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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词 | 正是霜风飘断处,寒鸥惊起一双双




冬柳

陆龟蒙

柳汀斜对野人窗,

零落衰条傍晓江。

正是霜风飘断处,

寒鸥惊起一双双。

译文:
水边一行行的柳树斜对着我的窗口,衰败的枝条,零零落落地堆积在江岸边上。一阵寒风吹来,把柳树的枯枝吹断,栖息在江边的寒鸥被惊起,一对对地飞走了。、

注释
1.汀[tīng] :水边平地,小洲。
2.野人:泛指村野之人,农夫。士人自谦之称,借指隐逸者。
3.霜风:指凛冽的寒风。
4.寒鸥:寒天里的鸥鸟。

今天给大家读的这首诗,是晚唐诗人陆龟蒙的《冬柳》。通常,诗人们更加偏爱春天和夏天的柳树,例如贺知章的“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王维的“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还有李白的“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唤客尝”等等。

冬天的柳树失去了绰约的风姿,所以经常被人忽略。但在诗人陆龟蒙的笔下,这棵在他窗前的柳树成为了一幅风景画,大概是因为,陆龟蒙不仅仅是个诗人,也是个农学家,所以在萧瑟冬季里顽强生长的植物在他看来,都是值得被记录下来的吧。

陆龟蒙这个名字,大家可能觉得比较陌生,但其实他是个非常有趣的人。陆龟蒙出身官僚世家,祖上曾经当过唐代的宰相,家世显赫。他从小饱读诗书,年轻的时候也一心想要考取功名。

科举制度在隋代出现,到了唐代日趋完善,科考的种类也非常多,比较有名的是进士和明经。进士科要考的内容偏向策论,所以难度较大;明经科则多考察背诵和默写,考中比较容易。当时有“五十少进士,三十老明经”的说法。

但是,唐代科举除了考试成绩外,是否被录取还会受到考生的才学、名气、家世背景等等方面的影响,与后世宋代比较完善的科举制度相比较,还有很多漏洞。关于科举的内容非常复杂,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找些资料,进行深入的了解。

陆龟蒙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才名不够,屡次参加科举考试都落榜了。万卷书读了没什么用,他觉得应该去行万里路,于是做了湖州刺史张博的助手,在外游历一番之后,回到家中过起了隐居生活。因为他的家乡在松江甫里,后人就叫他“甫里先生”。

柳汀斜对野人窗,零落衰条傍晓江。

正是霜风飘断处,寒鸥惊起一双双。

这首诗便是诗人隐居后写的,他住在郊外,房子的窗前正好有一棵柳树。他不直接写我的窗前有一棵柳树,而且反过来,说江边有棵柳树,对着那个野人的窗户,冬季的冷风吹断了柳枝,惊起了一双双鸥鸟。

陆龟蒙归隐田园,是晚唐时期非常有代表性的田园诗人。我们之前讲过陶渊明,是第一个亲自参与农业活动、并把农业活动写进诗中的诗人。陆龟蒙比陶渊明还要热衷农业,他在甫里有数百亩田地,便雇了许多人帮他一起打理。但是由于地势低洼,经常遭受洪涝,有时候一年也没有多少收成,陆龟蒙也不得不忍饥挨饿。

时间久了,陆龟蒙就开始自己研究,如何能保护庄稼,也经常亲自下地干活。后来,他把这些经验写成了一本书,叫做《耒耜经》,专门介绍各种农具,这本书流传到今天,对于今天我们研究唐代农业技术有很重要的参考意义。

在忙于农事之余,陆龟蒙还会抽时间去湖上泛舟、去江边垂钓、和朋友饮茶、吟诗作赋,他写过很多有趣的小品文,很多也颇有张岱的《湖心亭看雪》的意趣。

陆龟蒙生活的年代,大唐王朝已经度过他的全盛时期,逐渐走向衰亡。社会混乱,政治环境污浊,让士人逐渐失去了盛唐时那种积极向上的精神面貌,变得沉郁伤感。

那些曾经瑰丽豪放的诗文也逐渐转向了李商隐式的讳莫如深,陆龟蒙、皮日休的诗歌,多写景色、静物,也多是风格苦闷、精于雕琢。所以很多人都会觉得,盛唐时期的诗歌才是唐诗的代表作品。

王国维先生说过,一代有一代之文学。文学作品,在不同的时期,也有不同时期的特点。诗人们生活在他们的时代里,受到政治、文化、经济背景的影响,他们创作的诗歌都会带着时代的烙印。

也许晚唐时期,唐诗最美好的时代已经过去,但不妨碍我们去欣赏和阅读这些古诗,体会这些诗歌背后,诗人生活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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