中，一种恐惧、一股迷茫悄然袭上王秀妹的心头。

坐在石磨边的小凳上神情痴呆，双手垂在盆里，手指不再洗那些知了龟儿的王秀妹，手指已经没有拿捏知了龟儿的力气了，她坐在小板凳上如坐针毡，不言不语，两眼的泪水从内眼角顺着鼻子静静流淌到鼻尖上，晶莹的泪珠又一滴一滴从鼻尖滴落到衣服上，滴落到几只顺着手臂爬上来的知了龟儿身上。

王秀妹的这一明显变化，被陈老太监完全看在了眼里。陈老太监觉得自己这么去做，就像往别人伤口上撒盐，过于残忍，有些铁石心肠。可对于已经病入膏肓的王秀妹来说，如果想真心挽救她，采取春风化雨式的简单说教，无疑于砂石蛋腌咸菜——一盐（言）难进。必须毫无保留地揭穿事实真相才有希望！

突然，泪水不断的王秀妹一下趴在了磨台上，呜呜哭泣起来。她的哭声和由远而近的雷声产生了共鸣，惊得庞大嫂、肖仙女目瞪口呆，如坠雾里。

庞大嫂、肖仙女几步跑上去，一人晃着王秀妹的一个肩膀，异口同声问道：“你，你怎么了？”

王秀妹的双臂叠放在磨台上，额头搁在手臂上，继续呜呜哭泣，身子随着哭泣颤动着。

庞大嫂着急的又晃了王秀妹几下肩膀：“秀妹，秀妹，你说话呀！”

王秀妹哭泣之声由轻到重。

庞大嫂：“秀妹，到底怎么了？怎么了？”

肖仙女眼瞅着陈老太监，两眼射出敌视的光束。

对此，陈老太监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他不知道还要发生什么事情，也开始紧张起来，他在石磨的另一边走来走去。特别他听到王秀妹的哭声，像刀子剜心，同情、怜悯情绪交织，两眼也湿润模糊起来。

庞大嫂转而又紧盯着陈老太监，问：“你说，秀妹为什么哭？”

陈老太监支支吾吾，没有说话。

庞大嫂一步上去，一把抓住陈老太监的手臂，往前一拉，又使劲往后一推，说：“刚才秀妹还好好的，你没事找事，讲什么破故事？”

陈老太监被庞大嫂一推，倒退了两步，他伸手抓住了磨眼，才没有跌倒。

这时，王秀妹哭得更加伤心伤情，雷声也越来越大。大风中，庞大嫂家中梧桐树上的几个小树枝被折断刮落地上，许多的落叶也在地上无依无靠，旋来转去，飞来飞去。

风中，王秀妹、庞大嫂、肖仙女的头发也飞舞凌乱开来。

庞大嫂顾不得与陈老太监生气，她拉着王秀妹，说：“天要下雨，咱们进屋，不要哭了，有什么过不去的，和大嫂说。”

肖仙女也不再看陈老太监，就抓紧往屋里收拾怕雨淋的东西。

庞大嫂见陈老太监站在石磨前不说、不动，就厉声说道：“你红嘴白牙，敢惹不敢打登，算什么臭男人？秀妹要是有个好歹，我送你进衙门！”

王秀妹被庞大嫂用力拉起身来，她用手抹了几把泪水，也不抬头，也没有往庞大嫂的堂屋里走，她用双臂抱住庞大嫂的脖颈，泣不成声：“我，我想家，想家。”

被王秀妹抱住脖颈的庞大嫂用手拍打了几下秀妹的后背，说：“在我这里，不和在自己家里一样吗？”

王秀妹摇着头，继续哭道：“我，我想妈，想妈！”接着，哭喊道，“妈，妈┅┅！”这悲切的哭声，淹没在轰鸣的雷声里。

王秀妹突然松开双臂，转身就往院子外跑去。由于低着头，跑得有些急，头皮一下撞在了梧桐树干上。

梧桐树把她碰倒，跌坐在地上。

庞大嫂一见王秀妹倒坐在地，就快步跑过去。她将正要爬起的王秀妹扶起后，王秀妹不顾一切，又拔腿跑起来。

待王秀妹跑到街道上时，一个惊天动地的霹雳撕裂了黑色的天空。接着，豆粒儿一般的雨点噼里啪啦落将下来。

雷声、雨声中，王秀妹继续疯狂跑动在街巷里。

这时，庞大嫂、肖仙女也无心收拾院子里的东西。庞大嫂抓起那块掉在地上的瘦猪肉，使劲摔在磨台上，朝着陈老太监喊道：“你没事就坐在柿子树下喝茶不行吗？俺们起早贪黑，帮你做饭炒菜，好好给你干活，你跑来跑去找什么事？”

陈老太监：“我┅┅”

庞大嫂：“我什么我？我一直把你当成好人。可是，你算个好人吗？”庞大嫂几步跑进堂屋，拿起那把油纸竹伞，边打开边往门外跑去。

肖仙女看了一眼陈老太监，没有说话，也追赶而去。

陈老太监用手撸了一把头上、脸上的雨水，两手扶在磨顶上，看着纷纷往盆外攀爬的知了龟们，神情呆滞。

【3】

街巷里，风狂雨骤。王秀妹不停往自己家中跑着。此刻，她只有一个信念，跑回家去，扑在老妈妈怀里大哭一场，最好在哭声中悄悄死在妈妈的怀里，永远不再去见任何一个人了。

是的，这些年来，在等候、思念送给她《老牛图》的人的煎熬中，她曾经多次幻想，这个世界上，只有老妈妈是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如果有一天，老妈妈永远不再与她在一起，她将会失去一切的一切，将无法继续生存在人间。

后边，庞大嫂、肖仙女紧追而来。大风中，庞大嫂手里的竹伞被刮掉、刮跑，她也顾不得去找、去拾。这三人，一个个都如落汤之鸡，花鞋、花衣上都是泥水。

终于，庞大嫂、肖仙女追上了王秀妹，这时，她们都已接近了王秀妹家。

跌跌撞撞的王秀妹还没打开大门，脚下的石板一滑，一头撞在大门上。她的本来就被梧桐树碰肿的头皮，又被门板猛烈一碰，在她晕眩过去，倒在地上的同时，鲜血也从额上流了下来。

【4】

屋里。秀妹妈听到门响，站起来一看，是王秀妹跌在门坎上。她急忙小跑过去。当她看到被庞大嫂、肖仙女拉起来的合着眼，歪着头，满脸血水的不再说话的王秀妹时，两腿一软，噗通跌坐在泥水里。

泥水里的秀妹妈一把抱住王秀妹的双腿，大叫了一声：“俺那，俺那孩哦！”接着，趴倒在王秀妹的花鞋上。王秀妹额上流下的血水，一滴一滴，滴落在老妈妈的白发上，霎时，染红了一小片。

霹雳继续，狂风继续，暴雨继续。

王秀妹家。院子里的雨水已经没过脚面，水面上飘散着各种颜色的月季牡丹花瓣，还有一些青青绿绿的石榴。

堂屋里，那只小猫想要跑进天井，但几次跃跃欲试，最后还是退却在门里。

牛棚里，那头老牛看着门口的人们，仰头“哞”叫几声，像在唤醒昏迷中的王秀妹和秀妹妈。

在老牛的“哞”叫声中，陈老太监从街巷里拼命跑来。

陈老太监一看王秀妹家大门口的局势，一下惊呆了。他跑上去，从背后用双手抓起秀妹妈，将秀妹妈横抱起来，跑进屋中，放在床上。他又返回身，与庞大嫂、肖仙女将王秀妹抬进屋里，放在了另一张床上。陈老太监看了看王秀妹头上流血的伤口，和庞大嫂说了几句话，就破门而出，向杨壮汉家跑去。

王秀妹家。庞大嫂、肖仙女分头行动。她们分别擦去王秀妹和秀妹妈头上、脸上的血水。

秀妹妈先是从昏迷中醒来，换上了干衣裳。她颤抖着走到秀妹床前，用颤抖的老手试了试秀妹的呼吸，又摸了一下仍在流血的头，老泪纵横的她用双手摇晃了几下秀妹，一下趴在秀妹身上，有气无力的叫了几声：“俺那孩啊！这是咋了？”

这时的庞大嫂、肖仙女劝开秀妹妈，给王秀妹换好衣裳。

此时的庞大嫂，再也无法忍受。她咬着牙，想，再见到陈老太监时，就把他撕碎！要不是陈老太监满嘴流油，胡说八道，能发生这样没头没脑的事情？她心里骂着：“老东西，什么屌东西？惹是生非的东西！千刀万剐的东西！”

这时，已经头脑冷静下来的肖仙女看到庞大嫂怒气冲冲的样子，说：“大嫂，又生什么气？”

庞大嫂：“老东西，气煞我了！”

肖仙女知道，庞大嫂对陈老太监的火气还在燃烧。她想，王秀妹一直不找婆家的秘密，也许就在这场生死考验中。如果在这次大风大浪中能够挺过来，就有枯木逢春的机会。即使以后不再找婆家，坚决过单身生活，也会一身轻松、踏踏实实、快快乐乐。于是说：“您想想，咱俩人听故事觉得好玩，王秀妹为何出事？”

庞大嫂一想：“是啊！这是个事呀！为什么呢？”

肖仙女用干净的白布片轻拭着王秀妹发间流动的鲜血。也许是疼痛刺激着王秀妹的神经，又过了一会，王秀妹醒了过来。她睁眼看到床前的庞大嫂、肖仙女，张了张嘴唇，没有说话。当她看到坐在那张床沿上低头抽泣、擦泪的老妈妈时，向老妈妈的方向伸出一条胳臂，喊叫了一声：“妈┅┅。”接着，她忽然从床上坐起，赤脚在地，几步跑至老妈妈前，噗通跪在了老妈妈脚下，又用双臂紧紧抱住了老妈妈的腰，把头埋在老妈妈的怀里，大声哭叫起来：“妈┅┅妈┅┅。”

此刻，王秀妹要哭出自己的痛苦，哭出自己的悲哀，哭出自己不能忍受的忍受┅┅。她想在哭里泪里泯灭自己一切的一切，不再留恋人间，就此在这个世界上像烟云一样消散。

由此可以看出，对心爱之人的深深依恋遭受破灭的情况下，无疑灭顶之灾从天而降，对处于严重病态的当事者来说，是多么的可怕。危急之下，如果没有老家、老妈妈的支撑，换个地方，很难说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庞大嫂一见王秀妹和老妈妈都已清醒，就叫肖仙女好上守着，不要离开，她想去杨壮汉家找壮汉的老父亲。

庞大嫂还没走出屋门，杨壮汉就背着老父亲急急跑进门来，后面的陈老太监也提着一个篮子随即而入。

壮汉爹从杨壮汉背上着地后，解下披在身上的一块防雨油纸搁在一边，他先看了看王秀妹头上流血的伤口。发现伤口不是太大，只是磕破了一层皮，就放心了许多。

壮汉爹从陈老太监提来的篮子里抓起一把刚刚从长岭坡上拔来的刺儿菜（小蓟）用两个手掌揉碎，挤出水来，又把挤出的水滴在王秀妹头上的伤口上。接着，他又揉碎一把，叫庞大嫂用白布片慢慢浸去伤口的血水后，又将新挤出的菜水滴到伤口上。

几次浸去越来越少的血水，又几次将挤出的菜水滴在伤口上。最后，待到没有血水流出，壮汉爹又将揉碎的一把刺儿菜弄成水汪汪的小圆饼，贴在了王秀妹头上的伤口处，并用红绸布条包扎好伤口后，说：“没事了，没事了。”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布片包着的卵形干灰包。这个灰包是去年秋从长岭上的狗皮草丛里找来的，灰包里的灰粉像刺儿菜水一样，有止血、镇痛等功效。

壮汉爹将灰包交给庞大嫂，并说明了使用方法。说：“大家都淋了雨水，受了凉。篮子里有紫苏和大姜等药材和砂壶，我去熬一下，每人喝上一碗，防止患病。”话刚说完，壮汉一边把那块油纸披到了他的身上，一边提起篮子一起去了锅屋。

王秀妹从老妈床前站起来，她看到庞大嫂、肖仙女的衣服还是湿的，就走到床头的柜子前，打开柜子，拿出了自己的几件衣裳，叫庞大嫂、肖仙女换衣。

当王秀妹看到陈老太监也穿着湿衣、头发也被雨水淋湿，脸色发冷的样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想，如果不是他说出那些话语，自己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她又想，他说那些话，是为了什么┅┅？

王秀妹看着柜子里那件自己做的、准备以后有机会送给交给她《老牛图》的人的褂子时，犹豫了。她抓起，又放下；放下，又抓起。最后，她想，陈老太监为什么突然来西郭庄盖旅馆、盖饭店？为什么要讲“三哥”？为什么要讲皇上和三妹的事？为什么讲给俺们听？为什么总是盯着我？为什么？为什么呀？

王秀妹又想，难道陈老太监是皇上身边的人，是皇上派来说服自己的？既然如此，哪皇上为何不亲口告诉她？

王秀妹还想，陈老太监一直不说出身份，是个神秘人物，也是个挺不错的人，特别在东汉崮上，他把我当成了妹妹，而且还和我、和庞大嫂、肖仙女说过，“大哥再坏，也不会出卖自己的妹妹”这样的话。这次出事，虽然与他有直接关系，但也怨自己不小心，滑倒在地，头撞门上。

王秀妹进一步想，像自己这个情况，一出事就晕眩、就昏迷，还有能等到与送给她《老牛图》的人见面的哪一天？再说，把衣服送给了别人，以后也可以再做呀！

此刻的王秀妹，头痛有些加重，不敢再往其它方面考虑。她将褂子一下拿出，捂在胸口，目不转睛，抬首看着陈老太监，欲言又止。眼见的，有泪水从她眼角滚下。

王秀妹手托那件男式的褂子，一步一步走到陈老太监面前，递给陈老太监。

陈老太监看着王秀妹那带泪的真情实意的目光，没有推辞，也没有说话。他双手接过那件沉甸甸的褂子，思绪万千，感慨万端。当时，他和另三位太监离开皇宫后，行至泰安城里，购买了普通服装，扮成商人来到了沂蒙。此刻，陈老太监捧着王秀妹递上的褂子，强忍泪水，转身冒雨往锅屋走去。

屋里，秀妹妈、肖仙女望着陈老太监那有些佝偻的背影和黑白相间的湿发，心底泛起丝丝怜悯之情。

王秀妹则是泪水盈眶，转身爬在床上抽泣起来。正是：相逢何必曾相识，同是热血情怀人。

另一边，对陈老太监仍有些生气的庞大嫂对王秀妹的送衣行为感到不解。

狂风惊雷中，大雨倾盆，下得越来越猛烈。

街道上，流水似河，浪花翻滚。

  马莲河（春晓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