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953 期 〓
文●周胜利 编辑●王成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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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年前的某一天,怀着对生活的热望,我奋力向前,勇敢地穿过了生命的通道,来到了世界。可是,我的出生,并不受这个世界的欢迎。
生父母迫于生活的艰难负重,一脸无奈显得并不待见我的面世。三个哥哥和一个姐姐的叹息声中,我经历了人生第一次严峻的考验。面对着弃婴和抱养出去的无力选择,所幸,命运之门虽然关上了一扇门,却为我打开了一页窗。我的养父母敞开温暖的怀抱拥抱了我。从此,一声爹妈,一生呵护,我高兴地走进了鸟语花香的春天,也开启了我在故乡中滩村的童年生活。
我懵懵懂懂地度过不谙世事的童年,回头打量它,才发现那似乎是一种值得回味的梦境。记忆中的童年是蓝色的,是梦的色彩……
我们在春天里学步,和小草一起长大,看百花盛开,追逐蝴蝶飞舞;我们曾为一棵小树发呆,也曾为一株小草鼓掌,还为花开而欣喜;我们是阳光下的幸运儿,我们早看朝霞晚看夕阳,享受着阳光的温暖;我们在阴雨天为太阳担心,但金黄色的太阳总能战胜困难给我们一个明媚的春天;我们在田野里遥望白云遐想,渴望插上飞翔的翅膀,在蓝天白云间遨游。我们面对彩虹兴奋,异想天开长大后,有朝一日能从天空的桥梁到达神话中的天庭。我们喜欢听老人们讲神话故事,也爱听老奶奶啍唱古老的童谣。
故乡的味道,是泥土和青草的芳香。在故乡的原野上,在春天的校园里……尤其是春天的清晨是最让我神往。原野在微微的晨曦中浓绿得发亮。隐隐的大青山,一座挨着一座,绵延不断地伸向远方。盎然的田园,五彩六色,招来许多好奇的蝴蝶和蜜蜂飞舞盘旋。我们每天放学回到家中,第一件事情是拿上半块冷窝头,挎上菜篮子,一路边吃,边走向村子外面那片广袤无垠的田野。在田野里沐浴着清风,欣赏着蓝天白云,呼吸着掺杂有泥土味道的青草气息。在一望无际的麦田里,寻找那些心仪的苦菜、甜苣……苦菜,总是藏在麦垅里,爬在田埂的杂草丛,从不招惹蜂蝶,只有春光,歇在它嫩嫩的叶子上。不等花开,就装进了我们的柳筐里,去慰劳我们少油清淡的胃口。我们从小就很喜欢故乡带着田野气息的苦菜,拌上少许的油盐就是一盘佳肴,香溢四邻。中午放学回家,会像老牛贪草那样吃着妈妈调拌好的苦菜。至今一看到苦菜,就想起了妈妈的味道。即便现在有许多旅游景点,创意推出果园或蔬菜大棚供游人自由采摘,还有许多农家小院各种亲子体验模式,但依然找不回,故乡带给我们那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带有泥巴醇香的醉人味道与深情。
常记得童年生活中最难忘的是,我们几个很要好的小伙伴,聚在一起,跳绳、踢毽子、扇四角、弹玻璃球,还有儿时最幸福的感觉,就是来自一直滚动不停的铁环。小家伙们一齐出动,铁环滚动的金属声响成一片。那颇为壮观的场面,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看,让我们好不得意,骄傲地更加卖力把铁环滚的山响。那个年代,除了吃饭睡觉上学,心爱的铁环就成了我们不离左右的好伙伴。滚着铁环我们跑遍了村庄田野,让我们在运动中增加了健壮的体魄,练就了灵巧的身躯和顽强的意志。真可谓,一副简简单单的铁环,陪伴我度过了一个无忧无虑的幸福童年。
小时候,我们喜欢爬在树上荡秋千、吊猴猴,或干脆骑在树杈上感受清凉。我们笑啊乐啊,那种笑带着无限的轻松和自在,带着满足和欣悦。我们灿烂的追着鸟儿跑,跟着蝴蝶跳。我们在庄稼和草木之间踏出一条条快乐的小路,鸟儿、蝴蝶、蜻蜓都成为故乡土地的代言者,传递着土地对我们童年生活的深情和眷顾。我们跟鸟儿一起唱歌,与蝴蝶一同起舞,学习蜻蜓在花叶上静静伫立。万物有灵,一切都是我们的启蒙者,引领着我们慢慢成长。土地有着慈母般的宽厚仁慈和慷慨无私,把所有的快乐都给了我们。
从小我们就很喜欢吃家乡的米凉粉,一碗酸酸辣辣爽口的米凉粉下肚,唇齿之间还依旧残留着难以散去的鲜香味。上下嘴皮相互舔舔,久久不能忘怀……那些极简单的食物,才具有最朴实的味道,它涵盖了乡村的味道,阳光的味道,人情的味道。这些味道,已经在漫长的时光中混合在一起,让我们分不清哪一个是滋味,哪一种是情怀?
儿时,我们最喜欢听拨浪鼓的声音。哪怕只隐隐地感觉到它靠近村边的响动,我就赶紧在家里和粮房里翻箱倒柜,搜寻那些破铜烂铁,不为别的,只为想与货郎换糖吃。
玩够了水,穿上衣服在池塘边捡一块小瓦片,贴着水面往里扔。瓦片在水面上打起了水漂。水漂一个接一个,小瓦片像燕子戏水,好看极了。小朋友们玩得特开心,谁打得水漂最多,立即会博得一片喝彩声。
多彩而有趣的童年生活,很留恋儿时的美好时光。那时生活特简朴,没有电子手枪,也没有积木,可以说,连一个精制的玩具也没有。但那些简单而简朴的玩具,如木头枪、土风筝、泥巴小人、扎草帽等等,却充满了真切的快乐和童趣。
我依然记着童年里故乡的那些事物,闪亮的炉膛,炊烟的味道,以及暮色下,迷路的孩童枕着芳香的麦穗,在静谧的月色下安静睡着的情景……
很难忘童年的的故乡,还有那些小伙伴的名字,安安、正小、狗不吃、四老成、五元外……让我想起来都倍感亲切。那些乡音,乡情是故乡给我们打下的烙印。她会让我孤单的时候不孤单,失落的时候不失落,因为有关故乡的记忆都是丰富的,欢愉的,厚重的,深沉的。
童年的故乡,只能在脑海里徜徉。很怀念大柳树下,小朋友们一起学习的时光,怀念乡里乡亲饭菜的清香,怀念货郎担上从嘴里甜到心里的麻糖,怀念池塘里光着屁股摸鱼的模样,怀念骑在牛背上披着夕阳,唱着童歌晚归的情景……
故乡,是童年生活中最美的风景;童年,是人生路上一趟难忘的旅途。在光阴的故事里,走得最急的,总是旅途中最美的原风景。
童年的故乡,是一首悠扬的歌,总是在母亲一遍遍回家吃饭的呼唤里吟唱着;童年的故乡,是一曲不老的旋律,总是回响在父老乡亲,一声声亲昵的喊着我乳名的呼唤里;童年的故乡,是一种深深的眷恋,是骨子里淳朴的浓浓乡土气息,是怎么也无法忘却的乡愁;童年的故乡,是一支青翠悦耳的柳笛,总会随着缕缕炊烟飘起,久久回荡在日落烟霞的暮色里。
哦,童年的故乡,那欢快的时光,那深深的故乡情,都将会伴我走过余生的每个春夏秋冬,如旭日,似长虹……
故乡啊,你是我永远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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