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研究，有一定证据，但不能完全以貌取人
受访专家：南方医科大学心理学系副教授 肖 蓉
本报记者 王冰洁
“凶神恶煞”常用来形容“不好惹的人”，不少人喜欢通过面相判断一个人的好坏。虽然通过外貌看品性一直存在争议，但意大利犯罪学家龙勃罗梭在研究了大量数据后，得出了“天生犯罪人”的结论：坏人天生就有凶相。
在龙勃罗梭的著作《犯罪人论》中，他测量了1279名意大利犯罪者的身体，分析了他们的相貌，发现“外貌与行为存在联系”。无论哪种罪行，犯罪者的双颧直径都宽于常人，双耳好似把柄，前额总是很窄并后缩，而且牙齿参差，喜欢文身。在心理上，犯罪人往往痛觉敏感性很高、视觉很敏锐，而且十分懒惰，没有羞耻感和怜悯心，有着病态的虚荣心，极易被激怒;迷信，喜欢用手势表达等。
龙勃罗梭还具体地列出了不同罪行的犯人特征：杀人犯，头部及脸不对称，眼睛有时布满血丝，眼神呆滞、冷漠，眼球经常出现震颤，还有着大大的鹰钩鼻、薄薄的嘴唇、强健的下颌骨，一侧脸颊有收缩的情况，导致嘴向后咧开，像是在奸笑;诈骗犯，有一双小眼睛，目光总是对着地面;强奸犯，目光闪烁不定，嘴唇厚实，有时显得十分虚弱;盗窃犯，双眉靠得很近，鼻子弯曲或塌陷。他还发现，暗色头发在犯罪人中最为常见，而金色头发并不多见;强奸犯、诈骗犯与盗窃犯多拥有灰色和蓝色的眼睛。
该论述一经发表，在当时的刑事侦查界引起巨大反响，但也引发了不少批评和质疑。英国犯罪学家查尔斯·巴克曼·格林指出，龙勃罗梭的研究方法并不严谨，实验中并未使用对照组(非犯罪人)进行比较，也就无法得出所谓的“犯罪”特征在整个人群中的占比是否更突出，例如龙勃罗梭认为纵火犯皮肤细腻、头发浓密且打理方式女性化，但在非犯罪人群中，有这种特征的人也十分普遍。
后来，格林用了12年对96种特征考察了3000多名罪犯，并与非罪犯对比，认为犯罪人与无犯罪记录人在外貌上并没有差异，即不存在“天生犯罪人”，而且提倡应对犯罪人的内心特征加以研究。
随着龙勃罗梭对环境、心理等其他犯罪原因的了解，“天生犯罪人”在他书中的占比也越来越低，由60%~70%降为33%，同时心理因素、社会因素的比重逐渐增大。
南方医科大学心理学系副教授肖蓉向记者介绍，上海交通大学的研究人员也曾使用了1856名男性的身份证照片进行分析，其中730人有犯罪史。研究人员用90%的照片训练人工智能算法，发现罪犯与常人的面部特征有三大不同：一是上唇弯曲程度大23%，二是两眼内角间距离短6%，三是从鼻尖到嘴角两条线的角度小20%。当用剩下的10%去验证上述结论时，识别犯罪的准确率有89.5%。另一款国外研发的图像分析软件，基于2.5万犯罪嫌疑人基础数据库，号称可实时自动识别和跟踪犯罪嫌疑人，却也误判了26个人为犯罪嫌疑人。
看来，坏人是否有凶相，答案并非是100%的肯定。肖蓉建议，现实生活中，我们可以根据经验，提高警惕，但如果完全都“以貌取人”，仅凭长相就怀疑他人的善恶，很有可能误会一个无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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