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利的游戏丨《易中天中华史·从春秋到战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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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东篱

读《从春秋到战国》，不由感叹：好一出中国版“权利的游戏”！

刚从《青春志》里走出来，还在为刺客的坚韧、情人的旖旎、战士的热血而感慨万千，还在为犹如体育竞技一般的“战争”瞠目结舌，忽然之间，祸起萧墙了。

郑国的庄公和他的亲妈亲弟弟翻脸，卫国的桓公被弟弟州吁取而代之，鲁国摄政的隐公因不愿谋反而被大夫羽父设计杀死，宋国的华父督发动兵变杀了在位的殇公另立庄公，就连周天子也逃脱不了挨打的命运成为败军之将……

一时之间，原本在战场上对陌生人都礼让有加的人，转过身来对自己的至亲痛下杀手，在这片中国的“维斯特洛”大陆上，“春秋五霸”（其实并不只是五霸）、“战国七雄”轮番上阵了。

易中天的独到之处，在于不仅梳理了这些事件，还分析了事件之所以发生的历史原因：从西周到东周的邦国制度，原本强弱有序尊卑有别，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一部分邦国强大起来甚至远远超过了天子之国，而另一部分则日薄西山，在这样的情况下，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自然启动，兼并与战争便开始了。

乱世出英雄。这个时代时间太长、事件太杂、人物太多，如何在六章、200页左右的内容中进行取舍，还真是个异常艰难的抉择。

但从阅读感受来看，整本书线索清晰、重点分明，易中天在简短的后记中也交代了自己取舍的标准：

首先是看是否不可或缺，如齐桓公争霸、商鞅变法分别是春秋和战国的两件大事；田陈代齐和三家灭知则是春秋战国的分水岭，开春秋之篇的郑庄公，终战国之世的吕不韦，都属于“不可缺席”的。

第二是看代表性、典型性和故事性，如冯驩和毛遂之间，易中天选择了冯驩。

第三则是可读性，这点看起来很成功，以往的春秋战国历史往往为那么多甚至读都读不出来的人名而困惑，而这本书里，居然也记住了几个个性鲜明的人物。

全书中印象最深的是关于商鞅变法。

从小到大的历史课本上，关于商鞅、关于这次变法，都是以积极肯定的结论加以阐述的，并且从心底牢牢记住了商鞅变法对于推动中华民族历史车轮前进具有的重要意义。

然而，易中天却很明确地指出：

所谓“道不拾遗，山无盗贼”，只不过是因为人人都成了特务和警察，只不过是因为极度残酷的连带责任；

所谓“勇于公战，怯于私战”，则是把秦国变成了一座军营、一座监狱，培育着众多冷血无情的杀人机器。

变法的结果，是“从此，秦国上有独裁君主，下有芸芸众生，中有官僚机构，到处都有军队、特务和警察，变成了一个中央集权和军事独裁的准帝国”。

没有任何自由的专制、集权和独裁，阅读的时候让人忽然想起的，是奥威尔笔下《1984》的场景，是后来那个被叫做“纳粹”的国度。

历史似乎永远是双面的。就在这样的一个充满了血腥的时代里，就在大家都沉醉于权与利的游戏中的时候，却又绽放出更多耀眼的光芒来，一批又一批叫做“士”的精神贵族充斥着这个时代，用自己的思想为后世留下了一个叫做“百家争鸣”的时代。

颇有些好奇，易中天笔下的“百家争鸣”又将是怎样的风景？

2017.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