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二蛋岗【八】

〓 第 1324 期 〓

文|马金   编辑|王成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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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蛋岗把我安顿在县总工会值班室住下，约好第二天相跟上街，要帮我把行头彻底换一换。进城了，还是土迷混眼的，学生也会笑话的。

第二天上午，二蛋岗和二嫂领上我到县城最红火的十字街，给我挑选了一身西服、两件花道道衬衣、一件刚时兴的羽绒服、一条紧身绵裤、一双三接头皮鞋、还有一条拉毛围巾。每进一个商店，二嫂都要砍价、要求打折（我才知道买卖变成私人的了，集体、国营的塌乎了），就这样差不多也花了我三个月的工资，我有点心疼。

回到二蛋岗家，从里到外把新买的衣服换上，走起路来有点变扭，好像不会迈腿了。二嫂还说这才像个城里人了。

下午去县三中报到，在校长老师办公桌上看到一份叫教育快讯的简报，简报上说的是我那个学区的事：经过民主推荐、组织考核、充分倾听家长们意见，在教育局和乡党委、政府协调配合下，整顿学校秩序，调整学校领导班子，使一个软、懒、散的学区旧貌换新颜，呈现岀团结向上，积极进取的良好势头。受到社会各界广泛好评。还说要把这个办法逐步完善，在全县各级、各类学校推广等等。呵呵，免了一个提拔了三个，原来这项工作里面还有这么多大道理了。

校长老师告诉我，快坐月子的女教师下周休假，她代初二班主任和两个班的数学，这届初二年级是城镇小学五年制改六年制后的第一届初中生，基础好，干部子弟多。准备叫现在代初一班主任和两个班数学的老师接任，这个老师跟初一年级其他课任老师不合套。他的班主任由英语老师接任，我接任代两个初一班数学。老师问我对这样的安排满不满意，我说挺好。老师还对我说，这里的班容量大，多为城里的孩子，难管理，不让我当班主任是考虑我刚从乡下来，适应不了城里的节奏，一旦工作上出现失误，以后在这里不好立足。我觉得老师的安排合情合理，就对老师说，在这里一切听老师的，一定好好向其他老师学习，争取早日进入角色。

老师又强调，改一改山药蛋话的味道，抓紧学说普通话，尽量用书面语表达。比如：人家城里人叫一辆汽车，而你说，一挂汽车；人家说上衣兜子，你却说，袄儿洋眉子……是呀，平时在乡下不觉得，上午在商店里买东西，好几个售货员笑我说话跟她们不一样，土里土气的。念师范时教我们的老师也是本地话多、普通话的少。看来得好好改一改“地老大”的模样了。

办理完报到手续，走在县城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脚下轻飘飘的，不知是三接头皮鞋的原故，还是终于成为城里人的感觉，总想大声的吼几嗓子。按说，从考上师范学校的时候，我的户口就成了非农业户了，可总跟人家住在城里的人有区别，非农业户≠城市人。想起了在城里住，趁这几天不用上班，抓紧时间租间房子或者便宜点买两间房，把老婆和孩子也从老家搬到城里吧，孩子也快到上学年龄了。对，这事还得找二蛋岗。

晚上在二蛋岗家，我把租房或买房的想法告诉了二嫂和二蛋岗。二嫂笑着问我，你这个书呆子，这几年不舍得穿、不舍得穿，攒了多少钱？我反驳二嫂说，我咋啦不舍得吃不舍得穿了？我的穿戴在村子里也是好装扮了，只是没城里人穿的时髦。我告诉二嫂和二蛋岗，存折上有不到两万，再回老家把牛羊变卖了，买两间房差不多了。二嫂说，不要租房了，碰上个挑剔的房东，成天尽是毛病，直接买房，住在自己家里踏实。二蛋岗忽然想起，县招待所所长调到盟宾馆当经理了，一家人搬到盟里住楼房了。所长在县城里有三间砖房，怕自来水管冻了，想尽快岀手，只是不知道人家卖多少钱？二蛋岗过两天要去盟党校，参加中青班结业考试，他说考试结束后，找一下所长，直接跟他谈买房的事。

回家跟父母、老婆孩子商量了搬到城里住的事。羊是不能处理，除一两只老母羊、当年羯子能杀了卖肉，其它都是母羊，马上就要下羔子了，卖了可惜。两头牛好卖，本村就有人要。一口肉猪，大小雪旮旯杀了就行。两个人的承包地转包本村人，承包费是每亩20斤莜麦。就这样，我这三口之家也要成为城里人了，孩子长大了是不是也能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了？

接过初一两个班的数学课，授新课的内容不多了，就要进入期末复习。工作规律，没有了乡下杂乱无章的累。年级组的老师们各忙各的，课余时间也是谈电视剧的剧情，《上海滩》许文强的武功，商店里又到了什么样的流行服饰。我虽不入群，听他们的交流也感到新鲜、有趣。

也许是时运来了，二蛋岗在盟里找到了所长，跟所长谈妥了买房意向，他说人家要的不多，房子质量、格局都不错。

星期日上午所长夫妻回到县城，领上我和二嫂、二蛋岗看房，二嫂打发工会司机回老家接来我老婆。三间正房、三间凉房全是砖木结构，窗户还是大玻璃钢窗框，三间凉房也比我乡下的正房宽大。3万块钱带家具和电器，一次性付款2万9。二嫂做主一次性付款2万8成交了。我悄悄的跟二嫂说，我们只能凑够2万。二嫂说，我借给你1万，你出1万8，剩余2000块给你老婆孩子买几件过年的衣裳。中午在二嫂酒楼签了协议，付了款，所长把房产证、院门家门钥匙给了我们。这是我出生以来治买的最大一笔家产，虽然有点诚惶诚恐，但心里美嗞嗞的。

下午就把我的行李、书籍搬到买下的房里。点着土暖气炉，老婆拿着鸡毛掸子，打扫灰尘。我看有五成新的西冷冰箱，还是上下两节的，18寸的天鹅电视机有点旧了，图像还算清晰，比我家那个14寸黑白的好看多了，两个大衣柜的门上还有能照见整个人的大穿衣镜，书柜还是三开门的。这房子买值了！

来年是个闰月年，不好搭对搬家的日子，只好在旧历年前把家搬来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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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二蛋岗【七】
我和二蛋岗【六】
我和二蛋岗【五】
我和二蛋岗【四】
我和二蛋岗【三】
我和二蛋岗【二】
我和二蛋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