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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食大闸蟹,你可能会遗漏的美味

又到中秋节,到处都是“大闸蟹”的广告或者快递单,一场全民吃蟹的饕餮盛宴缓缓拉开序幕。虽然中秋的“第一食品”还是月饼,但月饼早已难掩尴尬处境,人们只是象征性地浅尝辄止,如果不是祭月所需,可能早就被遗忘。而大闸蟹,虽不是家家户户都必备,但也基本上到了人人都垂涎的地步了,可谓中秋食品中的“无冕之王”。

为什么会这样?无它,唯美味尔!月饼做不出新花样,还是点心的属性,而且还经常出现一年卖不掉、隔年再卖的现象,甚至年复一年地卖,这种月饼不吃也罢。而大闸蟹则相反,必须活蹦乱跳地新鲜,因为大闸蟹死后体内会分解出有毒物质,根本不能吃。所以大闸蟹从江河湖泊里捞出来,最多一两天就会送到千家万户的厨房里、餐桌上。除了绝对新鲜,大闸蟹的美味自古闻名,清初名士李渔在他的《闲情偶记》里这样形容蟹的美味:蟹之鲜而肥,甘而腻,白似玉而黄似金,已造色香味者之至极,更无一物可以上之。 

然而久远之前,大闸蟹是没人敢吃的。“八爪横行四野惊,双螯舞动威风凌”,这样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谁敢动它?所以人们经常用“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来比喻那些敢为天下先的英雄人物。“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谁?据传,大禹时代,还没有“螃蟹”这个词,人们叫它“夹人虫”,因为它经常挥舞两个大螯夹人。夹人虫经常掏泥做窝,导致河堤大坝不牢固,有个叫巴解的人想出了一个办法,先把夹人虫引到一个壕沟里,然后倒开水烫,结果身披青壳的夹人虫很快就变成红壳的僵虫了。巴解闻到阵阵肉香,尝试着剥开虫壳并吃里面的白肉,结果非常好吃,欲罢不能。此事传开后,人们便开始用水煮夹人虫吃,既治了虫害,又多了一份美食,一举两得。由于是巴解解决了虫害,人们便用“解虫”组成一个新名词“蟹”来替代夹人虫的称谓,又因夹人虫总是横着向旁边走,所以叫“螃蟹”。

人们喜欢吃螃蟹,而螃蟹繁殖力强,供需平衡。网上曾流传“穷得靠吃大闸蟹充饥”这句戏谑话,现在,大闸蟹成为了餐桌上的奢侈品,所以才有那句戏谑话。作为出生并成长于江苏鱼米之乡的一名兴化人,我要为这句话证明,并非戏谑,确属实情。记得小时候的夏天,我和二哥一大早就到沟渠里抓蟹,看到水面上下有个直径七八公分的洞,用一个铅丝,前面弯个勾,伸进洞里就能把洞里的螃蟹勾出来,因此给这个铅丝勾取个专有名词叫“蟹勾”。一两个小时,就能抓十几只螃蟹,每天如此,村里有男孩子的家庭每天都少不了一桌搁现在千元以上的河鲜大餐,除了油盐酱醋很少的调料费用之外,不用花一分钱。柴火也是免费的,可真是农村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的完美体现。那时的吃法和现在不同,先把螃蟹刷洗干净,然后“腰斩”为两段,沾淀粉,下油锅炸,最后放酱油、放水煮,这种“红烧”的做法不但好吃,而且蟹汤也很鲜美。现在的做法基本都是清蒸,省事。

江苏目前仍然是全国产蟹第一大省,而苏州的“阳澄湖大闸蟹”更是全国螃蟹第一品牌。好比龙井茶,浙江的龙井茶有很多品牌,但唯有西湖龙井为第一龙井品牌。

阳澄湖的产量毕竟有限,网上到处都标榜“阳澄湖大闸蟹”的其实大部分都是冒牌。阳澄湖原本总产量约2000吨,但由于阳澄湖是苏州的主要饮水水源,所以养殖面积呈逐步缩小趋势,现在占整个江苏省螃蟹总产量不到1%。而每年全国消耗大闸蟹达百万吨,大家都要吃阳澄湖大闸蟹,怎么可能呢?

冒牌有点简单粗暴,直接侵害了阳澄湖和客户的利益。还有一种做法叫“洗澡蟹”,就是把江苏其它地区的养殖蟹,夜里悄悄运过去,倒入湖里,隔几天捞上来后,用阳澄湖的养殖环境给这些“外来户”洗个澡,也就会初步具备“青背、黄毛、金爪、白肚”的表相了,同时再戴个“钻戒”——“阳澄湖防伪蟹扣”,于是摇身一变,就由普通河蟹变成阳澄湖大闸蟹了,价格要翻倍。这样做倒是不侵害阳澄湖了,但会更加侵害终端客户。

所以,与其花大价钱吃“洗澡蟹”,还不如来得实惠些,直接购买江苏其它地区的大闸蟹,比如兴化的“红膏大闸蟹”,味道不比阳澄湖大闸蟹差,而价格则低很多。

江苏的蟹多,蟹的副产品也就应运而生。过去有腌制的蟹子(幼年螃蟹),当咸菜吃。醉蟹,是螃蟹的另一种做法,用活的成年蟹泡酒制成。其它如蟹黄豆腐,蟹黄包子,蟹黄酱等。这些周边产品都是因为蟹太多,吃不完,或者过了季节而做的变通处理。

螃蟹高寒,吃的时候要用生姜中和,也是去腥。能喝酒的最好喝白酒或者黄酒,既是下酒,亦是怯寒。

蟹的全身,哪里最好吃?现在大部分人的意见肯定是蟹黄。但在过去不是这样的。《世说新语》里记载南北朝时期有一个叫毕茂世的人曾赋诗:“一手持蟹螯,一手持酒杯,拍浮酒池中,便足了一生”。到了唐五代时,后汉的一个诸侯王叫刘承勋,最喜蟹黄,有人问他蟹黄好吃么?他说:十万个蟹螯也抵不上一个蟹黄。从此便得了“黄大”称号。

其实,各有道理。重阳节之时,蟹黄又硬又沙,绝对称得上人间至味。但是,其它时候,蟹黄不成形,也不怎么黄,并不好吃。这个时候蟹螯肉嘟嘟地就显示出优势来,而且把酒执蟹螯,慢慢咀嚼,自有一番风味。

如何品食大闸蟹?现在网上到处有视频,而且流行“蟹八件”,即吃蟹的八件工具:小砧板、腰圆锤、长柄斧、长柄叉、圆头剪、镊子、钎子、小匙八种。据《考吃》记载,早在明初就有这些食蟹工具。作为一个资深吃蟹人,从小捕蟹吃蟹,我觉得这些工具都是多余,而且这样吃会少层味。充分利用你的伶牙俐齿,啃、吸、舔、嚼,无尽的美味就会源源不断地接触你的舌尖,进入你的口腔。就像炒螺蛳一样,北方的炒螺丝不剪尾巴,用牙签挑出吃;而南方的炒螺蛳,剪去尾巴,用嘴嘬出来,带着螺壳的汤气,两种味道大相径庭。吃蟹也一样,千万不要忽视了蟹壳上的汤气,少了汤气少层味。

现在的大闸蟹可不似以前免费吃,而是至少几十元甚至上百元一只,所以要吃就好好吃,吃出全部的味道和乐趣,才不辜负你的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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