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APP
userphoto
未登录

开通VIP,畅享免费电子书等14项超值服

开通VIP
中医妇科名医夏桂成教授学术思想
userphoto

2013.05.05

关注
专病论治


崩漏


   经血非时而下,或量多如注,或量少淋沥不净者,称为“崩漏”。《景岳全书·妇人规》之所谓“经乱之甚者也”;对应于现代医学的“功能失调性子宫出血”,系由神经内分泌系统功能失调所引起的子宫异常出血,以无排卵性的青春期,更年期功血为多.功血约占门诊病人的10%,国内文献(1992)不同年龄组的发病率:青春期功血21.3%,围绝经期功血:59.26%,生育期功血19.44%。


   本病多因素体阴虚,或阳盛血热,导致热伤冲任,迫血妄行;或先天不足,禀赋薄弱,房劳不节,导致肾气不固,胞宫失藏,肾阴亏虚,冲任受损;或摄生不慎,伤及脾气,脾不统血;或七情所伤,冲任郁滞,血不归经,均可发为崩漏,若经血暴崩,则气随血脱,危及生命,是妇科急重之症,或虽势缓而病延日久,耗气伤血,阴损及阳,外邪内侵,生湿蕴热,痰浊瘀结,虚实夹杂,寒热互见,又成疑难疾患。


   历代医家对本病高度重视,提出许多治疗原则,如《内经》中的急则治其标,缓则治其本;《丹溪心法》中“补阴泻阳法”;又及李太素的“理气、降火、升提”多为后世治疗崩漏奠定了理论基础,特别是“塞流、澄源、复旧”三法已成为治崩的基本大法。


   现代医学治崩主要以激素止血、人工周期促排卵,若无效,则以手术破坏内膜,或切除子宫,治疗手段单一,疗效不稳定,有很大局限性。夏师潜心临床40余年,对于本病,从理、法、方、药诸方面建立起一套完整的辨治体系,搏采众家治崩之长,尊古而不泥古,同时积极吸收现代医学关于本病病机的研究成果,独创了治疗崩漏的两步法,即出血期审证求固,固经止血,血止后补肾调理月经周期的治本之法,以下将夏师对本病的认识及治疗经验作一介绍。


   夏师认为肾虚为本病的根本原因,肾虚精亏无以涵养心肝,心肝气郁化火,下扰子宫血海,经血非时而下,或心肝气郁影响胞脉胞络气血运行及正常经血的排泄,胞宫瘀血,因之而生;阴虚及阳,阳虚失煦,气化失职,亦能致瘀;阳虚之后,火不暖土,脾胃不和,气虚则摄纳乏力,血失统摄,加剧子宫出血。病变过程中产生的病理产物有:瘀、火、湿,从而引起热、瘀、虚三者之出血。


   夏师指出血热、肾虚、气虚、血瘀之间常存在相互影响、相互兼夹的复杂情况,应注意辨别。对此夏师提出三点见解:第一,临证极少见单纯由脾失健运、脾不统血而致崩漏,而多见于大出血后,气虚不能摄血,加剧病情,故气虚、脾虚为本病的继发性因素。第二,在肾虚夹瘀中至关重要的病理产物是膜样瘀结,其形成与肾中阴阳俱虚,无以达重,脂膜有增无化,日久结而为瘀,使得一方面瘀结占据血室,好血不得归经,而加重崩漏不止,另一方面,亦影响子宫冲任的水液代谢和输化,故膜样瘀结多为脂膜、血瘀、湿浊三者结合,造成病证的反复发作和顽固不愈。第三,子宫应藏反泻乃作崩漏。心肾之气通而下达,胞脉胞络畅通,子宫即行泻之功,心肾交合,气不下达,子宫行藏之功,一旦藏泻失其常度,子宫通过反馈作用,亦能促动心肾之间交合升降。表现为神经精神的异常,如烦躁失眠,烘热激动等。


1.青春期崩漏的辨治


青春期的崩漏有室女的生理病理特点。兹将夏师经验归纳为如下几点:


(1)清补通涩各相宜


   历代医家多尊《内经》“阴虚阳搏”之说,全国中医妇科第4次大会,宗卓敏等在调查了93例青春期功血的病因病机后,也认为阴虚火旺是主要的原因,因而力倡清热止血,然而疗效并不理想,夏师认为阴虚火旺只是本病病机的一部分,一味滋阴清热,不免以偏盖全,故还应详辨有无瘀结。夏师认为无瘀或少瘀之崩主要原因在于阴虚不能涵养子宫及有关脉络,以致子宫失藏,脉络呈现脆性,是以出血,火旺迫之出血增剧,当滋阴清化,固涩其流。有瘀之崩乃因阴虚及阳不能支持任冲以司子宫经血之通达,郁结而成瘀,因瘀致崩。阳气既约,势必涉及脾胃,以致脾胃不和,甚或导致湿浊内阻者,则滋阴有碍脾运,养血反助其湿,此当法随证变,滋清法中以通利为主,兼调脾胃。


   ①阴虚火旺,胞脉失养:证见出血量多或特多,是持续性出血,色鲜红有小血块,或无血块,头昏烦热,口渴,小便黄、大便艰,舌苔黄、质红、脉细数或芤数,治当滋阴清热,固涩止血。方取固经汤重用炙龟腹甲合二至丸。药用炙龟腹甲(先煎)30克,女贞子、旱莲草各25克,大黄炭6克,大小蓟、生地、失笑散(包煎)各10克。另服云南白药,每次0.5克,1天3次。或者血安片,每次4~6片,每日3次,上述汤剂可改为每日2剂,每隔4小时服药1次,尽快止血,转用补肾调周法。


   [病案举例] 万某  女  15岁  初经来潮2年余,月经推后,甚则闭经,经行则量多如注,持续性出血,色鲜红有血块,腹不痛,卧床之后出血稍减,每至午后或入晚,出血尤甚,头晕腰酸,面乏华色,测BBT呈单相,出血时基础体温反有升高,心情烦躁,夜寐亦差,脉细弦数,舌质偏红,边有瘀点,显属肝肾不足,阴虚火旺,夹有血瘀,治当滋阴固经为主,佐以清化,方取固经汤合二至丸加味。炙龟版(先煎)30克,生地、炒黄柏、大小蓟、炒川断、白芍、椿根白皮各10克,女贞子、黑旱莲各20克、失笑散(包煎)、牡蛎(先煎)、茜草各15克,另吞云南白药,服药5剂,出血减少,烦躁睡眠有好转,再服原方7剂,经血始净,净后从补肾调周治之。


   ②阴虚湿热,因瘀致崩:证见出血量多或淋漓不净,阵发性出血,偶亦见崩冲,色紫红或鲜红,质粘稠,有较大血块,头晕,烦热口渴,腰酸尿黄,大便干结,舌红苔黄腻,边有紫瘀点,脉弦数,治当滋阴清热,化瘀利湿,或佐以健脾通利,方取固经丸、加味失笑散,用炙龟板(先煎)30克,黄柏、椿根白皮、大小蓟、川断、赤白芍各10克,苡仁、墨旱莲各20克,失笑散(包煎)、茜草、马鞭草、益母草、茯苓各15克。临床上如兼脾胃虚弱者,去黄柏、墨旱莲,加炒白术、焦山楂各10克,陈皮、六曲各6克,党参15克,另加服三七粉,每次1.5克,每日2-3次,尽快止血。


(2)补肾调周促发育


   夏师以补肾重建月经周期为治本之法虽属前人“复旧”的范畴,但有其全新的内容。青春期乃女性生殖器官的发育时期,肾气未充是导致崩漏的根本原因。因此要巩固止血效果,必须应用补肾调周法,建立阴阳消长的月节律,促进子宫发育,以司正常的藏泻才有可能。


   夏师认为补肾调周,重在滋阴养精。因为一般调周,是按月经周期中阴阳消长转化所反映出的四期生理所制定的,而崩漏已无周期,重点在于经后期,即阴长期的治疗,及至关重要的经间排卵期的促转化。崩漏患者的经后期,常常较长时间停留在经后初期,或者中时期,阴精不能持续滋长,不能重阴转阳。夏师经验:经后初期,用归芍地黄汤合二至二甲,随着周期的后移,经后中末期加入补阳的药物,如菟丝子、肉苁蓉、紫河车等,接近排卵时,还应再加入适量的鹿角片,仙灵脾等。不仅有利于提高阴精水平,而且亦有利于阴阳间的转化。经间排卵期是短暂的,子宫行短暂的开放,气血活动明显,治疗上,可用经后中、末期的滋阴补阳方药中加入当归10克,川芎6克,红花5克,或结合复方当归注射液肌肉主射,以促进絪緼期的到来。


   初潮3年内的崩漏患者,妇查子宫幼小,补肾调周讲究4期用药,以及心肾子宫合治,可用夏师验方育宫汤,药用柏子仁、丹参、淮山药、干地黄、紫河车、川断、菟丝子、当归各10克,茺蔚子15克,琥珀3克。另外可加炙龟版(先煎)、肉苁蓉、黑鱼、茜草等,其中茺蔚子用义甚妙,取其促进子宫肌收缩运动,俾补而不滞。患者形体消瘦,气火偏旺者,可常服乌鸡白凤丸、六味地黄丸滋阴养血药,稍佐河车片、或胚宝,使其肾气盛,天癸充,冲任流通,子宫藏泻有时。


(3)心肝脾胃兼顾及


   脾胃不足多为继发因素,但常倒果为因,加重崩漏。夏师统计发现约60%的病例涉及脾胃虚弱,故常用益气健脾药佐助滋阴清化剂增加子宫归藏纳的作用,达到补气摄血的目的。夏师认为重用党参、白术,止血较佳;黄芪、茯苓应在止血后使用,生化气血较优;对于脾虚湿聚,郁久化热者要结合燥湿利湿,或清热渗湿,药如陈皮、谷麦芽、焦山楂、苡仁、碧玉散、煨木香等。经后期多以参苓白术散加入女贞子、炙龟版、制黄精等;经前期补阳为主,补中益气汤加入川断、菟丝子、鹿角先补脾助阳,促进阳长。


   夏师谓此期患者多为中学生,学业繁重,用脑过度,精神紧张,往往涉及心肝,心肝气火偏旺,虽然没有更年期明显和复杂,毕竟对肾阴虚、脾胃不和有影响,因此,在调理脾胃法中,不能忽略宁心疏肝的治法,而且对子宫的固藏,亦大有好处,用药常选合欢皮、钩藤、娑罗子、玫瑰花、炙远志、炒枣仁、荆芥等,此外心理疏导,减轻学习任务,保持充足睡眠,非常重要,否则将大大影响出血和调周的主要治疗措施。


2.围绝经期崩漏的辨治


   围绝经期崩漏病理复杂,证型错杂,病程偏长,临证上常可见不同的证型,甚至相互对立的证型,可以同时存在。这一时期的患者具有生理、病理、心理的特殊变化,而且子宫肌瘤的发病率在此时期较高,更增加本病辨治的复杂性。


(1)虚实标本当权衡


   瘀崩是这一时期的重要特征,在肾阴不足,或肾阳偏虚的整体病变的影响下,瘀结向干性或湿性方面转化。如肾阴虚,常为津液、水湿不足。而肾主五液,五液亏少,增厚的脂膜与血瘀就渐趋于干性化。如脾肾阳虚,肝气郁结,水湿颇甚,膜样瘀结趋于湿化。


   ①阴虚热瘀证,证见出血量多,有较大血块,阵发性出血,午后或入晚尤剧,或久漏不愈,色紫红有血块,小腹作胀,偶有作痛,并伴头昏头疼,胸闷烦躁,夜寐不熟,口渴咽燥,腰腿酸软,大便干结,小便黄赤,苔黄质红,脉细弦。治当滋阴清热,化瘀止血。标本兼顾,通涩并施。方选固经汤、四草汤、加味失笑散。药用炙龟版(先煎)15克,炒黄柏10克,制香附9克,椿根白皮10克,马鞭草30克,茜草15克,黑当归10克,赤白芍各10克,失笑散(包煎)10克,血见愁10克,炒川断10克。另服参三七粉,或云南白药,每日2剂,每隔2小时服药一次,务求尽快控制出血。


   [病案举例] 芦某某  女 48岁 近一年来月经失调。经行淋漓不净,有时崩冲量多,经用丙酸睾丸酮、催产素及止血药后,出血减少,常需月余始净。此次适值经行第三日,量多阵下如崩冲,色鲜红有较大的血块,用止血剂后出血未已,伴有头昏头疼,胸闷烦躁,口渴咽燥,夜寐甚差,腰腿酸软,大便干燥,小便色黄量少,舌质偏红苔黄,脉弦细滑数。证属阴虚血热夹瘀,治当滋阴清热,化瘀止血。方取固经汤、四草汤加减。药用炙龟板15克(先煎),炒黄柏、赤芍、白芍、黑当归、椿根白皮、炒川断各10克,马鞭草、鹿含草各30克,大小蓟各10克,钩藤15克。另吞云南白药,药服五剂,出血大大减少,转从滋肾调肝,加入二至丸,10余日即净。之后嘱服杞菊地黄口服液、乌鸡白凤丸善后。


   ②阳虚血瘀或夹湿热证,多见于崩漏反复发作的中后期,或素体脾肾阳虚的早中期。证见出血量多色淡红有血块,小腹作胀,亦呈阵发性出血,伴有头晕腰酸,面色晄白,神疲乏力,气短懒言,胃脘痞胀,纳食甚差,形体作寒,大便易溏,舌苔白腻,舌质边紫,脉细濡。夏师称之为“虚寒性崩漏”。《金匮要略》用湿经汤,明清后侧重温补奇经,夏师则主张温补脾胃而化瘀浊,选补气固经丸、人参鹿茸丸,加味失笑散等加减之。药用:黄芪12克,党参、炒白术、茯苓各10克。煨木香、砂仁各5克,炒川断10克,鹿角霜10克,炮黑姜3克,陈皮6克,补骨脂10克,失笑散10克(包煎),茜草15克,血见愁10克,艾叶6克。必要时加服震灵丹。每次4克,一日2—3次。另煎红参汤送服。


   [病案举例] 王某某 女 48岁  一年来月经衍期,行经延久不止,量时多时少,多则崩冲,色淡红有血块;少则淋漓,色红夹血块,小腹隐痛。迄今将2月未净,量仍多,腰臂酸楚,足膝冷感,下肢浮肿,头晕目眩,心慌气短,纳食不馨,倦怠无力,夜寐梦多,自汗便干,但有时溏薄。曾经妇科检查,未发现异常。几经中西药物治疗,效不应手,转用丙酸睾丸及催产素,血仍未止。再服妇康片,胃脘不舒,恶心泛吐而间断。来我院门诊。按脉细弱,尺部尤显,舌有瘀斑,面色晄白,目窠浮肿。可见脾肾两虚,夹有血瘀。病久则奇脉亏损,阴血大耗,非虚实兼顾,不足以疗此疾,方取归脾汤、胶艾汤、加味失笑散进退。药用黄芪、党参各15克,白术、茯苓神各10克,煨木香5克,合欢皮10克,炒川断、杜仲、阿胶珠各10克,艾叶炭9克,失笑散15克(包煎),黑当归、赤白芍各10克,服药五剂,另吞震灵丹,每次4克,一日二次。复诊时崩漏已止,纳食稍馨,余症同上。治疗从前方去失笑散、陈胶珠、艾叶炭、赤芍,加入龟板、干地黄等善后,另嘱交替服人参鹿茸丸、金匮肾气丸等。崩漏基本控制,诸证亦除,病遂告痊。


(2)脏腑寒热辨分明


   夏师认为更年期所有的病证,寒热错杂者较为多见。更年期崩漏原始病因在肾水亏虚,进而水不涵木,心肝失养,相火妄动,另一方面阴精衰竭,损及阳气,肾阳虚则脾阳亦有所不足,加之肝郁之后克伐脾胃,故临床上可见上热下寒和肝热脾寒两种情况。


   ①肝热脾寒证,见出血量多,色红或淡红,无血块或有小血块,腹不痛,伴有头晕烦热,胸闷急躁,夜寐不佳,胃脘痞痛,喜热按,腹胀肠鸣,大便溏泄,舌质红,苔白腻,脉细弦少力。本证中肝经郁火,脾胃虚寒并存,清肝加剧虚寒,温中促动肝火,因此挑选清肝温中方药时,不宜影响对立一方的病情,亦有所侧重,如越桃散,丹栀逍遥散合理中汤等,亦可先清肝,血止后转入温脾为主的先后分治法。药用黑山栀9克,炒丹皮10克,勾藤15克(后下),黑当归10克,苦丁茶10克,鹿含草30克,党参15克,炒白术10克,炮黑姜6克,砂仁4克(后下),陈棕炭10克,茯苓、茯神各10克,陈皮6克。


   [病案举例]  池某某 女48岁 患者系更年期崩漏,而又兼更年期综合征。证见崩漏量多,始则色紫红有血块,继则色淡红无血块。腹不痛,每次出血之前常见头昏头痛,烦躁内热,或时烘热出汗,激动流泪,夜寐不佳,甚至失眠;但又见面目肢体浮肿,纳谷不馨,神疲乏力,脘腹痞胀喜热按,大便溏泄,苔黄白稍腻,脉细弦数。显系心肝郁火,脾胃虚寒。但多次运用加味归脾汤治疗,虽获小效,终不理想者,缘由加味归脾汤清肝之力不足,施于出血末期则可,而出血初中期时未免有杯水车薪之感。故出血初期以清肝为主,重用丹栀逍遥散,但脾胃之虚寒又不得不顾。理中汤小其制。药用黑山栀10克、丹皮炭10克、苦丁茶10克、鹿含草30克、勾藤15克(后下),紫贝齿10克(先煎),黑当归10克,炒白芍10克,党参10克,炒白术10克,连皮茯苓10克,炮姜3克,陈皮6克,炒川断10克。服药后出血已少,转用加味归脾汤、防己黄芪汤等,着重心脾虚寒论治,下次仍如法施治,连续四个周期,病情稳定,健康恢复,工作正常。


   ②上热下寒证,心肝郁火,肾阳偏虚并存,证型矛盾、复杂,亦是更年期崩漏较为常见的证型。证见月经周期紊乱,或则量多如冲,或则淋漓不净,色红质粘,或色淡红无血块,伴有头晕头痛,血压偏高,胸闷烦躁,口渴咽燥,烘热汗出,心悸失眠,面浮足肿,小腹胀满,小便频数,或小便清长,腰腿酸软,形寒肢冷,舌质淡红,苔黄白腻,脉细弦。夏师以滋阴助阳,清肝宁神为主。方选二仙汤或震灵丹加清心肝之品,药虽有寒有温,但各侍其主,各归其经,并无相反相畏之虞,夏师常以仙灵脾、仙茅、巴戟天、鹿角胶、菟丝子、川断,专入肾经,升命门之火,以勾藤、丹皮、鹿含草、黑山栀、苦丁茶、紫贝齿、合欢皮,清心安神,平肝潜阳。


   [病案举例]  刘某某 女 45岁 患崩漏及眩晕已2年,据述每将出血之时,均有头晕欲仆之象,并伴胸闷,烦躁,恶心泛吐,心悸失眠,烘热汗出,便艰尿黄,腰膝酸楚,出血时量多如冲,色红或有血块,5—7天后转为淋漓,色淡红,无血块,两足冰冷,形体畏寒,尿频,尿多,午后跗肿,舌质红,苔黄白腻,脉细软或细弦。经用丙酸丸、催产素、妇康片后出血虽有好转,但停药后出血依然,加服降压片,血压下降而诸症未,不得已,来我院门诊。再三考虑,病属上热下寒,其下寒者确系肾阳偏虚,但阴亦不足,无以涵养心肝,心肝气郁化火,复加烦恼激之,则阳火上亢生风,风阳上旋,有升无降;又虑崩冲如不控制,下元更虚,虚则更逆,逆则益升,厥脱至矣。故急拟补肾固冲,温敛其下,熄风静阳,清降其上。取二仙汤、震灵丹及勾汤加减之。仙灵脾、鹿角胶、续断、赤石脂、炙乌贼骨各10克,仙茅6克,勾藤(后下)、炙龟板(先煎)、紫贝齿(先煎)各15克,女贞子、墨旱莲各10克,佛手片6克。药后血少,续服五剂血止。迩后经行,仍按此法调治3月,平时嘱服杞菊地黄丸合五子补肾丸,崩漏基本痊愈,血压稳定,诸证渐平。


3.崩漏癥瘕多同病


   围绝经期崩漏,多兼症瘕疾患。子宫肌瘤病属癥瘕,多属气滞血瘀,但脏腑失调,气血亏虚,阴精不足也是重要原因。《中藏经》早有论述:积聚症瘕,皆五脏六腑真气失而邪气并,遂乃生焉。”夏师结合临床,提出子宫肌瘤之崩漏多从血瘀论治,亦应考虑到气阴的问题。虚瘀同调,着重化瘀乃是控制出血,提高疗效的所在。


   ①子宫肌瘤血瘀证,常表现为经行量多,或淋漓不断,色紫红或紫黑有血块,小腹作痛,平时或有白带量多,色黄质粘腻有腥味。妇科检查:子宫增大或为孕50天大小,或如孕2—3月大。硬而不规则。如属粘膜下肌瘤,需通过宫腔镜检查,或子宫碘油造影才能发现。舌质紫黯,或有紫点,苔正常,脉沉涩。治当化瘀止血,稍佐扶正。方选加味失笑散合举元煎,或震灵丹合举元煎。药如:黑当归、赤白芍各10克,炒五灵脂10克,炒蒲黄6克(包),花蕊石10克(先煎),炙乳没各6克,炒续断10克,血竭6克,党参10克,白术10克,茯苓10克,陈皮6克,炙甘草6克。如兼心肝郁火,证见头疼,烦躁,口渴,舌红,加黑山栀、炒丹皮各10克,荆芥6克,鹿含草30克。如兼有脾肾虚寒,证见腹胀便溏,腰酸形寒,脉细濡者,加赤石脂、禹余粮各10克,炮姜6克,鹿角霜10克。


   [病案举例]  赵某某 女 44岁 患者月经先后无定期,经行量多腹痛三年。近一年来经行量多,五天后转为淋漓不净。伴有腹痛腰酸,头昏神疲,胸闷心悸,口干目涩,舌淡苔薄腻质紫,脉象细弦。血常规:RBC:2.72×10 12/L,Hb:83g/L;妇科检查:“宫体增大如孕40~50天大小、质硬、表面高低不平,左前壁均突起感,后壁沉重感”;B超:“内部光点分布欠均,内可见多个境界不清的光团,其中一个1.3×0.9cm 2印象为子宫肌瘤可能”。适值经期第二日,量中等,色暗红夹血块,腰酸腹痛明显,不得不予以扶正化瘀,方选加味失笑散加入补肾益气之品,药用:黑当归10克,赤白芍各10克,五灵脂10克,蒲黄6克(包),制香附9克,玄胡10克,制乳没各6克,续断、党参、白术各10克,陈皮6克,丹参10克,药服6剂。经行第2日下午至第5日依然量多,但较以往为少。七天即净,之后转予补肾为主,稍佐益气养血化瘀消结,取归芍地黄汤合活络效灵丹加入黄芪、太子参、枸杞子治之。前后治疗3月,崩漏好转,周期建立,继续从月经量多、痛经之子宫肌瘤调治。


   ②崩漏反复不止,日久耗伤气阴,可转为“子宫肌瘤兼虚证”。证见量多,色紫黑有血块,小腹作痛,头晕耳鸣,心悸失眠,神疲乏力,面浮足肿,腰腿酸软,舌质花裂,边有紫点,脉细涩或虚大。治当补气养阴,化瘀止血,方选归脾汤、固经汤、加味失笑散等,药如:黄芪、党参、白术、茯苓、合欢皮、炒五灵脂各10克,炒蒲黄、血竭、煨木香各6克,血余炭10克,炙龟板15克(先煎),椿根白皮、炒续断、墨旱莲各10克。夏师体会子宫肌瘤反复出血,未有不气血两虚者。但更年期由于阴精渐虚,子宫冲任失于涵养,故妇科检查子宫肌瘤质地硬,脆性增强,因而极易出血,务必在补气化瘀法中照顾及此。同时不宜使用当归、川芎、丹参及益母草、炒枳壳等收缩子宫及易致出血增多的药品。如必用之,须炒炭,取其止血作用。


   纵览夏师关于本病的辨治,其博古研今的治学特色贯彻始终。夏师以肾阴不足为崩漏基本病因的思想,无疑来自《素问》及《东垣十书》;其关于血瘀致崩的认识应与《千金要方》、《血证论》的理论密切相关;所创“膜性瘀结”理论则是受到朱丹溪“脂膜源自全身”的启发。他独创性的提出一系列新概念,如“子宫的反馈作用”、“子宫脉络的脆性”、“膜性瘀结”、“瘀崩的特异性、多样性、相关性”等,都是在深研中医理论基础上,结合西医学知识,并融汇于医疗实践中、不断总结出来的经验。

原发性痛经


   痛经指女性月经期前后或在经期间,出现周期性下腹部痉挛性疼痛、常痛引腰骶、痛剧昏厥,或者行经末期经净后短时期内小腹坠痛隐痛,影响日常生活者。其中经过详细妇科临床检查,未发生器质性异常者,称为原发性痛经,亦谓之功能性痛经。


   原发性痛经是青春期妇女中最常见的妇科疾患之一。发病率达30—50%,其中大约10%左右的患者由于月经的疼痛,难以正常工作和生活,因而诊治原发性痛经对改善女性个体健康,提高工作效率、生活质量、有着重要的意义。


   痛经之症,前人称“行经腹痛”,最早记载见汉代《金匮要略方论·妇人杂病脉证并治》:“带下,经水不利,少腹满痛,”之中;至宋·《妇人良方大全·调经门·月水行止腹痛》列出治疗痛经方温经汤,并责之“风冷之气客于胞络,损伤冲任之脉”所致。后来《丹溪心法·妇人》指出痛经有经行作痛、经后作痛分辨虚实。直至明、清时期《景岳全书·妇人规·经期腹痛》,对本病辨证作了较系统的论述,接着《宋氏女科秘书》、《傅青主女科》、《医宗金鉴·妇科心法要诀》等对本病治法及方药作了大量的探索。夏师纵贯前人对本病发生的认识,结合现代医学有关原发性痛经可由子宫发育不全、子宫屈曲、宫颈管狭窄、子宫内膜脱落、不良体态姿势、体质因素、变态反应状态及精神因素等原因所致,认为这与前人所提出的先天赋禀不足,后天风冷、寒湿、气滞瘀阻胞宫致使经行腹痛颇相谋合。


  有关痛经的病因病机,夏师则认为,本病起于初潮后,起初即痛经或行经1—2年后出现严重症状,按照《内经》中女性生长发育的阶段特点,此时正应是肾气盛、天癸至的时期,若经行疼痛、势必首先要考虑肾与天癸系统的功能。《圣济总录》中论“室女月水来腹痛”中说“室女月水来腹痛者,以天癸乍至,荣卫未和、心神不宁、间为寒气所客,其血与气不流利,致令月经结搏于脐腹间,疠刺疼痛。”这一论说阐述初行经时期,天癸刚至,心肾坎离之间尚未达到正常的调济水平,寒凝胞脉,致使气血失畅,发为腹痛。究其原因,多由禀赋不足、素体薄弱、肾气欠盛、子宫发育不良、宫颈管狭窄,以致经血排泄困难,不通则痛。

   当然由于气血的运行不畅所致“不通则痛”,因此治疗痛经着眼于“通则不痛”,无可非议,但是在临床实践过程中夏师注意到发生疼痛剧烈,以致晕厥者,除不通则痛外,还与心肝的因素有关。《素问·痛机十九条》并说“诸痛疮疡,皆属于心”。说明一切疼痛,均与心脑神明有关,反过来说,心脑神明是主感疼痛的脏腑,且血脉亦属心之所主,胞脉属心而络于胞中,行经而腹痛,胞宫和胞络、胞脉发生痉挛收缩,受到心脑神明的直接影响。《金匮要略·心痛短气病脉证治》“失脉当取太过不及……所以胸痹心痛者,以其阴弦故也。”《金匮要略·腹满寒症宿食痛脉证治》“寸口脉弦者,即胁下拟急而痛”,可见《金匮要略》以阴弦即尺脉弦,或小口脉弦者均主痛,弦脉者,一般属于肝脉,说明疼痛与肝有关,夏师在临床亦常告诫我们,痛经患者尤其是疼痛剧烈者脉象出现弦象,或者弦紧,或者弦而不畅。由此可见气血不通失畅,脉络包括子宫虽收缩不伸,甚则痉挛状收缩,再加上心肝因素的影响,从而发生疼痛。甚则晕厥。目前临床上常有青春发育期女子,由于学习紧张、考试精神负担,常招致心情压抑,加上月经初潮、心理不适,加重情绪之烦恼,或抑郁或恚怒,均致气机郁滞,血行不畅,冲任气血运行受阻,经血难以正常下泄发而为痛。


   若因久居阴湿之地,或初行经摄生不慎感寒淋雨,贪凉饮冷,或迁居寒冷之地,寒湿伤于下焦、客于胞宫,以致寒凝经血、血行失畅,不通则痛。前人论痛经多责之风冷客于胞络冲任。如《妇人大全良方·卷之一》寒气客于血室,血凝不行,绪积血为气所冲,新血与故血相搏所以发痛。《素问·举痛论篇》“岐伯曰:寒气客于脉外则脉寒,脉寒则缩卷,缩卷则脉绌急,绌急则外引小络,故卒然而痛,得炅则痛立止”。后世注释家认为缩卷即收缩不伸,卷者曲也,绌急即卷缩如缝连也,也即是痉挛状,炅者,热也。明确地说,即感受寒凉后大小脉络出现一种收缩痉挛状态,是以发生疼痛经。 


   若平素气血不足,或母体妊育之时,胞宫内营养欠缺,致成虚弱体质,抑或幼年大病、重病,气血亏损,冲任胞脉失养,不荣而痛,正如《景岳全书·妇人规》所曰:“凡妇人经行作痛,挟虚者多,全实者少。……然有气血本虚,而血未得行者,亦每拒按,故于经前亦常有此证。此以气虚血滞,无力流通而然。” 


   夏师认为,导致以上诸种病变,关键还在于肾虚与阴阳消长转化,特别阳长至重这一方面有所失调,再加上心肝等因素,以致痛经发作有一定顽固性。


原发性痛经临床特点,他认为:


   ①发生于排卵周期,初潮或此后6~12个月发病;


   ②每次痛经通常多在经潮后发生,最早在经前12小时出现,疼痛持续48~72小时;


   ③疼痛多呈痉挛性,位于耻骨联合上,可放射至腰或大腿内侧;


   ④妇检无阳性体征。


   原发往痛经的辨证,颇为重要,围绕疼痛与经血的关系,进行具体的分析,夏师认为痛经辨证的要点,主要从以下几个方面着眼。


   1.从疼痛的性质、程度上分析,如胀甚于痛,时痛时止,乃气滞为主;痛甚于胀,持续性抽掣性痛、阵发往剧痛、乃血瘀为主;刺痛多为瘀热证,少数可能为寒瘀证,甚者血虚证;跳痛乃热瘀交阻,注意有无炎性病灶存在;绞痛、收缩痛,多为寒瘀证;绵绵隐痛、空痛、挛急性痛,按之疼痛减轻者,均为虚证;少腹及腰部酸冷性痛,喜热按者,多为寒湿证;灼热性痛,得热痛剧者,多为热证:下坠性痛有虚有实,经行初期见此多为实,但常是本虚标实证,经行后期见此多为虚证。但临床上极为复杂。如小腹胀痛剧烈,按之减轻,经行将净,坠痛剧烈,按之无益,这些均为虚实夹杂证,绝大多数属于肾虚血瘀证,因此,不可拘泥于“经前经期痛属实,经后痛属虚,疼痛剧烈拒按者属实,疼痛较轻喜按者属虚”之说


   2.从疼痛发生的时间上分析,经前小腹胀痛多属气滞,行经腹痛多为血瘀,经净后腹痛多从虚论。但是经期腹痛,还有初、中、未(或称后)三个时期的区别.行经第一天或者涉及第二天疼痛剧烈者,除因生理异常或宫体前后屈曲,经血不易排出外,一般作血瘀论治,行经第2~3天疼痛剧烈者,血瘀较重,与肾阳脾气之不足有关。行经末期,或称后期,疼痛一般较轻,就可作虚证论治。


   3.从疼痛发生的部位上分析,一般来说小腹部是子宫所居之地,经期发生疼痛:必与子宫血瘀有关;两少腹胀痛又与肝郁气滞有关;腰部疼痛,大多与肾有关;阴部、少腹部及乳房部抽掣痛,前人谓之吊阴痛,又必与肝肾有关,至于牵引腰骶、臀部,上冲胃脘等处疼痛,亦当从有关经络脏腑所在部位分析。<返回顶部>


   4.对一些无明显病因的原发性痛经,经治而疗效不明显者,还须作基础体温测量、阴道细胞学涂片检查雌激素水平、子宫内膜活检及内分泌测定、以进一步明确有无内分泌功能障碍,而有助于阴阳气血的辨证。有条件的地方可检验前列腺素,结合辨病论治,更能提高疗效。


   本病治疗以止痛为核心治疗,因其病理机转的虚实两端,实则不通则痛,采用温通法,得温则行,寒得温则散,瘀得温则化之,所以温通为治痛经常用大法、其次止痛之法,夏师认为其一宜温,血得温则行,得寒则凝,欲其通也,必须温之,首选之药如肉桂、艾叶、制附片、炮姜、吴茱萸、小茴香、川芎等。其二止痛,凡活血化瘀药,如大黄庶虫丸,用虫类药化瘀止痛,还有三七、血竭、石打穿等均属此类;再是理气止痛,如乳香、没药、延胡索、五灵脂、,石打穿、景天三七等止痛之品;其三镇静,前人曾有“诸痛疮疡,旨属于心”之说,因此疼痛与心神关系极为密切,凡心情紧张、恐惧,对疼痛敏感者,其痛必剧,因此安定心神,药用镇静,亦为要着,如钩藤、紫贝齿、青龙齿、琥珀、延胡索等重剂皆有此效,宜加入痛经方中;其四降低前列腺素含量,缓兵之计解子宫痉孪性收缩,才能真正地缓解痛经。根据临床观察,延胡、乳香、没药、钩藤、琥珀等所以能止痛,还包含着有程度不同降低前列腺素的作用。


   痛经偏重于寒湿者,可用《医宗金鉴·妇科心法要诀》之吴茱萸汤加味,药用吴茱萸、川桂枝、当归、赤芍,细辛、、藳本、干姜、防风、木香、炙乳没等,痛剧者属加入全蝎、蜈蚣等品,肝经郁火证一般应用《傅青主女科》宣郁通经汤而临床上因其疼痛剧烈者,常加入金铃子散,即金铃子、延胡索等,如小腹冷感者。反佐肉桂或吴茱萸轻量。虚证性痛经,就临床来看、主要两个方面:一是阴血亏虚,脉络失养,宜重用归、芍,加少量甘草;二是阳虚气弱,出现气虚壅而不畅,在温阳补气的前提下加木香、,延胡索即可;如属气虚下陷之坠痛者,黄芪,党参必须重用,稍稍加入柴胡、升麻之类。


   治疗原发性痛经,夏师认为服药时间颇为重要。经间排卵期及行经期是月经周期中两次重要的转化时期,适时用药,收效较好。尤其是经间排卵期服补肾调气血药极为重要,如能使功能恢复正常,将大大减轻行经期的腹痛。  


   临床他对原发性痛经具体证治方法是:


   (1)肾虚瘀证:当见有月经后期,经量少,经色紫红有血块,经行期第一日腹痛剧烈,伴腰酸膝软、小便清长、初经后即有月经不调史,舌质偏红、苔白、脉细弦等症状,治用化瘀止痛,补肾通络法;痛经发作时,用艾附暖宫丸(《仁斋直指》)加减,药如艾叶6克、香附10克、吴萸6克、川芎5克、赤芍10克、官桂5克、炒五香脂10克、炒玄胡12克、石见穿10克、枳壳12克、益母草12克、路路通12克。月经干净后,以补肾育宫汤加减,炒当归10克、炒白芍10克、淮山药15克、熟地10克、川断10克、菟丝子10克、紫河车10克、茺蔚子15克、川芎6克、肉苁蓉6克、柏子仁10克;由月经干净后7天服至经前3天停用。若伴胸脘不舒,纳谷欠佳,去熟地、山药,加用广郁金10克、苏梗10克、陈皮10克;小腹空坠、隐痛不已去柏子仁、熟地、加黄芪10克  盖母草15克。


   (2)气滞血瘀证:当见有行经落后、量不多,色紫红或紫暗、有小血块、经前小腹作痛,胀痛或重坠感明显、拒按,胸闷乳胀,烦躁或抑郁,口唇紫色,脉细弦,舌苔薄黄。治用理气疏肝,化瘀止痛法。对偏于气滞,用加味乌药汤加减,乌药10克、制香附10、克炒玄胡10克、青皮10克、当归12克、赤芍10克、川牛膝10克、广木香6克、枳壳10克、炒五灵脂10克、山楂12克。偏于血瘀,以膈下逐瘀汤加减,当归10克、赤芍10克、川芎5克、延胡10克、五灵脂10克、桃仁10克、红花10克、乌药、青皮10克、制香附10克、炒玄胡10克、枳壳10克、丹皮10克、甘草3克。经前3天、至经期,水煎分服,每日1剂。若头痛眩晕加白蒺藜10克,勾藤15克;肝郁脾虚便者去当归,加炒白术10克,炮姜5克。子宫过度后倾后屈,经血难以顺利排出致痛者,服药同时每日采用膝胸卧位1—2次,每次15分钟,以纠正子宫位置,减轻痛经程度。


   (3)寒湿证:即有月经落后而至,经量少,色紫暗、夹有血块,一般于行经第一天小腹阵发剧痛,得热则舒,形寒怕冷,关节酸痛,舌苔白腻,脉沉细。用温经散寒,活血止痛法治之;方选:少腹逐瘀汤加减,药用吴萸6克、炒当归12克、川芎6克、党参10克、肉桂6克、炒玄胡12克、艾叶6克半夏10克、阿胶9克、炒赤芍10克、生姜3克、炒五灵脂10克。经前经期水煎水服,每日1剂。如有胸胁胀痛加柴胡6克,青陈皮各6克,枳壳10克;关节酸痛加川桂枝5克,制附片6克,鸡血藤20克。


   (4)气血虚弱证:常有后期或先期,经量偏少,或有量多,色淡红,无血块,经期及经后小腹隐痛、坠痛,绵绵不休,面色少华,头昏心悸,神疲乏力,食欲不振,经行便溏,舌质淡、苔薄、脉细弱。治宜益气健脾,养血缓急止痛法;方选八珍汤加减;药用:党参15克 、白术10克、茯苓10克、炒当归10克、炒白芍20克、炙甘草5克、熟地10克、川芎5克、生炙黄芪各10克、炒玄胡10克 、 益母草15克。本证应重用党参、黄芪以益气生血。夹有血块腹痛者加失笑散10克,花蕊石15克;便溏严重,腹痛较著去当归、川芎,加煨木香6克,补骨脂10克,炒谷芽10克;夜寐不能,心脾虚者,加炙远志9克,夜交藤15克、合欢皮10克、大枣5个。


   (5)肝郁化火证:常有月经先期或先后不定期,经量偏多,色紫红有血块,夹有粘液,经前经期少腹胀痛,热灼性痛,刺痛,胸闷烦躁,口苦口渴,乳房胀痛,触痛,溲少便结,舌质红、苔黄、脉细弦等症,治宜清热解郁,化瘀止痛法,方选宣郁通经汤加减;药用赤白芍各10克、炒当归10克、丹皮10克、柴胡5克、炒山栀9克、香附10克、郁金10克、黄芩10克、五灵脂10克;经前3日开始水煎服,每日1剂,经行则停。如有胸闷腹胀加青陈皮6克、,乌药9克,头眩目晕加天麻、菊花各9克。


   (6)肝肾不足证:常见有月经先期或后期,经量偏多或少,色红无血块,小腹隐痛,头昏腰酸,夜寐差,舌质红,脉细弦等症,治宜调补肝肾,养血止痛法,方选调肝汤加减;药用山药10克、阿胶10克、白芍10克、炒当归10克、山萸6克、巴戟天10克、川断12克、甘草3克、枸杞子10克。经行服至经后3日停。腰骶疼痛加杜仲15克、狗脊12克,少腹疼痛引及两胁疼痛加川楝子6克、延胡索12克。本证虚则不荣则痛,主要是肾气不足或肝肾亏损,急则止痛之后,要顾护肾气,帮助子宫发育,为治本之法。


   以上证治当中夏师认为,原发性痛经其治疗的重点,尤其是青春后期,着重补肾调周。经后期,滋阴养血,以归芍地黄汤加减,奠定月经周期中转阳的物质基础。然而其重点应掌握月经周期后半期的调治,即经间排卵期,经前黄体期治疗,有着重要的临床意义。经间排卵期,是重阴必阳、阴转化为阳的重要时期,转化顺利,气血活动顺畅,排出卵子、阳气始旺,这是月经周期中的节律活动,也是阳长的奠基时刻。一般来说痛经与有排卵有关,之所以有关者,缘排卵期及行经期的转化尚有欠顺利之处,经间期治疗之所以重要,不仅是阴转阳的顺利,关键还在于转阳,为阳长的奠定基础。阳长之健康,包括经前期补肾助阳在内,即有补阳的不足,又有调节阳长之有余,调节孕酮分泌,即一般所谓双相调节作用,一般在经间排卵期,运用兵补肾促排卵汤,药用炒当归、赤白芍、淮山药、山萸肉、熟地、丹皮、茯苓、川断、菟丝子、紫石英、紫河车、红花、川芎等品;经前期再从上方去川芎,加入钩藤、制香附或炒柴胡、五灵脂、琥珀等类药物;行经期再予辨证施治。亦可以采用药物抑制排卵,控制孕酮分泌。因为考虑到青春发育期,多采用补肾调气血方药,使之功能发挥正常,届经前或经期,注意使子宫局部血液流畅,防止其局部痉挛性缺血,注意维生素B6类及其摄入,利用维生素B6促进镁离子(Mg++)透过细胞膜,增加胞浆内Mg++浓度,治疗原发性痛经,一般每日量200mg,4周后可见红细胞镁含量增加。也可与镁——氨基酸化合物合用,每种各100mg,日服2次,治疗4—6个月,痛经的严重程度及持续时间均呈进行性下降。


   近年研究表明,原发性痛经仍以子宫痉挛性收缩和病人剧烈疼痛密切相关,故缓和子宫挛急不必为止痛直接方法,药物一般如在各证治方中加用芍药甘草汤,痛剧他药无效时加入蜈蚣、全蝎、地鄨虫等虫类解痉止痛药。其他可采用温针炙、针刺血海、三阴交,温炙气海、关元、子宫穴。


   综上所述,原发性痛经的发生,多因先天不足,禀赋虚弱、肾气未盛、肝肾亏虚、子宫发育不良,或体态因素,子宫形状屈曲,颈管狭窄,或气血不足、体质虚弱、胞脉失养,不荣而痛;再则多因寒湿积于胞宫,或情志伤肝、气滞血瘀、血行不畅、不通则痛,此种疾患经期冲任气血变化,所以矛盾显露,诸种病因而致病理各种变化,骤然发病,在非行经期,冲任气血平和,致病因素尚未能引起冲任,胞宫气血局部变化,故不表现出疼痛。然而平时期的治疗并非比行经期治疗而不属重要,所以提倡“治未病”的观点,利用中药在排卵期促进阴阳顺利转化协调阴阳,维持经前期阳长至重高水平,以利于行经期转化。或针对致痛因素,拟治本之法,缓解这些促使子宫局部产生疼痛变化因素,达到止痛治疗之目的。所以夏师对原发性痛经的认识及其治疗,归纳起来即:经行者及经期止痛为治疗之权宜之计,而经后与平时期调整肾与诸脏之间阴阳平衡,加强肝肾涵养之功,促进脾胃生化之源,交济心肾阴阳平衡,从根本上消除病源,达到从根本上治疗之目的。


   [病案举例] 洪某 女16岁  学生,月经来潮前一、二天,鼻衄,色鲜红伴有乳房胀痛。经行量少,色鲜红 ,无血块,两少腹疼痛,腰酸,头痛目胀,口干苦,心中烦,舌红、苔黄,脉细弦数。此乃肾阴不足,肝火炽盛,载血上行所致。治宜清肝泻火,降逆止血为先。顺经汤合宣郁通经汤加减:龙胆草、黄芩、栀子、生地、白芍、丹皮、淮牛膝各10克,茅根15克,延胡索6克,荆芥炭6克。服上药3剂后,经前鼻衄止,经量增多,腹痛、头痛诸症均减轻。经后,投予滋肾柔肝之品,方用二至地黄丸加减,治疗3个月后,经前鼻衄、经行腹痛未见复发。肝经郁火,本在于阴虚。其疼痛在于郁与火互见。郁则气滞,逆则化火,火盛灼伤胞脉、胞络或迫血妄行,故伴全经。治当看重清降,而经后期应从肾阴治疗,方能巩固。


   [病案举例] 盛某 女 28岁 已婚。经行少腹痛已6年,婚后3年未孕。妇检无异常。痛经起于经期淋雨之后,经行小腹痛剧,痛时欲滚,拒按,得热稍缓,经量少,色紫黑,有血块,血块下后痛减,舌暗淡,苔薄白,脉细涩。乃为寒凝胞宫,气滞血瘀,不通则痛。治宜温经散寒、活血化瘀,方用《妇人良方》温经汤加减:当归、赤芍、红花、丹皮、香附、延胡索、三棱、五灵脂、蒲黄各10克,益母草30克,肉桂3克。经前经期服上药7剂,当月腹痛即减,经后改服艾附暖宫丸,下次经前及经期以原方加减。治疗2个月后,腹痛已愈,5个月后特来告之,已妊娠2个月。 此寒凝胞宫、气滞血瘀型痛经,经前经期以温经散寒、活血化瘀为治则,祛邪为主;经后以温肾调气血,扶正为主。临床使用,屡见效捷。

子宫内膜异位症


   子宫内膜异位症,当具有生长功能的子宫内膜组织出现在子宫腔被覆粘膜以外的身体其他部位,,这些异位的子宫内膜组织在受卵巢内分泌影响,亦呈周期性改变,因而引起所在部位的一系列病变。本病的发生的高峰在30~40岁,其实际发生率较临床所见为多,因其他病在行妇科剖腹手术中,约有20~25%的患者有此病存在。近年来在世界范围内有上升趋势,是目前常见妇科疾病之一。病变部位常限于盆腔, 80%在卵巢,其次为直肠陷凹及子宫骶骨韧带,也可发生在身体的几乎任何器官,子宫内膜异位症在组织学上是良性的,恶变是罕见的,但确有与癌瘤相似的侵犯能力,以致可广泛破坏卵巢,引起输卵管、膀胱、肠纤维化及变形,并造成肠道及输卵管梗阻。属于妇科领域难治病之一。


   子宫内膜异位症属中医“痛经”、“癥瘕”、“不孕”等范畴,本病的特点为经期及行经前后下腹胀痛,肛门作坠,疼痛剧烈,进行性加剧,经量甚少,或有量多,一般伴有不孕不育,类似古人所描述的血瘕。如《证治准绳》所说:“血瘕之聚,……腰痛不可俯仰,……小腹里急苦痛,背膂疼,深达腰腹,……此病令人无子。”


   本病多因正气不足,肾虚气弱,六淫外侵,七情内伤或经期、产后养息失调,余血流注于子宫冲任脉络之外,或手术损伤等因素导致脏腑失和、气血乖违,离经之血不循常通,阻滞冲任而发生,其主要病理产物是痰、瘀,瘀血阻滞,不通则痛而见痛经;痰瘀积久遂成癥瘕。


   夏师认为,本病主要是由于:肾阳虚弱,经行感寒,或者经期行经不畅,余血蓄积,逆流于子宫之外,蕴结于脉络肌肉之间,形成本病。所以肾虚瘀结为之发病基础,加之情志内伤,肝郁气滞,冲任气血运行不利而瘀滞不行而发病,或是由于体质不足、脾胃虚弱,或者大产、流产后,正气虚弱,气虚下陷,瘀浊郁结于下所致;若病程较长,肾虚及脾,脾肾阳虚,脾失健运,水湿不化,聚而成痰,痰滞胞络,与血气相结,积而形成本病。总之,本病的主要机理是,肾虚气弱,正气不足,经产余血浊液,流注于胞脉胞络之中,泛溢于子宫之外,并随着肾阴阳的消长转化而发作。经产余血,本属于阴,因此,阴长则留瘀亦长,得阳长始有所化,因而亦出现消长的变化,异位的子宫内膜不易吸收,不易消散,所以在临床从属难治的疾患。


   由于以上的病理过程,在临证夏师常要我们把握本病的临床特征,如经期或经期前后小腹或少腹剧痛,进行性加剧,伴腰骶部疼痛,可放射至阴道,会阴、肛门或大腿,常于月经来潮前1~2月开始,经期第一日最剧,后随异位内膜出血停止而逐渐缓解,至月经干净时消失。常有经量增多,经期延长或周期紊乱,不孕史甚为常见。如果卵巢内膜异位囊肿发生破裂,则可引起剧烈腹痛,并可伴有恶心、呕吐、肛门坠胀感等。


   在治疗上本着急则治标,化瘀止痛;缓则治本,从脏腑论治,他提出补肾助阳,益气补阳,疏肝宁心等法。具体方法,如急则治标,化瘀止痛,乃是经前期内异症发作疼痛时常用的方法。由于内异症所致的痛经,常具有进行性加剧, 疼痛剧烈时子宫呈痉挛状收缩,换言之,即子宫呈痉挛状收缩必然反应出剧烈性疼痛,缓解痉挛的全蝎、蜈蚣,甚则地龙等止痉药物,需要运用。夏师自制了内异止痛汤,药用钩藤15克,丹皮、紫贝齿先煎, 丹参、赤芍、川断、肉桂、广木香、五灵脂、元胡各12克,全蝎粉1.5克,蜈蚣粉1.5克(另吞)。一般经前1天开始服,连服至3~5剂,或至经净停服。如疼痛虽然剧烈,但尚能忍受者,可去全蝎、蜈蚣,加入琥珀粉1.5克蜜调另吞,徐长卿9克;如出血量多者,可加入炒蒲公英9克,血蝎粉1.5克(另吞),荆芥炭6克。除此之外,由于疼痛剧烈,大多数患者有着恐惧紧张的心理状态,因而,在运用活血化瘀、和络止痛法时夏师主张加入宁心安神、镇静的药物,以有利于止痛。缓则治本,即是在经行之后,根据体质类型和临床表现的症状,可予补肾助阳,益气补阳,疏肝宁心等法治疗。


   若肾虚瘀结证:见有经行不畅,色紫黯,夹小血块,或经量过多,色紫红有大血块,少腹胀痛,拒按,痛甚则恶心呕吐,四肢厥冷,面色苍白,舌质黯边有瘀点,苔薄,脉弦。他常用活血化瘀,消癥止痛之法,治疗方选琥珀散加减;药如琥珀粉3克(分吞),当归10克,赤芍10克,生蒲黄6克(包煎),延胡索10克,肉桂3克(后下)三棱9克,莪术9克,制乳没各6克,广陈皮6克。经前经期水煎分服,每日1剂。如果症见疼痛剧烈者加蜈蚣粉1.5克,全蝎粉1.5克(吞);血量过多者加三七粉1.5克(吞),醋炒五灵脂10克;小腹冷痛,经前白带偏多者加艾叶9克,吴茱萸6克,少腹刺痛,经前黄带多者,上方加败酱草15克,红藤15克,苡仁15克等。


   若兼气滞证,见经行小腹胀痛难忍、拒按,月经提前或错后,经色紫红,质稠为血块,量少,行而不畅。胸胁乳房胀痛,善叹息,心烦易怒,舌黯或有瘀斑,脉涩或弦涩。治当用疏肝解郁,化瘀止痛之法,治疗方选血府逐瘀汤加减;药如桃仁、红花、川芎、柴胡、枳壳、川牛膝各10克,生地、白芍、当归各12克,桔梗、甘草各6克。此方宜经前五天服至月经期,水煎分服,每日1剂。方中可加地鳖虫、昆布、海藻各12克,以软坚散结。如果症见腹痛剧烈者加血竭(冲服)3克,三棱、莪术各10克,以逐瘀止痛;腹胀重者加青皮、香附各12克,以行气消胀;出血量多者加败酱草12克,三七粉3克(冲服),以活血止血,病久化热者加丹皮、黄芩、山栀子各12克,以清热活血。


   若兼气虚证,见有经后一二日或经期小腹隐隐作痛,或小腹及阴部坠痛,常喜揉按,月经量少色淡质薄,但淋漓不尽,或神疲乏力,面色无华,舌质淡,脉细弱。 治宜益气升阳,化瘀止痛之法,治疗方选补中益气汤加减;药如党参15克、黄芪15克、白术10克、陈皮6克、升麻5克、柴胡5克、当归、赤芍、五灵脂各10克,月经期服至结束后1周,水煎分服,每日1剂。如小腹冷痛者加炮姜5克,肉桂5克、石见穿15克。


   如果病程日久,痰瘀互结:症见:腹部包块或直肠陷凹及子宫骶骨韧带处可触及结节,经行腹痛,形体偏胖,带下量多,质粘稠,月经量少色暗,质粘腻,头晕心悸,胸闷泛恶,苔白腻,脉滑涩。治当:蠲化痰浊,活血消瘀,方选苍附导痰汤合血府逐瘀汤治疗;药如制苍白术各10克,枳壳、全瓜萎各12克,桃仁、浙贝母、香附各10克,丹参、焦山楂、夏枯草各15克,生牡蛎、鳖甲各30克,薏苡仁20克。经前3—5天时服,水煎每日1剂温服;若痛经剧烈者,加乳香、没药、川楝子、延胡索各10克,月经量多兼夹血块者,加蒲黄炭10克;便秘者,加大黄6克;寒结者,加白芥子6克;便溏者加白术6克;畏寒者,加桂枝3克;腰痛者加续断10克,菟丝子12克;经血不畅者,加当归10克,益母草15克。包块较大者,应接受手术治疗。


   子宫内膜异位症,夏师在较长期的观察中,本病证虽以痰瘀为患,而与肾、肝、脾、及心神的功能失调相关,尤其是肾阴阳的失衡有重要关系,因此,在治疗上他提出以下几种方法供参考运用:


   1.补肾助阳法的运用。子宫内膜异位症的瘀结与肾阳不足有着重要的关系。阳气不仅能推动气血的运行,而且有助于瘀血的溶化与吸收,同时对水湿津液脂肪的代谢运化也有着重要的作用,故阳不足,不仅能使血液滞成瘀,而且也易使水湿、脂肪代谢运化障碍而有所积聚和凝结。他发现该病患者一般均有盆腔不同程度的积液,从而也证实阳气不足,气化不利,水湿、津液不运的论点。曾经观察了33例内异症的基础体温,即BBT高温相的变化,其中BBT高温相失常者有4型。  I型:高温相示缓慢上升明显者,常与低温相失常伴见; II型:高温相偏短者,即高温相持续8~10天者; III型:高温相不稳定,波动在0.2~0.3℃之间; IV型:高温相偏低,与低温相温差在0.2℃,故凡临床上较剧之痛经,且呈进行性加剧,及具有上述四型BBT高温相失常之一者,且子宫内膜抗体呈阳性者,可考虑诊断为子宫内膜异位证。内异证从BBT高温相失常者亦可看出肾阳不足是本,痰瘀凝结是标。他对“子宫内膜异位性痛经”的深有体会地指出:温补肾阳,提高冲任气血的通畅工作作用,是抑制内异症发生发展的有利措施。BBT高温相的偏短、偏低、欠稳定等四种失常类型,也有助于肾阳不足的诊断与辨治。运用补肾助阳的方法,他根据自己的临床经验,提供选择的方法,如毓麟珠,右归丸,定坤丹及他所制的助孕汤等。其中淮山药,川续断,菟丝子,紫石英,肉苁蓉等品,是为基本的常用药。服药后BBT高温相得到程度不同的恢复,一般行经期均能有能控制或能缩短疼痛的发作。这说明温补肾阳在治疗中的重要意义,但是必须指出,补肾助阳,不能忽略结合补阴,此乃阴阳互根的关系,也即阴中求阳的道理。


   2.益气补阳法的运用。据临床观察所得,内异症患者的确有存在着阳虚气弱,脾肾不足,气虚下陷的症状,常可见小腹与肛门坠胀,神疲乏力,大便易溏等。尽管坠胀坠痛未必就是气虚,或者说是“瘀结”的反应,但伴见神疲乏力,大便易溏者,当属气虚或兼有气虚。曾经有一例患者在服用较强的活血化瘀方药后,小腹之坠胀坠痛更为明显,用补气药后有所好转,说明此例坠胀坠痛是与气虚有关。李东垣的补中益气汤,张景岳的举元煎,是最为常用方药。他常在经前经期时亦常在一些活血化淤方药中,加入黄芪、党参、陈皮、尖丹草、升麻、柴胡等品,服药后,对改善临床症状,特别是小腹肛门的坠痛有明显的作用,有一张姓患者,40岁,系子宫内膜异位性痛经5年余,体质较弱,每逢经前经期及经将净时,小腹坠痛频剧,且进行性加剧,伴有腰酸神疲,经前胸闷烦躁,乳房胀痛,行经时大便溏薄,脉象细弦,舌质淡红边紫,曾经多次运用活血化淤法的方药,包括生化汤在内,疗效欠佳。不得不转用香砂六胃汤、补中益气汤,小腹坠胀有所改善,但进步不大,求余诊治,嘱其测量BBT,观察高温相的变化,示高温相不稳定,且高温相偏短,余始从肾阳虚论治,进助阳消癥汤,BBT高温相有所好转,但痛经未减,坠胀大为明显,且伴有神疲乏力,很明显阳虚气弱夹有血瘀,因此,不得不在助阳消癥汤基础上加入黄芪、党参、甘草、陈皮、升麻等品,服药后,小腹及肛门坠痛明显减轻,续服3个月经周期,基本上控制症状。但是必须指出,如果没有脾弱气虚下陷症状,就不必组合本法本方,特别是行经期,免得影响月经之排泄。


   3.疏肝宁心法的应用。疏肝宁心法在内异证的治疗中,是一个重要的兼治法,甚者在某一阶段中也可算作是一个重要的治疗方法。根据夏师临床观察,内异症患者兼夹心肝症状者,亦系为多见。虽然,心肝在本病中不占主要地位,但是不能忽略其对本病症的形成和发展的一定影响,而且心肝在疼痛的发作上有重要的意义。所谓“诸痛疮疡,皆属于心”“痛脉多弦,弦脉属肝”,且心藏神,肝藏魂,神魂与精神意识的活动有关,肝藏与冲脉亦密切相关,不仅藏血以支持血海不足,而且肝主疏泻之功能亦差,肝气疏泄不利,又将形成肝郁气滞,冲任经血之排泄必将受到影响,从而促进血瘀形成和发展之可能,而更为重要的是肝郁气滞,窒痹阳气活动,从而影响气化,影响脾肾,不仅致瘀,且对水湿、痰脂之代谢不利,必将形成膜样性血瘀,故在补肾助阳的同时,不可忽略心肝的重要性。因此,他常在补肾助阳,或益气助阳法中,常须组合越鞠丸或逍遥散,同时加入合欢皮、钩藤、远志、广郁金、莲子心等品,是治疗本病必须组合的一种方法,不可忽视,而且告诫我们辅以心理疏导,要注意心理疏导的长期性、反复性、针对性等,才能获取较好的临床效果。


   [病案举例] 徐某 女 36岁 干部。患者自28岁结婚后即患痛经,伴月经超前量多,经前胸闷烦躁,乳房胀痛等症。平时黄白带多,4年前曾行子宫输卵管造影术,诊断为“慢性附件炎,宫颈炎”,“左侧输卵管不通”。每经行第2~3天疼痛加剧,排出血块后痛减,舌质红,苔薄黄,脉弦细。阴血不足,肝郁气滞,血瘀与湿热交阻为患。现值经前,从清肝,解郁,逐瘀论治,方取丹栀逍遥散,大黄庶虫丸加减。药用当归,赤芍,五灵脂,丹皮各10克,大黄,庶虫,三棱,莪术,红花,柴胡各5克,桃仁,香附,刘寄奴,川楝子各10克,琥珀粉10(另吞)。治上治疗后,经期血块减少,疼痛减轻,经行4天即净。之后服鸡血藤膏、逍遥丸,症情稳定,平时疼痛好转。后转从经间期经前期论治,首重补肾助阳,清肝通络药用:当归,赤芍,白芍,川楝子,炒山药,鹿角片,巴戟天,五灵脂各10克,天仙藤15克,菟丝子2克,小茴香3克。药服2月,症状消失,隔月受孕,转服补肾安胎方。

膜样性痛经


   经行小腹疼痛剧烈,甚则恶心呕吐,四肢厥冷,并伴经量过多,掉下腐肉样血片(即子宫内膜片状脱离),叫做膜样性痛经,或称脱膜性痛经,属于功能性痛经的范畴。西医学认为当子宫内膜整块排出时,则使子宫收缩增强,或出现不协调收缩而引起疼痛。


   夏师针对这类病证,研究前人文献,虽无膜样性痛经的专篇记载,但可见散在论述,早在朱丹溪的著作中,已经有“脂膜闭塞胞宫”的描述。后世《叶氏女科证治》的“调经”中所描述的“经来成块如葱白色”、“经来臭如腐肉”、“经来如牛膜片”、“经来下肉胞”等,与当今临床的膜样性痛经颇相吻合,而且认识到本病证不同于一般痛经。夏师根据长期的临床观察发现本病证有其病变特点和治疗方法。


   本病证的主要原因,他认为在于肾或者涉及脾的阳气不足,无法化解冲任子宫中的膜瘀和湿浊的蕴结,以致于宫内膜脱落而不能碎解,凝成内膜状。所以痛经发作时出现较重的瘀浊证,但根本的原因在于肾阳脾气的不足,也有寒凝冲任,肝郁夹瘀的。


   临证有因先天不足,禀赋薄弱,或者房劳过频,劳损过度,以致肾阳偏虚,气化不及,冲任流通欠佳,经血与湿浊蕴结在子宫,形成肾虚瘀浊证。若素体脾胃薄弱,中虚气陷,或者饮食不节,劳逸失常脾虚气弱,均致湿浊下流,冲任流通受阻,湿浊与经血蕴结于子宫,以致脾虚瘀浊证。倘若经期或产后将息不利,或冒雨涉水,或久居寒湿之地,寒邪乘虚而入,阳气被遏,胞宫失煦,气血运行不畅,冲任流阻受阻,于宫内膜不能碎解,瘀结在子宫,责之寒凝冲任为患。平素情怀抑郁,肝气郁结,郁而化火,血气不畅,冲任流通受阻,湿浊不化,与经血蕴阻于子宫,可形成肝郁夹瘀证。


   总之,子宫系于肾、冲任等隶属于肝肾,又隶属于脾胃、肾脾阳气不足,寒凝冲任、肝气郁遏,势必影响冲任子宫的经血流通。《妇人良方》曾云:“肾气全盛,冲任流通”,冲任不得应时流通,必然导致瘀阻子宫。湿浊依赖肾阳气之运化和肝气之疏泄,肾、脾肝之气机失调,亦必将导致湿浊蕴阻,与瘀血相合,凝结于子宫内。经行之时,瘀阻于内,好血不得归经,是以形成腹痛、出血、内膜片脱下等。


   该病临床常见,经行第2—3天腹痛加剧,呈阵发性,出血量多,色紫红有大血块,夹有大片腐肉样血块,血块下后疼痛减轻,出血减少。同时伴腰酸腿软,胸闷烦躁,或乳房胀痛等症状。腐肉样血块呈膜状,经病理检查提示为子宫内膜组织,即为此病。夏师临床同时嘱患者测量基础体温,可出现高温相不稳定,偏短,偏低,血查孕酮值偏低。


   临证他根据疼痛的时间、部位、性质及经血之色质,结合年龄特点加以分析。其治疗以活血化瘀治其标,补肾健脾助气治其本。在经期重活血化瘀。平时宜补肾健脾助阳,并根据不同证型而灵活造方用药。


   他对肾虚瘀浊证,表现有经行腹痛,量多,色红,有大血块,块下则痛减,头昏耳鸣,胸闷、乳胀、腰俞或腰骶酸楚,小腹冷痛,脉象沉细,舌质淡红,苔白腻等症状者,治用补肾温阳,逐瘀脱膜;取脱膜散加味方;药如肉桂5克(后下),五灵脂10克,三棱10克,莪术10克,川续断10克,延胡索10克,丹皮10克,杜仲10克,益母草30克。经前3天服至经期结束,水煎分服,每日1剂。当有小腹冷痛明显的,加艾叶9克,吴萸3克;小腹胀痛明显的加制香附9克,台乌药6克,出血特多的加血竭6克(冲服),炒蒲黄8克(另包)。


   若脾虚瘀浊证,表现有经行小腹坠痛,量多色淡红有内膜片状大血块,块下后,腹痛消失,出血减少,伴有头昏神疲,纳谷欠佳,脘腹痞胀,大便易溏,舌质淡红,脉细弱;采用补气健脾,化瘀脱膜法;仿补中益气汤加减;以黄芪15克,党参15克,白术10克,茯苓10克,陈皮6克,炒柴胡5克,川续断10克,延胡索10克,五灵脂10克,木香5克,益母草15克。令患者经前期至行经期水煎分服,每日服1剂。如胃脘胀痛,形体畏寒者加炮姜5克,肉桂3克(后下);出血过多者加蒲黄10克(包煎),参三七粉1.5克(另吞);小腹坠胀明显者加炙升麻5克,荆芥6克。


   寒凝冲任证者,则见有经行小腹冷痛难忍,量少色黯,月经中挟有膜样物。腹部喜热拒按,畏寒肢冷,便溏,溲清长,舌苔白,脉沉紧;他常用温经化瘀,散寒止痛为法;少腹逐瘀汤加减,药如当归、赤芍、五灵脂、元胡各10克,川芎、蒲黄、干姜、没药、小茴香、肉桂各6克;若寒邪重者加炮附子10克,以暖宫驱寒;疼痛重者加莪术、青皮各10克,郁金15克,以通经止痛,如为青春期患者于方中加仙灵脾15克,巴戟天10克以温肾助阳;生育期患者可于方中加紫石英30克,黄芪15克,以益气扶阳。


   对肝郁血瘀证,见有经行小腹胀痛,或者少腹刺痛,量多色红有内膜片状大血块,块下痛成,胸闷烦躁,乳房胀痛,大便艰,小便黄,平时黄白带下多质粘腻;脉弦,舌苔黄腻症状,他用清肝利湿,化瘀蜕膜;选金铃子散合脱膜散加减;药用:炒川楝子8克,炒延胡索10克,当时10克,赤芍10克,三棱10克,莪术10克,五灵脂10克,炒柴胡5克,苡仁10克,丹皮10克,制香附9克;经前一周至行经期水煎分服,日服1剂。患者出现烦热口干口苦者,加炒山栀6克,碧玉散10克(包煎),腰俞酸楚者加川续断10克,桑寄生10克;纳欠苔腻者加制苍术10克,青陈皮各6克。


   夏师认为,膜样性痛经,绝大多数责之阳气虚血瘀滞,阳虚气弱是本,血瘀凝滞是标,但此标与内膜异位证之瘀结不同,此则可以通过活血化瘀汤排除,而化解,驱逐,非比内膜异位之瘀结血瘕之易祛除的。本病证的治本,较之内膜异位证之治本尤为重要。因为治本得当,基本上可以解决问题,就不必治标。在治疗上,经来成块如葱白色者,认为是虚、冷,急服内补当归丸,药用续断,肉苁蓉、厚朴、阿胶、当归、白芷、干姜、熟地、香附、川芎等品温阳散寒调经;经来臭如腐肉状者,认为血弱,结热,停瘀,用龙骨丸合通瘀饮。药用龙骨、海螵蛸、四物汤加黄芩、复合三棱、莪术、香附、猪苓、木通、生姜等治之;经来如牛膜片者认为血气结聚,用朱雄丸,即硃砂、雄黄、白茯苓、姜汤下;经来下肉胞者,认为气血虚弱所致,用十全大补汤温补之。虽然前人缺乏深入的认识,但是已经意识到痛的根本原因还在气血阴阳的不足,所以着重在调补,并非全用活血化瘀的方法。当然在经行期间亦曾提出运用三棱、莪术、香附、木通、猪苓、生姜等通瘀饮方药,实乃急则治标。他依据琥珀散及通瘀饮的方意,所制脱膜散,即三棱、莪术、五灵脂、肉桂四药研末吞服,并在本方中再加当归、赤芍、川断、广木香、延胡、益母草组成逐瘀脱膜汤,是临床上较为常用的方药。上海中医药大学朱南荪在《中医杂志》(1995:(37):13)上介绍的化膜汤药用蒲黄、赤芍、三棱、莪术、青皮、生山楂、乳香、没药、血竭粉,在行经期服用,的确亦有着化瘀止痛,控制出血的作用。但是本病证必须从肾、肝、脾胃论治,而且更以肾虚偏阳为主,调理月经周期,恢复经前期阳长的功能,即恢复正常的黄体功能。要求重视经间排卵期的治疗重阴转阳,排卵正常,转阳顺利,阳长水平偏高,则瘀浊自能溶解,不治瘀而瘀自祛,乃为上策。如偏于脾虚气弱者,则经间排卵期在补肾调气血促排卵的前提下,更重视健脾益气的结合,甚或以此为主,将补肾降次。如偏于肝郁化火者,在经间排卵期,亦更着重考虑温肝解郁的治法,或者结合,或者按急则治标处理,但亦必注意到月经周期中的阶段特点,尽可能做到全面确当地调理方药。


   [病案举例]  宋某  女 30岁 医师。痛经发作3年,疼痛剧烈,待经行第二、三天后,掉下烂肉样血块数枚,疼痛始止。随痛经而伴血压偏高,所在医院诊刮病理检验报告“膜样痛经”。曾住院用子宫收缩剂等法治疗,效果不显,妇科检查,未见异常,刻下脉象弦细,舌质偏红,经水来潮,头晕、腰酸、胸闷、烦躁、乳房胀痛,小腹胀满,有凉感,腰膝酸软、乏力。证属上热下寒,肾虚肝郁化火,夹有瘀浊。当经期从急则治标,逐瘀脱膜,稍佐清上温下法调治,予脱膜散,血府逐瘀汤加减,药用:当归10克,赤芍12克,熟地10克,桃仁10克,红花5克,桔梗5克,柴胡5克,枳壳6克,木香5克,玄胡、钩藤各10克。另吞服脱膜散,每次服3克,每日2次,经行时改为3次,烂肉样血块掉下后停服。


   经上治疗后,经行第二日掉下烂肉样血块2枚,疼痛好转。第三日法随证变,法因出血较多,停脱膜散,改投化瘀止血方。处方:灸龟板30克,当归10克,赤芍10克,沙柴胡3克,灸升麻3克,蒲黄炭(包)10克,五灵脂10克,炒枳壳5克,震灵丹10克(分吞),益母草12克,7日经净,继养血调气以善后。如此调治2月,腹痛显著减轻。


   [病案举例]  张某 女 25岁  未婚工人。患者18岁初潮后即有痛经史,始则经行量少,第3日量多,下烂肉样血块后腹痛缓解,淋沥10日方净,服益母草膏后,淋沥好转,痛经稍减。3年后,因经期涉水,感受寒凉,痛经又作,其痛日剧,以至昏厥,曾用阿托品,安痛定等止痛,转用黄体酮,伍以止痛止血之品连治3月,未见寸功,素体瘦弱,有胃下垂史(下垂14cm),妇科肛查:“子宫略小”。测理基础体温高相上升缓慢,病检烂肉样血块为“子宫内膜”。月经超前,经量始少后多,色淡红,质地清稀,但有烂肉样血块,伴有头晕目花,胸闷心烦,夜寐欠佳,乳胀胁痛,腰疼怕冷,小便频数,纳欠神疲,舌质淡红,苔薄稍黄,脉细弦。证属脾胃不足,气虚血瘀。治当益气补肾,逐瘀脱膜。方用脱膜散加味,药选当归,赤芍,制香附,玄胡,丹皮,三棱,莪术各10克,艾叶5克,续断15克,党参15克,合欢皮10克,益母草25克。另用琥珀粉3克,肉桂粉3克,五灵脂粉10克,配方,每次3克,每日2次。经后调补脾胃,药用当归,白芍,生地,熟地,黄芪,党参,炒白术,菟丝子,仙灵脾各10克,陈皮,炙甘草各5克。


   经上处理后,腹痛有所减轻,但基础体温上升不满意或推迟上升。转予温肾助阳为主,着重经后期,经间期调治,经前经期仍以脱膜散为主,同时配合针刺,连治3月,证情显著好转,排出烂肉样血块,仅绿豆大小。

闭经
 女性正常发育大约在14岁左右可见月经初潮,但至此年龄第二性征尚未发育者,或已经年逾18岁仍未来潮者,称为原发性闭经;初潮后复见月经停闭达3个周期或时间超过6个月以上者,称为继发性闭经。原发性闭经多与遗传学、性染色体核型及性分化异常等因素有关,继发性闭经则与下丘脑—垂体—性腺—子宫轴的异常有关,临床上闭经属于病因复杂、病机错综、难治病症。


   古医籍早在《素问·阴阳别论》中谓之“女子不月”、“月事不来”、“血枯”等,并立治疗血枯经闭的四乌贼骨、芦茹丸为方,此后诸多医学均有论述。其分类按《景岳全书·妇人规》在血枯经闭中将此分为虚实两类,先天不足及后天损伤,以致经水匮乏,血海空虚,呈虚性闭经,若邪气阻隔,胞脉壅塞,冲任阻滞,血海不满不溢,又呈实性闭经。目前临证多将闭经归纳为肾气不足,肝肾亏损,气血虚弱,阴虚血燥证为虚证,而气滞血瘀、寒凝、痰湿等为实证。


   夏师在临床上,继承前人之说,认为临证对闭经首先注意其病史,包括双亲婚育史、家族史、既往病史、个人发育情况、月经情况、闭经时间、发病诱因、伴随症状,婚育状况以及目前计划生育有关内容。对于患者的精神、营养、体质和发育状态,如身高、体质、指距皮肤、毛发、乳房发育等第二性征情况,结合妇科内外生殖器检查。原发性闭经虽发病者少,仅占闭经5%,但应注意泌尿生殖窦畸形、阴蒂肥大及历性畸形等难以用药物调治的情况,继发性闭经则在排除全身性疾病前提下,结合实验室的激素水平检测评估月经调节的下岳脑、重体、卵巢、子宫4个五一节的病理分区情况,进行分别处理,为治疗闭经之前提,然后按“辨证求因”,针对具体病因病机,进行调治。在临床治疗上,他突出把握其发发生的病理要素,采用中药调整月经周期节律,常收到较好的治疗效果。


肾虚闭经 

   肾虚导致闭经,其病因,多因禀赋不足,肾气未育,冲任失养,血海不得盈满,经血不能应期而潮,夏师认为,此乃是少女闭经的主要原因。另一方面育龄期妇女如早婚早育、堕胎多产,或久病大病及肾以致肾精亏损,精血匮乏,源断其流,子宫无血可下。病持日久,阴血耗伤,肝肾不足,肾水无以上承心,则心脑失养,阴阳衰竭;其次子宫失涵,胞脉胞络损伤,亦致源断其流,经水不行。在这一方面,夏师认为,女子有余于气,不足于血、血与月经休戚相关,其在“肾阴”即“天癸”的调节下,发挥其血的重要作用。张景岳以“元阴者,即无形之水,以长以立,天癸是也”。说明其能立宰人的生长发育,与内分泌生殖激素作用一致,《傅青主女科》在月经病证中多处论及“经水出诸肾”,“肾水足则月经多”,“肾水少则月经少”,所以夏师历来推崇此说,认为女性之本血、阴、精也,血阴包括天癸肾水,为“精”而设,女子之“精”即在阴长基础上发育成熟。月经闭止,最基本点他认为在于阴分不足。由此可产生一些变证,加重闭经,如有“今气上返肺,心气不得下通,故月事不来”,及“月事不来者,胞脉闭也”之说,临证夏师相当重视闭经与心(脑)之间关系,按照其创立的心肾—子宫轴学说的理论,肾水之通调,必赖心气以泄降,所以他认为心肾—子宫轴是调治肾虚闭经的中心。在这一学术思想指导下,他参考《校注妇人良方》的泽兰叶汤及《济阴纲目》的柏子仁丸丸,制成益肾通经汤,药用:柏子仁、丹参、川断、熟地、怀中膝、泽兰、当归、赤白芍、茺蔚子、苯草、炙鳖甲、紫河车等。该方对单纯性肾虚性闭经有一定效果,但若兼夹因素多,则仍有难以奏效之时,他经反复实践,再三推敲,结合时间医学等,根据月经周期的生物节律拟周期节律诱导法治疗,其具体方法即为:经后期补阴为主,稍佐助阳,以归芍地黄汤治疗,药用:当归、白芍、熟地、山萸、山药、丹皮、茯苓、紫河车等;用药7—12天。此阶段奠定阴分之基础,夏师常曰除有明显的脾肾阳虚,才能从阳虚论治,一般均以阴分为主,以顺应月经周期经后期的生理特点。接着是经间排卵期,此期是重阴转阳的关键时期,常用活血化瘀方法,药如当归、丹参、赤芍、泽兰、红花、香附、茺蔚子、川芎、五灵脂、山楂等,近年他每在此法基础之上加上补肾、滋阴、温阳、活血法,药如熟地、鹿角片、川断、柏子仁、炙鳖甲、紫石英、仙灵脾等,并拟出验方补肾促排卵汤,为使排卵期顺利转化,配合宁神调心法,即对心肝气郁、心神失宁、心肝气不得下降,以致排卵不利的,用远志菖蒲饮,药如:炙远志、石菖蒲、郁金、丹参、赤白芍、五灵脂、合欢皮、柏子仁、川断、川芎、紫河车等;滋阴降火法,即对阴虚火旺所致的排卵加快,月经先期量多,性急易躁,带下偏多,面部痤疮、用清经散(《傅青主女科》);清利湿热法:针对湿热壅阻下焦证,如盆腔炎、附件炎、宫颈炎等造成的炎症性疾患,他用复方红藤煎合四妙丸加减,药如:红藤、败酱草、赤芍、丹参、制苍术、黄柏、马鞭草、牛膝、萹蓄、五灵脂、桑寄生等;补气法,对于气虚无力排卵者,在具有一定阴分水平基础之上,常加用党参、黄芪、白术、茯苓、煨木香、砂仁等,此期一般3-5日届入经前期,改用补阳为主的方法,因为这一阶段常可呈黄体功能不健等,所以夏师拟有气中补阳,血中补阳,阴阳两补等方法,主方以毓麟珠为主,在经前期末期结束,即经前3日左右,加入疏肝理气之品,或理气通经之味,如是调整月经周期反反复复3个周期,间歇1月,再进行3个周期,疗效常较单纯补肾调经为好.


   对于产时大出血而致的血枯闭经,即西医学所云“席汉氏综合征”亦属于肾虚闭经之范畴,但周期脏腑实法受损阴竭阳衰,治之非易,以辨证论治角度,阴虚深重致竭为主者,可用益肾通经汤,阳虚深重致衰微者,参考运用参桂鹿茸丸(汤)加减。临证夏师认为本病证是阴精欲竭,阳气大衰之本,又常同时表现脾胃虚弱,故治疗先当调理脾胃、扶助后天,以养先天,取当归建中汤加入太子参、黄芪、炙甘草、谷麦芽等品,待脾胃功能转佳后,再从肾肝论治,大补精血,恢复其本。一般以血肉有情之品如柴河车、鹿角胶等持之应用,可改善症状,但恢复月经尚取决于病损程度。


痰湿闭经 

   痰湿闭经,是闭经中常见的一种证型。其特点是表现形体肥胖,或伴浮肿,或伴多毛。痰湿之所以形成闭经,或闭经之后所以导致痰湿,有发展形成的演变过程,夏师认为肾虚是本质,痰湿仅是现象,而气郁、血瘀亦是不可忽视的因素。


   临证他将痰湿闭经分为三种证候。


   2.1 肾阳偏虚 肥胖,或有浮肿,青春期及高龄妇女多见。常由月经稀发渐至闭经,甚则闭经数年,腰膝酸软,小腹有冷感,胸闷口腻多痰,性欲缺乏,脉细滑或细濡,舌质淡红,舌苔白腻。妇科检查可见子宫萎缩,或子宫小。测量基础体温单相,大都偏低,不足36.5℃,阴道涂片示激情素水平高度或中度低落。兼肝郁的,还可伴有烦躁易怒,腹胀便艰,基础体温单相、低相或偏高呈犬齿状等。兼脾虚的,多见浮肿为主,胸闷口腻多痰,纳欠,大便易溏,四肢疲乏无力;脾肾阳虚严惩者,还有腹胀便溏,形寒肢冷,乳房萎缩,阴毛脱落等。


   2.2 阴虚肝郁 形体肥胖,越来越胖,月经量少渐至闭经,胸闷烦躁,口干口苦,常咯粘痰,脘腹作胀,甚则腹胀便艰,有时心嘈,面部多脂,四肢口唇多毛,小便较少,舌苔黄白腻,脉细弦。基础体温单相偏高,阴道涂片多示激情素水平中度低落,或轻度影响。偏于肝经湿热者,面如满月,面部潮红,胸闷烦躁,内热口苦,或时升火,纳欠神疲,腹胀。


   2.3血瘀成症  大都是闭经后肥胖,且越来越胖,呈渐进性,偶有突发性,或肢端肥大。胸闷烦躁,口腻痰多,舌质紫暗或有紫点,脉细弦或细涩。为了确定血症据,应做妇科检查、X光蝶鞍摄片及其他有关检查。


   本病证的治疗,不外减肥、通经、调周三大原则,但必须与病因、性质、辨治相结合。


   所谓减肥 不能局限在化痰利湿方面,更重要的是按其病因论治。


   肾阳偏虚论治  一是标本同治,即补肾与化痰燥(利)湿合用,他常以二仙汤、人参鹿茸丸与苍朴二陈汤合用,药如仙灵脾、仙茅、巴戟天、鹿角片(霜)、川断、菟丝子、制苍术、川朴、陈皮、茯苓、制半夏、丹参等。二是标本异治,急则治标,先予化痰燥湿,他多选用苍朴二陈汤、芎归平胃丸加减,服用半月左右,再选用参茸丸、二仙汤类方药以补肾助阳;或轮流交替服用,或补肾助阳予以汤剂,化痰燥湿予以丸剂,缓缓图治。但必须注意在补肾助阳的长期治疗中,伍以滋阴养血之品,更有利于肾阳的恢复。兼肝郁者,需要疏或温清并用,用右归丸合苍附导痰汤,或合越鞠丸等治之。兼脾虚者,以温肾健脾利水为要法,应仿人参鹿茸丸、健固汤加入防己黄芪汤、或五皮饮一类方药治之,脾肾阳虚者,可加入真武汤。临证需要注意阴血不足的一面,免臻阳药刚烈,耗伤阴份,时刻注意阴中求阳。


   阴虚肝郁论治  当以理气解郁、化痰燥湿及滋阴养血法合治。他常用苍附导痰汤或越鞠二陈汤合归芍地黄丸,常用药如制苍术、制香附、制南星、陈皮、制半夏、茯苓、广郁金、炒枳壳、丹参、全瓜蒌、泽泻等品。如痰浊脂肪蕴塞颇甚,大便秘结者,宜表里双解、通泄为主,防风通圣丸主之,或合归芍地黄丸同服,或先治其实,后用归芍地黄丸治其虚。如肝经湿热蕴阻明显者,可用龙胆泻肝汤合六味地黄丸。


   血症论治  治疗当从化瘀消症、燥湿化痰。一般常用桂枝茯苓丸合苍附导痰汤,药如:苍术、香附、茯苓、全瓜蒌、海藻、炮山甲、莪、术、三棱、川桂枝、桃仁、丹皮、枳壳等。亦可以防风通圣丸与大黄〈庶虫〉虫丸交替使用。他认为如系肿瘤性疾病,从目前的治疗来看,非朝夕所能图功,且疗效很不满,有待今后继续研究。


   所谓通经,只能解决月经问题,才能真正杜绝痰湿的产生和发展。一般来说,通经与神因论治是密切相关的,但亦有着某些区别。通经并不在于逐瘀血,而在于调理气血、宁心安神、引血下行,他认为胞脉属心而络于胞中,心主血脉,因此,调血、引血下行需从心经考虑。临床所制之柏子仁丸合泽兰汤,药如柏子仁、卷柏、牛膝、泽兰、当归、赤芍、茺蔚子、丹参等。大便溏者,当去润肠滑下之品。


   所谓调周, 调理月经周期,是治疗闭经的根本措施,痰湿闭经亦不例外(但血症所致痰湿闭经不属此范围)。我们所使用的调周方法,是以阴阳消长的转化规律作为思想指导。强调阴长、阳长的两个重要时期,以补阴为主,奠定周期转化所必须的物质基础。包括行经期的末期在内的半月左右,保证阴长至重,因而补阴养血,稍佐化痰,方取归芍地黄汤合越鞠丸治之,其中熟地改生地,山萸肉易女贞子,同时加入川断、菟丝子以促阴长。脾肾阳虚者,要在健脾益肾的前提下加入补阴之品,可用《傅青主妇科》的健固汤加入淮山药、干地黄、黄精等品。在治疗的同时均需测基础体温,检查雌激素水平,如证实阴精充实者,可运用补阳为主、调气化瘀、诱导排卵的方法,他曾结合复方当归注射液连用5-7天、进入经前期,转化为阳,以阳长为主,故治疗当以补阳为主,包括经期在内半月左右,阳长至重,再行转化,而月经来潮。一般补阳,有助于化痰湿,常选用毓麟珠,以川断、菟丝子、紫河车、鹿角片、紫石英为主药。但偏阴虚肝郁化火者,在经前期治疗中,既要照顾补阳,以适应周期变化的特点,又当以补阴清肝为主,可在滋肾生肝饮的基础上加川断、菟丝子及适量鹿角片。至于化痰减肥的防风通圣丸、芎归平胃丸及减肥的其他药物,或针灸等均可同用。但夏师认为调周恢复女性的生殖功能、恢复月经周期的节律性变化是减肥的根本措施,是不容忽视的。至于由卵巢、脑垂体、肾上腺皮质的肿瘤即血症所致者,目前看来,尚以手术治疗为宜。

经间期出血


   在两次月经次中间,即絪緼乐育之时,出现周期性的阴道出血,或者赤白带下,称为“经间期出血”。在中医学文献未设专论,仅散见于月经先期,月经量少,经漏,赤白带下与有关记载中。本病对应于现西医学称之为“排卵期出血”,亦属功能性子宫出血。据临床观察,多在月经周期的第10~16天,即经净后7天左右少量阴道出血,多发生在大龄未婚青年。


   本病病因病机主要是由于絪緼期元精充实,阳气内幼,加以肾阴不足,湿热内蕴或瘀血内留等因素动血,便可引致阴道出血。


   夏师认为,这一时期的出血,与排卵不顺利关系密切。若因禀赋不足,天癸不充,或房劳多产,或思虑操劳,欲众偏炽,以臻肾阴不足,精血减少,但程度较轻,尚能应时滋长,达到充盛,实现转化,精化为气,阳气内动,而呈絪緼之象,然究属阴虚,转化时阴虚不足,转阳乏源,阴阳不接,兼之子宫冲任欠藏,是以出血;也有阴虚及阳,阳气偏虚,难以统摄,出血反复延续,或阴后出血;或者未婚女子,年龄偏大,积想在心,或者急躁易怒,动乎心肝,心肝气郁化火,在转化时,阳气内动,郁火更甚,内扰胞脉胞络,动乎血海,是以出血;或因外湿入侵,蕴阻于胞络冲任之间,继而生热;或心肝气郁,克伐脾胃,不能化水谷之精微以生精血,反聚而生湿,下趋任带二脉,蕴而生热;或体质不足,经产留瘀,瘀阻胞络,或因七情内伤,气滞冲任,久而成瘀,絪緼之时,阳气内动,血瘀与之搏结,胞络伤损,以致出血。临证夏师常又分经间前期、中期和末期,其出血特点,经间前期是阴精不充,转化不利;阴精有所不足,转化之后阳亦随之而虚,不能统摄藏纳,而为其后期出血;阳气终未能复,尚可延续至经前出血。


   夏师认为,本病的辨证,着重出血时间及色质的辨别。一般应结合基础体温所示图线图象及月经周期中依次后移的日期,区分为经间前期、经间中期和经间后期。经间中期即经净后的第七天左右,基础体温高低相交替时。经间前期指经净后第3—5天基础体温依然低相时。经间后期出血发生于经净后10天左右,基础体温高相时的出血。经间中期与经间前期出血均与肾阴虚有关,但虚损的程度与转化的时间有所不同,经间后期出血与阴虚及阳,阳气不足有关,结合苔脉,即可确定。此外还要辨别湿热与血瘀两个兼型。湿热的辨证着重在赤白下,相杂而下,舌苔厚腻;血瘀的辨证,重在少腹作痛,出血的色紫暗及有血块等证候。


   治疗上由于本病出血量较少,故应以滋肾养血为主,佐以利湿化瘀,但必须注意到本证的病理特点及其阴阳互根的依赖性,故补阴不忘阳,选择适当的补阳药物,也是非常重要的,但如阴虚及阳,阳虚为主者,亦要考虑在补阳的同时补阴,以保持阴这一基础。夏师强调治疗经间期出血的重要意义并不在出血本身,而是在于促进重阴转阳的顺利变化,亦即是诱导顺利排卵,保证月经周期质的提高。


   对本病肾阴虚证(主证型),治以滋阴清热止血之法。夏师认为:要提高阴精水平,使之达到重阴的要求,有两方面的结合用药极为重要。第一与补血相结合,实际上是以补血药为基础,同时肾精来源于肾,达于子宫冲任者,全赖血脉所致也,在子宫冲任等血脉中行其消长。根据《傅青主女科》养精神玉汤以四物养血,加山萸肉酸涩生精的组方特点,加入血肉有情之品,补养天癸,自创经验方养阴奠基汤,即归芍地黄汤方加入鳖甲、紫河车等。第二与补阳相结合,即所谓“善补阴者,阳中求阴”,在补阴药中加入川断、菟丝子、巴戟天、肉苁蓉、镇阳、黄芪、党参等1~3味,有利于阴精的恢复和提高,水煎分服,经净后第5天开始服,至BBT上浮3天停服,若大便溏,去地黄,加炒白术10克、焦建曲10克;头昏顺热,加钩藤15克、地骨皮10克;兼郁火证,加莲子心5克,醋炒紫胡5克,黑山栀10克,合欢皮9克;兼湿热证,去地黄,加马鞭草15克,苡仁15克,碧玉散(包煎)10克;兼血瘀证,去山萸肉,加五灵脂10克,红花5克,丹参10克,山楂10克。


   若属肾阳偏重证,证见:经间后期或者经间中期出血,量少,色淡红,无血块,头昏腰酸,神疲乏力,尿频,大便或溏,脉细软,舌质淡红,苔薄白腻。治以滋阴助阳,益气摄血之法。根据“治阴不忘阳,善补阴者,必于阴中求阳”的原则,在补阳益气的同时,加入淮山药、熟地、白芍、山萸肉等1~2味药,以保持阳能持续高涨。才用毓麟珠加减,药如党参10克,白术10克,茯苓10克,炙甘草6克,黑当归10克,白芍10克,干地黄10克,杜仲10克,菟丝子10克,鹿角霜10克,黄芪10克。水煎分服,经净后第7天始服,至BBT天上升第五天停服。若大便溏泄,次数较多者,上方去干地黄、当归,加砂仁9后下)5克,炮姜5克;伴有胸闷烦热口渴的,上方去黄芪、党参,加黑山栀9克,炒紫胡5克,丹皮炭10克。


   若属郁炎证,证见经间中期或经间前期出血,量稍多,色红,或有小血块。胸闷烦热,头昏头痛,身热口渴,夜寐不佳,大便秘结,小便黄赤,脉弦数,舌质偏红苔薄黄。夏师临证发现此证患者多为大龄未婚女子,其发作与心理变化、情绪不畅有关。治疗之法,清心肝解忧郁,首先疏导,从精神药物双管齐下,法疗治之,并佐以滋阴养血,助阳等法,方用丹栀逍遥散加减。药用黑山栀10克、丹皮炭10克、炒当归10克、白芍10克、钩藤15克、醋炒柴胡5克、莲子心3克、合欢皮10克、炙远志6克、茯苓10克、大小药各10克、墨旱莲10克,经净后第5天始服,至BBT上升第3天停服。若脾胃光弱,去当归、墨旱莲,加炒白术10克,六曲10克;反复出血或出血稍多者,加地榆炭10克,侧扬叶炭10克;夜不安眠者,加炒枣仁9克,青龙齿(先煎)10克,黄莲3克。同时配合心理疏导,若顺燥失眠、精神刺激较大者,可配合镇静安明剂,或行静松气内疗法,以阴烦解郁,宁心安神,有助于肾阳天癸的恢复及控制出血。


   若属湿热证,证见经间期出血,量稍多,色红质粘稠,或赤白带下,质粘腻,或有臭秽气,神疲乏力,周身酸楚,胸闷烦躁,纳食较差,小便短赤,平时带下甚多,色黄白,质粘腻,少腹胀痛,脉才以清肝止淋汤加味,药用炒当归10克,赤白芍各10克,生地10克,丹皮10克,黄柏10克,苡仁15克,泽泻10克,赤小豆10克,碧玉散9包煎)10克,茯苓15克,大小蓟各15克,水煎分服,经净后第7天服,至BBT上升第3天停服。若湿热甚者,加入瞿麦9克,东前草10克,石带6克,木通6克,滑石(包煎)10克,猪苓10克等;少腹胀痛明显的,加入五灵脂10克,延胡10克;出血偏多者,加入侧柏叶10克,椿根白皮10克。


   若属血瘀证,证见经间期出血量多少不一,色紫黑有血块,少腹胀痛或刺痛,胸闷烦躁,口齿不欲饮,舌质略红边有累点,脉象细弦,治以化瘀和终止血。夏师指出,此处活血化瘀,有促发排卵之效,推动阴精转化为阳气,使欲转不能达到较快转化。方用逐瘀止血汤加减,药用生地10克、大黄6克、当归属9克、赤芍10克、丹皮10克、炒枳壳6克、炙龟版(先煎)15克、五灵脂10克、山楂10克,水煎分服,经净后第5~7天始服,至BBT上升第3天停服,若夹有湿热者,上方加红藤15克、败酱草15克、苡仁15~30克、延胡10克;大便溏薄者,去生地、大黄,加煨木香5克、炒白术10克,焦建曲10克;腰酸明显者,上方加川断10克,桑寄生15克,骨碎补6克。


   夏师曾治一例较为顽固的经间期出血病人,患者每于经净后5~7天,赤白带下,继则量增多,质粘稠,腰酸头晕,纳欠神疲,小便较少,大便先干后溏,脉濡细,舌红苔根黄白腻厚,曾服乌鸡白凤丸、六味地黄丸,经间出血有所减少,但继续服用后无效。用二至地黄丸、归脾丸,经间出血反有增多,BBT测定,低温相偏高,高温相推迟,有时延至月经周期20—25天才能上升,高温相后的3天,出血停止,显系阴光脾弱,湿浊偏盛,蕴而生热,不利于重阴转阳,治滋阴健脾为主,但亦要加重利湿祛浊,方药如马鞭草、萹蓄、车前子、泽泻、碧玉散、淮山药、龟版、墨旱莲、炒白术、六曲、茯苓、川断等,于经后第3天开始服药,至BBT上升后3天停服。如是之月治五月,病遂告痊,翌年举一女。


   夏师曾治一例较为顽固的经间期出血病证,月经周期一贯落后,每于经净后13~20天,相当于周期的20~27天,出血较多,色红无块,腰酸腹痛,时夹白带,予以滋阴清热,凉血止血清后,月经周期更为落后,不得不改弦更张,在滋阴法中加入助阳之品,如川断、菟丝、巴戟天,另加炒当归、赤芍、五灵脂,并行复方当归注射液肌注,如斯调治3个月周期,经间期出血痊愈,半年后得孕。但亦确有用活血化瘀药后出血增多,影响转化者,或者少数阴光血管脆弱之易出血者,不得不与止血固冲药合用,前人在调治奇经方药中的通涩并施之法,如茜草、乌贼骨合用,《傅青主女科》之逐瘀止血汤中龟版、大黄同用,正是此意。

经行前后诸证


   经行前后诸证,系经行前后所出现的一系列症候,诸如头痛,乳房胀痛、发热、泄泻、烦燥等。因其与月经周期变动有关,故西医学称其为经前期综合征。本病周期性改变有很大的个体差异。仅约25%妇女无任何周期性异常出现。有统计表明18~45岁女中约有30%有中至重度的周期性情绪改变,约有10%需要给与治疗,症状严重者占3%。西医学对此多采用对症治疗方法,效果常不理想。


   中医学对于行经前后诸证由于历史原因,散在妇科、内科各书中均有记载,尚缺乏系统的认识。夏师结合妇女的生理特点,认为本病的病机,主要应从月经期前后气血的盛亏变化,从及患者素体的禀赋等方面进行分析,行经前后,体内阴阳气血处于不稳定状态,极易导致脏腑功能失常,出现气机郁滞,气火偏亢的局面。在治疗方面独树一帜,他认为月经期前后以及经期是整个周期演变阴阳消长的一个部分,是阴阳消长圆周运动中的一环,因而,不可孤立地看待它们。所以他强调将调周法贯穿应用,按照月经周期各阶段的阴阳消长特点进行调治,以固其本。突出表现在经前期的,则针对经前期阳长阴消,消中有长,阳长较快,重阳较长的生理特点,以及易出现的阳长不及,重阳不够成阳长太过,气火偏旺等病理特点,进行调治。


1. 经行乳胀


   经行乳胀指每与经前几天甚或前半月左右,出现乳房乳头胀痛,甚则不能触及,似有硬结成有块,经净后症状消失者。是经行前后临床诸证颇为多见的病症。


   经行乳胀的病因病机,历代医家主要认为“乳房属胃,乳头属肝”,情绪不欢,肝气郁滞,木横克土,所以经前有胸胁胀闷,乳房胀痛等情况。气机不畅,痰瘀阻滞,脉络欠通以及肝肾精亏,乳络失养为主因。而夏师则认为多以两大类为主。其一,经前期为阳长至重的阶段,冲任气血充盛,心肝气火偏旺,气结血滞,乳络不畅,即现是证;其二则与肾虚有关。肾气不足,一则不能化肾水以涵养肝木,二则肾阳无力敷布,又不能助肝气抒发,以致肝郁气滞,加之肾阳偏虚,气化欠利,水湿不运,乳络之间痰湿与肝郁气滞相结为患,其中,夏师认为临床尤以后者为多见,并通过临床观察发现经前乳房胀痛的部位多在其局部的外上、外中,根据夏师的阴阳奇偶数列关系,此部位属后天八卦的四阴卦处,属阴,而经行乳房胀痛多出现在经前7天、5天、3天的时间内,属阳,此乃阴赖阳的运动规律,说明正处在阴阳交错变动之中。


   在治疗方面,对于经前乳房胀痛的一般证候以疏肝理气、通络、止痛为主,逍遥散主之,或清肝解郁的丹栀逍遥散加入橘叶,八月札、绿萼梅等疏肝通络之品。若兼有心气不舒心火偏旺者,须加入清心宁神之品,如黄连、五灵脂、合欢皮等;若兼有痰湿阻络者则须加入茯苓、贝母、牡蛎、陈皮等化痰之品。但对于肾虚偏阳者,夏师认为补肾助阳,配合疏解气机是治疗本病之关键。既可以使阳长至重,重阳延续,使转化顺利,更有利于排出经血、运化水湿,不至于留痰留滞为患。临床多用毓麟珠加入疏肝通络化痰之品。药用当归、赤白芍、淮山药、山萸肉、炒丹皮、茯苓、川断、菟丝子、鹿角片、五灵脂、丝瓜络、大贝母、绿萼梅等品。其中以鹿角片、大贝母、五灵脂、绿萼梅为主要药物。此外,在治疗过程中要注意观察基础体温高温相的变化,以指导助阳药的应用,有助于提高疗效。


2.经行身痛


   经期或行经前后出现遍身疼痛,或肢体关节疼痛,随月经周期而发作者,称为“经行身痛”。夏师认为经行身痛主要为诸因影响营血,以致肢体关节经络筋肉失却濡养。临床以血虚、血瘀两类最为常见。


   经行身痛属于血虚者,《女科百问》归咎于气血不足,谓之“外亏卫气之充养,内乏荣血之灌溉,血气不足,经候欲行,身体先痛也。”素体营血亏虚,经行时阴血下注血海,肢体百骸经络筋肉失于营血的充养,不荣则痛。治疗上多选用黄芪桂枝五物汤为主,温阳和营,养血和络。该方溶桂枝汤、小建中汤于一炉,外祛风寒以和营卫,内调阴阳从建中气。如营血不足明显者,配用人参养荣汤,从养血调营,柔筋和络止痛。如肢体骨节疼痛明显者,则加入鸡血藤、炙甘草、干地龙等品和络止痛,更好地控制身痛。


   经行身痛属于血瘀者,多夹风寒湿者为病。素体虚弱,风寒湿邪乘虚而入,稽留于经络关节之间,寒凝血瘀,经行时气血下注子宫,而经脉阻滞,气血不畅,不通则痛。对于此型的治疗,夏师认为仍以虚为本,故在活血化瘀散寒止痛法中尤当养血和络,以固其本,临证多选用趁痛散加减,药用当归、黄花、白术、炙甘草、桂心、独活、牛膝、生姜等。


   夏师对经行身痛认为不同于痹证。痹证为风、寒、湿所致,治疗以从祛风散寒除湿为主。而本证主要在于血虚、血瘀两者,且两者经常合并为病,可同时兼夹风寒湿而发病。故在扶正通络的前提下,借用痹证方药以通络祛邪。


   此外,临床还有少数经行身痛者与心肝气郁有关。心情不舒或情绪紧张,以致心肝气郁,内不能协调肝脾气血,外不能和谐营卫,形成气血营卫不和,脉络不畅,而出现经行身痛。治当疏肝解郁,调和营卫。夏师临床多选用逍遥散合桂枝汤,并加入鸡血藤、广郁金、钩藤等和络之品,方可起效。对于此类患者,夏师经验,常在药物治疗前提下,配合心理疏导,解除思想顾虑稳定情绪,以收全功。


3.经行头痛


   每逢经期,或行经前后出现以头痛为主要证候的病症,即为经行头痛。本病在《张氏医通》中即有经行辄头痛的记载,认为由痰湿血瘀所致。夏师则认为经行头痛与内科头痛不同,其受月经影响,且有周期性,所以血瘀、痰湿病理产物所致是证仅是局部现象,其整体调节必与心肾、子宫、冲任的功能有关,因此临证不仅要从局部病变考虑,更要从整体加以调治。


   头为诸阳之会,五脏六腑之气血皆上荣于头,而足厥阴肝经上巅络脑。子宫冲任又与三阴三阳经脉有关,发生主导因素在于肝经循行之途,气血阴阳的变更均易致本病发生。若素体本弱或脾虚化源不足,或失血伤阴,经行前后或经行期,阴血下注血海,脑窍相对不足,以至清窍失养,而欲头痛;也可由于情志所伤,肝气郁结,气有余而化火,经前冲脉气旺,肝之气易于上逆,侵犯清窍,而发头痛;又或肾虚肝郁,久而血滞致病,脉络壅阻,不通则痛;也有一种肝郁脾弱,水湿痰浊内阻,窜入脉络,上犯清窍而致头痛。


   夏师临证尤强调整体功能失调的调治。他认为之所以形成经前、经期、经后发作者,主要与整体的阴阳消长转化的过程中,有所失常而致病。若阴血不足,阳长欠佳,至经前期阳长水平不足,重阳不及,难以载血上行,故致血虚头痛;又或阴不足,气火偏旺,经前期阳长至重,因而易于触动,故肝经气火极易上升,易发生头痛。经后阳气亦随经血下泄,脑窍空虚,则头痛已;若平素气阳不足,血脉流通不畅,子宫内的瘀浊留驻,以致血瘀,气不化津布液,停痰积液,经前气血变动易随冲气经脉上犯清窍,经行之前而发为痰浊瘀血头痛。由此可见疼痛的局部病变,实与阴阳消长转化及其冲任督脉盛衰有关。


   在临床辨证方面,夏师认为首先要辨别头痛的部位。两侧头痛,多为肝经郁火;前额部疼痛,与阳明胃经有关,多属于气火风阳夹痰;后脑部疼痛,乃太阳经与督脉经部位,与风湿或血瘀有关;头巅作痛,乃督阳不足,常夹风寒。其次是疼痛的性质,如跳痛、胀痛、刺痛,一般属热证、实证,以风火,或血瘀为多见,亦有血瘀夹痰湿者,收缩性疼痛剧烈者,属于血瘀血寒者多;而绵绵隐痛、晕痛,多属于虚证。再次疼痛发作的时间也有一定价值,清晨,上午痛甚,多为痰湿血瘀有关;下午或夜间痛甚多属阴虚火旺;进行性加剧,持续不已的头痛,要注意脑部的子宫内膜异位症。


   在治疗方面,夏师强调经前期的补肾助阳,以调周法为治疗该病的根本方法。重阳得至,则本得以复。在治本的同时仍不可忘对于肝火、血瘀、血虚、痰湿四者的治疗。对于肝火头痛,除了清肝解郁止痛之外,还须注意两种情况,其一是否夹有痰湿,如若夹有痰湿,必须化之,加入石菖蒲、白蒺藜、苦丁茶之类药物,而非单纯的丹栀逍遥散所能治。其二是否有肝阳肝风内动。如有必须在养阴前提下,兼用潜阳熄用之法,用羚羊角、石决明、珍珠、白蒺藜、牡蛎等药物,同时加强调经、固经,保经血畅行,肝火随经血而下泄,并防经血过多,阴血耗损,水不涵木,肝火更甚。对于血瘀头痛者,必须活血化瘀,并根据“血得热则行”之原理,加入艾叶、肉桂之品。若属痰湿证型者,临床多与肝火,血瘀证型兼见,须适用利湿化痰之法,甚则需重用利湿之品,使脑血管水肿消退,头痛得以消失。


4.经行吐衄


   在月经来潮前后或正值经期,发生衄血、吐血,称为经行吐衄,又称“倒经”或“逆经”,为临床常见疾病之一,尤以青春期女性为多见。


   《素问·至真要大论》载:“诸逆冲上,皆属于火。”故历代医家认为本病的发生机理多为血热而冲气上逆,迫血旺行所致。对于经行吐衄的病因病机,夏师认为本病病因病机与三个方面有关。首先若肝气郁结,相火内盛,肝藏血而司血海,冲脉为血海,又隶属于肝经,经行之时,冲气旺盛,随肝气上逆,气升血升,而发为吐衄。其二,肾阴亏虚,子宫冲任失于涵养,冲脉之气上逆化火,灼伤血络,发为吐衄。其三,还有部分患者是由肾虚肝郁,冲任失于通畅,气血滞于子宫,积久成瘀,经前经期冲脉气盛,以致气机升逆,经血随冲脉之气上逆,形成经行吐衄。


   经行吐衄常常有反复发作,难以治愈的特点,夏师在补肾调周的基础上,针对该病的特点采取以下几种辨治方法。


   (1)清肝降逆之法。该病临床最常见的为肝郁化火证型,因而该法为治疗本病的主要方法,重在通达月经,清降气火,稍加轻清止血。他以自拟倒经汤。药用丹参、牛膝、泽兰、茺蔚子、炒丹皮、制香附、茅针花、荆芥炭、炒山栀、竹茹等。如苦大便秘结者,可加入大黄,既有清热泻下降火之作用,又可入血行瘀,导血下行,是火热偏甚的经行吐衄的要药。若伴有胸闷气短,可加入醋炒柴胡。由于本方性偏温,故适合经前阳长至重阶段服用,而经后阴长至重阶段则不宜使用。


   (2)补肾降逆之法。夏师宗《傅青主女科》的学术思想认为本病之因在于肝郁化火,但其本仍在于肾虚。按照其顺经汤重用归、芍、熟地之意,自拟出补肾降逆汤,标本合治。药用熟地、归身、赤白芍、山药、女贞子、丹皮、茯苓、紫河车、淮牛膝、茜草、牡蛎等,宜在经后期使用,以助阴长至重。


   (3)子宫内膜异位症的证治。由瘀血内滞所致者,多可出现严重的经行吐衄,顽固难治,作鼻腔粘膜组织检验,部分属于子宫内膜异位与鼻腔,此时必须首先清除子宫内膜异位病灶,根据肝旺、阴虚、阳虚等不同体质和证型,选用倒经汤、补肾降逆汤、血府逐瘀汤加入血竭、鳖甲、石打穿等消瘀化结之品,相辅相成,因证施用。除此之外,子宫内膜异位症,是受卵巢激素周期性变化的影响,与中医的阴阳消长转化的月节律有关。经后期阴长,内膜样血瘀亦长,经前期阳长,膜样血瘀逐渐融化,因此,维持经前期阳长对消除子宫内膜异位性血瘀十分重要。临床常应用补肾助阳的经前期方药,来维持成延长经前期的阳长,药选景岳毓麟珠合血竭、五灵脂、石打穿等,但是,由于经前期的特点,阳长常易激动肝经之火,出现气火偏旺的证候,故需加入钩藤、山栀、炒丹皮、白蒺藜等清肝降逆之品,以防火热迫血妄行。而对于阴虚火旺体质的患者,则只有运用阴中求阳的方法来照顾到经前期特点,防止不良反应,方选归芍地黄汤加入助阳之品,如鹿角片、仙灵脾等。


5.经行口糜


   经期或经行前后,口舌糜烂,每月如期反复发作者,称为“经行口糜”。 此病发于口舌,总因于热。对其病理性质,夏师认为多为本虚标实。本虚者,肾阴虚也;标实者,胃热熏蒸也,实际上为阴虚火旺与胃热熏蒸并见。肾阴虚于下,经前经期,冲任气盛,盛则化火,上犯于胃,胃本有热,气火相加,故使胃热熏蒸,每至经前经期,出现胃热熏蒸的证候,并常伴有心火升发,肝火上炎之症状。当然,临床也有较少的患者由于素体脾肾阳虚,或过食生冷,或多次流产,以致肾元耗损,虚阳上浮所致,此即李东垣的阴火论所指之证。


   在治疗上,夏师通常分两步立法。在经前经期以清泄胃热为主,佐以调肝平冲以治标,通常选用四物汤合调胃承气汤。但胃热熏蒸常夹有湿浊,清泄胃热必合利湿浊调气机等法,常加入六一散、黄芩、泽泻、广藿香、碧玉散等药。经后期则以滋养肾阴为主,佐以涵冲柔肝以治本,选用归芍地黄汤为主,以固本。对于阴虚火旺证型,夏师认为以心火偏旺为主,即以舌尖糜烂为主要症状,故治疗上清心火为主,以知柏地黄汤合导赤散,并加入如丹参、泽兰等1~2味调经药。经净后则以六味地黄丸常服,以填肾阴,杜火源。此外,在治疗过程中,滋阴降火,重在滋阴,长期应选用甘寒、咸寒之品,而苦寒之品不宜久用,以防苦以生燥伤阴。在临床治疗中,尚有心肝郁火或湿热实火之证,运用大队清火药却疗效不佳,此时夏师根据“火郁发之”之意,少佐少量轻清疏解之品,如荆芥、桑叶、薄荷、防风等,每可增加效果,对于火旺所致的阴道出血者,疗效尤佳。


6.经行泄泻


   妇女行经期间,大便泄泻,经行即作,经净即止,称为“经行泄泻”。本症常与他症兼夹出现。西医学认为经前期由于水钠潴留而引起内脏组织器官充血水肿,当肠粘膜水肿充血时则出现腹泻。


   对于经行泄泻,前人多从气分立论,将此责之于脾虚、肾虚、肝郁三个证型。夏师临证之时,则十分重视从肾而论。他认为之所以出现周期性的泄泻,是与月经周期中肾之阴阳消长转化有关的。经前期为阳长至重阶段,肾阳不足,重阳转化欠佳,火不暖土,不能温运脾阳,届时气血下泄,脾虚则泄泻作矣。此即《傅青主女科》在种子门中多处指出:“无肾中之火气,则脾之气不能化”,“盖胃土非心火不能生,脾土非肾火不能化,心肾之火衰,则脾胃失生化之权。”此外,在经前期阳长至重,重阳波动持续5~7天,易激动心肝气火,特别是阴虚之体,肝气偏甚,横克脾土,则易致泄泻。


   在治疗方面,夏师强调整体论治,将调周之法贯穿其中。在经前经期,补肾助阳,脾肾双补,多选用《傅青主女科》的健固汤、温土毓麟汤加减,药用党参、炒白术、淮山药、神曲、茯苓、巴戟天、覆盆子、菟丝子、鹿角片等。若肾虚明显者,尚需加入杜仲、补骨脂等品;若脾虚明显者,则需加入煨木香、炙黄芪、砂仁、蔻仁等品。同时由于经前期特别是经前末期,气郁症状颇为多见,因此常兼用理气之品,不仅可以缓解症状,而且有助于调经,首选香附,其次即为郁金、柴胡等。经净之后,则侧重在调补脾肾,按照月经周期的不同阶段,阴阳消长特点加以调治。

绝经前后诸证


   有些妇女在自然绝经前后,因肾气衰,天癸竭,阴精不足,心肝失养,出现月经紊乱或闭止,并且出现烘热汗出,头昏耳鸣,烦躁不安,心情忧郁,失眠心悸,神疲乏力等证候,相当于西医学之“绝经期综合征”,主要由于围绝经期精神心理、神经内分泌和代谢变化,所引起的多器官系统的症状和体征的综合症候群。更年期妇女约1/3可通过神经内分泌的自我调节达到新的平衡而无自觉症状,2/3妇女则可出现一系列症状。随着人口渐趋老龄化,绝经前后病例的增多,日益为人们所重视。


   古代医籍并无本病的专篇论述,而是散见于“老年血崩”、“脏躁”、“百合病”等病证中。目前中医对本病的病因病机的认识,集中一点,妇女肾气渐衰,天癸将谒,肾中阴阳平衡失调,影响到心、肝、脾,从而发生一系列的病理变化,如肾阴不足,则心火上炎,心肾不交,或水不涵木,肝阳上亢;如肾阳不足,则火不暖土,中焦虚寒;阴阳偏盛偏衰之外,每多兼夹其它病理产物:性素忧郁,多兼气滞,日久则转为血瘀;肝脾失调,木郁克土,运化失常,痰浊内生,此为兼夹痰浊;或者水湿不运,泛溢于肌表者,为兼水湿。治疗以燮理阴阳为目的,辅以宁心、清肝、健脾、化痰、祛瘀,使患者平安渡过更年期。


   西医学对于本病多以对症治疗和激素替代疗法为主,配合精神心理保健及全身疾病的防治,尽管其治疗手段不断丰富,心理保健日益受到重视,但因其治疗上仍有一定的局限,尚难以广泛运用。


   夏师集临床经验之萃,取西医学诊疗之长,对本病的病因、病机、证治提出独到见解,制方用药颇具特色,特别对于寒热并见,虚实错杂,病情反复的病例也感到棘手,或寒温并投,或补泻兼施,以下予以具体介绍。


1.病因病机


   前人认为,更年期肾气渐衰,天癸将绝,冲任子宫功能减退,月经渐趋失调而致断绝,


   原为女性生殖生理自然衰退的现象。但因有些妇女肾衰,天癸竭的过程或程度突然加速或加深,或因社会、心理因素的影响较强,或则自身体质较差,或数脱血,或房劳多产,或劳心过度,或紧张不已,或生活缺乏规律,或长期失眠等,必然引起原本肾阴肾阳有所失衡的状态的加剧。夏师认为,本病90%以上属于肾阴虚或偏阳虚。阴虚天癸竭乏,上则影响心肝,下则影响子宫,心肝失养。心肝两藏,原为阴中之阳藏,心者君火也,肝者相火也,阴虚不能涵阳,水亏不能制火,心肝气火偏旺,火旺不仅上扰神魂,出现情志异常,而且又将下扰子宫血海,出现月经紊乱,天癸已竭,月经已多半出现愆期闭经。重于心者,必致心烦失眠,且心者,不仅主神明,而又主血脉,血脉失和,神魂失宁,自然又致烘热出汗,胸闷心悸,怔忡不安等证;重于肝者,必致头痛头晕、焦躁忿怒、胸胁胀痛等证。但病发于心者多见,因为子宫、胞脉、胞络下系于肾,上通于心,心肾子宫有着内在的联系。天癸既竭,子宫失养,经血失调或闭止,则气火不得随经血下泄,从而又将随胞脉胞络而扰乎心肾,使心肾更不得交济,心肾子宫之间更加失和,形成这一时期特有的综合征。另夏师指导临床测定164例更年期综合征阴虚火旺的患者发病时血中雌激素水平降低,脑垂体FSH和LH水平升高,儿茶酚胺或17—OHCS值也偏高,反应在卵巢功能低下的同时,脑垂体促性腺激素以上中枢调节状态的NH/E比值均增高,客观地说明肾以及心在绝经前后诸证中起着重要作用。因此夏师提出更年期综合征的发生是心—肾—子宫轴紊乱所致。


   夏师还认为对本病病机认识仅停留在一般的认识是不够的,其复杂性和反复性在于兼变证的复杂多样。夏师指出在阴精不足的前提下,阳气亦有所不足,若兼之禀赋阳虚气弱,病程久旷,必及脾胃,脾胃失运,水液脂肪等代谢不良,气血输转不利将会产生痰浊、水湿、血瘀等病理物质。


   此外,夏师强调阴精的不足,常致骨髓不充,骨质疏松,引起骨骼系统方面的衰退性疾病,是当前调治更年期疾病应重视的问题之一。阴精不足,津液亏少,所谓“肾主五液”,五液不充,不仅不能涵养皮肤肌肉,引起皮肤肌肉的枯燥松软,而且亦将加速脏腑心脑组织的老化,出现明显的衰退现象。


   提到五液不充,自然会联系到绝经期干燥综合征,此病临床上屡见不鲜,常与绝经期综合征同时出现。夏师习惯将两病分别论治,但籍于两病的病因病机有许多相关之处,在此一并叙述。津液主柔主濡,津充则润,津亏则燥。夏师认为阴津灼伤故可致燥,燥盛化火又必灼津伤阴;阴津耗损则燥益甚,终致水火失调,虚热内生,阴津更耗,形成病理循环;或阴虚又夹脾虚湿浊,不仅影响治疗,而且燥湿夹杂,以致燥者愈燥,湿者更湿耳。此型燥证最为多见,若病延日久,阴损及阳,则转为阳虚内燥证。除两型之外,夏师还注意到瘀滞有时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因素。他指出一旦气血失运,津液输布障碍,不得上承或外布,聚湿凝痰,痰阻脉络,结而成瘀。且肾阴虚子宫胞脉胞络失养,经血排泄失畅,亦致血瘀。瘀阻血气流行不畅,津液不布,于是产生了瘀滞型内燥证,即《金匮》所谓之干血者。


2.辨证分型


   夏师以为,绝经期综合征以肾中阴阳偏虚为病因病机之根本,症状演变之总纲,虽常见多种复杂兼证,但分型论治时仍以阴阳虚证为主,结合寒热错杂的复杂证候而辨治本病。


   证型从本质上,阴阳两虚为之基本,阴虚者实为偏阴虚证,常表现阴虚火旺为多见,有月经紊乱,经量或多或少,经色鲜红,烘热汗出,面部潮红,心烦易激动,精神忧郁,或亢奋,或头昏耳鸣,或心悸失眠,或皮肤瘙痒、口干便艰,舌质红或舌尖红,脉细数或弦数等症状。偏阳虚证,可见月经后期,量少色淡红,烘热出汗,心烦易激动,神疲乏力,面浮肢肿,或胃脘胀痛或大便溏泄,或夜寐多梦,或心慌怔忡,舌质淡红,苔白腻,脉细或沉。


   干燥综合征之阴虚型临床表现尚有:阴道干燥,带下全无,或少量黄水粘液,并伴口干咽燥,唇干燥裂,目涩视昏,肌肤干燥,甚或甲错,形瘦色苍,腰膝酸软,倦怠无力,五心烦热,齿浮牙松,纳少便结。阳虚型除见一般内燥证候外,多同时伴前述阳虚诸症。瘀滞型可见月经后期量少,色紫黑,有血块,小腹痛。妇科检查:或有子宫肌瘤,质硬,阴道干燥,肌肤甲错干燥,口干舌燥,舌质紫黯或有瘀点,苔甚少或无苔,脉细涩。


   寒热错杂证的分析:(1)热多寒少,重在心肝气火偏旺,包括:①上下热,中有轻寒,即心肾之火偏旺,兼有胃寒或脾胃虚寒,可见月经偏多,烘热出汗频作,心烦寐差,口渴喜饮,心情不畅,时或烦燥,神不守舍。但又伴中脘作胀有冷感,喜热按,或有胃病史,这种热多寒少的病理变化,在治疗上滋阴清热法中亦应照顾中焦虚寒的病变特点。②上中热,下有轻寒,即阴虚心肝火旺,兼有轻度肾阳虚寒,可见月经愆期,闭止,烘热出汗频作,头昏头痛,烦燥失眠,胸闷心悸,口渴咽干,情怀不畅,但又伴有小腹作胀,冷感,腰酸尿频等,在治疗上,滋阴清热法中应照顾肾中阳虚的一面。(2)热少寒多,重在脾肾阳虚。夏师认为:此类病证虽为少见,但临床亦有所见。其表现形式可再分:①阳虚气化不利,水湿潴留或泛溢,可见浮肿尿少、经闭形寒、轻度烘热出汗、头昏烦躁、寐差、神疲等,治疗当以温阳利水中照顾到清心安神等;②阳虚气滞,血行不利,凝结为血瘀者,可见经行腹痛,有膜样血块、腰酸、小腹冷感、轻度烘热汗出、胸闷烦躁失眠等,治疗亦当补肾温阳法,佐入清心化瘀的治疗,才能更好地控制病情。③寒热参半,阴阳紊乱,此型绝大部分是阴阳俱虚,肝热脾寒的复杂病变。夏师认为除少数属于阴阳衰竭病情发展的终末阶段外,大多是病变过程中的短暂相持时期,随病情的发展,将让位于偏阳虚寒为主,或偏阴虚热为主的偏盛状态。


3.临证选方用药


   本病主要治法按照发作时调心,以心血(脉)心神为主论治,但要兼顾其肾,平时以调补肝肾为主,兼以调心。阴虚者,滋阴清降,阳虚者,温阳宁心,如兼有痰浊、血瘀、水湿者,随证加减运用。


   (1)阴虚火旺,偏阴虚者证治,治拟滋阴清心,夏师自拟滋肾清心汤,药如勾藤15克、丹皮10克、莲子芯5克、淮山药、山萸肉、熟地、茯苓、紫贝齿(先煎)各10克、浮小麦30克(包煎)。此方滋肾清心,主要还在于安定心神心血,方中勾藤、丹皮、莲子心、紫贝齿、浮小麦乃清降心肝气火之药,心肝气火平则神魂自宁,但更年期肾虚是本,故当补肾滋阴,药用熟地、山药、山萸肉之属,心肾合治,以心为主乃本方之意。


    夏师常用的加减方药为:烘热加剧,发作较频者,上方应加入黄连3克,炙龟板15克(先煎),炙鳖甲15克(先煎),炙地骨皮10克;出汗多者,上方加白芍10克,五味子6克,煅牡蛎20克(先煎);眩晕明显者,上方加石决明15克(先煎),煨天麻6克,白蒺藜10克,伴浮肿者应加车前子10克(包煎),泽泻10克,泽兰10克;烦躁失眠者,上方加炒栀子10克,炙龟板15克(先煎),炒酸枣仁6克,龙齿10克(先煎),伴痰多者再加胆南星10克,竹沥1匙,炙远志6克。5.精神忧郁,情绪低落,悲伤欲哭者,上方加广郁金9克,合欢皮10克,娑罗子10克;健忘显著者,上方加制首乌10克,炙龟板15克(先煎),墨鱼15克,枸杞子15克等;伴痰浊者尚需加入茯苓10克,陈胆星10克,炙远志6克。皮肤风燥者,上方加入麦冬6克,玄参15克,鳖甲胶10克(炖冲溶入),龟板胶10克(炖冲),枸杞子10克。


   (2)偏阳虚证治,治拟温肾健脾,清肝宁心,夏师自拟温肾宁心汤,药如仙灵脾、仙茅各9克,肉桂(后下)3~5克,党参15克,炒白术、连皮茯苓各10克,勾藤15克,丹皮12克,紫贝齿(先煎)10克,黄莲3克,广木香5克,川断10克。本方寒热并用,补理兼施,符合更年期的生理病理特点之要求。方中二仙、川断、肉桂以温肾的,党参、白术、茯苓健脾利水,是方中的主要部分,但又有心肝火旺,神魂失宁的见症,故必加勾藤、丹皮、紫贝齿、黄连以清肝宁神,黄连、肉桂相合为交泰丸,原治心肾不交,神不安舍之病证,故合之而达到温肾健脾,清肝宁心之作用。


   夏师常用的加减方药为:腹胀便溏者,上方加入煨木香5克,砂仁3克(后下),炮姜5克;胃脘胀痛,纳食欠佳者,上方加入陈皮6克,高良姜3克,制香附6克,娑罗子9克;浮肿明显者,上方加入制附片6克,车前子10克,泽泻10克,冬瓜皮10克,泽兰叶10克;肥胖明显者,上方加入制苍术10克,炒枳壳10克,荷叶5克;神疲乏力明显者,上方党参加至10克,加炙升麻3克,炙甘草6克;腰酸形寒者,上方加杜仲10克;肌肉骨节酸痛,加入鸡血藤15克,骨碎补10克,干地龙10克,杜仲10克,牛膝10克;骨质疏松,骨刺作痛,上方应加龟板15克,牛膝10克,骨碎补10克,杜仲10克,狗脊10克等服之。


   如前所述,烘热出汗是绝经期综合征是最突出的一个症状,夏师以此症为中心,对其辨治作详细探讨,并总结出一套临证规律。他通过对定时烘热出汗患者进行分析,发现阴虚烘热证多在午后夜间发生;阳虚烘热证多发生在上午或早晨。且烘热出汗的反复发作与情绪激动、精神紧张密切相关。降火之法夏师又细分三则:一是咸寒泻火,如炙知母、炒黄柏,咸秋石。即取知柏地黄汤意或大补阴丸一类方药,从肾论治,偏于清降;二是甘寒清虚热,如地骨皮、丹皮、白薇、青蒿、胡黄连等,即取两地汤意,亦是从肾论治;三是清降心肝之火,兼以滋水养阴,乃心肾合治,如滋肾清心汤之属。滋肾与清心合治,疗效颇佳。其中一例患者,烘热三年,经用滋阴降火及更年安等治疗,疗效不显,转用清虚热的两地汤治疗亦不应手。该患者精神紧张,情绪躁动,夜不能寐。夏师认为阴分虽虚,但心肝气火颇旺,有升无降,先当从清熄镇降火肝气火论治,取滋肾宁清汤治之,药用炒枣仁、灵磁石、青龙齿、黄连、莲子心、钩藤、炙龟版、合欢皮、黛灯心等,外加心理疏导,连诊三次,药用15剂, 寐渐佳,烘热基本控制,再予滋阴补肾的三甲地黄汤以资巩固。


   夏师对于偏阳虚的烘热证,在治疗上除了要脾肾兼顾,温阳健脾外,尚需针对烘热特点,合用清降心肝气火治之。夏师曾治一例祝某,年48岁,原为阴虚火旺证,逐渐演变为偏阳虚证型,伴有较明显的眩晕失眠,浮肿便溏,投予温肾宁心汤加入交泰丸服20剂,浮肿便溏眩晕基本痊愈,烘热亦较少发作,仍转入偏阴虚论治,取六味地黄汤加入炙龟板、炒白术、钩藤、合欢皮、龙齿、炮姜等善后调理。经半年观察病已痊愈。


   就绝经期综合征而言,阴虚或偏阴虚占有主导地位,因此以热为主者,极为常见,但对于寒热参半,阴阳紊乱的患者,在治疗上一般得同时兼顾,但在具体选方用药上要尽可能避免相互间有冲突性,即矛盾性,而且要注意到寒热间的脏腑归经学说,使滋阴清热不影响到祛寒,祛寒温阳不影响到清热的一面,才能获得较好的效果。


   绝经期干燥综合征的病因病机与更年期综合征有许多相关之处,但又有本身辨治特点,夏师治疗此病经验颇有独到之处。如阴虚型,主要以补养肝肾之阴,佐以宁心安神,务求降其火,制其动。选方以二甲地黄汤或滋肾清心汤,兼火旺消灼者,可加知母6克,黄柏6克;低热缠绵,骨蒸潮热者,可加地骨皮12克,银柴胡5克,功劳叶15克;口干咽裂痛者,加芦根15克,石斛12克,淡秋石30克等;皮肤瘙痒明显者,可加沙参、杞子各12克,甘菊花、白蒺藜、桑叶、白芍各10克等;。此外夏师积极鼓励患人进行食疗,可选食鸭、甲鱼、淡菜、木耳、莲肉、杞子、梨、柿、西红柿、乌梅等甘寒柔养之品。


   [病案举例] 高某 女 43岁 病发4年,始则月经衍期量少,带下不多,头昏神倦,口干舌燥,常有烦热之感,不甚介意,继则形体消瘦,带下缺少,月经不行,阴道干涩,不能行房,心情烦躁,面容憔悴,口渴唇燥,入夜尤甚。曾服中药数剂,虽亦从阴虚论治,无如杯水车薪,无济于事,转从西医诊治,令服雌激素,有白带,恢复月经来潮,阴道之干涩亦见好转,性生活正常,但停药后,诸证依然,延之2年有余。枯燥者愈见枯燥,火热者反见燎原,心中忧急,火热益炽,所赖脾胃尚佳,后天之本未亏,水谷之精尚能涵养阴津。治疗先当抑心肝肾之火,用滋肾清心汤。药用钩藤、莲子心、青龙齿、淮山药、干地黄、丹皮、山萸肉、杞子、龟板、乌梅、盐水炒黄柏、柏子仁、炒枣仁等品,同时嘱服杞菊地黄口服液。要求祛除烦恼,安定心神,配合治疗。服药近3月,基本恢复月经,带下亦有,诸证大减。停药观察,尚能稳定。


   夏师谓阴虚型兼湿浊,或兼脾弱者,较为难治,滋阴降火有碍湿浊与脾运,而燥湿化浊,健脾和胃又必损伤阴津而促动气火。所以滋清中渗利,滋清中运脾,两者结合,尽可能避免相互间的冲突,如六味地黄汤加入碧玉散15克,白扁豆12克,肉、黛灯心、赤小豆等。夏师认为出现这样的矛盾证型,意味着疗程的延长,恢复较为困难。


   阳虚型干燥证病机远比单纯阴虚型复杂,病情更重,辨治中存在一定的矛盾,有鉴于此,夏师指出不可囿于“阴虚必燥,燥甚伤阴”的常理而一味滋润,应以“气”方面着眼,“阳”方面立法,治以助阳益气,温化水湿,而布津液,方选二仙汤合圣愈汤加减,药用党参12克,甚则可加白人参或太子参15克,黄芪10克,白术、茯苓各10克,仙灵脾、仙茅各10克,炙甘草3克,红枣5个,荷叶、白芍等。虚寒甚者加制附片、肉桂、胡芦巴、补骨脂;虚寒甚者加制附片、肉桂、胡芦巴、补骨脂;关节冷痛者加桑寄生、杜仲、川桂枝、功劳叶15克;大便溏泄明显者加炮姜炭6克、补骨脂10克、芡实、煨肉果各10克;浮肿明显者加苍术、泽泻、车前子各10克。但此型少见,辨证必须细致准确,温热性药物不可漫投。如辨证正确,选用择药亦应全面斟酌,如补脾宜免壅滞,益气需避温燥,壮阳宜乎温润,此均关治疗效果。


   根据本型特殊的病理特性和辨证需要,夏师常嘱患者不可恣食寒凉滋腻之品。宜常进山药、芡实、莲子、糯米、红枣、荔枝肉、桂圆等食品,药食相助,冀达甘温益气,扶植生机之效。


   [病案举例] 王某 女 47岁 患者原系绝经期综合征,经治疗后,症状有所缓解,但觉口舌、皮肤干燥,腹胀矢气,大便偏溏,腰部酸冷,胸闷心烦,阴道干涩,唾液明显减少,外院诊断为:绝经期干燥综合征。有时伴有低热,询其月经情况,开始后期量少,渐趋闭经,今已3月余未行,察其面色欠华微浮,唇燥而裂,舌淡边有齿痕,苔薄,诊得脉来濡细。辨证为脾肾阳气不足,阳不化气,气不生津,而其由来,乃为阴虚及阳,故阴精、津液难于恢复。治疗先当从脾肾论治,参入滋阴生津之品,以真武汤出入之。药用制附片6克,人参15克,白术、茯苓、淮山药、白芍、沙参各10克,甘草6克,龟鳖甲各15克,葛根5克,乌梅3克。前后服药5月,症状好转,继之嘱其常服人参、龟板胶之类,以巩固疗效。必须说明的是,真武汤的附片,在腹胀便溏症状好转后,应改为巴戟天9克,补骨脂10克,等品长期服用,则无恐过于温燥之弊。


   前已述及,肾阴虚调节津液功能减退,可以产生继发致病因素瘀滞。夏师从《金匮要略》所论“干血”中得到启示,提出滋阴化瘀的治疗方法,以大黄庶虫丸化裁。药用归尾、桃仁、鳖甲、熟军、赤芍、地鳖虫、水蛭、牡蛎、丹皮、淮山药、干地黄等。夹痰浊的,加玄参、贝母、山茨菇、风化硝、炒枳壳、竹沥半夏等。如兼气虚阳衰的,上方加入黄芪、白人参、仙灵脾、肉桂等。总之,瘀滞而致津液不布者,以治瘀滞为主,瘀化滞解,津液自布。但此类病人极为少见。如果热燥炼痰,痰瘀交阻,治疗上更为困难。药治之外,常服萝卜、海蛰、荠粉等佐之。


   [病案举例] 万某某 49岁,患者系干燥综合征2年,并有子宫肌瘤,更年期综合征。月经已断4年,子宫肌瘤质硬如孕50天大小。更年期综合征症状较轻,但少腹作痛,痛及阴道,阴道干燥,肌肤甲错干燥,口干唇燥,唾液量少,形体消瘦,两目黯黑,舌质红少,苔边有紫点,脉细涩。辨证为阴虚血瘀,津伤血燥。方取二甲地黄汤合大黄庶虫丸治之。药用龟版、鳖甲、桃仁、赤白芍、丹皮、熟军、地鳖虫、淮山药、干地黄、五灵脂、甘草、元参等。前后服药4月余,症情趋向稳定,以杞菊地黄丸、生脉饮、大黄庶虫丸成药治疗,以巩固效果。


4、浅谈防治与调护


   夏师注重辨证施治的同时,不忘日常调护,他将这作为更年期综合征治疗的另一个环节,主要特点有:


   (1)研究奇数律,重视治未病。


   夏师长期研究发现7、5、3奇数律与女性生殖生理机能的活动有着重要的内在联系。他认为月经周期节律的衰退,实际上是女性周期阴阳消长转化运动的衰退和终止,而阴阳运动的衰退与终止,与个体的体质、遗传、地区、气候等不同有关,归纳起来,是受内在的7、5、3奇数律所支配。考《素问·上古天真论》所指出的7数律,属于厥阴、少阳体质类型者,防治重点在肝;按《洪范》五行论述,中土脾胃为5数律,属于太阴、阳明体质者,防治在脾;如按《素问·阴阳离合论》及《河间六书》之天癸未行,既行、既绝及太阳之数论指出的3数律,属太阳、少阴体质者,防治在肾。夏师认为所谓奇数律是阴阳运动在个体内部多样性的反应,是有其内在研究价值的,这也是他近年来防治月经病,推导阴阳运动规律,以论治未病的学术思想特色。


   (2)保护脾胃,培补后天。


   夏师重视前人提出的“天癸既绝,治在太阴”说法。故在调治心肾子宫的同时,注意脾胃的变化,重视脾胃功能在更年期综合征治疗中的地位。他常嘱患者注意腰膝以下的保暖,适当参加体育锻炼以增加脾胃运化能力,向患者介绍适合病情的食谱,嘱其勿因心肝火旺而贪凉饮冷,勿因恐惧衰老而妄用大补。


   (3)配合疏导,事半功倍


   夏师在对绝经期综合征的妇女进行心理检测中发现,本病患者均有不同程度的心理及精神障碍。夏师将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结合起来,对提高疗效大有裨益。心理治疗可以三个方面进行:其一,心理疏导。采用个性行为矫正法,拟定矫正条件,包括客观的自我评价,调节工作节奏作息规律,避免过分紧张,克服心理冲突;改变错误的价值观、人生观,注意与他人沟通,培养兴趣爱好等;其二,家庭调节,通过家庭成员的努力,营造和谐、宽松的气氛,给患者更多的理解和关怀;其三,社会调节,形成良好性的人际关系。夏师以诚恳友好的态度及深切的同情心、责任感取得患者的信任,通过交流交谈,根据患者个性特点及其对疾病的认识情况,帮助其正确认识更年期心身反应,调动病人潜在能力积极参与治疗,以适应社会和家庭的变化,提高自我调节与自我控制能力。从而战胜疾病。


   (4)养生之道,顺应自然


   绝经期综合征患者往往有缺乏生活规律,长期过度疲劳等病史,夏师认为人体的生物钟应与自然界生物钟保持一致,进入绝经期更应如此,遵循自然界四时变化,日夜更替的规律,日出而起,日落而息,夏至养阳,冬至养阴等,要求始终如一地把体内圆运动生物钟规律与自然界阴阳运动规律相一致,即当前所倡导的体内外阴阳平衡学说。另外夏师还提倡气功疗法,以调心为主旨,达到动静结合调整阴阳的目的。


带下病


   带下始见于《素问·骨定论》,所谓“任脉为病……女子带下瘕聚”。生理状态下,是女性阴道内少量白色无臭味的分泌物,其来源于子宫颈腺体,部分由子宫内膜分泌或经阴道粘膜渗出,其量与体内雌激素水平有关,随着月经周期的节律,即经后期开始至排卵期增多,排卵后渐减,经前期又有所增多,妊娠期间也有增多,绝经期后减少。


   病理状态下,如果其带下产生的部位有炎症、肿瘤或内分泌功能紊乱等均可导致带下异常,前人常分为白带、黄带、赤带、赤白带、青带、黑带、五色带等。夏师对带下病的病理产物主要认为与湿有关,受任脉与带脉的直接影响湿者,他又区分内湿与外湿。所谓内湿者,乃脏腑功能失调所产生,外湿者,是多由湿邪入侵,注入下焦,任带失约而致,而发生疾病的,一般在急性阶段,大多湿邪较甚、感染阴器,留驻下焦发病,或是久之未得根治,留而为患,影响到脏腑功能,或是体弱正不胜邪,易感而发病,归纳本病的脏腑病机,一般多认为在于脾虚和肾虚,因素体脾虚或劳倦过度,思虑过多,饮食不节诸同,损伤脾气,脾运失常,水去之精微乃津液失于上输,反聚而为湿,湿浊下法,任带失约而致。或由于禀赋薄弱,下元亏虚,或由房劳多产,以致肾元亏耗,失于封藏,固摄之能,致使精涂滑脱。夏师除了继前肾如是说之外,还注意肝的作用,他认为,“女子的肝为先天”,常可由情怀不舒、肝气失于条达,而气机郁滞,碍及脾运,湿浊下注。所以对于肝强脾旨之体,常告诫我们注意气郁而致带下为患。近年随着对外开放,性传播性疾病(STD)的多发,生殖器的感染症世界范围内呈上升之趋,有些如淋菌性阴道炎,生殖道沙眼衣原体感染有死灰复燃之兆,而这类疾患表现带下病,常因经行或产后胞脉空虚,或外出旅居,用具不洁,或久居阴湿之地,湿毒秽浊之邪乘虚而入,侵蚀阴户,损伤任带,遂致病发。若是迅速能予根治,不致蔓延,但常常秽浊祛之不层,缠绵滞留下焦,久而酿成慢性,每每有虚中夹实的病变,一旦铸成此种状况,则西药治疗亦趋棘手。


   对于带下,历来重视对全身症状,包括脉象,舌苔的分析,强调整体调治,这虽无可非议,但夏师认为重在量、色、质、气味的分析,与月经病的期、量、色、质一样有其重要性,临证虚实夹杂者多,全虚者少,治疗着眼于湿、外湿者宜清鱼利,内湿者则以调理肾肝脾为要,结合辨病局部的对症治疗,能够较好地处理本病,具体辨治当中,他尤强调以下两方面。


   1.一般证治 所谓一般证治,是对上述之脾虚、肾虚、肝郁、湿热等单纯性证型的辨治,但重要的,首先在于对带下的量、色、质、气味的分析。量多,或时多时少者,一般多属实证;量多,或甚多者,虚证居多。色黄,或黄绿、深黄者,湿热居多;色淡黄者,脾虚为主;先白后黄,系湿蕴生热之象;黄中夹赤,乃火旺伤络之征;色白者,大多为虚证、寒证、痰湿之证也,亦有属于湿热或湿毒所致者;色赤或赤白相杂,大多属于湿热伤络,或血瘀伤络者,也有属于阴虚火旺者;五色杂下,多为湿毒所致。带下质稀属于虚证,质粘属于实证。带下有臭气者属热证、实证;无者大多属于虚寒证。如把以上四者结合起来,即可得出初步的意见。如带下特多,色白质稀,无臭气者,属于虚证,或虚寒证;带下量多,常时多时少,绵绵不断,色黄质粘有臭气者,属于湿热实证;带下量多,或时多时少,色赤白相兼,质粘腻有臭气者,为湿热伤络之象;带下时多时少,以多为主,色赤质稀或夹粘无臭气者,为阴虚火旺损伤脉络所致。然后结合全身症状、脉象、舌苔以及病史、检查,不难做出明确诊断,进行针对性的治疗。对湿热(包括湿毒)必须清利,佐以解毒。湿重者,止带方;热重者,龙胆泻肝汤;夹有热毒者,当合五味消毒饮(银花、野菊花、蒲公英、紫花地丁、紫背天葵子),重要的是针对带下的特殊性加入墓头回、蜀羊泉、苡仁、炒扁豆衣、鸡冠花、龙葵、芡实等所谓治带专药,疗效将有所提高。对脾虚者宜健脾升燥,选完带汤、补中益气汤,但如加入炒芡实、炒白果等止带之品更为合适。对肾虚者宜补而涩之。偏肾阳虚者,前人常用内补丸(鹿茸、菟丝子、潼蒺藜、白蒺藜、黄芪、肉桂、桑螵蛸、肉苁蓉、附子、紫菀茸),虽有补肾固涩的作用,偏于温阳,虚寒盛者合宜。五子补肾丸平和,但嫌固涩有余,补养不足,故应加入淮山药、熟地、鹿角霜、巴戟天之属为宜。偏于肾阴虚者,常伴火旺,知柏地黄丸(汤)最为合适,但应加入水陆二仙丹(金樱子、芡实),疗效更好。肝郁者,本虚标实,在服药的同时,必须进行心理疏导,解除思想顾虑,舒畅情志,才能获取良效。


   2.夹杂证治 单纯的典型的证型虽然存在,但临床上较多的是夹杂证型。在带下的量、色、质、气味四者间亦常存在冲突。如带下量多,色白夹黄,质稀夹粘,一般无自气,偶或有之,此乃虚夹实,常为脾肾虚夹湿热的病证。带下时多时少,色赤白相杂,质稀夹粘,或有臭气,此为实中有虚,常是湿热夹气血虚,或者夹脾肾虚的病证。带下量多色白夹黄,或赤白相杂,质清稀如水,无臭气,此为虚中夹虚,常是阴虚脾弱的病证。带下量多,色黄白或夹紫褐色,质粘腻,有臭气,此为实中夹实,常是湿热夹血瘀的病证。治疗可参考月经病复杂证候的临床体会。但这一类病证,更需要与辨病相结合,排队一些顽固性炎症和肿瘤疾病,以免误事。


   带下的病理,除带下量多以外,还有带下过少之症,在前人文献之中缺乏此类的专论,夏师在临床上观察到闭经不孕、阴痒及性机能衰退的有关病证中,认为本病症亦应引起重视,特别随着高龄化社会的到来,绝经期及绝经后期诸多问题,以及现代出现的卵巢功能早衰之类均会出现这类带下过少病症,所以调治这类疾患,也是不容忽视的。


   夏师宗五孟英之说“带下乃女子生而即有,津津常润”方为之常道,这和月经一样,同样受肾气、天癸主宰,所以他认为,禀赋不足或房劳多产,大病或久病之后,肝肾阴精亏乏,难以充实天癸,天癸衰少,阴津不足,易致带下过少。阴虚之后,心肝气郁易化火,火热则使阴精灼伤,致成带下更少之状。与其一贯主张顾护阴分思想相吻合,对于此类症状,提出必须纠正阴虚,提高阴精在经后期阶段的滋长,重视经后期阶段初、中、末三期的施治,并且他指出,“带下的多少与月经相同步,经常一致,调治带下过少,实际上是调治月经病,不孕症的主要措施之一”。此外,从女性生长年龄阶段来说,在围绝经特别当绝经之后,癸水已绝,“地道不通”、“形坏而无子”阶段,维持适量的带下有着重要的意义。这一阶段肾气衰,天癸竭,不可抗拒,绝经也是客观规律,但所谓“养生”、“治未病”在这一环境下,就需要保持部分阴精,不至于骤然衰落,保持适量的带下,润泽行将衰退的生殖器官,调整脏腑功能,保持阴阳气血在衰退的动荡之中能维持一个相对的平衡,这对围绝经期妇女的生活质量,疾病预防,是一重要的内容。所以夏师在这一方面,重视该期的滋补肝肾,生津养液法,常用二甲地黄汤加减,药如:炙龟板、炙鳖甲各15克,先煎,干地黄、山药、山萸、炒丹皮、茯苓各10克,天麦冬各9克,夜交藤各15克,莲子心3克治之,若兼脾胃不健,上方去干地黄、天麦冬,加白术10克,炒白扁豆10克,太子参15克,六曲10克;兼心肝郁炎者,加入钩藤15克,黑山栀10克,广郁金10克;心火偏旺者加黄连3克,炒枣仁6克以治疗。


   其次如果合并癥瘕,有血瘀内阻之证时,临证可见,带下过少,经来腹痛,色紫黑有血块,下腹作痛,胸闷口渴不欲饮甚则肌肤甲错干燥,舌暗瘀斑、苔薄、脉细涩,夏师常用活血润燥生津汤加减,药有:当归、赤白芍、生地各10克,天麦冬各6克,桃仁、红花各9克,天花粉10克,炙鳖甲15克,炮山甲6克,生山楂10克;大便干结者加大黄5克,腹痛甚则加五灵脂炒延胡各10克;腹胀胸闷加青、陈皮各6克,枸桔李10克,或配大黄〈庶虫〉虫丸,每次3克,日服3次。

流产


   妊娠于20周前终止,胎儿体重少于500克者,称为流产,为妇科常见疾病,如处理不当或处理不及时,可能遗留生殖器官炎症,或因大出血而危害孕妇健康,甚至危及生命.现代医学又将流产分为先兆流产、难免流产或不可避免流产、不全流产、完全流产、稽留流产以及习惯性流产。而祖国医学在防治上最具有特色的要数先兆流产和习惯性流产。


   中医学对于先兆流产以及习惯性流产早有记载,并命名为“胎漏”、“胎动不安”、“滑胎”等名,对其病机分析为肾虚、气血虚弱、血热等方面。肾虚者多由先天肾气不足,或孕后不节房事,或堕胎小产等数伤肾气,而致冲任不固,胎失所养,发为流产疾患。气血虚弱者,或由平素体弱,脾胃久虚,化源不足,或由大病之后,气血两虚,气虚不能载胎,血虚不能养胎,而发为流产之疾。血热者,热扰血海,迫血妄行,损伤胎元而致病。此外还有跌扑闪挫或劳力过度,冲任受损,气血失和,以致不能养胎、载胎而发病。这四者中尤以肾虚受胎不实,冲任不固为主要机理,故治疗上以固肾安胎之法为首选,并可辨证应用补气养血,滋阴清热等法,代表方即为《医学衷中参西录》所记载的寿胎丸。


   夏师在治疗流产类疾病方面,除延用前人从肾论治的观点外,还特别强调心—肾—子宫生殖轴对于妊娠的影响。心主血脉,其“藏经脉之气”,具有“淫精于脉”代生营血,使脉中血气,源源不绝。胞脉胞络亦属心之所主,心气藉胞脉、胞络而使子宫藏泄适度,开阖有时,孕育有常。夏师认为心在生殖生理的活动过程中的意义关键是“主神明”的功能,而神明活动是在心肾相交,阴阳既济中得以实现的。他从《傅青主女科》一书中多处提到的“胞脉者上系于心”、“胞脉者系于肾”受到启迪,认识到心肾升降交合与子宫的胞脉胞络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而心肾互相交合的场所则在子宫。同时他指出子宫的藏泻,实际上是建立在心肾交济的基础之上。子宫藏精卵,生长发育,自然与神的宁静有关。所以当心神不宁,心肾失济,则会使胎元不固,甚则发为流产之疾。


   在具体治疗上,夏师临床又常用以下几种方法:


   1.补肾养血法。肾为先天之本,补肾可固本。《女科集略》曰:“女子肾脏系于胎,是母之真气,子所系也。若肾气亏损,便不能固摄胎元。”因此补养肾气是治疗流产的主要方法。又女子以血为主,血聚以养胎。叶天士《女科证治》说“妇人有孕,全赖血以养之,气以护之”,若血虚胎元失固,也可发为流产,故补肾必当养血。补肾养血的目的不仅在于固摄胎元,而且还在于养胎以助发育。在用药方面,夏师常选用寿胎丸加上炒当归、白芍、淮山药、山萸肉等补肾养血者。同时根据“气以载胎”之说,夏师临证之时还常在方药中加入黄芪、党参、白术,以助肾气充盛。


   2.宁心安神之法。调节情志,宁心安神,使心肾相济以稳固胎元。对于此点,现代医学有让保胎病人合用镇静剂,理缘由此。由于夏师认为心肾不交是产生流产的关键,其中尤以肾虚为前提,故在治疗上尤以补肾为主。而补肾尚须宁心。《慎斋遗书》中指出“欲补肾者,须宁心,使心得降,肾始实。”宁心之法又有三:清火宁心、安神宁心、疏导宁心。清火宁心法在补肾固胎法中为常运用的方法,多用于上热下寒型。下则温补脾肾以固胎,上则清降心肝以安神。药用常在补肾养血的方药中,加入钩藤、炒黄连、莲子心等药。安神宁心法在补肾法中多用于睡眠差的患者,临床常配用炒枣仁、五味子、合欢皮、茯神、柏子仁等药,使心肾得以交通。疏导宁心法主要是指通过语言疏导调节患者情志,使其放下思想包,清除紧张心理,安定心神,实质上达到安精固肾之功。待心神稍有安定,再转入补肾固胎的方法。


   3.健脾和胃法。脾胃为后天之源,健脾和胃以旺后天之化源。前人认为胎孕形成在于肾精,胎元之固在于肾气。而肾精、肾气又必赖后天水谷之精以充养之,而胎儿的成长又必须有赖于后天水谷之精。孕后由于活动减少,甚至较长期卧床休息,脾胃运化功能不良,后天之本不固,宜出现流产之兆。故临床在保胎的同时,常运用健脾和胃之法,在补肾安胎的治疗过程中,兼用香砂六君子丸另服,以旺后天生化之源,不仅使保胎成功率提高,而且亦有利于胎儿的生长发育。


   4.防重于治。此法尤其应用于滑胎的患者。临证之时,夏师对于有习惯性流产的患者,在未怀孕之前,用调周法,调其月经,使其内分泌水平恢复正常,并辨明其致病原因,加以调治。待怀孕之后,口服补肾安胎之品,一般自孕后即开始服药,同时必须注意到“3、5、7”数的时期,即是孕后50天、70天及3个月、5个月、7个月的时期。在此期间易于流产,称为易流产期,故更当预为防范,加强补肾安胎,绝对卧床休息及进行心理疏导,以安度危险期,获取较好疗效。


   5.逐月注重胎养。根据北齐徐之才的逐月养胎法,夏师倡导孕妇调摄饮食。如1~2月以肝为主养胎,饮食宜酸性物质,如梅子、糖醋排骨等。第3~4以手厥阴心胞脉与手少阳之焦经为主养胎,嘱孕妇饮用宁心养心之莲子汤、鱼头汤等。第5~6月以脾胃养胎为主,嘱孕妇多食鸡、鱼、瘦肉等。第7~月以肺经养为主,嘱孕妇多食新鲜蔬菜、瓜果等。9~10月以肾为主养胎,嘱孕妇多食甲鱼、黄鳝、鸡蛋、猪腰、骨头汤等使胎儿发育健壮。


   [病案举例] 吴某,28岁。1998年7月28日初诊。患者自1994年结婚,妊娠3次,均未获活婴,1995年大生第一胎,婴儿因先天性心脏病夭折。后又孕2胎,均因过期流产而行清宫术。平素基础体温正常,经行小腹隐痛,有血块。刻下月经周期第25天,时觉小腹隐痛,脉细弦,舌淡,苔微腻。血查AsAb 1:100。辨证属肾虚肝郁,夹有瘀滞。按经前期论,补肾助阳,疏肝调经以论治。药用当归、赤芍、白芍、山药、山萸肉、川断、紫石英、五灵脂、泽兰叶、茯苓各10克,苍术、香附各9克,青陈皮各6克。服上方后,患者无明显特殊不适,治以补肾调周为主,佐以疏肝抑抗。经期方选越鞠丸合五味调经散加减;经后期以滋肾生肝饮合异功散加减;排卵期则用以补肾促排卵汤加减;而经前期治以健固汤合越鞠丸加减。患者经三个月经周期调治后,于1998年12月29日测尿HCG(+)。因患者曾有多次胚停病史,所以加强保胎治疗,以促进胚胎发育。治以补肾和胃法,药用太子参、钩藤各15克、炒白术、白芍、川断、寄生、炒谷芽、杜仲、茯苓各10克陈皮6克、砂仁5克。患者药后脘腹胀闷、腰酸、口淡乏味、纳呆便溏、寐差,脉细弦、舌偏红。遂治以养血补肾、疏肝和胃,药用黑当归、白芍、山药、太子参、白术川断、寄生、炒谷芽各10克,广陈皮、砂仁、苏梗各6克、黄连3克。服药7付后,患者晨起小腹隐痛,矢气频频,腰酸腹胀,恶心纳呆,夜寐多梦,大便不实。治拟健脾补肾,少佐和胃。药用党参、白术、山药、炒谷芽、炒竹茹、川断、寄生、茯苓、白芍各10克,砂仁5克、苏梗、陈皮各6克。于孕89天查B超示胎儿成型、胎心良好。后足月生一男孩。

不孕症

   不孕症是妇科常见病之一,传统上将婚后3年以上未孕者称之为不孕症。世界卫生组织1995年编《不育夫妇标准检查与诊断手册》将不孕症临床标准定为1年。我国的国情仍以2年为依据。九十年代调查提示在世界范围内12对夫妇中有1对,美国是7对中有1对夫妇不育,即发生率为8.3~14.3%。发展中国家一些地区不孕症患病率可高达30%。全世界的不孕症人数约为5000万~8000万,其中女性因素占25%,男女双方共同因素为20%。这些亟待临床予以解决。


   为尽快达到这一目的,西医学近年飞速发展了生育辅助技术(ART),以医学助孕治疗不育夫妇,达到受孕的目的,主要包括了人工授精、体外受精与胚胎移植,配子输卵管移植以及在这基础上演进的各种新技术。但这些方法均有一定的适应症,且因医疗费用之昂贵和治愈率尚不高的现状而受到一定的局限。对于内分泌失调性不孕等仍以药物治疗为主进行调治,或针对病因进行相应的治疗。由于激素或促排卵药物应用的局限性,所以占有很大一部分患者临床上求诊于中医药的调治。在不孕症领域,中医诊治的悠久的历史和疗效迎合了社会的需要,与西医学新技术相结合,将不断发挥着作用。


   中医学关于不孕症,早在两千多年前,《素问·骨空论》已有记载,继后历代妇科医籍对其均有“无子”、“全不产”、“断绪”、“绝嗣”等的描述,并列出“求嗣”、“种子”、“嗣育”门对不孕症的治疗进行广泛的讨论,沿至近代中医和中西医结合对女性不孕症临床和基础方面的研究、运用,均显示了一定的优势。


   夏师博学前贤对不孕症之评述,潜心妇科临床四十余载,勤于探索,不断总结,对不孕症各类别,如卵巢性不孕、子宫性不孕、输卵管性不孕以及免疫性不孕等,辨证结合辨病,独树一帜,取得显著临床疗效,被誉为“送子观音”。其学术理论观点、详见本书学术精华部分,临床诊治特色作如下介绍,以供参阅。


1.卵巢性不孕


   排卵是卵细胞从卵泡逸出的过程,其在生殖生理中具有关键性作用。正常的排卵不仅为人类生殖提供了物质基础——卵子及完成生殖过程的内分泌环境,而且也反映了下丘脑—垂体—卵巢轴功能的健全和完善。女性生殖系统依靠着下丘脑—垂体—卵巢之间的互相调节、互相制约,在八十年代已被公认为生殖内分泌的核心。随着分子生物学的发展,女性生殖功能还受神经中枢及其他内分泌腺功能活动的影响渐为人所认识,尤其是卵巢的旁/自分泌活动在卵巢局部发挥“微调节作用”。整体和局部的调节这种复杂的功能活动最终目的是通过卵巢实现卵细胞的发生、卵泡的成熟和排卵,以及伴随这一过程的淄体激素的生成。若上述调节过程的任何一个环节功能失调都可导致排卵障碍,酿成无排卵。这是女性不孕症的主要原因之一,约占25%~30%左右,成为诊治不孕关注的热点。


   有关这一方面,夏师认为中医历代医家指女子之精,是为生殖之本。精又与血、阴密不可分。女子以血为主,血藏于肝,生化于脾胃,汇聚于血海,为冲任所主,即为月经。所以夏师常说女性正常排泄月经,必须具备生殖系统协调,呈周期性变化。这最显著的特征就表现在卵巢产生排卵,月经如期而至,并周而复始。而其中阴精是物质基础,其源于先天之癸水,亦“出诸肾”。因此,肾藏精,为生殖之本。血、阴虽与之同源,又要不断充实阴精,可见精(卵)在阴长的基础上发育成熟,阴长不仅通过血以养精,以促精之成熟,而且有助于排卵。《傅青主女科》所制养精种玉汤,其方药即说明了血中补阴,阴中养精,养精才能种玉的道理。


   血、阴、精(卵)对于生殖至关重要,它们虽来源于先天肾,但需得后天水谷之滋养,同时在演变滋长的运动过程中,与心肾子宫生殖轴,任督循环圈,以及肝脾血气等调节机能有关。故夏师在临床认为,当这些环节发生功能紊乱时,就会影响卵泡的生成以及顺利的排卵.


   肾为先天之本,主藏精。先天之精,禀受于父母,是繁衍后代、构成胚胎的原始物质,为生殖之精。妇女的生长发育,妊娠及衰老,肾起主导作用。肾阴亦为元阴。夏师认为在卵巢性不孕中,肾阴不足为病之根本。精藏于肾,血藏于肝,精能生血,精血亦同源,精血充足则冲任旺盛,血海满盈,疏泄有度,胞宫满盈适时,月经按期排泄,因而肾主生殖必赖肝的配合。若因禀赋不足、发育较差、或多产房劳、长期失血等原因,暗耗营阴以致水不涵木耗损肝肾之阴,酿生肝肾不足,阴血亏虚之证,影响精卵的发育成熟。


   脾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气血充足,方可养先天之精,并使肝血充盛,血海满盈。若素体脾胃不强,或饮食不慎,或劳累过度,或缺乏活动等,以致脾失健运,出现纳差,腹胀,便溏等。脾胃者,后天生化之源,气血阴阳赖水谷以滋养。《医宗金鉴·妇科心法要诀》就明确指出:精血赖水谷以滋生。若脾胃失和,水谷生化之源失能,则必然影响肝肾阴血,从而影响精(卵)的生成和排出。


   肾主癸水,其居于下,与居于上之心之间有水火既济之关系。夏师认为:肾阴充足,可以上承以济心火,使心火不亢;心气(阳)下降,以煦元阳,使之不断蒸腾肾阴(精)上承。如此配合协调,广义来说是平衡女性体内紊乱的状态,达到阴的新的平衡。如此周而复始,阴阳消长转化,从不平衡到平衡,或达到新的平衡的月节律变化,必须要在心肾子宫生殖轴包括任督循环圈的协调下,才有可能正常进行。夏师认为尤其是心肾交济,对调节阴阳消长转化极为重要,所以要保证心肾的交济。若心火偏旺,或者肝火扰之,必然使心肾不得交济。心肾不交,心肝火旺,不仅使阴阳失衡,而且耗损阴精,使卵泡的生成和排出出现异常。


   同时在月经周期当中,夏师认为卵泡的生成和排出在时间上虽与经后期关系最为密切,但由于月经周期是一个循环往复的整体,故其它各期的异常,也将会使阴阳消长失衡,而出现排卵缺陷,致生不孕症。


1.1经后期养阴,奠定卵子基础


   经后期是阴长阳消的时期,阴长奠定物质基础,推动月经周期演变。在此期因行经期的排泄,较易出现由于血、阴、精的不足而影响卵子卵泡发育成熟的病理变化,所以对于该期的治疗,夏师以补养阴精为主,具体治疗方法有:①养血滋阴,夏师常常是“未雨绸缪”,从行经之末期开始至经后期即以补益阴血之法,为卵泡发育生长奠定物质基础。经后阴血不足,补阴结合补血,更适合妇女的生理特点他推崇《傅青主女科》养精种玉汤立方旨意,强调养血达滋养阴分之目的,临证拟用归芍地黄汤为主方加减治疗,并在滋阴方药中加入少量的助阳药物。张景岳云:“养补阴者,必予阳中求阴。”所以在滋阴方药中加入助阳之品,使阴得阳的支持,更易生长、转化,目的为了更有效地补阴。临证他常选用归芍地黄汤合菟蓉散加减,于经后中期服用,较单纯补阴药的疗效提高了一步。


   ②活血生精,夏师以活血化瘀与滋阴养血的药物组成方剂,针对血滞或血瘀所引起的精卵发育欠佳或排卵功能不良者,方选自制的活血生精汤,药用炒当归、赤白芍、山药、山萸肉、炙鳖甲、五灵脂、红花、益母草等,以清化扶正,滋阴活血,双相调节精卵的发育


   ③ 健脾养精,夏师注重阴血化精,但时刻不忘脾胃为生化之源。若有脾胃虚弱的病理状态存在,则欲养阴而每每难以奏效。因此对脾胃功能不足的患者,先用健脾养阴的药物奠定后天之基础,多用于脾胃虚弱,运化失常的阴血虚,精失所养的不孕症。临床常用参苓白术散,资生健脾丸加减,药如太子参、白术、山药、山萸肉、广木香等。健脾滋阴重在健脾,以后天水谷之精养先天之阴精,脾运健旺,不补阴而阴自复耳。


   ④宁心敛精,夏师以其心肾观为阴阳平衡之关键。若心(脑)失宁,必下汲肾水,以致肾阴不复。故用宁心安神,收敛阴精的药物,如炒枣仁、柏子仁、青龙齿、合欢皮、钩藤,甚至交泰丸等方意加以治疗,或在大量养阴之品中配伍清心肝,宁神复阴之品。治疗由于心神妄动所致阴精耗损的不孕症。


1.2经间期益肾调气血,促进卵子排出


   《古今医鉴》在《术嗣门》中指出:“人欲求嗣……经脉既调,庶不失其候也。诀云:三十时中两日半,二十八九君须算……但解开花能结子,何愁丹桂不成丛。”由此可见,经间期是最易受孕的时期。


   经间期的特点,按周期变动的规律,其阴阳转化特点为重阴必阳,为一次月经周期中极为重要的变迁阶段。当阴长至重,卵子欲将排泄,这一关键时刻要借助于气阳的推动,因此夏师认为当重阴已成,应由静转动,促进其转化,才能诱导排卵。具体方法有活血化瘀、滋阴宁神稍佐活血、养血补肾佐从活血等。


   ①活血化瘀, 根据经间排卵期的生理特点,为使絪緼乐育之气的能够顺畅活动,常以活血化瘀,促进气血活动,达到转化之目的,夏师拟有排卵汤,药用当归、丹参、赤芍、泽兰叶、茺蔚子等。因这一时期除排卵之外,一旦卵泡排出,即由阴分为主的经后期过渡到排卵而转入经前期,此时阳分首当其冲,因此夏师在促排卵同时,时刻不忘各期特点,参入阳药,其意不仅在助气阳之动,促排卵,而且更在于使“重阴必阳”的转化顺利地过渡到经前期阶段。临床常加入川断、仙灵脂、紫石英等调补肾阴肾阳之品。


   ②滋阴活血,夏师认为中国女性,其阴精水平大多稍低,因此重阴常有不足,在活血的同时,务必要加入滋肾养阴之品,而阴精的不足,常与心肾交济不佳有关。而心神在一定程度上又驾驭肾精,故滋阴宁神,调达心气,不仅可提高肾阴水平,而且有助于血气活动。临床常用益肾通经汤。同时,夏师认为在经间排卵期使用滋补阴分的药,必须考虑到这一时期所谓重阴的动态问题,同时静止的补阴方法在一定程度上会牵制活血化瘀方药的流动性,所以他主张运用动态的补阴法,选择补阴而有流动性者,如柏子仁、鳖甲等。


   ③补肾活血, 夏师认为,中国女性阴精水平偏低,因此重阴有所不足。而阴阳互根,阴分难以致“重”达到一定的水平,大多数又与阳的不足有关。因此临床上较为常用的方法为补肾活血,方选补肾促排卵汤,药用当归、赤白药、淮山药、山萸肉、熟地、丹皮、茯苓、川断、菟丝子、鹿角片、五灵脂等。方内不仅有滋养阴血的药物,提高重阴水平,而且含有一定量的活血化瘀药,促进血气活动,打破原有基础,使阴阳低水平的相对平衡被突破,达到生殖水平上的阴阳平衡,以达到顺利排卵的目的。


   1.3经前期阳长至重,成为受孕或泄经之前提


   经间排卵期后完成了重阴必阳的转化,就进入了阳长至重的经前期。此期最大的生理特点在于阳长为主。阳者与阴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所谓阴阳互根,即是在阴长精卵发育成熟,排出卵子,继而卵巢产生黄体,分泌黄体激素,此时相当于开始阳长,阳分占主要地位。若卵精相合受孕,则黄体即以助孕为任;若未受孕即可达到一定水平后,转为白体,而以这一排卵周期结束并排泄经水,达到重阳必阴之转化。所以在阳长至重过程中,亦依赖于阴分的基础。夏师充分认识这其间的关系,在经前期把握以补肾助阳为主的治疗,具体方法是:


   ①阴中求阳


   即水中补火的方法,应和了张景岳所称:“养补阳者,当阴中求阳。”临床多仿右归丸加减,药用熟地、当归、赤白芍、山药、山萸肉、丹皮、茯苓、川断、菟丝子、鹿角片等,其中当归、熟地对脾胃运化较弱者易致大便溏稀,腹胀不适,故他常以丹参易当归,或当归炒后应用,均能改善此弊。而鹿角片对促BBT上升及维持高温相有重要意义,是治疗功能性不孕症的有效药物。但由于价格较贵,临床亦可根据病家经济条件,或以紫石英代之。


   ②血中补阳


   女子从血为主,子宫冲任以血为用。临床夏师常用张景岳的毓麟珠,以四物汤为基础,加入温润助阳之品,达到暖宫种子的目的。夏师与景岳有别的是在此基础上,加入宁神之品,制成助孕汤,疗效甚佳。此外在经前末期,重阳延续波动之时,有部分患者,心肝郁火明显,表现为烦躁、胸闷、失眠,此时夏师喜用调经种玉丸,药如当归、白芍、熟地、川断、白术、茯苓、制香附,并适当加入钩藤、丹皮、合欢皮、炒荆芥等。


   ③ 气中扶阳


   脾胃虚弱在经前期的一些不孕症患者中颇为常见,临床见有腹胀矢气、大便偏溏、行经期腰酸等症状。夏师临床常选用《傅青主女科》的健固汤、温土毓麟汤加减,药用党参、炒白术、淮山药、神曲、茯苓、巴戟天、覆盆子、菟丝子、鹿角片等。而对于不孕症而言,脾肾不足,治在于肾,重在温补肾阳,暖宫种子。所以方中重用巴戟天、覆盆子,并加入鹿角片等,意在气中补阳,暖宫种子。


   根据经前期阳气高涨的特点,夏师还强调结合调治心肝。经前心肝气火上扰,出现一系列胸闷、烦躁、乳房胀痛等症状,影响周期的顺利转化,故予以清降镇泄的治疗,以保证生理阳分的持续增长而达至重的水平。



1.4行经期理气活血调经,以排经通畅为要


   行经期既是排泄经血之期,更是阳气下泄,让位于阴的时期,以达到排旧生新的目的。除旧要彻底,留得一分瘀就影响一分新生;新生要扶植,以奠定好下一周期的基础。如若排经失常,“重阳必阴”的转化受之妨碍,势必影响下一个月经周期的规律活动。


   夏师在经行期采用的调经法,多用理气活血之品。他又具体分为初、中、末三期。行经之初治以理气调血,偏于理气,方造四制或七制香附丸加减,药用制香附、青陈皮、乌药、当归、赤芍等。行经中期则治宜活血调经为主,以五味调经散加减,药用当归、赤芍、丹参、山楂、益母草等。行经后期则偏于滋阴化瘀,以向经后期过渡,方选归芍地黄汤加减,药用当归、赤白芍、淮山药、山萸肉、熟地、丹皮、茯苓等。在一般调经法的基础上,临证夏师根据不同证型,还常配用特殊调经法:


   ①逐瘀破膜法。适用于有膜样痛经的患者。选用逐瘀力强的药物,以及助阳利浊的药物,如他拟逐瘀脱膜汤,药用肉桂、五灵脂、三棱、莪术、川断、益母草、茯苓等,在行经初中期服用,行将净则停服。


   ②温经止痛法。指温经化瘀和络止痛的药物组成的方剂,代表方为痛经汤,药用丹参、赤芍、钩藤、丹皮、玄胡、肉桂等,如行经末期仍有腹痛者,可续服。


   ③清肝调经法。指运用清热调肝、化瘀止血的药物组成的方剂。代表方为丹栀逍遥散或固经丸合加味失笑散,一般用于行经中末期,如初期量即多者亦可服。


   ④补气调经法。指运用补气健脾,养血调经的药物组成,方选归脾丸或香砂六君汤合失笑散加减,行经早中期服用为主,末期亦可服。


   ⑤化痰利湿法。运用化痰利湿活血的药物组成方剂,多用于肥胖型月经失调者,方选越鞠二陈汤合泽兰叶汤加减,以推动行经期的转化


   ⑥清降逐瘀法。以清心降火,行血逐瘀的药物为主,拟用益肾通经汤,药用柏子仁、丹参、钩藤、黄连、泽兰叶、牛膝等,以使经血顺畅排出,建立新一轮的排卵周期.


   [病案举例]  张某 30岁 护士。结婚5年,至今未孕。月经初潮10岁,平素月经经期7~8天,周期30天,末次月经1999年5月24日,量多,色红,有血块,腹不痛。曾在南京军区总院查血雄激素(T)、泌乳素(PRL)偏高,蝶鞍摄片,尿17—羟、17—酮未见异常,B超监测排卵示卵泡发育不良。1998年6月4日来我院求治。刻诊:月经周期第12天,乳头溢液,量少色清,口干,心烦易怒,腰酸,带下量少,脉细弦,舌红苔薄腻。证属脾肾亏虚,肝经郁火,冲任失资。治从经后期论,法以滋养肝肾,疏肝健脾,方选二至地黄丸合越鞠丸加减。药用女贞子、墨旱莲、山药、山萸肉、牡蛎、丹皮、茯苓、川断、菟丝子各10克,苍术、香附各9克,广陈皮6克。服上方7付后,患者乳房胀痛有所好转,口干亦有好转,继以补肾调周为治疗大法,以恢复排卵,并配合疏肝理气以降低患者的泌乳素。排卵期以补肾促排卵汤加减为主,以补肾促排卵。经前期患者自述易出现便溏,治以健脾补肾,疏肝和胃。方选健固汤和越鞠二陈汤加减;经期则以理气活血调经法,以助经血排泄,方选越鞠丸合五味调经散加减。患者经两个完整周期的调治后,未再出现乳头溢液,腰酸状况有所好转。1998年8月8日复诊时,基础体温高相19天,尿HCG(+),遂转入补肾养血,和胃安胎,以收全功。



2.子宫性不孕


   子宫性不孕约占女性不孕症的30%~40%,子宫在生殖生理和内分泌功能调节上不仅是排泄月经,妊育胎儿的器官,其作为心脑(即中枢神经系统)的靶器官,对心(脑)肾之间还具有反馈作用。其发育盛衰过程受先天禀赋遗传因素的影响,又受年龄进程牵制,这些变化与月经的“以时下”,“能有子”,及“地道不通,形坏无子”密切相关,子宫性不孕之因主要有:子宫畸形、宫腔粘连、内膜炎、肌瘤、息肉等。


   夏师在临床对不孕症治疗中发现无论是原发性不孕还是继发性不孕都与子宫有很大关系。子宫虽然与肾包括天癸,心及肝脾诸脏有关,但无可否认其在孕育过程中自身的存在意义,因而对子宫性不孕的调治除了结合气血,补肾调周等基本大法,而且还要根据子宫本身的病变加入具有特异性的方药。有关子宫对孕育的影响,夏师分以下两大类。


2.1子宫形态位置的异常. 

   子宫的形态及其位置失常,首先应排除先天生理缺陷非药物所能治者。在临床上夏师对属于子宫发育不良、子宫偏小,表现为月经量少或稀发月经者,可在补肾调周的前提下,针对性地使用促进子宫发育的药物,如他拟的育宫汤,药用当归10克、川芎6克、茺蔚子15克、淮山药10克、干地黄10克、菟丝子10克、肉苁蓉10克。其偏于阴虚者可加入炙龟板15克、炙鳖甲15克、女贞子10克玄参10克等养阴之品;偏于阳虚者则可加入雀卵2枚、仙灵脾10克、鹿胎膏等血肉有情之品。



   若是由于子宫松软或宫颈口松弛,导致藏阖失职者,则在补益肾气的前提下,加入收缩固摄子宫之品,构成束宫汤。药用人参10克、鹿角胶10克(炖烊冲服)、淮山药10克、熟地10克、白芍10克、巴戟天10克、菟丝子10克、五味子6克、金樱子10克、茧壳7枚等药,并配合外用川乌白芨散栓剂塞于阴道,促进子宫及宫颈口的收缩。


   如子宫位置降低,子宫下垂者,可在补肾益气的前提下,加入升举子宫的药物,组成举宫汤,药用黄芪15—30克、党参15克、白术、陈皮各10克、菟丝子15克、金樱子10克、升麻5克、柴胡6克等,同时亦可配合川乌白芨散栓剂阴道塞药,收缩宫体,疗效更佳。


   如子宫前后倾屈过度,而招致不孕,除去先天因素而外,多因炎症或粘连所致,夏师认为这种慢性的盆腔炎症,根深蒂固,常常虚实夹杂。他为了增强子宫局部的抗病能力,制成定宫汤,药用当归、白芍各10克,茧壳7枚,紫河车10克,怀山药15克,干地黄10克,川断、菟丝子各10克,巴戟天8克,蛇床子10克,黄芪10克,人参10克等,并合红藤败酱散、四妙丸等治疗盆腔炎症,常内服与外治灌肠相结合,结合子宫内膜周期演变的特点予以调治常能获效。


   如因刮宫术后搔刮过度,损及子宫内膜基底层,而致内膜增生不良者,治在补肾养精的前提下,加入滋养子宫的血肉有情之品,制成养宫汤。药用当归、白芍各10克,茺蔚子15克,紫河车、淮山药、干地黄、菟丝子、肉苁蓉各10克,龟板、鳖甲、茜草各15克,山楂10克,亦可合生化汤同服,缓缓调治,始能生效。


2.2子宫藏泄功能失调


   子宫为奇恒之府,生理状态下,平时期及妊育阶段以藏精气而不泻,而在行经期或分娩时刻又以泻而不藏为首任。子宫藏泄失常,病变又呈寒热虚实之变。


   子宫虚证:又有阴阳之差。偏于阳虚者,关阖失司,则泻多藏少。临证常为有月经先期,量多、流产等,治以温阳益气、固涩子宫,选用束宫汤加减;偏于阴虚者,血海蕴热,子宫干涩而致藏多泻少,甚则有藏无泻,治以补肾养精,佐以滋补子宫之品,选用养宫汤加减。若阴阳两竭,表现为月经过早闭止,则必须大补阴阳气血。前人有治从奇经论,夏师认为奇经中主要经脉皆始于子宫,可直接补养子宫远较补益奇经收效甚速,临床常选用八珍汤加入紫河车、杜仲、菟丝子、仙灵脂、阿胶、龟板胶、炙鳖甲等,补养子宫。


   子宫实证:夏师认为首先必须排除子宫占位性病变,如肿瘤、息肉等,而后再细辨其血瘀、湿热、痰浊。因于血瘀者,瘀阻胞宫,势必碍及其藏泻功能,治当祛瘀调冲为法,治疗上轻者用五味调经散加减,或桃仁承气汤,药如丹参、赤芍、制香附、艾叶、益母草、五灵脂、桃仁、红花等药;重者则用逐瘀脱膜汤,药用肉桂、五灵脂、三棱、莪术、当归、赤芍、炒枳壳、益母草等药。因于湿热者,又有湿重热重之别。湿重于热者,湿邪稽留,与热胶结,阻于子宫及胞脉胞络;而热重于湿者则热灼下焦,损伤胞宫络脉,治疗用清宫除湿汤,药用马鞭草、鹿卸草、茜草、制苍术、薏苡仁、晚蚕砂、益母草等。因于痰湿者,脂膜壅塞,胞脉胞络失畅,夏师常以启宫丸治之。


   宫内热证:热驻血海,子宫失宁,甚则泻而不藏,治疗宜养阴清热凉血,方用凉血清宫汤,药用炙龟板、黄芪、椿根白皮、紫草、败酱草等。


   宫内寒证:寒凝胞宫,胞脉胞络收引凝滞,逐致痛经性不孕证,宜温润暖宫、祛寒活血,方用艾附暖宫丸加蛇床子、紫石英等。实寒证也可取《良方》温经汤,虚寒证则可取《金匮》温经汤。


   临证对子宫性不孕症的治疗,夏师的立足点在辨病与辨证相结合,凡子宫局部器官性病理改变存在时,当中西合参,手术加调治、每速能奏效。对于子宫功能性病变,则以补肾调周,调节心肾子宫生殖轴为之根本。



3.输卵管性不孕


   输卵管对妊育有重要意义,其组织结构,生理生化等方面在性激素和神经系统的调控下,发生着周期性变化。当输卵管的功能稍有紊乱和缺陷,就会影响孕育功能。而其中由于各种生殖道感染、子宫内膜异位症等导致的输卵管梗阻更是女性最常见的不孕因素之一。


   夏师认为输卵管梗阻性不孕虽与痰、瘀、湿、气等病理因素有关,但其本还是在肾,并与肝、脾密切相关。肾元亏损,阴阳消长失调,内环境发生紊乱,或肝郁气结,气滞则血行不畅,水失所部,均是产生痰、瘀、湿、气这些病理因素的根本原因。腰为肾之府,少腹为肝经循行之处,故临床上输卵管阻塞性不孕症患者均有腰酸、少腹痛等表现。肾气亏虚或肝气郁滞,易出现血瘀、痰浊、湿热等阻遏,阴阳精血失于敷布,相搏结合而难以成孕。由此可见本病的病理特点为虚实夹杂,导致不孕的根本因素为脏腑功能失调、瘀、痰、湿浊等病理产物为患。


   临证时,夏师根据中医辨治原则,将输卵管阻塞性不孕分为肾虚肝郁型、肾虚夹瘀型、肾虚夹痰湿型、肾虚夹湿热型4类证型。其中肾虚肝郁型除多年不孕,输卵管梗阻外,还可伴有情志抑郁或焦虑,经前乳胀、少腹胀痛等症;肾虚夹瘀型则可伴有经来血块较多或见痛经,少腹刺痛等症;肾虚夹痰湿者可伴见形体肥胖,或闭经,带下量多,质地粘腻;肾虚夹湿热者则伴见带下量多,色白或黄、质粘,有异味等。


   临证对于上述病证除采用相应辨治外,夏师所擅长之处,较集中地体现了以下的特色,创立了专治本病的通管散,其以山甲片10克、天仙藤15克为主活血通络,佐苏木9克、炒当归、赤白芍各12克,鸡血藤15克,化瘀通络;路路通6克,丝瓜络6克,重于通络;川续断12克,与活血药相伍既能化瘀和络,又具补肾之功,干地龙10克,利湿化浊通络。本方活血化瘀,通畅脉络,促进湿瘀利化之力较强。夏师临证还主张用本方药液的1/3进行保留灌肠,其内外合治使通络之功更为卓著。


   把握虚实夹杂为关键。本病脏腑功能不足其根本在肾,以致病理产物兼合为患。临床上夏师以补肾通络为本,再根据兼夹不同证型加减。其中补肾通络的基本方由当归、赤芍、淮山药、桑寄生、川断、牛膝、丝瓜络、穿山甲片等组成。肾虚肝郁者选加柴胡、金铃子、广郁金等;肾虚夹瘀型选加鹿角片、丹参、苏木、石打穿、三棱、莪术等;肾虚夹痰湿型加用陈胆星、制苍术、制香附等;肾虚夹湿热型则加入红藤、败酱草、碧玉散、苡仁等。


   结合调周顺应月经周期演变。输卵管功能受内分泌激素的调控。若阴阳调和,梗阻能得以疏通。如经后期加入女贞子、杞子、干地黄、白芍等以补肾养阴为主,经间期加入红花、茺蔚子等药,从活动气血为主;经前期加入鹿角片、仙灵脾、补骨脂等药以补肾助阳为主,行经期则从活血调经为主,加入泽兰叶、益母草、茜草等。


   注重情志调摄。调畅情志夏师常分两步:一为疏理气机。肝主疏泄性喜条达,气行则血行,气滞则血滞,而造成瘀血。此外,气可输布津液,气机不畅,则津液聚湿成痰,湿遏蕴热则成为湿热。因此在治疗时,夏师首先加入一些疏肝理气之品,如柴胡、川栋子、广郁金、香附、苏罗子、路路通、炒枳壳等,气机条达,而络脉得通,遂道复畅,阳精阴血相搏而成孕。其次需调畅情志。《秘本种子金丹》中云:“产育由于气血,气血由于情怀,情怀不畅则冲任受伤,冲任受伤则胎孕不受。”可见情志能影响孕育,夏师在药物治疗的同时,尤注意情志的调摄。他认为精神因素不仅可直接影响排卵功能,还能导致输卵管的阻塞。如临床上常见造影时,因精神紧张引起输卵管痉挛以致输卵管未见显影,一旦注射阿托品解痉药后再造影,输卵管即显影,这就是情志因素累及输卵管的一个例证。所以患者保持心情舒畅,对于受孕种子十分重要。配合外治。对于有条件的患者,夏师常应用复方当归注射液通水治疗,或将活血化瘀药、虫类药浓煎作保留灌肠,均可提高疏通疗效。


   邱某女 31岁 公司职员。继发不孕2年。1995年曾早期妊娠60天行人工流产术。近2年夫妇同居而未孕。月经初潮15 岁,平素月经经期7天,月经周期30天。末次月经1999年2月23日,经量中等,色红,少量小血块,小腹隐痛。26岁结婚,0—0—1—0未避孕。妇科检查:外阴已婚式,阴道通畅,宫颈轻度糜烂,子宫中后位,常大,压痛(—),双侧附件轻度压痛。子宫输卵管造影示“双侧输卵管通而不畅”。男方精液检查正常。1999年3月5日来我院求诊。刻下:月经周期第13天,带下量中等,呈蛋清样,两少腹时痛,腰酸,脉细弦,舌淡红,苔白腻。证属肾气虚弱,湿热内蕴胞脉胞络,冲任失资。治从经间期论,以补肾促排卵,佐以通络,方选补肾促排卵汤加减。药用丹参、赤芍、白芍、淮山药、山萸肉、丹皮、茯苓、川断、菟丝子、紫石英、五灵脂、山楂各10克,广木香、红花各6克,天仙藤15克。服上方7付后,患者带下量中等,基础体温仍处低相,小腹作胀,神疲乏力,遂转入调周法佐以通络。拟经后期方,归芍地黄汤加减。3月5日方去紫石英、五灵脂、红花,加陈皮6克、炒白术10克。3月16日复诊时,基础体温上升4天,乳房胀痛,脘腹胀满便溏,治从经前期论,法以健脾补肾,疏肝和胃。方选健固汤加减。服7付后3月23日来诊,基础体温高相12天,双侧乳房微胀,右侧少腹隐痛,腰酸,腹胀矢气,大便欠实,夜寐多梦,考虑其有妊娠可能,故用养血补肾理气法治之。7日后复诊,基础体温高相24天,查尿HCG(+),小腹隐痛,乳房抽痛,右少腹时有抽痛,遂以养血补肾、和胃安胎法以收全功。




4.免疫性不孕


   免疫性不孕,是指患者排卵及生殖道功能正常,无致病因素发现,配偶精液常规检查在正常范围,但有抗生育免疫证据存在。在不育夫妇中免疫性不孕占5~7%。迄今主要有抗精子、抗透明带、抗宫颈粘液、抗宫内膜抗体及卵巢自身免疫所致免疫性不孕。对于本病的治疗,现代医学多采用隔绝疗法以及肾上腺皮质激素免疫抑制疗法。由于疗效尚未确定且副作用较大,所以应用有局限性。


   正由于西医药治疗免疫性不孕方法较少,所以目前采用中医药治疗该病受到临床上极大关注。文献介绍祖国医学对该病的研究起步较晚,直至近代才将其专门列出加以讨论,而所制活血化瘀、行气利水、清热解毒、益肾健脾等方法,均取得了较好的疗效。夏师认为在临床上所诊该类患者甚多,对于该病的发病机理,他认为主要是由于肝肾失调,阴阳气血消长转化异常,加上湿热、瘀血、邪毒等诱因而致,其中又以肾虚肝旺为最常见最基本的原因。


   肾主藏精生髓,奠定生殖之基础,与免疫功能密切相关,并可通过调节生长激素、皮质激素等来调节免疫机能。现代医学研究表现,该病属于肝肾阴虚火旺型占大多数,伴炎症性的,多兼湿热血瘀;伴功能性的,多兼郁火及气血不畅,以致冲任子宫不能相资,难以成孕。少数属于阳虚痰浊者,又与禀赋体质因素有关。因而夏师云:免疫不孕主要与阴阳气血失调及消长转化节律有关,湿热、瘀血、邪毒仅是诱因,诱发免疫因子,使体内的特异性因素,与抗体导致调节过程并有淋巴细胞的参与。肾虚具有不同程度的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胸腺轴功能的低下。该轴是神经内分泌免疫网络的重要部分,其免疫细胞分泌的细胞因子可以影响生殖神经内分泌、卵巢功能、胚胎的着床和发育以及胎盘功能等。反之,生殖系统中的一些细胞成分及胚胎本身也可调节免疫细胞合成和分泌细胞因子。上述诸环节均与肾相关联,所以肾虚为免疫不孕发病之本。而在免疫性不孕中,我们发现伴有生殖道慢性炎症的患者占了较大比例,辨证多见肾虚肝郁或肾虚肝旺的症状,故可以推论这种易发生局部免疫反应的敏感体质大多属于肾虚肝经病变者,所以肝经病损如肝旺、肝经湿热下注等与免疫不孕也有着密切的关系。对于免疫性不孕的治疗,夏师又有以下的几个特点:


4.1突出主证型的治疗,照顾次证、兼证,体现传统辨治特点。


   临床多可分为两个证型:


   (1) 阴虚火旺证,主要表现为月经先期或周期正常,量偏少或多,色红有小血块,头晕耳鸣、心悸失眠、腰腿酸软、烦躁内热、口干、舌质红、苔黄腻,脉细弦数。治疗上虽以补养肝肾为主,但必须与降火或情心肝之火相结合,夏师在归芍地黄汤的基础上加以苎麻根,丹皮各10克,钩藤15克,合欢皮10克,青龙齿20克等药,制成滋阴抑抗汤而应用。若兼有湿热者,加入败酱草、苡仁各15克、碧玉散10克,炒黄柏 6克等;若兼心肝郁火者,加入荆芥、合欢皮、广郁金、黑山栀等;兼脾胃薄弱,伴有大便溏泄,腹胀矢气等,加入炒白术、砂仁、煨木香,炒六曲等。对于抗精子抗体弱阳性者(AsAb  1:100~200)排卵期可以不需配用避孕套。此外,夏师认为阴虚证可用酸甘化阴,药用山萸肉、赤白芍、当归、甘草,使抗精转阴而达种玉之目的。


   (2)阳虚瘀浊证,表现为月经后期或基本正常,量、色、质一般,但有腰腿酸软、小腹冷感,大便易溏、神疲乏力、小便清长或频数,基础体温高温相偏低或欠稳定,舌质淡红,苔白。治疗上从温土毓麟汤或健固汤的基础上进退,把化痰浊调气血结合起来,治以补肾健脾,温阳化瘀之法,制成助阳抑亢汤,药用丹参、赤白芍、黄芪、川断、鹿角片、五灵脂、仙灵脾、淮山药等。若兼湿热,可加入败酱草、苡仁、萆藓、碧玉散等;兼脾胃虚弱者,伴有脘腹痞胀,大便溏泄等,加入炒白术、砂仁、炮姜等。也可参考以“气中补阳”为法,选择黄芪,鹿角片为宜。


4.2结合分期调周法治疗


   夏师认为该病治疗以3个月为一个疗程较宜。依据月经周期中阴长阳长及其转化的规律,在辨治的基础上,提高阴阳消长转化水平,使之在高水平上行其消长转化,从而增强免疫机能的调节能力。此即所谓“正气存内,邪不可干”。其中经后期为阴长阶段,滋阴养血是重要方面,滋阴抑抗汤多需在此时服用。排卵期,滋阴药加入助阳药中,尚须加入行气调血之品,促进受孕。经前期,基础体温上升,阳长开始,逐渐至重,是运用助阳抑抗汤的重要时期。夏师将调周原则,阴阳消长的观念与免疫不孕的调治有机地结合起来,并创立了专病治方。


   除此之外,夏师还强调调复阴阳,结合利湿、清化或着重清化、清利,均需从血分为基点,才能达到病所。对于抗子宫内膜抗体阳性者,在调复阴阳的方药上着重清热化瘀药物的选择应用,具有针对性,以达内膜;而对于抗弓形体抗体阳性者,在调复阴阳的方药,着重清利湿热,同时,避免接触猫、犬等家畜动物,以避免直接的感染源。


   王某  29岁 中学教师。继发性不孕2年。患者两年前曾行人工流产一次,术后至今未孕。月经初潮15岁,平素月经经期5天,周期25天,末次月经1999年9月10日,量中等,色红,无血块,无痛经史。26岁结婚,0—0—1—0。男方全面检查未发现异常,女方检查示:AsAb 1:200,EmAb1:200。1999年10月8日来我院求诊。刻诊:月经周期第19天,基础体温上升4天,乳房胀痛,口干欲饮,腰酸,二便尚调。脉细弦,舌红苔腻。辨证属肾虚偏阴,肝郁气滞,间夹瘀浊。治按经前期补肾调肝,助阳抑抗,方选助阳抑抗汤加减,药用丹参、赤勺、白芍、山药、山萸肉、丹皮、茯苓、川断、紫石英、菟丝子、五灵脂各10克,青陈皮各6克,炒柴胡5克等。服上药后,患者乳房胀痛好转,腹胀较显,遂进入调周法治疗,配合疏肝健脾抑抗。经期给予活血理气调经法,方选越鞠丸合五味调经散加减;经后期治以养血补肾、理气健脾,滋阴抑抗,方选参苓白术散合滋阴抑抗汤加减;经间期以补肾排卵法配以抑抗治疗,方选补肾促排卵汤加入佩兰10克、苎麻根15克;经前期治以健脾补肾,疏肝和胃,方选健固汤合越鞠二陈汤加减。经过一个完整周期调治后,患者诸证好转。2000年1月6日复诊,基础体温高相28天,尿HCG(+),遂以养血补肾、理气和胃安胎以收全功。

妇科辨证思路及周边问题


(一)独创的月经病复杂证候的辨证论治,及微观深层辨证与宏观推导分析


   复杂证候辨证,又称为矛盾辨证,是指病情复杂,证候矛盾,证型兼夹较多。归纳起来有三种情况,夏师称其为三大矛盾分析,在妇科辨证上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微观深层辨证,夏师倡导的微观辨证是指结合现代科学,特别是现代妇科学的各种检查,发掘内在的,或隐蔽在内的、腹腔中的、血液内的以及局部病灶的有关资料,进行深层次的辨治,以弥补传统辨治的不足,防止误诊、漏诊,深化辨证。本法虽与中西医辨病与辨证相结合有一致之处,但作为深层辨证要求,不仅要将微观的资料作为辨病的要求,而且要将这种资料纳入中医辨析的范围内,使中医的辨证有客观性,有实质性,更为细致。宏观推导,就是从大整体结合患者原来月经、生殖的数律变化,进行推算的一种方法,也属于宏观辨证的一种形式。要做到宏观推导,必须掌握患者的体质及数律,结合天时、地理、人际间的影响,运用后天八卦,按每个人的奇数律进行推算疾病发作及预防的最佳时间,所以宏观推导的最大意义就在于论治未病。防重于治,是中医妇科治病的最大特点。首先从天时的气候、季节来看,年相季节,一般阴虚阳旺,或肝旺湿热所致崩漏或闭经等月经病,易在夏季,或初秋,或晚春发病。按具体人的3数、或5数、或7数律进行冬至后时间的推算,以便进行防治,前人亦曾有“冬不藏精,春必病温”,亦即此意。阳虚脾弱,或痰湿之体的崩漏或闭经等月经病,极易在晚秋、冬令发病,有的亦可在初春发病。要求在夏至后,按“3、5、7”的内源性节律进行防治。立秋、立冬、立春、立夏,及冬至、夏至均是防治的重点。从月相来看,月圆时值月经来潮,一般可见月经偏多,精神忧郁,消极沉闷,或则烦燥不宁,神不守舍等病证。而防治的重点,应在月末,仍按“3、5、7”数律进行调治。从日相来看,黎明至日晡,是阳长的时期,阳虚月经失调者,易产生症状,防治应在发病前或夜半后的数小时后内。午后入晚是阴长的时期,阴虚月经失调者,易产生明显的症状,防治应在日晡后数小时之内。从地理因素来看,南方湿热地带阴虚火旺,湿热偏盛之体,易发生出血性及炎症疾病,治疗必须考虑清利;北方寒冷地区,脾肾阳虚,痰湿偏重之人,易发生月经后期、闭经等月经病,治疗亦当考虑温调。人际之间,相互间的生物钟节律,如月经周期节律亦有一定影响,与月经先期,性情急躁者久处,会影响到月经、情绪的相同变化;与精神忧郁,沉默寡言,月经后期者久处,也可能出现相似的病证。夏师曾经发现某一工厂一个小组三位相近年龄的妇女,前后半年均患上更年期综合征,而且症状基本相同,可见人际之间相互影响的作用.


   此外,每个人“3”或“5”或“7”数的内源性节律,亦反应在月经周期中,月经失调,大多与周期节律中的数律有关。推导的方法,如3数律,一般可按3的倍数进行推算,6、9、12,或30、60天,3个月、6个月,或9个月,来确定最佳期,在治疗恢复后,亦要按此倍数来巩固疗效。5数律、7数律以此类推。当然在推导时,还要掌握微观所得的内分泌激素、微量元素等的资料,并按上述数律进行观察,才能找出关键时刻,不仅对防治疾病有重要意义,而且对提高健康水平也很有价值。


(二)对胎教、胎禁的研究


   1.探讨胎教


   逐月养胎与胎教


   逐月养胎,是指十二正经逐月一经养胎,其指导思想,是基于藏腑经络学说结合阴阳五行相生理论及自然界生物发展的时相规律而制定的。见下表。

                   表  十二正经逐月一经养胎规律

       春          夏          长夏            秋                冬

    木(阴阳)  火 (阴阳)   土 (阴阳)  金(阴阳)       水(阴阳)
足厥阴  足少阳 手厥阴 手少阳  足太阴 足阳明   手太阴 手阳明  足少阴 足太阳

肝经    胆经   心包经 三焦经  脾经   胃经     肺经  大肠经   肾经    膀胱经

孕1月  孕2月   孕3月  孕4月  孕5月   孕6月   孕7月  孕8月   孕9月   孕10月



   春、夏、长夏、秋、冬,是时相(象)更替规律,木、火、土、金、水,是五行相生规律,用来推演生物变化的内在规律,逐月养胎学说的创造者,把藏腑经络按阴阳属性纳入到时相五行的生物演变规律中,孕3月,应以心火经脉养胎,但心为五藏六腑之大主,不能独主于时,故以手厥阴心包经代之,十二正经除掉手少阴心经及其所属并与之相配的手太阳小肠经,正巧十经养十月。前人胎教虽然每经每月都有所提示,但重点在孕3月,根据记载此期内容较多,所以然者,就是因为孕3月是以手少阴心经及以此代替的心包经养胎有关。据西医学有关记载,妊娠3月,胎儿脑细胞发育迅速,至本月底,胎儿身长达7—9厘米,颈部为胎儿全长的1/3,对于母体传来的影响,比较敏感,因此,利用此期着重胎教,给予良好的刺激,有利于脑细胞分裂繁殖中素质培养的影响,为今天研究优生优育提供了宝贵资料。


   胎教的内容


   声音包括音乐在内的影响 声音的影响对胎儿人格个性的形成有重要关系.妊娠3—5月时,应给孕妇多听些悦耳动听、流畅轻柔的声音,婴儿的性格可能温顺恬静。反之,使胎儿常听到狂言乱语,或无休止的躁音,孩子的性格可能急躁,多动,忤逆,用多普勒测定仪测时发现,不同的音响,使胎儿的心跳次数有改变,这一现象说明声音可以传入胎儿的耳朵,通过神经反射,引起心跳加快,刚出生的婴儿在哭闹不安时,把他(她)的耳朵贴在母亲胸前心脏部位,胎儿就会安静下来,有人认为:这是由于婴儿听到了在胎里听惯了的声音,根据这一现象,把母亲的心音录下来,放给婴幼儿听,使其入睡。由此而制成的胎教磁带,受到孕妇的关心,在有条件的保胎病房里,放胎教磁带已初步形成常规。


   光线色彩的影响 前人对此论述甚少,但亦有所记载,如《诸病源候论》“妊娠候”中提到“妊娠三月。名始胎……数视白壁美玉,看孔雀”。美好的色彩光线,通过母体对胎儿有所影响。近代医学家们对孕妇进行子宫内窥镜检查发现,胎儿眼睛能多少随着送入的光线活动,触动胎儿的足底,足趾即活动。同时膝髋关节屈曲,触动胎儿手心,手指会紧握。


   精神心理的影响 这是古人所一再强调的胎教主要内容,因而记述较多较详,如《烈女传》中所载:“太任(周文王之母)有娠,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淫声,口不出秽言”。《诸病源候论·妊娠候》中说得很具体:“妊娠三月,当此之时,形象始化未有定仪。见物而变,欲令见贵盛公王,好人端正庄严……欲令子贤良盛德,则端心正坐,清虚和一,坐无邪席,立无偏倚,行无邪径,目无邪视,耳无邪听,口无邪言,心无邪念,无妄喜怒,无得思虑,食无到脔,无邪卧,无横足……是谓外象而变者也”。中心思想是要求孕妇心理稳定,精神舒畅端正,言行规范,颇似道佛家的无色无欲清静安一,以此保持胎儿的正常健康。周凤梧、李广文主编的《实用中医妇科学》在“胎教”中为了证实母体的精神思想活动对胎儿影响时,引比利时医生给100个孕妇进行的试验很有意义。他将100个孕妇每人头部分别通上12个电极,连在一个电子设备上观察到在孕妇开始做梦时,8个月的胎儿与母亲有共同特点,身体一动不动,眼珠迅速转动,可见母亲的心脑活动对胎儿确有影响,值得重视和进一步研究。


   2.重视胎禁


   胎禁,主要指妊娠期的药禁和食忌两个方面,由于此与优生优育有关,故应得到当前妇产科医药人员的重视。根据文献记载,前人对胎禁颇多论述。早在唐宋以前的《神农本草经》书中已证明堕胎药者有六种,即上品之牛膝,中品之水银、瞿麦,下品之石蚕、地胆、鼯鼠。唐代孙思邈在其著作《千金要·翼方》中强调孕期保护,提出孕妇选药选食应避其毒。宋代陈自明著《妇人大全良方》在“候胎门”中专列食忌、药忌,列出15种所忌食物,同时编撰60余种药物禁忌歌。金元时代的李东垣有《珍珠囊指掌补遗药性赋》,载有妊娠服药禁忌歌,至今仍为人们所咏诵。明代伟大的医药家李时珍所撰《本草纲目》妊娠禁忌药已达80多种,张景岳在其《妇人规》中指出:“妊娠,胎气伤胎者,凡跌仆、怒气、虚弱、劳倦、药食、误犯、房事不慎,皆能致之。”清代医家陈修圆尤其重视怀孕早期用药,在《妇科要旨》中指出:“妊娠六十日……其形不过是一团结聚之血,岂容药稍误,若误下而加吐下,则祸不旋踵矣。”吴谦在《医宗金鉴·妇科心法》中提出:胎前三禁,汗、下、利小便,此暗示药禁之所在。


   2.1 妊娠药禁


   现代医学研究,很多药物均能通过胎盘进入胎儿血液循环,直接影响胎儿,或某些药物通过改变母体的生理状况,从而影响子宫的环境,造成胎儿发育生长障碍,最终致畸致流(包括早产),影响优生优育。


   妊娠期忌用方药。妊娠早期服药不当,最易致畸致流。当前公认有明确致畸的药物并不多,有些虽有记载,仍然值得商讨和进一步研究,但为了防范于早,故简介如下。


   中药方面:


   诸凡峻下滑利,逐瘀破血,耗气散气以及有毒之品,均应禁用或慎用。


   (1)逐瘀破血方药。如王氏之逐瘀汤及消破瘕的方药,如桃仁、红花、苏木、穿山甲、王不留行、刘寄奴、三棱、莪术、水蛭、虻虫、蟅虫、干漆等,妊娠期均应禁用,但如病证需要,犹须谨慎使用。


   (2)攻下方药。如三承气汤、更衣丸、当归龙荟丸等,具体药物有大黄、芒硝、蕃泻叶、芦荟等,均应禁用或慎用。


   (3)峻下逐水方药。如十枣汤、大黄甘遂汤等,具体方药有甘遂、大戟、芫花、商陆、巴豆、牵牛等,禁用之。


   (4)利水通窍方药。如八珍散、牛膝散等,具体药物有木通、通草、瞿麦、滑石、皂角、麝香等,禁用或慎用之。


   (5)大辛大热温阳驱寒的方药。如乌头煎、四逆汤等,药物有乌头、附子、天雄等,一般均应禁用。(6)有毒性的方药。如抵当汤、大黄蟅虫丸等,药物有蟅虫、斑蝥、野葛、水银、蜈蚣、雌黄、雄黄、硫黄、硇砂、蟾酥、砒石等。其他如外用药,大多具有不同程度的毒性,外用可通过皮肤吸收进入血液循环,对于胎儿不利,《外科全生集》曰:“妊娠患疮疡,虽膏药不宜擅贴,恐内有毒药能堕胎也。”


   西药方面:


   (1)甾体激素。①雌激素,主要是乙烯雌酚等非类固醇合成的雌激素,可影响女性后代阴道腺病和透明细胞腺癌,生殖道和泌尿道畸形。对男性子代会发生附睾囊肿,睾丸萎缩。②孕激素,可影响女胎男性化,与雌激素同用,易致先心。③雄激素,可引起女性假两性畸形。


   (2)细胞毒性药物。孕早期应用抗代谢药治疗恶性肿瘤,可造成流产,致畸,胎儿发育障碍或死亡,致畸率约50%。主要药物是氨基喋呤和氨甲喋呤,其次如6—硫基嘌呤,苯丁酸氮芥和环磷酰胺等也有致畸作用,学者一致认为孕早期联合化疗是禁忌的。


   (3)镇定药。反应停的致畸为众所周知。


   (4)其他。苯妥英钠能引起颜面、心脏畸形和生长缺陷;丙戊酸纳可致脊柱裂;双香豆素、安定、安宁、可待因有发生出生缺陷报道。麻疹,风疹疫苗也可能造成胎儿发生该类病毒感染。


   因病用药需慎者。前人虽有“有故无殒,亦无殒也”之说。但在具体用方药时仍应有所慎有所选。如恶阻伴腰酸明显者,有人曾因使用旋覆代赭汤,恶阻愈而见胎漏,终致流产,可谓慎之。其他如理气方药,通泄方药,利湿方药等,虽因病情需要仍要选择损胎致畸致流最小的方药。中药方面:如半夏、南星、薏苡仁、蝉蜕、代赭石、蟹爪甲、地胆等,也应慎用,当然治疗必须时尤当用之。西药如利尿药中双氢克尿塞,氨苯喋啶、利尿酸、速尿等。长期应用,可致血容量减少,有碍胎儿生长发育,宫缩乏力,产程延长,羊水污染率增高,并可引起电解质紊乱,低钠、低钾、高尿酸血症,故有学者不主张孕期应用。解热镇痛药中的阿斯匹林、消炎痛、水杨酸盐制剂等,持续或较大剂量用药会延长孕期和产程,也可发生贫血,产前或产后出血,对胎儿可发生宫内生长迟缓,增加围产儿死亡率。抗菌素类药治疗炎性病证,如链霉素、氯霉素、四环素类药,一般均通过胎盘,均有所忌。此外,可引起胎儿第8对脑神经损害的,如庆大霉素、卡那霉素、新霉素等氨基糖甙类抗生素,孕期均应慎重,或避免使用,必要时间断服药为宜。其他如降压药中的冬眠药物、利血平,镇静药中的苯巴比妥、异戊巴比妥,抗疟药中的乙氨嘧啶、奎宁均有所忌。用时慎之又慎。


   2.2 妊娠食忌


   在妊娠早期,常有恶心泛吐,食欲不振,偏嗜择食等现象,因此对动物脂肪、甜腻食品、辛辣刺激之物,均有所忌。妊娠中期,亦不宜过食公鸡、羊肉、狗肉等辛温发物。妊娠末期,常伴有血压偏高、浮肿、小便偏少等情况,应少食含盐多的菜肴和食物,因为过多的食盐会增加水分在体内的潴留,引起水肿,增加心脏和肾脏的负担,同时辛辣刺激致热的食物,如羊肉、狗肉、椒、姜等食品亦有所忌。有人发现较长期服用棉子油,可导致体内血钾的减少,出现全身乏力,不利于胎儿的发育。味精常用多用,可使染色体断裂,应有所禁。


   妊娠期间,禁止吸烟喝酒。烟酒对母体的心肺不利,对胎儿发育亦不利,甚则致畸,特别是妊娠早、晚期,更为不利。妊娠期间,反对偏嗜择食,如妊娠早期出现孕期反应者,短期即可消失,偏嗜择食也会随着消除,妊娠中、晚期要经常要更换食品,需广泛的、多样化的食物,以满足胎儿在发育中营养多样化的要求。


   关于《妇人大全良方》“候胎门”所提出的15种食忌,主要指鸡、羊、犬、兔、鳖、鸭、螃蟹、雀肉、豆腐、虾蟆、蟮鱼、驴、骡、马肉等。大有值得商榷之地,有的不仅不忌,相反食之有益。但如母体对此不合者,亦应忌之。


   2.3 几点忠告


   药物对早孕期胎儿的影响尤著。胎儿在发育不同时期对药物敏感性也各异。受精第3~9周,相当于始胚始膏时期,是胎儿器官高度分化时期,也是致畸高度易感期,又是药物引起畸形的最危险时期。畸形的类别与胎儿接触药物时器官的发育阶段有明显关系,如神经组织于1~26天,心脏于20~40天,肢体于24~46天易受药物影响等。总的说,一些先天缺陷是在妊娠早期且往往是在第1个月妊娠,即在本人知道自己怀孕以前发生的。有许多器官可同时发育,因此有害物质可导致多个器官的畸形。用一种药物,由于胎龄的关系,可同时发生多种畸形,而多种药物在特点时间内应用也可能发生同一种畸形。不同的孕妇使用同样的药物而胎儿的结局可完全不同,即为个体差异。


   药物对孕晚期胎儿及新生儿影响亦不容忽视。孕9月至足月胎儿生长发育迅速,对有害药物的敏感性逐渐降低,但对少数器官仍可能发生形态上的异常,主要可造成发育迟缓及生理机能的缺陷,如胎儿宫内生长迟缓,中枢神经系统抑制,核黄疸及出血倾向等。孕晚期容易出现各种妊娠合并症,在积极处理过程中,必然涉及用药问题,既注意到“有故无殒”、“有病则病当之”的方面,又要注意到某些胎禁药物的不利方面,尽量筛选恰当的药物用之,是有助于改善孕妇的治疗,并防止或减少新生儿出生前后所受药物可逆的不良影响至最低限度。


   食物所涉及的有关问题。由于粮食作物和蔬菜等生长期间虫害颇多,应用农药除虫较为普遍,且剧毒农药反复使用,可残留于粮食和蔬菜中,长期食此,亦将有致畸致流的祸害,不利于胎儿的正常发育。因此建议检测粮食中的含毒量,或者加以浸泡洗涤和中解方法以减少毒性。同时尚需注意家禽家畜及绿色植物应用生长激素过多,不仅缺乏鲜洁感,而激素含量较高,并不利于胎儿的正常健康的发育,特别在孕早期更应有所注意。


(三)妇产科疾病的心理调治


   研究医学心理学,进行心理调治,早在《内经》一书中,已有比较完整系统的记述,如《灵枢 ·师传篇》说:“人之情,莫不恶死而乐生,告之以其败,语之以其善,导之以其所便,开之以其所苦,虽有无道之人,恶有不听者乎。”从人的生死,进行正面疏导,这是心理调治的主要方法。《素问·阴阳别论》中说:“二阳之病发心脾,有不得隐曲,女子不月。”开始对女性心理忧郁致病的描述。《妇人规》认为“血气由于情怀”,情怀不畅,多愁善郁,血气自然不调。这就是前人对妇女心理特点及其致病的论述。今天,随着医学心理学的兴起,认识和检测心理因素致病的内容日益丰富,发现妇女疾病,特别是更年期综合征、经前期紧张症、性功能障碍、计划生育并发症、不孕症、习惯性流产等与此有关。因此,忽视或降低这方面的调治,实际上忽略了病人体内的能动性、积极性。夏师临证之时,潜心于此研究,颇多体会,此处介绍夏师的几种心理治法。


   疏导法


   此法是妇科心理疗法的主要形式。诸凡精神不畅、心神抑郁、神魂不安等有关疾病,均需采用本法。疏导法是指既要讲述生理病理常识及其特点,又要求医护人员有耐心细致、热情和霭、关心和高度负责的精神。患者的心情多种多样,千差万别,千变万化,作为妇科医师,必须耐心地了解病人的各种心情,有的放矢地做好病人的思想工作。赵晴初《存存斋医话稿续集》云:“草木不能治有情之病……须凭三寸不烂之舌以治之。”身心兼治,才能收到良好的疗效。


   情胜式


   人不是一般的生命体,人已经远远超出了动物界,能够改造自然,具有高度发达的心理系统,并在其统一指挥下精密协调。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处在不断运动、变化、发展之中,人的心理上必然产生复杂心情,中医理论概之为喜、怒、忧、思、悲、恐、惊七情。七情不仅是引起疾病的主要因素,而且还是治疗和防止某些疾病的有效方法。以情胜情,利用一种情志去克服和纠正另一种偏胜的情志,这就情胜式,或称情志调节法。《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说:“怒伤肝,悲胜怒”;“喜伤心,恐胜喜”;“思伤心,怒胜思”;“忧伤肺,喜胜忧”;“恐伤肾,思胜恐”。《医方考》说得好:“情志过极,非药可愈,须以情胜”。《内经》言,百代宗之,是无形之药也。张子和对《内经》提出的以情胜情、以情制情的心理疗法,富有独到见解,他阐述:“悲可以治怒,以怆恻苦楚之言感之;喜可以治悲,以谑浪戏狎之言娱之;恐可以治喜,以恐惧死亡之言布之;怒可以治思,以污辱欺罔之事触之;思可以治恐,以虑彼志此之言夺之。凡此五者,必诡诈谲怪,无所不至,然后可以动人耳目,易人听视。”例如有的妇女结婚数年不孕,心怀抑郁,悲伤不已;领养子女后,有了寄托,心中高兴,遂很快受孕,这也是一种喜胜忧的调节方法。


   转移式


   转移式的心理治疗,就是把患者的注意力从疾病上转移到其它方面去,以便减轻病情或使疾病转向痊愈。有些人患病后,将注意力集中在疾病上,怕病情变重,怕不能治愈,怕因病影响工作、劳动、学习、生活、家庭,整天围绕疾病胡思乱想,陷入了苦闷、烦恼、忧愁之中,甚则日不安、夜不寝,从而使病情更重。对于这种病人,用语言或其他方法转移其注意力,可收不药而愈之效。如妇科之痛经、产后腹痛,在病痛的其他部位制造刺激,以转移患者的痛觉,如耳针、腕踝针即有此意,当然,针灸通过经络本身就有止痛作用。此外,利用音乐造成无痛分娩,用景色或其他形式达到止痛目的,都是此意。经前期紧张症,可在经前沉醉于事业和工作,以事业的进步、工作的成就导致喜悦的心情,消除经前期的痛苦和烦恼,使紧张症不治自愈。诸如到亲朋好友家倾诉苦衷,或参加文娱体育活动,外出旅游,欣赏名山大川的美丽风光,投亲访友,宽畅情怀,对经前紧张症、更年期综合征不无裨益。


   静养式


   静养式,即静志安神之法。祖国医学历来十分重视静养在防治疾病中的积极作用,如陶弘景所提倡十二少,戒除十二多即是。我们汲取其静法,治疗妇科疾患中表现为失眠、烦躁,情感异常激动者,使病人在安谧宁静的环境中安定心神,清心静养,无忧无思无虑,镇静催眠,精神相依,精神合一。气功疗法中的静松功、静养功,亦属静养式心理疗法。


   发泄式


   发泄式是能量发泄法。不良情绪如经常出现,就应通过适当途径排泄或发泄,而不郁结于内,闷在心里。哭是一种常用方法,但这种发泄要注意场合,注意影响。对一些经前期紧张症病人,我们常于经前期将临之时,即通知其家庭、单位,以减少不必要的矛盾,还鼓励患者在此期间从事劳动大的体力劳动,或作剧烈运动,达到满头遍身大汗,气喘嘘嘘,精疲力竭,其盛怒亦被随之释放。这种医、患、家庭、单位一条龙的治法,使这些患者带来了精神上的舒畅,头痛、烦躁、乳胀、胸闷等得以减轻。


   喜悦法


   人在高兴、愉快、喜悦时,无论做什么事,都觉称心如意。而忧郁悲哀时,总觉心灰意冷,悲观失望,甚则有厌世之感。因此,人的心情与疾病的发生、发展、变化关系密切。俗话说:“笑长寿,哭多病。”情志开朗,心情舒畅,情思如意,则少生病,病则易愈。在妇科,经前期紧张症、更年期综合征、脏躁等,即需此法调之,如听相声,看喜剧,读欢愉的故事、笑话。古医案中所载以荒唐、滑稽的诊断治愈郁症的案例很多。如“浦江某秀才,聪明能干。新婚不久,爱妻暴病身亡,悲伤过度,忧郁成疾,……朱震亨问清病因,切过脉象,摸其腹部,“曰:‘君茶饭不思,纳食较差,乃有喜之候。’秀才听后失声大笑。后回故里逢人便说,义乌神医朱丹溪诊余有喜,整日大笑。半月左右,病竟全愈。”心情不畅,情志抑郁,服药再多收效亦甚微。


   以疑释疑


   病者多疑,患病以后,产生各种怀疑,小病疑大、轻病疑重、久病疑死;甚至有的人本无病变,或道听途说、或受外界刺激、或偶尔内伤刺激,便疑神见鬼,怀疑自己也染上疾病,越疑越重。以疑释疑就是根据病人存在的疑虑思想,通过一定方式,解除其不必要的怀疑,去掉包袱,恢复健康。《类经》载:“王中阳治一妇,疑其夫有外好,因病失心狂惑,虽投药稍愈,终不脱然,乃阳令人佯言某妇暴死,殊为可怜。患者忻然,由是遂愈。癌扩散,剖腹后摘除一小块,告诉患者已彻底切除,也是以疑安慰病人,宽畅其胸怀。倡导心理疗法,并非摒弃药物。《妇人良方》指出:“改易心志,用药扶持”,即是用心理治疗法“先医其心”,然后使用适当的药物调整其心理变异,获取更佳疗效。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举报
打开APP,阅读全文并永久保存 查看更多类似文章
猜你喜欢
类似文章
【热】打开小程序,算一算2024你的财运
中医妇科学复习重点
妇科圣手夏桂成学术思想(二)
刘成之中医妇科讲义
第三单元 月经病 细目一 概述
月经不调--青春期功能性子宫出血--加味清海丸--邹云翔
治疗经行头痛的穴位
更多类似文章 >>
生活服务
热点新闻
分享 收藏 导长图 关注 下载文章
绑定账号成功
后续可登录账号畅享VIP特权!
如果VIP功能使用有故障,
可点击这里联系客服!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