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如曰（九）| 否定圣人的启蒙只能通向绝对的灾难

---

内容来源：本文为晋如曰（ID：jinru-yue）首发，国学正典经授权发布，转载请联系原公众号进行授权。

主讲嘉宾：徐晋如，著名诗人、词人、古文家，《南方人物周刊》2016年度青年领袖。著有《大学诗词写作教程》《长相思——与唐宋词人的十三场约会》等。

责任编辑 | 正典君

第  991  篇深度好文：2533字 | 7分钟阅读

儒学

本文优质度：★★★★★  

正典君说：

• 《晋如曰》栏目是读者与徐晋如老师直面对话的一个平台，在这里我们谈思想，谈学问，谈诗与远方。与儒学大家徐晋如对谈孔荀之道，与“古之学者”徐晋如谈天人之学，与大诗人徐晋如谈诗论词。知识无涯涘，思想无终极，修其德，讲其学，庶几可矣。

1、答『ZE』问

論語中孔子常稱讚隱逸者，並提倡邦有道則見無道則隱，但又說“天下有道丘不與易焉”。請問老師孔子為什麼會稱讚隱者？他自己卻並沒有隱逸，這其中是否有矛盾？

孔子所称许的，是邦有道能行道，邦无道亦能保全文化不辱其身的君子，并不是与鸟兽同群的隐士。

2、答『李新方』问

康侯先生，孔子诛少正卯事，有伪造之疑，自朱子起，至王若虚、钱穆、徐复观、唐君毅诸公辩之甚详。造伪之目的，借造伪而用之之目的，昭然揭于天下。荀子引孔子言少正卯心达而险，行僻而坚，信伪而辨，记丑而博，顺非而泽五罪，实启后世诛心罪之源，入人五罪，史不绝书。贤圣如朱子，亦被其罪。上次先生答我问，说少正卯就相当于一位姓马的德国佬，他给人类带来了多大的祸害？假如当时有孔子一样的人把他给干掉了，人类社会会好很多。这个类比，是否不当？最近重温了先生大作大学诗词写作教程及其它文章，知先生崇尚自由，孔子诛少正卯，岂不是灭绝言论自由之始作俑者？当然，前提是先生认同孔子诛少正卯实有其事。

信孔荀还是信孔孟，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立场，彼此之间无法互相说服。我认为荀子是极严谨的学者，相比《荀子》一著，《孟子》太多纵横家气息，才较不可信。而且汉代经学，几乎都是从荀子传下来，有明确的传承统系，而孟子对两汉经学毫无贡献。荀子这样的大儒，是不可能伪造史实的。孔子如果没有诛少正卯，我认为他也就配不上人类最伟大的思想家的称号。

3、答『子非鱼』问

老师，孟子对于同室之人斗者和乡邻之斗者采取不同的态度和行动是什么意思呢？还有这与前文关于禹稷颜回的文字又有什么关系呢？

孟子离娄章：

禹、稷当平世，三过其门而不入，孔子贤之。颜子当乱世，居于陋巷，一箪食，一瓢饮，人不堪其忧，颜子不改其乐，孔子贤之。孟子曰：“禹、稷、颜回同道。禹思天下有溺者，由己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饥者，由己饥之也，是以如是其急也。禹、稷、颜子易地则皆然。今有同室之人斗者，救之，虽被发缨冠而救之，可也。乡邻有斗者，被发缨冠而往救之，则惑也；虽闭户可也。” 

（从问问题的礼貌来说，你应该把原文给引全。而不是让我代你做。）

救同室之斗，喻禹稷，不救乡邻之斗，喻颜子。这是在讲两个道理：一，儒家是讲差等的。同室之斗，近于己，故当救，乡邻之斗，远于己，是在差等序列中的远端，故不必救。二，圣必因于时。不同时代有不同时代的道德要求。这也是时代的差等。

4、答『华』问

徐老师，近读霍韬晦先生的《霍韬晦讲论语》。他不着重《论语》的文本章句的解释，而是较多地结合了现代社会来谈。我觉得霍先生特别提倡性情教育，认为孔子提倡的就是生命成长的教育理念。请问您对他的学术有何评价？

我认为霍先生是香港第一思想家。他的缺憾是不通诗古文辞。国学包括义理考据辞章，霍先生只有义理。

霍韬晦先生谈到现代人如何读《论语》，提出不应咬文爵字去理解，而应注重用心体悟直入真意，颇有点禅宗的意味。这一点我不太认同，对《论语》这样的经典，还是应该逐字逐句反复去体味，可能先从朱子《四书章句注》入手为好。请问徐老师，应如何读《论语》？

如何读论语，在《四书章句集注》前面已经有了程颐的话，不需要我再重复。

5、答『张大胖』问

徐先生，请问您如何评价始皇帝嬴政和他的事业？

我是一个儒家，没有一个儒家会不批判秦始皇的。也没有一个真正的儒家会不批判比秦始皇厉害一万倍的当代秦始皇的。儒家的立场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