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酒赋诗感慨多

四哥外传

□一川

鼠年新冠肆虐，众人减少外出应酬，大部分时间只能待在家里。闲暇时间，个个小宇宙爆发。不少人利用这个时间成了“美食家”，在朋友圈里晒包子馒头，秀爱心甜点；也有的成了舞蹈家，甩肚皮舞，练瑜伽；各种文学诗歌群如雨后春笋，应运而生，一时间发现身边潜伏许多诗人、作家；抖音、快手、火山小视频推波助澜，全面娱乐，大家倒也不觉得寂寞。字节跳动迅速蹿红，成为美国APP下载量冠军，谷歌、脸书虎视眈眈，惹得老特都翻脸了。

岁寒、四哥、花千里隔三差五，在各自家里打开视频互动喝酒，像各国外长召开视频会议，共同商讨国际大事一样。

就在各国为口罩、呼吸机、新冠疫苗你争我夺，闹得沸沸扬扬。时间如流水，不经意在众人指间滑过，时间已经来到了牛年，大家伙发扬“三牛”精神。岁寒、四哥、花千里三家添丁进口。岁寒家喜上眉梢，添了个大胖孙子；花千里家一炮双响，诞下双胞胎孙女；四哥更是老当益壮，亲力亲为，赶上末班车，生了个二胎宝贝儿子。

三家商议一起团聚办个百日宴。岁寒抱着孙子、花千里抱着孙女，四哥则抱着儿子，逗着岁寒、花千里怀里的小宝贝喊“叔叔”。

岁寒心里不得劲。咱们也没有血缘关系，我们孙子比你儿子还早出生几天，凭啥喊“叔叔”，应该喊“弟弟”。

花千里也跟着附和，对，喊弟弟。

四哥正色说，对啥对，你们要继承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怎么能乱了辈分。俗话说“人小骨头重”，必须喊“叔叔”。有本事你俩也去生个二胎。

岁寒、花千里心里郁闷，但又无话可说，鄙夷地看着四哥抱着儿子又亲又疼的嘚瑟劲，总觉得别扭。想想也是的，谁叫自己没生呢。

逗了一会，三人把小宝贝都安顿去“用膳”，聚在茶几边喝茶。

岁寒说，四哥，你这个宝贝疙瘩来得有点蹊跷，怎么不声不响就生个儿子了。

四哥眉飞色舞说，不要说你们糊涂，就连我自己都糊涂。你四嫂去年感觉不舒服，到医院一检查说怀孕了，我吓了一跳。本来考虑风险太大，要不要生下来，但是你四嫂坚决要生下来，真是为母则刚。

花千里夹着烟，点着四哥说，看把你能的。

四哥让了一下，笑着说，要不我传授点经验，你俩也去再生个。

岁寒和花千里直摆手。算了，算了，要生早生了，也不至于到今天。

陈姐、二丫、傻妞相约而来。

陈姐穿着藕色旗袍，外罩淡蓝薄纱披肩，一进门就“肝儿、肉儿”大呼小叫，张开双臂，像一只蝴蝶，向四嫂飞去。接过四嫂怀里的四哥宝贝儿子，亲热得不得了，像是自己亲身的。二丫和傻妞也围在身边，抢着要抱。

陈姐抱着四哥儿子不撒手，挨着四哥坐下。呵斥着花千里，抽烟到厕所去。然后温柔地举着四哥儿子的小手挠着四哥的脸,教着宝贝说，爸爸真棒! 爸爸真棒!

岁寒看着陈姐的痴迷劲，心里不满，嘀咕说，你咋知道四哥棒。

陈姐翻了一眼。你棒，你咋不去生个。

岁寒咂咂嘴。四哥歪打正着生个儿子，也值得你们这么盲目崇拜。

岁寒说，你们仔细看看，四哥的儿子，没有一点像四哥。

二丫吃吃笑说，小心四嫂骂你。

众人哈哈大笑。

岁寒歪着头，朝一群年轻人喊，快过来喊姑奶奶，姑奶奶要发红包了。

三个人说早准备好了，依次给四个小宝贝发了红包。又抱着岁寒的孙子、花千里双胞胎孙女疼了一番。

说说笑笑之间，苏芬和杨翠花也推门进来。杨翠花依然高髻垂鬓，眉眼迷离，步履款款，举手投足，不徐不疾，俨然一个成熟女企业家。苏芬倒是宽衣飘逸，着装朴素，不施粉黛，面含春色，颊飞桃李，别有一番韵味。和众人打了招呼，两人挨着四嫂坐下，拉起家常。

由于疫情，“苏大十美”未能到场，都通过视频送来祝福，红包一并送达。席间大家推杯换盏，言笑晏晏，暂且不表。

宴罢，众人带孩子的带孩子。搓麻将的搓麻将。四哥、岁寒、花千里忙碌了几个月，今日的宽余，移步里间，临窗运河，视野开阔；船只穿梭，熙来攘往；天高水远，飞鸟振翮；市井田畴，三千红尘；古刹佛塔，无量慈悲；运河之都，美食之乡，无限风光，尽收眼底。

服务员送来一壶龙井。岁寒凭窗远眺，举目送雁，丹田酒气，激发灵感，慨之叹之，吟诗一首。

汤汤流水兮，不舍昼夜；

熙熙舟棹兮，利通四海；

叹我人生兮，岁月倏忽；

有美一人兮，月满西楼。

吟罢，潸然泪下，不胜唏嘘。

花千里闻之，拊桌而叹，当即和诗一首。

青梅星星兮，谁家少年；

竹马哒哒兮，花落井槛；

所谓伊人兮，七夕难逢；

嗟我疏发兮，浑不胜簪。

二人一唱三叹，彼此惺惺相惜，心照不宣。

四哥初闻一哂，再闻心惊，三闻默然。古人言，月过十五光明少，人到中年万事休。四哥闻弦歌而知雅意，二人平日看似嘻嘻哈哈，口无遮拦，心中充满了不甘、不舍和不能。他俩虽为苏大才子，但造化弄人，时运不济，才不得用，志不能伸。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今日暂凭杯酒，聊发美人迟暮之叹。寥寥数语，有国风之古义，离骚之余韵。

四哥回想起三人从追梦少年一路走来，转眼间年过半百，往事历历在目。自己虽然实现了财务自由，但男人内心的英雄梦却没有实现。好在自己一生好入名山游，儒道释三法兼修，还没有在滚滚红尘迷失方向。

四哥轻抚茶盏，吟道：

世事惟艰兮，采菊南山；

遥想范蠡兮，借我一帆；

放下我执兮，明心见性；

大千世界兮，随遇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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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