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1309 期 〓
文|月下听梅开 编辑|王成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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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星光大道里，一组歌手在唱《父亲写的散文诗》，爱人忽然问，怎么有写母亲的，有写父亲的，就是没有写奶奶的？我在脑子里仔细搜索了下，是啊，记忆中真没有唱奶奶的歌曲。爱人对奶奶的感情，不是一般的祖孙感情，是融合了祖孙、母子、父子的感情。
想当年，我俩刚在一起，我听到最多的就是奶奶的故事。
第一次见奶奶，是在大姐家。那时候，大姐夫是我们学校的生物老师，当时在全国已是小有名气。一天下午，爱人带我们三个女生一个男生四人去大姐家问问题，当时奶奶在帮大姐看孩子。那是个精瘦的、干练的老太太，进门时客气地打声招呼，我们就开始了学习，奶奶安静地待在旁边，默默看着我们。几年后，大姐跟我说，当我们走了后，奶奶跟大姐说我：我孙孙要娶这么个媳妇就好了。其实当时我俩已经在恋爱了，听到这话我在想，爱人是不是带我去找奶奶把关了？也许，这就是我们娘俩的缘分？！
慢慢地，随着进一步接触，奶奶的精明、干练及对爱人的爱让我深有感触，对奶奶的故事也知道的更多。
奶奶是在二十二岁那年嫁给了爷爷，这在当时算是极大龄了。爷爷是奶奶的亲表哥，据说爷爷长得很帅气，方圆几十里难找的英俊、帅气，人又仁义，奶奶极是满意，几十年后提起爷爷还是那么得意。爷爷奶奶你敬我爱、举案齐眉，也许是老天嫉妒吧？在奶奶二十八岁那年，爷爷得了伤寒，终于不治撒手人寰，留下奶奶带着六岁的姑姑和不满三岁的公公。奶奶说，那时候，她觉得天都塌了，从此后似乎再没见过太阳，每天浑浑噩噩，机械地干着分内的事，也没过过什么节日。直到五六年后的一天，隔壁的亲戚送来几个月饼，她茫然地问：今天什么日子呀，人家告诉她是中秋节！她忽然惊了一下，才意识到，爱人已逝，还有两个幼儿需要她来抚养，她才打起精神，重新开始生活。可是，爷爷去世时留下的五百亩地或变卖或被族人霸占所剩无几，娘仨的日子陷入困境，奶奶说，好几个晚上，她在灯下缝缝补补，公公醒来喊饿，要饭吃，奶奶只能倒一碗水给公公，哄他睡下。家里没有东西可以裹腹，奶奶就去隔壁油坊，要一些人家用来喂猪的麻饼。寒夜里，娘仨只有一条棉被，奶奶一边搂一个孩子，冻的瑟瑟发抖，也许是冻怕了，几十年后，我去爱人家，奶奶永远在烧的滚烫的炕头，每次我去，奶奶都让我坐在炕头上，在她眼里，炕头是最好的地方吧。
磕磕绊绊中，公公长大成人，从口里到了口外，参加了工作，也娶了婆婆回去，从此后，奶奶算是熬出了头，一心一意带孩子。但奶奶心里一直有个心结，虽然她无怨地带着大姐二姐，直到爱人出生，奶奶表现的欣喜若狂，逢人便说她有了孙子，后来她跟我说，她觉得终于可以跟爷爷交代了！所以，一出满月，爱人就被奶奶接了过去，除去吃奶，几乎都在她的怀里，真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爱人一岁多，误食了大人的药，人事不省，奶奶不眠不休，在医院里陪了一天一夜，当爱人睁开眼说：奶奶，吃蛋蛋时，奶奶浑身发软，瘫了下去。她跟我说，如果当时爱人活不过来，她也就不活了，孙子就是她的命！奶奶一直跟着爱人，他上初中离家十几里地，奶奶租房子给他做饭，一直到他高考离开老家，奶奶一直陪着他，照顾着他。奶奶的心愿，就是孙子能有出息能光宗耀祖。大学时，每年爱人放假，奶奶早早就在路口等着，爱人看见奶奶，必定飞奔过去，抱起奶奶回家，这时候的奶奶，会娇羞的像少女，满是皱纹的脸上一片通红。
后来，爱人工作，我俩结婚，等有了孩子、有了房子，准备来年暖和了接奶奶来北京住段时间，就在九七年的腊月初八，八十四岁的奶奶走到了人生的尽头，临走之前，还在惦念着她的孙子，有人去家修电路，她还问是不是孙子回来了。病重时，爱人紧赶慢赶，还是没见上奶奶的最后一面，他悲痛欲绝，但还是一力承担起了奶奶的后事，这也算是他的一片孝心吧。半年后，我们有了自己的第一辆车，我忽然想起了奶奶常跟我说的那句话“我孙子从小就说要用扁蛤蟆（小轿车）带我去看天安门”，可是，这个愿望终没有实现！奶奶怎么就走了呢？！
奶奶去世三周年时，我们一起回老家，办了三周年纪念，所有族人全部免费吃席，还请了当地最有名的名角（多年后，当年的名角阿宝出名了），全村人几乎都去了，大家才知道原来爷爷还有后人在！奶奶一直希望能给爷爷延绵子嗣，一直希望众乡亲能知道她的坚持和功劳，也算是我们帮奶奶实现了她的愿望吧。席间，好多人跟我们说着奶奶的为人，有亲戚也有她从小的伙伴，所有人都竖着大拇指。
今天为了写这篇小文，想找张奶奶的相片，可是手头没有，只能百度一张大约相似的，我想，奶奶年轻时就这样在寒夜里为公公缝补吧？奶奶在爱人求学的日子里，也是这样一边做针线一边等着她的孙子下晚自习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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