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跋扈、指点江山、满腔利比多无处发泄的大学时光一下子就要结束了,太快了!还没醒过神来,我们又傻眼了—怎么找工作呀?
1990年我们那一届大学毕业生突然不包分配了,要自己找单位,如果找不到就要打回原地,到镇一级或者县一级的人事局分配工作。我们县里的人事局长的儿子和我同学,那一年他很不幸没考上大学。局长这下就高兴了,到处跟人说,李朱牛X什么呀?还状元,还清华,他马上要来我手下讨饭吃了。所以我一定不能回县里。当时也没有现在这么多招聘会,也没有什么民营企业、跨国企业,不想待业,基本都得进国营单位。我记得我发了一百封信都没有回应,春节之后我想不行啊,我要回广州找工作,所以我回到广州问同学借了一辆自行车,这个自行车除了铃不响那儿都响。我第一天骑出来,居然把一个汽车给撞了。当时汽车停在路边,我不知道没有闸,把汽车车灯撞破了,赔了200块钱。我兜里装了几十份的简历,广州那时很小,东西走向有两条主要干道--东风路和环市路,我就从现在的东风立交处开始,由东往西走,看见道路两旁有建筑、建设、设计、工程等两个关键字的单位名牌就闯进去,递上简历。百般无奈之下,我钻进了一个“精神文明建设办公室”,他们说你来干嘛,我说你这儿要建筑系的学生吗?大妈说去去去,喷了我一面屁,把我轰走了。后来还去了建设银行,很严肃地。银行柜台的人说你数钱还没一个初中毕业的女生快。有些地方根本不让你进去,广东省建设委员会在省府里面,我在大门口就被武警用枪拦住了,我就求他,说解放军叔叔能不能把我的简历递给你们省长,他在上下牙齿间挤出了一个词“傻B”(广东话是“chi xiang”)。这段经历让我痛切心肺地体会到同学们找工作是多么不容易。
我们是最倒霉的一届了,后来我能够分配到广东省城乡规划设计研究院,这是我绝望时找到的唯一希望,清华和北大有的同学去了惠东县、清远,还有一个被分配到一个偏僻的农场,大家别笑,这个同学成大器了,他现在控制了市里的猪肉市场,成了富豪---人生有时候真的很奇妙。
读了五年书,出来的工资比读三年大专的整整少二级,那时按照工龄计算,所有的大专生、本科生出来都是175块钱,175在90年能够干什么用呢?给一个参考数字:如果我在楼下粉面店吃一碗牛腩面要二块钱,我每天吃三碗面,每个月能剩多少钱?----还亏五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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