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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上海!


文丨刘亦风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一个月前的一个决定,会让来之不易良好抗疫局面毁于一旦,全国本土3604的单日新增,也几乎让大半个中国的人民都陷入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局面。
01
香港大面积感染后,单日新增确诊在3-5万反复横跳,死亡人数也从2月13号的0人,大幅增加到连续七天每日平均死亡人数270,彻底滑向失控深渊。
熊孩子再怎么忤逆也是自家孩子,于是,中国大陆除了「五大小组援港」、援建方舱医院外,还有一项重要援助:

分流境外航班!

也就是将原本飞香港,该在港隔离21天的境外航班,转移到内陆城市,帮香港完成隔离任务。
正是这个决定,为此轮内陆疫情的爆发,埋下一颗极具破坏力的暗雷。
作为全国「分流香港境外航班」最多,同时还与深圳先后挑起内陆在港工作学习者隔离重担的上海,同样做出了一个至今令人费解的决定:

将香港回来的人,隔离于漕溪北路1200号华庭宾馆。

疫情两年多了,各行各业几乎都遭到了重锤,唯独两个地方赚麻了,第一个是诸如口罩、核酸材料、疫苗生产等与疫情相关的医疗器械,第二个就是隔离酒店。
但无数案例都证明了:

并非所有酒店,都具备隔离资质。

首先最基本的常识有两点:
第一,隔离点必须远离居民区,所以通常的选址,要么在机场旁边,要么在郊区。
但这个1986年建成的五星级酒店,所处的位置,却在上海市中心徐家汇,这可是全上海人流量最大最繁华的商圈之一,华亭宾馆的隔壁就是八万人体育馆。

一个市中心的大酒店,竟然成为沪港航班的隔离场所?!

老实讲,这种两年来头回见的操作,就算肩上扛的东西再重,那也是难以理解的致命过失!
第二个基本常识:

隔离酒店,不允许使用中央空调!

如果每个房间是独立系统的空调,可以开,但如果是多房间并联的中央空调,一旦开了,无疑就是助纣为虐,人为加速病毒传播。

按常理来讲,就算普通新酒店开业,都会有消防之类的各种检查,更别提隔离酒店了。
但华庭偏偏用的就是又老又旧的中央空调,上海偏偏连中央空调,或者下水道结构,这种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隔离前置条件,都没有查清楚。

因此而引发上海疫情感染,并导致其迅速传播扩散开来。

上海发布曾经在溯源信息里用了四个字作总结:

管理疏漏!

凤凰卫视2013年拍的纪录片《非典十年祭》里说,事后证明非典肆虐的助力,是:

无法查询到的信息、不透明的公共卫生网络、还有媒体迟迟无法介入的封闭尺度。

上海此次疫情的溯源和流调信息做得快、准、狠,但不知何故,信息封闭的尺度很大,这导致了:

疫情初期的一切,看起来都像冬天玻璃上的雾,隐隐有黑影绰绰,但只要不推开门,就模模糊糊,始终看不见窗里头的景象。

早在半月前,狗哥的很多上海老同事老朋友就已经心有戚戚焉,但也仅仅是在微信群内部交流,充斥着各种恐慌与猜测。

一旦有上海人发帖发视频:

从交大、当地孕妇、六院医护家属、到就地隔离两三天、健康云也崩了……


要么被删,要么被一群人围攻喷至删帖,别遑论质疑其他问题了。

其实病毒与中国足球一样,都不会说谎,好的就是好的,错了也就错了:

分流香港境外航班、接手旋涡中心的香港同胞,导致压力过大不堪重负,是事实,但因为自己管理疏漏的人祸,造成疫情感染并扩大传播,也是事实!

过度贬低,非蠢既坏。但过度神化,也不过是一份裹着蜜糖的砒霜。

如果听不得容不下半点质疑与指责,就已呈病态了,一旦病入膏肓,就成了《白雪公主》里的王后:

先在事实中迎来了吹捧,然后于吹捧中蒙蔽了自己的双眼,再因为蒙蔽而于自信中变得傲慢、后在傲慢中转为了放松与懈怠、最后的结局就只剩下一种:自食苦果。

正如上海曾引以为傲的:

精准防控。

02
上海的市领导大概也没想到,曾经被吹上天的「只封控一家奶茶店」的精准防控的抗疫天花板,会在短短一个月后,同样被不少人冠上了四个字:

精准塌方。

对于这种说法,我个人是不赞同的。
这些年,疫情改变了很多东西,但没有改变的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
而疫情防控,本就是一个动态措施,每个城市都在自身能力和资源范围内,不断迭代优化,每一种模式的探索,都值得被感谢,因为他们最后的目的:

不是为了清零功劳簿上的那串冰冷冷的数字,而是能够最大最快程度,恢复并保障人民群众的正常生活。

上海敢为人先开动精准调控的先河,无论从大格局,还是大环境来看:

在这场没有特效药出来之前注定的疫情持久战中,是件具有标杆意义的好事,不应该在这个时刻拿出来调侃或者嘲讽。

毕竟,无论如何,上海当初也是实打实的证明了自己,她曾被央视新闻调查报道的「防疫72天」的精准防控,既做到了「人均净上缴利税全国第一」,也做到了「让漫天的烟火,绽放出说不出的温柔」。

上海的精准防控,说到底就是:

出钱出人出力,通过大数据与信息化,去打赢一场硝烟还没有四起的战争。

一旦有确诊病例,依赖的是:

市民与政府的极高配合度,大量流调人员加班加班的辛苦付出,无数基层日日夜夜的超负荷工作与强大的执行力,再通过范围足够大密度足够高的信息化作战,将密接、次密接、空间区域都找出来。

尽量在不影响民生与经济的前提下,进行小范围封控。

此过程之中,兴许有些政策执行不到位,但多精准核酸几次,基本不会出啥纰漏。
这是值得学习的一种模式,精准防控,动态清零的操作过程没有问题,真正的问题是:

奥密克戎已经不是当初的德尔塔了,但上海模式还是从前那个少年。

当变异病毒的感染强度、传播速度、狡猾程度,均远超原有的防疫方案上限,上海却依旧却还是最初的模样,并没有及时提高防疫力度,来匹配并抗击新的毒王。

徐凤年可以在芦苇荡十九刀破符将红甲,但想要去武帝城头打败王仙芝拿回老黄的剑,如果还是凭借当初的那一套,不用想都知道啥结局了。

其实,上海被疫情冲击可以理解,精准防疫更可以理解,但狗哥想破头都无法理解的一点是:

上海竟然在疫情出现第十二天以后,才对离沪提出核酸阴性的要求。

很简单的道理。
比如狗哥离开上海,回老家,无论他那个十八线小城市多么努力的防疫于未然,因为没有离开要求,再因为无症状,也没有主动报备,自己捂而不宣就不属于风险地区,当地自然不可能想到,也不会主动去找他,旅游、探亲、出差等人士同理:

一个知道自己有奥密克戎但不说,一个不知道你有奥密克戎也不说,两相之间,一个谁都不知道传播链悄然诞生。

等到终于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一旦出现首例确诊,往往已经形成了多轮传播,后果不堪设想。
就是这种诡异而可怕的事情,整整持续了十二天!
倘若在风刚起时,上海就昭告天下,及时对全国通报信息,说自己有奥密克戎,属于风险之地,非必要不要离沪,必要离沪需持48小时核酸证明。
只需做到这两点,外溢,是可以避免的。

但事实上,正是因为信息滞后,与没有限制的自由离城,造成了此轮上海疫情的严重外溢,比当初南京因为禄口机场造成的外溢,只多不少!

这种因自己的过失造成大半个中国草木皆兵,重新陷入疫情泥潭的重大失误,说真的,我个人觉得,锅真的很重,没必要,也没办法洗白。

因为,这已经属于狗哥之前常说的「怎么骂都不为过」的范畴了!

要知道:

上海精准防控的一粒灰,落在诸如好不容易晃过神来的南京、西安、扬州,与因基础硬件条件只能无奈选择一刀切等等等等十几城身上,真的就是一座山。

03
精准防控不是不行,该用杀鸡刀就用杀鸡刀,但杀牛你还掏出杀鸡刀,这种单押,很显然不可取。
同样在2月底3月初,饱经疫情沧桑的武汉,再一次因为如新培训班中招。

但武汉并不是生搬硬套上海模式1.0,而是在其基础上进行了双押:

发现培训班疫情涉及到的封控区之外,出现了新增病例,立马建立新的追踪链,并迅速开始区一级的全民检测,然后发现新封控外尚有新增,顺势于一周内开启3轮市一级的核酸检测。

如此不到十五天时间,又可以看樱花了,热干面也全面苏醒了。
精准防控背后,应该就是:

一旦有控区外溢,立即饱和式打击,并且以宁错勿放的思路先做大区域封控,保证零外溢前提下,几种资源迅速扑灭。

封控区越小、成本越低、影响越少当然好。

但如果过程是为了「小」而「小」,为了「精准」而「精准」,尽是:

「封两天→解一天→再封两天」、「医院开了关、关了开」、「2+2+2……的48小时封控」等等等等操作。

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不仅给当地居民徒增困扰。还制造了更多密接,让感染者无序增长,周期与传播链也是延长不绝。

此中的权衡取舍,是否该多掂量掂量呢?

有时候真的是「霹雳手段,方显菩萨心肠」,不是吗?

别让原本漂亮的自己,生生活成了童话故事里的那个王后。

许知远说:

一个国家的勇气,不是表现在当他跌倒时,立刻爬起来拍着胸口说我没事。而是他会思考为何我会摔倒,如何避免下一次因同样的问题再摔倒。

一个城市同样如此,上海大概率还是会将自己的精准抗疫坚持到底。
但从更换宣传部长以后的各种动作及发布会来看,上海已经对之前的模式进行更新迭代:

比如网格化核酸筛查、扩大封闭范围,分块隔离、循坏解控、尽力锁死人员流动等等等等。


这波疫情结束以后,类似此次武汉那样的上海精准防控2.0版本,兴许才是未来中国大城市精准抗疫、动态清零的最终答案。

我很喜欢中青报曾经报道「华北第一例非典患者首次公开个人经历」时,用的那个标题:

让我们带着教训,更好地活着。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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