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荷塘

坐落于清华大学内清华园老校区“水木清华”前的荷塘，近百年来不知吸引了多少中外游者去拜谒瞻仰。

不管是春夏还是秋冬，不管是阴天还是睛日，不管是清晨还是傍晚，“水木清华”前的荷塘的柳树下，小路旁，总有来自远方抑或是近处的参拜者瞻仰者，当然还有清华园的学子们。

虔诚的人们，总是怀着一颗清纯的敬仰的心来到清华荷塘这方圣地，将阅读朱自清先生的《荷塘月色》时获得的那份美感那股激清，或轻盈或凝重，或飘逸或沉郁地落实在对“水木清华”的荷塘的注目与沉思，探寻与咀嚼中。

如今的荷塘，依然极端空灵非凡静谧地躺卧在清华园里最朴素最清新的地势。空灵静谧的荷塘，它总是那样永恒的娴静与端庄，即使在北方最为严寒的腊月，荷塘也绝不缺失它独有的意蕴——往日那多情的少女般秀丽的风韵似的一汪清水，虽然已经冻结成一整块坚冰，然而这块坚冰却异常的晶莹剔透，格外的坚贞纯洁，使人一看到它那异常的格外的肌体，就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慨：原来清水的宜人和坚冰的纯洁，竟然可以浑然一体，竟然可以因时而异，竟然可以不谋而合，竟然也可以不期而遇……

“水木清华”的荷塘，居然能在冰封万里的北国风光里还如此令人怦然心动，如此令人顶拜膜拜！

春季里的荷塘，风情万端，美不胜收。荷塘中的水，应该说是最为清澈最为纯洁的，经过了北国隆冬冰封考验的荷塘里的清水，一切有害的杂质都荡然无存，荷塘里完好不损的，除了那清水中的千百尾游鱼，还有就是那干枯的荷杆下的根茎——荷藕了。那荷藕在荷塘的春水的涟漪中苏醒过来，呼吸着春的崭新的空气，接收着春水里丰富的营养，舒展着筋骨，抖擞着肌肤，就萌发衍生出一串串的嫩芽来，然后向上窜几窜，就化作一枝枝嫩绿得发亮的荷枝，慢慢儿冒出荷塘那清秀得如七仙姑的明眸靓丽的水面来，托着星星点点的碧绿，让人满眼生津。最惹眼的应该数塘边的棵棵柳树，那柔美的婀娜的柳树，那嫩绿发亮的柳叶，枝枝叶叶都是一个个美丽清纯的少女，妩媚动人之极。 

而荷塘的夏季，是荷塘永恒于人们心中的节日。如今夏日里的“水木清华”的荷塘，简直就成了清华学子们室外阅读的天堂，成为远近游人参拜瞻仰的盛节。这时的荷塘，清水是绿蓝绿蓝的，水中的红鲤和黄鲫，总不停息地畅游，有时就冲开一汪碧绿，跳跃出荷塘水面一两尺高，然后在空气里翻一二个筋斗，再落入还在荡漾涟漪的水面上，溅起一朵灿烂夺目的水花来。忽然之间，树上的一只蝉儿“叽——”的一声鸣叫起来，那亮闪闪尖溜溜的声音，往往会使游人学子们情不自禁寻声探望，这期间，你的背后或左面右面，又一声响亮的“叽——”声叫起来，使你“耳不暇接”。这时的荷塘里，最灿烂的当然是那接二连三的“亭亭的舞女的裙”，还有那“刚出浴的美人”们，它们在夏日的朝阳中、夕阳里都显得格外的明艳，格外的婀娜，格外的秀色难言，格外的美不胜收……于是，荷塘这永恒的美色就定格在了大自然的明眸中。

秋光里的荷塘，又别具一种“水木清华”的神韵。这时来参拜瞻仰荷塘胜境的人们，绝不比春季夏季的少，反而会更多些。更有成群结队的人们，将此时的荷塘以及荷塘边的“水木清华”那间木瓦结筑团团包围，这成群结队的人们，往往是来自天津、河北或京城远郊学校的中学生，由他们的老师带领，来领略这誉满中外的荷塘的空灵与神韵。这时“水木清华”木屋对面的那尊汉白玉雕成的朱自清先生像，就成为碧绿的荷叶和婀娜的柳枝陪衬下的最为引人瞩目的视点——人们大概不会否认，荷塘遍天下都有，然而清华园里的荷塘，无疑是天下第一荷塘，它虽然不因壮阔闻名，但它却与朱自清先生的姓名和先生《荷塘月色》一样光辉，成了当代中国清华园里独一无二的无比伦比的“水木清华”之胜览！于是，人们总要蜂拥或鱼贯至朱自清先生的塑像前，参拜瞻仰这位将清华园里的荷塘定格在世界文学殿堂之中并永恒生辉的文学巨擘。于是，先生当年那失落孤寂的心灵，似乎也充实愉悦起来。秋光里、秋风中的荷塘，“水木清华”她总是这般空灵，这般的令人魂牵梦绕……“槛外山光历春夏秋冬万千变幻都非凡境，窗中云影任东西南北去来澹荡洵是仙居。”这是永恒的荷塘边上，“水木清华”木屋的楹联，它的意蕴何其潇洒空灵，它的内涵何其宽厚博大。然而它与永恒的荷塘相比，意蕴和内涵都失色了许多。

永恒的荷塘哟……

（原载上海《语文学习》“读书行走”栏，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兰瑞平诗文专著《秋色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