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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园往事

梨园往事

                              文/汪厚霞

       自父亲病故后,每年的五一节,我们姊弟几个总要相约一起回老家,帮老妈栽山芋。我家的山芋地不大 ,最多两分地吧,坐落在一条河堆坡上。这条狭长的河堆曾经是一片梨园,是我童年时一段难忘的记忆。

                    梨园的样子

因为地处河坡,梨园的土壤有点沙,但很肥沃。在我的记忆中,大人从未给梨树施肥除草治虫,每年却都能收获很多又大又甜的梨子。

          其实,梨园位于两河之间。西边是条大河,东边是一窄窄的灌溉沟渠。大河里一到夏天总是长满浮萍和菱角,小沟渠则是稠密的芦苇,终年看不见沟里的水。在这阴森幽暗的芦苇丛里,除了住着一种叫起来呱呱的聒噪无比的鸟儿,据大人说,里面还有水蛇和蚂蝗。而这些 ,至今仍是令我毛骨悚然,,偶尔有几处捞鱼摸虾人留下的深塘,调皮的侄儿们也闻风丧胆之极。

      今天,这条曾经神秘的沟渠里浅水刚能没足,河水清浅着拎水浇山芋的空儿,捉了几只大田螺,兴奋地大呼小叫,呼朋引伴。

      梨园西侧的大河,其实也不大,总共有四五米宽吧。大河西边是我们村的一大片农田。因为地势低洼,作物以水稻为主。基本一年一麦一稻两季庄稼。这几百亩农田去年已经外包了。补给村民每亩每年八九百块钱,村民们都欢天喜地的。今年五一回去,再也不见了碧绿的棋盘似的田野,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被大坝围起来的正方形的池塘。据说是养龙虾的。

忽然有几分莫名的失落。

                     洋泥桥

      大河上有一座整浇水泥桥,我们都叫它洋泥桥,曾经是村民们通向农田收种的必经之路。它的地理重要性就是我们村的马六甲海峡。所有的籽种、化肥、秧苗、收割的庄稼,都要经过这个交通枢纽。

      我小时候,洋泥桥简陋不堪。桥面由几块水泥板组成,每块板之间有一指宽的缝隙。两边没有护栏。每当行人或车辆走在上面,桥面不堪重负似地呻吟。虽然大人总是提醒我们过桥要小心,但因为水不算深,我们一点也不怕。

      夏天的时候,劳作了一天的村民们,不管男女老少,齐聚桥上,纳凉洗澡,谈天说地,追逐嬉戏。一天的疲惫,不知不觉中荡然无存。

洋泥桥的真正魅力还在于,桥畔即是梨园的北首。总有嘴馋手快的大人或孩子去梨园摘几个还未成熟的梨子缓解饥渴。因此,梨园北首的十几棵树上,还未到梨子成熟早就没了梨影了。

                      看梨

      记得我刚上小学前后,我家和另外两家叔伯共同承包了村里的梨园。为了看护梨园 ,他们在梨园里搭了一个简易草棚,里面放了一张简易单人床。梨子渐渐成熟的时候,三家轮流排班看梨。

       轮到我家白班时,我常常跟着父亲一起去值班。值班的最大好处是,我可以爬到梨园的任一棵树上,任意采摘,吃个够,回去时还可以摘几个带走。

     当然,即使我不跟去,每次父亲从梨园回家时,也会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大梨来,分给我们姊弟几个。

       父亲平时寡言少语,喜欢看书。那时家里总有一些厚厚的不知从哪里来的旧大书。有时吃饭时他一手扶碗,一手翻书。常招来奶奶和妈妈的责备。我童年时的书单基本就是父亲看过的书。有《杨家将》《呼家将》《呼杨合兵》《红楼梦》《隋唐演义》《牡丹亭》《西游记》《啼笑姻缘》《三国演义》等等,我也不知那时自己能看懂几许,那时最喜欢的就是《杨家将》和《呼杨合兵》。

      这些书,常常出现在梨园的草棚里。它们是那时辛苦劳作的父亲最大的精神慰藉吧。

                       偷梨

       记得有一回,父亲回来说,几家都忙,暂时梨园没人看。

      得知这个消息,谁也不知道当时年少的我心里是怎样的一阵狂喜。我迅速跑去召集村里几个要好的小伙伴,给他们通风报信。然后我们一行人风一般地悄悄冲向梨园。从人迹罕至的梨园南头东侧,淌过河水没膝的长满芦苇的小沟,进入梨园偷梨。

      小伙伴们个个都是攀爬高手,他们迅速地爬到梨树上,挑大的摘下扔给站在小沟对面负责放风的我。

        现在想起,依然紧张,刺激,喜悦。

                 卖梨

      炎炎夏日快要过去时,梨子成熟了。树上挂满了黄亮亮的皮薄汁多的大梨子,累累硕果压弯了树枝。

      雷雨刚过的夏日午后,徜徉在幽静的梨园,阳光照在挂满水滴的梨树叶上。蝉噪林逾静,鸟鸣园更幽。

      这种美妙感觉,却伴随着大人的对梨的销路的愁怅。这种愁怅是年少的我无法感知和体味的。

      记得那年夏天,梨子大丰收。父亲让我陪他用手推车把成口袋的梨子送往一些亲戚家。然后再由亲戚去挨家挨户“发”给乡邻,然后再挨家挨户去收相应的粮食(记得好像是小麦吧)。

         从亲戚家回来,车上的梨变成了粮食。一路上我蹦蹦跳跳,开开心心,毫不知道父亲的无奈与为难。

                   梨园不再

      后来,分田到户,梨园也被全村瓜分了。每家分到几棵。为了多点种粮食的土地,每家都把属于自己的梨树刨掉了。有人移栽到家前屋后,有人直接扔掉了。我家的移栽在门口菜园里。因为是老树,好容易成活,后来不知怎的又死了。

        好好的一大片梨园就这样消失了。

如今,在曾经的梨园,村民们种上了玉米、油菜、大豆、山芋等农作物。沿河两侧家家都栽上了意杨。

                  梨园永存

      几年前,父亲病故。骨灰就安葬在梨园的南头。父亲生前,曾把客死他乡的祖父迁移于此,和祖母合葬。今天,他们一家三口终于于此团圆了。

         一边栽山芋,一边想起梨园,想起守望梨园的父亲。

        梨园,永存于我的记忆里;父亲,是我永远无法忘却的想念。

作者汪厚霞,为江苏省淮州中学英语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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