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读书笔记
一)方腊起义
公元1120年十一月,方腊在江南起义,迅速占领了几座城池,其中包括重要的城市杭州。
时年39岁的宋徽宗在一个月后才收到南方叛乱的消息。
当皇帝得知这个坏消息时,说明这件事情已经发展到很严重的地步。因为地方官员总是力图自行解决某个问题,只到他完全无法控制后,才会上报。
宋徽宗只得派去了他的精锐禁军,前去镇压起义。第一支禁军由宦官谭稹为将,战事陷入胶着。一个月后,他又派出了童贯率领的第二支正规部队。
宋军开始显示出对起义军压倒性的优势,童贯到达战场的三个月后,方腊被俘获,后送往京城处决。
这场起义持续了近八个月,造成了江南一百万起义军和两百万平民的死亡,以及六个州府经济上的重大损失。
按照宋和金的盟约,童贯的这支部队本来应该出现在攻打辽国燕京的战场上。
金国皇帝完颜阿骨打在写给宋徽宗的书信里,一再重申,如果宋军没有参入攻打燕京,那么他将不会按照承诺将燕云地区还给宋朝。
方腊起义让宋军出现在燕京的战场的时间,迟到了一年,带着一身疲倦。
风尘仆仆赶来的宋军被燕京城的契丹守军打得溃不成军,而稍后出手的女真人,则兵不血刃地攻下了燕京。金人把燕京的人口和财富洗劫一空后,留下了一座空城给了宋朝。
方腊起义如同蝴蝶扇动了翅膀,承平日久的北宋开始走向黄昏。
二)兵临城下
1123年底,辽国大将张觳带着平州来归降宋朝。
希望超越父兄、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徽宗大喜过望,不假思索地接受了张觳的投降。
平州属于燕云十六州之一,宋朝对于燕京十六州有着痴迷地渴求。宋建国时,燕云十六州在辽国手中,北方毫无屏障,首都开封外一片平地,无险可守,以至于宋代常备大量军队用以必要的防御。宋太祖、宋真宗曾多次出兵北伐,想夺回十六州,皆无功而返
这一举动打破了金和宋禁止向辽国臣民提供庇护的约定,金国皇帝盛怒之下,武力夺取了并州,还要求将张觳的首级交给金。
宋朝权衡之下,照办了。
依此为借口,金国开始酝酿南下侵宋。
1125年十二月,女真人分两路入侵,太原以北很快沦陷。
消息传到开封,朝堂上进行了激烈的讨论,但的确无法拿出一个有效的应对方案。
徽宗也做了一些事情,他下了一份罪己诏,承诺废除政府的一些恶习,停止建造皇子们的府邸,不再进献生辰纲,废止修建道观的命令。
节省出来的费用移交给政府作为军费。
群臣私下讨论最多的是,徽宗应该退位,由他年轻的儿子来负责拱守京师的任务。
大臣们认为,徽宗的个人能力无法处理这场危机,新的皇帝上位可能会更加激励士兵、百姓的士气。
徽宗对于这个建议无疑是相当认可的,一旦别人开始接手这个槽糕局面时,他可以继续过着优雅的惬意生活。
金兵开始跨越黄河时,徽宗将皇位禅让给钦宗,改元为靖康。
开封城开始全力以赴地备战即将到来的围城,徽宗则带着一些随从乘船离开了京城,随行的人员中,包括蔡京等几位老臣。
那一年,徽宗45岁。
三)一万五千名囚犯
三个月后,勒索到大量财物的金兵离开了开封。
钦宗派人送信给身在浙江的徽宗,请他回京城。犹豫再三后,徽宗回到了皇宫,住在北面角落的龙德宫。
徽宗不断听到旧臣被贬斥或者赐死的消息,自己实际上已经成为一名囚犯。
金兵再次南下,钦宗派弟弟康王赵构与金人议和。赵构和金军却不小心擦肩而过,来到了战线后方的河北。靖康之乱后,他作为唯一的赵家人,过了长江,建立了南宋
这年的十一月,金国将领翰离不和粘汗的两路部队,约十万人,准备进攻开封城。
攻城的战斗进行地十分激烈,守军虽然伤亡惨重,但依旧能够死死抵住。
这时,城南的宣化门突然打开,一名叫郭京的人率领着七千七百七十七人涌出了城门,传说他的这支军队可以全部隐身,但实际上,这七千人瞬间被击败,开封城门因此告破。
城墙失守,大批宋军被杀死,其他士兵随着老百姓逃出城外,金兵开始在开封城内烧杀抢夺。
以后的三个月,女真人开始了无休止地勒索,一次次地满天要价。
次日,金国使者要求绢和缎各一千万匹、金锭五百万条(每条为五十两)、银锭一千万条。十二月初五,金索要一万匹马。正月二十二日,金要求献上两名公主、八名宗室女子、两千五百名宫女、三千名工匠
对开封的洗劫已经进入尾声,女真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行囊之中,无数的金银财物以外,还有多达一万五千名的宋俘。
这份长长的名单里,有:
皇帝:徽宗和钦宗,2人
皇子、公主:189人
徽宗的嫔妃宫女:652人
徽宗的嫔妃宫女:35人
赵家宗室:5600+人
工匠医师艺人等:8137人
合计:14613人
1127年3月,他们自开封出发,陆陆续续流往上京(今内蒙古境内)、韩州(今吉林境内)、五国城(今黑龙江境内),历时约3年。
很多人在这漫长的迁徙中,受尽折磨,大批人死于虐待或者饥渴。比如,五千六百人的宗室,最后只剩下不到五百人。
1127年五月初一,赵构在河南商丘称帝,后移都临安,史称南宋。
1135年4月,54年的宋徽宗死于五国城。
四)结语
以方腊起义为界线,之前的宋徽宗是一个极有魅力的人,书画、音乐、礼仪、建筑等艺术造诣无比深厚。
一手瘦金体,铁钩银划,妙到巅毫。
在政治方面,他以蔡京为相,推进一系列社会福利,兴办学校,抚养孤寡,编篡医书,经济方面也颇有建树。
另一方面,他奢靡的生活方式,似乎加重了社会的矛盾,导致了方腊起义,最终引起了这场灾难。
张居正教育万历时,痛诉了徽宗的三罪,迷信道教、设立花石纲以及任用蔡京、童贯等六贼,徽宗的最终悲剧完全是自作自受,打输了一把好牌。
但仔细咂摸,北宋的灭亡并非徽宗一手造成的。
评价一个人,既要考虑他的行止,也要考虑历史的进度。
徽宗的用度的确奢靡,但并没有导致国库空虚,以致形成巨大的社会动荡。
金国的南下扫荡,所向披靡,掳走整个赵室,北宋逼成南宋。
一是因为其时的金人是强大的战争机器,如同百年后的蒙古人。
二来宋朝军事能力一向很差,政治上重文轻武,地理上毫无遮挡,资源上无铁无马,即使军费开支占到GDP的一大半,也改变不了“弱宋”的局面。
金人的骑兵,平原上各种碾压步兵的宋军。
如果没有女真的外部冲击,北宋应该会在徽宗的治理下继续承平,六十分及格的皇帝毫无问题,绝非亡国之君那样的荒淫无度、倒行逆施、刻薄寡情。
金国没有如后世的清朝,打过长江一统中国,反而没有活过南宋。主要是因为,宋室南渡时,宋朝的基本面还在,江南还算安好。
天下财赋出江南,故而南宋能在临安再抗一百多年。
徽宗治下的宋朝,经济政治大体都是好的,不像明末那样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从这个角度来看,宋徽宗绝不算太差。
赵宋近黄昏,时也命也,不能归于一人之过。
参考文献:
1,钱穆,2014,《中国历代政治得失》,三联出版社
2,伊沛霞(美),2018,《宋徽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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