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端午节,这几天夜里,多次见到亲爱的妈妈。
五十年前的那个端午节,在生产队割麦子的社员,一人分了两个粽子,我先割到头,将我和母亲的四个都领了,我吃了两个,给母亲留了两个,转身帮母亲割麦去了。
在收工回家的路上,看看前后左右无人,母亲轻声对我说:今天过节,四个粽子你吃上三个,给我留一个行不行?
原来母亲误认为我将四个粽子都吃了。但她当着乡亲们没流露一点责备我的意思。只在我们母子独处时,才慢声细语给我讲道理。
上大学后第一个暑假回家,看到家中艰难的生计,我准备辍学。母亲说话了:你爸没钱,能借钱让你上学。但你爸以后有了钱,却不能借个机会让你上学。我含着眼泪,又踏上了求学的道路。
大学毕业后,我第一次回家,母亲教导我:你上学期间再苦再难,你爸妈没借过别人一分钱。咱不欠别人一分钱人情。上班了,别人求你,合政策的事,别为难人,赶紧办。不合政策的事,好好给人家说,不能办。你爸妈没有钱,但不稀罕钱。就希望你有个好名声。
我敢对着全世界说:母亲一辈子别说打我,连骂都没骂过一声。我也敢对着苍天说:经我推荐和提拔的处级副处级干部超过了五十人,但我没收过一分钱礼!
如此,在我退休的欢送会上,我才理直气壮地说:在人民日报的大院里,我挺着胸部走路,昂着头颅正做人,一路走来,堂堂正正,浩浩荡荡。
如此,在我们母子诀别之时,我问母亲:妈妈,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事吗?她轻声回答:没有,有你在,我什么都放心。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如此,我敢说,妈妈不仅以生命的乳汁哺育了我们,而且以思想的乳汁养育了我们。一个大字不识的妈妈,是伟大的教育家,被中国科学院的领导誉为“哲学家”。
如此,我才底气十足,在妈妈的墓碑上深深地刻上一行大字:这里长眠着中国母亲的楷模,我们亲爱的妈妈王引环女士。妈妈,我想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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