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与芡实

□骈国华

         荷与芡实是水中的一对姊妹花。

荷，“出淤泥而不染”，“香远益清”，风情万种。

芡实，故乡人叫它鸡头。“芡实遍芳塘，明珠截锦囊。风流熏麝气，包裹借荷香。”（宋·姜特立）可与荷比美。

河湖滩荡里，池塘、沟渠里，有荷必有芡实，它们好像一对孪生姐妹，同生共长，相伴相依，情深意长。

初春，它们一起从河湖滩荡、池塘的水里仰起“尖尖角”的眼睑，尽情欣赏“千里莺啼绿映红”的明媚春光。不几天，半卷着的微紫嫩绿的叶片就已经完全展开，像一个个翡翠小圆盘，平展展地铺在水面上。

终究不是一娘所生，长着长着，模样儿就不同了。荷叶圆润光洁，亭亭玉立，像飘飘欲仙的少女；而芡实叶面肥厚深绿，上面密布凹凸不平的小绿疙瘩，有点像脸上长了许多青春痘的帅小伙。

不经意间，荷开花了。白荷，粉粉的白，比牛奶还白还纯洁；红荷，比朝霞还鲜还亮；真正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好像要与荷姐姐比美，芡实那小鸡头般的花囊也接二连三钻出水面，绽放出浅紫色的花瓣，虽不如荷花端庄秀丽，却也十分清纯娇艳。

花无百日红。荷花谢了，一个个青翠的的小莲蓬瞪圆眼睛看世界，一副好奇得意的样子。

芡实花谢了之后，布满尖刺的鸡头般的果球不断膨胀，孕育着几十粒圆润香甜的鸡头米。莲子和鸡头米味道差不多，都清甜可口。只是莲蓬可以用手随意采摘。“鸡头”却非得用刀去割。因为它的外壳和茎上长满了尖刺，那是她保护自己的利器。

荷与芡实同属水八仙①。荷，备受人们喜爱，周敦颐礼赞荷花的《爱莲说》千古传诵，它那高尚峻洁的形象深深地留在人们的心灵中。芡实亦然。清朝的沈朝初在《忆江南·姑苏四时食品词》里描述说：“苏州好，葑水种鸡头，莹润每凝珠十斛，柔香偏爱乳盈瓯，细剥小庭幽。”苏州之好，竟然不是园林，不是虎丘，而是“葑水鸡头”。这样的夸张，足见葑水鸡头米是何等的好。

前年初秋，我在洪泽老子山镇一家水上餐馆用餐，与一碗鸡头米羹不期而遇。它以刚上市的嫩鸡头米为主料，辅以桂花糖、银耳、嫩玉米粒等辅料，清淡得如同洗尽铅华。喝上一口，仔细品味，软嫩、细糯、甜润，可以和葑水鸡头米比美。

前几天到金湖观看荷花节，只见满湖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我特别注意到，作为姊妹花的芡实，它也没有缺席这个盛宴，虽然只是参差在荷花之中，但它那清纯娇艳的紫色花朵却也令游人眼睛一亮，由衷赞叹。

注：①水八仙是苏南、浙北地区的传统食物，又称水八鲜，包括茭白、莲藕、水芹、芡实(鸡头米)、茨菰（慈菇）、荸荠、莼菜、菱八种水生植物的可食部分。大多在秋天上市。

作者简介：骈国华，一个退休十多年的省农垦系统老同志。退休后，书香文字伴流年。在《淮安日报》《淮海晚报》《老年周报》《大江晚报》《江苏农垦人报》《智慧》《思维与智慧》《银潮》等报刊以及网络公众号《洪泽湖文学》《目耕缘读书网》《里运河》上发表千字左右的短散文500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