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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东 | 奶奶的老母鸡

总第1256期

图|网络

版权©️归原作者

年根底了,我陆续收到从百里之外的大山里捎来的跑山鸡,是父亲同母异父的姊妹们——我的姑姑们捎来的。    

想当年,爷爷刚参军一年就牺牲在解放战争的战场上,留下襁褓中的父亲。大抵生的是男孩吧,太奶奶怕这个没了爹的孩子随娘改姓了,就做主留下了奶奶,并把她许配给了自己的二儿子——也就是我现在的爷爷。我现在的爷爷和奶奶给予我父亲特殊的关爱 ,使父亲成为众多姊妹中唯一走出大山的人。    

奶奶常对孩子们说:“你哥哥在城里不容易,什么都得花钱买,咱大家伙帮一个容易……”于是,这么多年,在奶奶的带领下,姑姑们一年四季通过客车从大山里给我们捎来时令蔬菜、水果、各种农产品;春节前跑山鸡、猪肉腿向来都是大大方方的拿。我结婚后,在奶奶的号召下,大家的爱又分给我一份。    

那年,公公去世,婆家的光景大不如前了,我和爱人做点生意又赔了钱,日子越发难熬,人整个瘦了一大圈。奶奶正在那个时间段进了城。她问我父亲说:“这孩子怎么瘦成这样?精神头也大不如从前。”她对我的心疼都写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她摸着我的脸,无奈地重复着同样的话:“如今啊奶奶在家说得不算了,凡事都是你小婶子作主,那东西啊也就不能由着性子的往城里拿啦……”

奶奶第二天便离开了父亲家 。

没几天,我就收到奶奶捎给我的老母鸡。听说,奶奶从父亲家里走后,没有直接回和她一起生活的小叔家,而是去了大姑家,让大姑帮她买了一只老母鸡,辗转捎给了我。    

妈妈按照奶奶的吩咐,亲手给我熬了那只老母鸡,喝着鸡汤的时候,断了线的泪珠滚落在碗里,眼前浮现出:每次我们回家,她都在村口翘着小脚张望的身影;她80岁大寿,我和老公给买了礼花,奶奶洋溢幸福的笑脸如同空中绽放的烟花一样灿烂。我去山东打工的五年,奶奶无数次埋怨父亲:“就这么一个姑娘,要是我说死也不能放她走那么远。”暖心的话语和慈祥的面容跟这美味的鸡汤一起,成为我生命里永远的滋养品。

后来, 我才知道, 奶奶曾经捎给我的那些山核桃啊、大豆啊、玉米楂子啊,都是她自己上山打的,悄悄地攒下来,背着小婶偷偷地捎给我的。 

……    

这么多年过去了,奶奶已去世多年,姑姑们从山里捎来的跑山鸡、猪肉腿从来没有断过,就仿佛奶奶的惦记还在。    

市场上又有卖跑山鸡的了。奶奶,我又想您了。        

 
作者简介

刘晓东   女,笔名:天女,满族,70 后,幼儿园园长。曾经在全国性发表过文章,在省市级刊物发表过几十篇文章。

主编:风雨薇、绿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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