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 图｜网络
插图 | 漆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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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梅又开了，开在这寒冬腊月里。
腊梅，亦称为蜡梅。因其与梅同时，香又相近，色似蜜蜡，故得此名。又因盛开于寒冬腊月，故称腊梅。蜡梅不是梅花，就像熊猫不是猫。腊梅多为黄色。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冬天的气温更暖一点。正月初二，我们一家到慈利县零溪镇的魏家院子拜年走亲，每次都要到老山翁山茶油基地溜达一圈，也要到老山翁耕读书院内栽植的一兜腊梅树上拍上几张蜡梅图片。
正月初三，我早早地起了床，一个人走进老山翁山茶油基地，一股浓浓的茶香贯入全身。蒙蒙细雨，稀稀疏疏洒了下来，撞击到我的脸上，散发处一阵阵泥土的气息,那冷热之间的刹那交融，让人有一种有婆娑的寒意。
行走在山茶油基地的小道上，远处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水墨画卷展开来,鸟声点缀着山村的宁静。举目望去，顺着地势，此起彼伏,那一山山、一坡坡、一岭岭碧绿的油茶林如绿色的波浪从天际慢慢铺陈开来，成为时下万物萧条乡村山岭间一道美丽的风景。
走进老山翁耕读区的大门口时，两只黄狗突然从耕读草堂窜了出来，朝我歇斯底里“汪汪”地猛叫，一大一小的两只黄狗，看样子精明得厉害。我故作镇静不慌不忙地往前走，但心理还是有点害怕这样的的气势。这时，一个女人从躬耕区食养山房走了出来，手拿一把锄头，背个背篓，见我，大声地朝大黄狗吆喝几声，两只黄狗乖乖地摇起尾巴走开。女人是春节期间专门负责看守院子的，与她简单寒暄几句，问道“今年的腊梅开吗？”，那女人笑呵呵地回答“开了、开了”。
再往前走，顺着鹅卵石铺成的悠长小径拾级而上，耕读书院门前两侧“深耕细作仓更实 善读慎思气自华”的匾牌格外醒目。院内古朴、雅致、韵味十足。腊梅，它生长在严寒冬季，不与桃李争芳，长在院子里、墙角边，暗自芬芳，从不张扬，以其独特的芬芳和坚韧的生命力，成为了冬日里的一抹亮色。院内一株褐色的腊梅树冠恰似撑起一方苍穹向四面伸展，彷如一幅用水墨泼洒的山村雅居图画徐徐展开，与后山竹林的青翠、黄褐色土墙相映成趣。枝丫分叉有直、有横、有斜，还有互相缠绕的，没有一片叶子。忽然间，一只“叽叽喳喳”的喜鹊扑扇着翅膀，从腊梅树枝上一跃掠过我的头顶，飞到了对面的树丛中。抬头，枝上每一朵蜡梅都有着独特的姿态，或三两簇拥，或独自傲立枝头，粉红的花儿挂着晶莹的雨珠。枝头上，金黄色的花苞密密麻麻，含苞待放，如同少女娇羞的脸庞，温柔婉约，洋溢着青春的气息；绽放的花瓣，恰似一个个蜂蜡制成的小铃铛，露出嫩黄色的花蕊，细薄的花瓣黄得那般纯净，那般透明，给腊月的冬日添了几分色彩。一枝腊梅悄悄地伸出了墙外，斜斜地伸展出去，迎着寒风优雅地舞动着，花影在墙上留下深浅不一的墨痕, 露出嫩黄色的花蕊，在风中轻轻摇曳，宛如美丽的仙子在翩翩起舞。我慢慢靠近树枝，细细地品鉴着它们的韵味，伸手触摸那柔软的花瓣，仿佛能感受到腊梅的坚韧与温柔。再移步凑近，轻轻地贴近细嗅，闭上眼睛，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瞬间通过鼻腔，似袅袅轻烟，直抵心肺。此时此景，想起了王安石的诗句“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用在此处，很是贴切。
腊梅是迎春使者，更是寄情相思之物。我静静地站在腊梅树下，一下子将我拉回到久远的童年，也想起了儿时腊梅的往事。那时对冬天的慨念就是漫长的寒冷，每到隆冬时节，寒风越过大山，直赴山坡，呼呼的啸叫声，吹打着万物生灵，枝枯叶萎，一片萧条，大山深处的的栗树及藤蔓被寒风吹得褐黄，巴掌般的叶片随风飘下，露出光秃秃的枝丫。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寒风凛冽,刺骨的冷风刮在身上，衣裳难以御寒，当走到新湾一拐弯处，山坳间忽然惊艳地出现一株高大的树，枝头上挂满密密匝匝金黄色的花，在凛冽的寒风中毅然绽放，显得格外夺目耀眼，阵阵幽香弥漫飘来，为大地送来一丝丝暖意，给寒冷的冬日增添了灵动的生机和暖意。于是，我和小伙伴们加快脚步，踮起脚或爬上树，伸手折几支，一路小跑回到了家，小心地将花插在白瓷缸里，花儿疏影横斜，简陋的房间香气飘逸，顿时有了生气。又曾记得我十余岁的那年冬天，惊风受寒，总是咳嗽不止。母亲听南公塔一黎姓老中医生介绍，随即在新湾那兜树上采摘一篮子花，清水洗净后，用火坑开壶烧开滚烫的开水冲泡，加入红糖调味后让我饮用，我喝了三天，咳嗽奇迹般地止住了。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其花名。后来上高中时，读到杨万里《腊梅》的诗，方知那是腊梅。如今，那兜腊梅树已经不在，母亲也走了。时过境迁，那些关于那兜腊梅树的记忆仍然清晰如昨。
此刻，我的思绪又回到了院墙内的那一株腊梅树。于是，顺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绕着那一兜腊梅树前后左右转转来转去，寻找最佳拍摄角度，对着那方格黛瓦的白墙，聚焦一朵朵悄然盛开的腊梅拍个不停，随手一拍就是一幅绝美的图片。照片上传到微信朋友圈，一朋友立马点赞，评论道“腊梅和花格墙，好有意境”。
正月初六，立春。此时，春天，已从腊梅的花朵上启程。
漆艳平，湖南张家界市人，市作家协会会员，常以码字自娱自乐，偶有小文见诸报刊和文学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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