洱 海 月
作者 张橙子
朗诵 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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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过古人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了解千里烟波中的明月是什么样子。但我觉得，在秋水长天的时节，去洱海边看明月，更是一种天人的福分。我喜欢洱海的月亮。
一个深秋的傍晚，我带着妻，再一次来到洱海边看月。我们选择的地点就是一个名叫“洱海月”的湿地公园。这是我们多次到过的地方。我愿意在这熟悉的氛围中享受夜色。
走出白刺刺的路灯的照射，我们走进了那一片湿地。一抬头，几颗疏星在浅灰色的天幕上眨眼，像扑闪着的眼睛；透过婆娑的树影，一枚皎洁的月亮已挂在远天，颇有些“帘间明月独窥人”的意境。农历十三的月亮还不是很圆，也不是很亮。但它柔软的清辉泼洒在树下的草坪上，已足够把城市的喧嚣挡在身后。
我们沿着小径慢慢地走，一股微风带着浅浅的腥味掠过脸颊，在我的心底煽起一丝惬意。影影绰绰的苇丛里，不时有怯怯的虫鸣；而远处，则有隐隐的涛声传来。我知道这里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几湾青翠的茭菱和水荇、一片随着水波荡漾着的浮莲，还有一条蜿蜒的栈桥朝波心延伸过去。要是在白天，就能看到浅水里畅游着一些小鱼小虾，一些鸥鹭则在几十米开外嬉戏。而此时，这些都变成了月色下妙曼而婉约的想象。在这样的想象里赏月，我的内心很宁静。借着一株摇曳的垂柳，我想起了一幅画：这是一幅在大理随处可见的水粉画，柳梢、月影、小船和翘首而望的白族少女，简单的几笔，就勾勒出了人间的美好。许多年来，这幅画一直美在我的记忆深处。是眼前的月色勾起了我对于青春的怀念。而此时，随着夜色的加深，愈显湛蓝的天空早已是银河暗渡，一派月朗星灿的景致。一些久远的神话，浮现在脑海。
月光下，夜凉如水。悠游的人们渐渐知难而退，只有一些焦渴的嘴唇仍然在热烈地靠近，在树丛中成为剪影。然而，向东而望，我们离水面还是过于遥远，看不见水中的月亮。在这样的静谧之中，仅有天上的月亮是不够的。“天上一个月亮，水中一个月亮”，这是这片土地上的美景，我们不能错过。沿着涛声，我们走上了栈桥，向水面靠近。
这一段栈桥，架设在一片苇丛和水草之上。走到栈桥中段，我们已置身于一片银白色的水波之中。此时的月亮似乎已拂去娇羞的神色，而是明晃晃地悬在东南方向，仿佛直视着我们一般。这里无疑是看月的最好方位了。月光下，水天空阔，水声浩荡。我想，张若虚所说的“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的情景大抵也就如此罢了。再看眼前的水面，天青色的绸缎上，一枚白皙的面庞在无声地晃动着，像犹抱琵琶的美人。我牵着妻的手。我的心灵结束了躁动，灵魂在飞升。我揣测，古代的屈原或是项羽站在江畔之时，如若有一轮明月印在江心，他们的内心会不会释然？
我这样怀想着，走着。而在不经意间，我停下了。月色下，我的目光所及，竟是一片弧形的视界，而栈桥，则像搭接在弧两端的一根弦线。细细打量，我发现自己竟像是站在一个隐形的月亮上，看着天上、水中的两个月亮。这一恍惚间，已有一阵莫名的幸福感充斥于心。只有这时，我才觉出，“洱海月”这个名称取得多么的匠心独运！
夜深了。带着一颗被月光淘洗过的心和对生活的美好向往，我们返身而归。我知道我们还会再来，只要，这亘古的月亮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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