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文骥来说,艺术的风格与别人的认可已不属于他所考虑的范围,他更多的是提出了一个问题,然后尽自己所能的不断将之深挖、提纯。作为一个内省式的艺术家,陈文骥对自身状态与作品之间联系的兴趣远远大于别人对他作品的评价。也正因为这种专注与敏感的天分,他的艺术创作进入了一种相对纯粹的研究状态。
陈文骥
近现代画家
中央美术学院壁画系教授
陈文骥是中国当代知名的极简主义艺术家,1954年生于上海, 1978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八十年代初期,他有过一段不长的版画创作经历,自八十年代中期,开始转而以油画作为个人的创作方式,经历了从写实到抽象视觉形态的表达方式,近十年来始终通过这种绘画思考途径来完成个人的艺术创作。他与Donald Judd、Ellsworth Kelly, 以及Richard Tuttle等国际上伟大的极简主义艺术家一样,具有一脉相承的艺术理念及传统。 长期以来,陈文骥以画家身份独立于中国主流艺术界之外。
陈文骥的工作室设在燕郊主街旁的一座幽静小院中,街道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进入小院,关上大门的一刻,所有的喧闹都被隔在了门外。工作室在院子尽头,红墙白门,这里也是陈文骥的居所。
陈文骥早年学习版画出身,1986年完成了他自己的第一幅油画创作《蓝色的天空,灰色的环境》到今年也刚好三十六年,在这三十多年创作历程中,每隔若干年陈文骥就会有一次创作上的转变。
粉红色的纸/136×100cm/1986
日光灯/80×100cm/1993年作
随着对艺术与自身了解的不断深入,他愈发想要寻找一种更加纯粹、直接的视觉表达,这不是来自于某种策略或是潮流,而是来自于内心的需要。正因为这样,被描摹对象的身份在陈文骥的绘画中的意义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在形体上不断聚焦,抚摸,将精力投入到了形体本身,从中提炼出一种“微观的具体”。这标志着陈文骥告别“叙事”,走入了一个更加纯粹的领域。
一块半红砖/1995
寂寞高手/布面油画/1999
陈文骥不断尝试在二维空间中创作出三维的真实感,并在这种抽象中延续他对具象性创作的执着。在他的笔下,绘画已超越了具象与抽象之间的讨论,在抽象与具象的融合中,他不断为艺术寻找一种新的精神性上可能,在闭合的画面内,传达出无尽的意味。陈文骥已经从“画什么”的问题中超越,开始讨论“什么是画”的本质问题。
大家/布面油画/2006
2006年,陈文骥与AYE画廊首次合作,并且从此时开始,具象的风景、静物画逐渐从陈文骥的作品中淡出,取而代之的是不可辨识的物体,处理方式也变得更加节制,甚至连作品题目也充满了不确定的指向。陈文骥完全是在用写实的手法,严谨而详尽地描绘立体形态里的每一个细节。这些立体简约的形我们可以理解为来自于烟囱和水塔,而这也是画家发现的另一个自由广阔的天地。它介于抽象和写实之间,也介于平面和立体之间。
《一切》/布面油画/直径180cm/2006
角(双联作)/布面油画/直径100cm×2/2006
虚心/布面油画/直径180cm/2006
2010年底,在中央美术学院举办了名为《中央美术学院造型艺术年度提名——2010陈文骥》的展览,一方面是陈文骥先生最大规模的一次绘画回顾展,其参展的五十多张作品,几乎涵盖他三十年创作历程中各个时期的重要作品,另一方面也是中央美术学院鼓励优秀教师的创作并展现优秀教师风采的互动舞台。
中央美术学院造型艺术年度提名—2010陈文骥现场
三元/布面油画/114.5×200cm×3/2010
OX3/铝塑板上油画/80×58cm/2011
表示 绛红色/布面油画/100×100cm/2011
2012年4月,陈文骥个展《以来》在深圳何香凝美术馆举行,在这次展览的20幅作品中,陈文骥的作品造型奇特,菱形、椭圆形、圆锥形等大量的不规则形制获得了有意味的呈现。这是陈文骥创造的模式,一种观念意味的写实形式,打破了抽象与具象的形而上界限。他以一种特殊的绘画过程,揭示了非常规的造型、结构等物质形态的属性。并通过冷静内省的独特视角赋予了绘画一种形式构成与色彩渐变的相互触碰,一种相对应的吸附。
其中/150×300cm×2/2010
2016年5月,陈文骥首次在台湾关渡美术馆举办个展,这次展览可以说是呈现了陈文骥在这一阶段,对非具象形态、绘画语言的不断深入、抽离、纯化的过程,显示了他偏执予物像的不确定性所能达到的视觉穿透力,以及借助这样的艺术形式来探寻、实验着自身表达能量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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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台湾关渡美术馆展览现场
紧紧/100×180cm/2016/布面油画
半月(红色)/37×46cm/2017
半/58×43.8cm/2017
时光有序/100×60cm/2018
广东顺德和美术馆展览现场/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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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居中/布面油画/200×200cm/2021
陈文骥在画室中日复一日的尽着自己的本分,时间在这里仿佛凝固,外界的纷扰与他丝毫无涉,这种长期坚持的回报,是他正一步步的向自己的目标挺进。喧嚣过后,当大多数人发现自己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勇猛精进,只不过是迟钝、麻木而已时,可能只有像陈文骥这样自甘“边缘”的艺术家,才真正的实现了自我的完成。
M : 还是从您艺术上的这次转向说起吧,是从什么时间开始由具象语言转向现在这种偏抽象的表述的?
陈文骥= C:这次转向其实是在经历了一个过程后逐渐完成的。从 2001 年开始,到 2005 年基本确定。但是这期间对外的展览还是保持两条线,一条线还是之前一直在完成的风景系列,另一条线就是开始摸索新的偏抽象的视觉表达。一直到 2009 年在东站画廊的个展,才算是比较彻底地转向到现在的这种表现语言。
M: 这次转向背后的契机是什么呢?
C:1999 年我在四合苑画廊做了第一次个人展览,在这之后我就开始了一些思考,我忽然觉得应该淡化风景系列中抒情性的部分,应该尽量去掉视觉表达之外的东西,让自己的艺术更单纯,更理性一些,所以我就试着逐渐简化语言,简化所表现的物像,淡化个人感情因素,然后就慢慢地走向了一种偏抽象的表述。
M: 早期的静物、风景和您现在的这种偏抽象的视觉语言,它们之间是否有一种内在的联系?
C: 肯定是有,我自己其实后来也去回顾了一下,总结出来一条脉络。我一直对工业时代的产物有一种迷恋,可能跟我自己的成长空间有关系。我在上海长大,出生在工人家庭,很小的时候就接触到很多和工业时代有关的视觉形态的东西。我回顾了一下自己的艺术线索,基本上都是在这个经验范围里寻找一些自我表述,不管是早期的古典写实,还是后来抒情化的风景系列,都带有一些对工业时代的一种迷恋。而现在这种抽象化的语言其实是更集中地对物质进行极致化的处理,让视觉表达变得更加纯粹,形式上更加简洁,更加单纯。
M: 您的绘画打破了写实和抽象之间的界限,或者说走在了常规标准的写实绘画和抽象绘画之外,建立了一种纯个人的视觉逻辑。您考虑过您个人的艺术脉络和美术史的上下文关系吗?
C: 不考虑。首先,我觉得我不一定能进入美术史,我甚至也可以不以一个画家的身份来完成自己。这个可以吗?这个完全可以。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完全没必要再去考虑那些所谓的抽象还是具象的概念。所以我感觉我只是借助了某些材料某些工具在完成我自己的一种视觉经验,只是说我对这种视觉经验有一种不断地去改变进取的愿望,我感觉这就是对一个画家来说存在的最大意义。
M: 这样的话可能就会面临着某种意义上的边缘化,这种边缘化可能是源自一种自我保护心理?
C: 对,这可能是我的一种生存习惯。我从小就会习惯性地回避一些东西,然后让自己处于一种边缘的状态,慢慢就习惯了边缘或者习惯了承受边缘,然后在边缘里边找到一种自我的满足,这种满足可能是一种反抗心理下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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