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胡伯武先生
1962年6月初的那天傍晚,有两艘客轮停靠在德清县城关镇粮油厂东边的码头岸边,不一会,轮船鸣笛一长声,就慢慢离岸了,两艘豪华的客轮,一前一后,带走了应征入伍的新战士,那都是20岁左右的小青年,清一色的绿军装,胸前戴着红绸缎制作的大红花。
带兵的老班长,按照顺序安排大家坐好,简单地介绍了我们这次行军的纪律和注意事项,希望大家严格遵守。
我们刚刚辞别父母及亲朋好友,大家的心情还没有平静下来,依然还在默默地留恋着家乡的亲人和那些亲密的朋友。还有那熟悉而又亲切的山山水水。
伴随着轮机的轰鸣声,家乡离我们越来越远了。大家来自全县不同的区域,互不相识,似乎都在静静地思考着什么,有几个暗暗地流淌着眼泪,这泪水是对亲人,对家乡的勾留和不舍......
轮船顶着水花向前奔跑着,船尾抛散着滾滾的波浪,那浪花成八字形的波纹,向着两岸延伸,等到撞击两边的河岸,就变成了美丽的水花,那水花,就像一群顽皮的孩子,嘻着,笑着,吵着,闹着,开心地跟着轮船急急地追赶着,煞是好看。
天慢慢地黑了,客舱里的灯亮了,全船却寂静无声,大家都累了,有人半躺半坐,有人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伸懒腰,闭上眼睛,也就睡着了,细心的老班长,轻轻地关闭了灯光,只开着下面的防撞灯,光线暗了,不一会,就传来轻轻的呼吸声,有人已经睡着了。
轮船继续前進着......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只听見两声长鸣的气笛,喚醒了沉睡的新兵,轮船就在嘉兴靠了岸,只见几盞发黄的忽明忽暗的灯光在闪烁,在铁路两旁有几节闷罐子车厢开着门,停在荒郊野外,这是几节军用专列车厢,是专门为我们服务的,没有开進嘉兴火车站,显得格外清静而凄凉。
已经是午夜了,微風带着凉气,徐徐吹到身上,显得有点冷,几位老兵班长不让大家说话,带领我们默默地下了船,立即上了这辆闷罐子车, 显得十分神秘。
车厢里的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稻草,还有一个加了盖子的大粪桶,供大家方便用的。
天亮了,车轮滚动了,我们离开了美丽富饶的杭嘉湖平原,心中对家乡的那种勾留之感,隐隐地有点发酸,感觉有点凄惨......
火车向着北方开去,绿茵茵的山林和那碧波蕩漾的沟河湖水,象打了败仗似的,急急地往后退去,那枯黄的山石与那荒芜的士地,迎着我们的火车,不顾一切地去赶走南方的绿和碧波的水,我感觉越往北开,越是觉得荒凉,越往北走,人烟就越少,有一种凄凉的感觉藏在心里,我不由地打了一个激灵,觉得有点冷......
我那青山绿水让我勾留的地方离我们越来越远了,美丽的家乡啊,我们何时再回来.....
天亮之后,有的人要小便了,那车厢随着车轮的节奏声,咣当当!咣当当!不停地晃动着,弄得粪桶里里外外都是尿液,车厢没有窗,门又是关着的,尿骚味久久不能散去,还有那个王九如还在不停地放着闷屁,屁虽不响,弄得车厢里臭气熏天......
只有到了兵站,大家都下车吃早饭了,车门才能打开,让车厢换换空气,这时候,带兵的老班长趁机给我们清理粪桶,打扫尿液。
早飯完毕,班长催着大家都赶紧上车,上车之后,我才发现,在我旁边席地而坐的一位年轻人,他有一头油光锃亮,浓密的,自然曲卷的黑发,拥有仿佛精雕细琢般的方脸盘,鼻梁坚挺,眼睛明亮,流露着才华和睿智,说话的声音像广播电台的播音员,吐字清晰,慢条斯理,悦耳动听,一口白牙煞是好看,他的门牙,有一颗缺少一小块,我猜想,大概是啃老硬的东西崩掉的吧?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的美观,微笑时,低头腼腆,给人一种诚实,可靠,很阳光的感觉,初次见面,我就认定他就是我的朋友了,我们两人都很开心。
我们互通姓名,彼此有了初步的了解,他是对河口水库的职工,属于水利部门的,读完高中之后,就参加了工作,他也父母双亡,和我一样,也是孤儿,他比我好,好在还有一个姐姐疼他,而我呢,却没有任何亲人可以依靠。
我们聊得很投机,希望在部队里能够互相帮助,共同進步。
在新兵连里,我和他分在一个班里,我们两人都非常高兴。
新兵连里的军事训练是很艰苦的,指挥军训的老班长,在38度的太阳底下,沙唖的喊着一二一,一二一,我们练着四面转法,当班长喊向右转的时候,我们由于心里紧张,有的人却向左转,正好和向右转的人臉对着臉,他们互相看了一下,知道转错了方向,憋着憋着,忍不住就偷偷地笑了,就听见班长严励地发出口令:“xxx出列!”转错方向的那个人,向前跨了一步,其他人原地不动,班长狠狠地好一顿批评之后, 问他:“xxx,听懂了吗?”
他轻轻地说:“听懂了,” 然后再问大家:“都听懂了吗?”
全班所有人齐声回答:“听懂了。”
然后班长发出口令:“xxx,” 出例的那位连忙回答:“到!”
班长说:“入例!”
那位就后退一步,進入队列。
训练继续進行着......
我和伯武一块训练,不管是在水里还是在泥里,服从口令,听从命令,摸爬滚打,汗水和着泥土,弄得我们象个泥人,汗臭味扑鼻而至。经过这几天的军训,战友们早就筋疲力尽了,累得像狗熊似的,反正浑身都是脏兮兮的,也不管在什么地方,恨不得立即倒头便睡,大家都聁着息灯号早点吹响,可是,没到息灯的时间,司号员是不能随便吹号的,号声就是命令,军人以执行命令为天职。
夜晚睡觉我和伯武也在一起,班长排第一,我紧挨着班长排第二,伯武挨着我排第三,我们班总共16个人,按照高矮往后排,最后一个就是副班长。
我们白天练队列,夜晚睡觉也不得安生,一个夜晚要有两三次紧急集合,全副武装,急行军5公里,一会跑步,一会齐步,弄得筋疲力尽。
我们完成了三个月的军训以后,我们的身体经过磨炼,体质有了很大的提高,有着使不完的劲。
军训结束以后,德清的新兵,都分配到各个不同的老连队去了,有的分到47团各个营,连,有的分到师后勤汽车营,给水营,我没想到,缘份如此奥妙,真能心想事成,我和他一起分到了47团修理连车工班,以后又一起调到机械营,前往远方修建一条军用保密铁路。
我记得那是1962的冬天,我们部队奉命前往远方的一个县,到一个小村庄,修建火车北站。
那是一条专为铀矿而修的军事专用保密线,如果没有铀,原子弹是造不出来的,由此可见,铀矿的重要性和它的保密性了。
上级规定:所有的干部,战士都不可以写信告诉家人和亲戚朋友,特别是自己在哪里,搞什么工作,都必须严格保密。
信可以写,只能写一些家长里短的问候语,落款的地址不能写,只能用部队的假番号来代替,如果有人违反规定泄了密,一定会上军事法庭的。
我和伯武都看见,公路上来来往往的大卡车,日夜不停地运送着谁也不知道是什么物资,连驾驶员也不知道,每隔十公里就换一个司机,换人不换车,只有最后能够进入矿区的那位驾驶员,才能知道。他们进了矿区就在里面安了家,老婆孩子都在里面生活,不能随便外出。
里面有商店,有食堂,还有幼儿园,有小学,有中学,还有铀矿专修班。
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面,他们的待遇非常好,就是不能和外界接触。
这对我们这些新兵,真的是感到很神秘。
“这条綫早就解密了,现在不保密了。”
我学习开铲运机,伯武学习开推土机,工地上白天机器隆隆,夜晚灯火通明,日夜不停地施工,身上的棉工作服弄得油腻腻的,休息的时候,就躺在地上打个盹,累得实在够呛。
有一天早晨起床的时候,我的衬衣不见了,有的人告诉我说,他看见是胡伯武拿走了,我找到他的时候问他,我的衬衫不见了,他不好意思说:“放在你的被子底下呢!”
我拿出来一看,他帮我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他就是这样闷不做声,悄悄地帮助战友们洗衣服。有时候我问他:“下了班我们都很累,你怎么还帮助我们洗衣服,你不累呀!”他朝我笑了笑,不回答我,默默地走了......
平时我们互相交流,学习发动机的原理,一起修理发动机,他的学历高,理解能力比我强,经常辅导我,在他的帮助下,我的学习成绩也不错。我们两人的学习目标就是:“既能操作机器又能学会修理,互帮互学,共同进步,争当五好战士,再当技术能手,我们无话不谈,亲密无间。
后来承蒙领导抬爱,伯武抽到总政治部文化部训练班去培训,去了半年又回来了,他当上了管理各种油料的油料员,我当上了管理机械配件的材料员,两个人依然还在一起。
文化大革命的时候,我们部队正在四川修建成昆铁路,我俩奉命一块去北京出差,经过宝鸡的时候,需要转乘火车,我们到一个小饭店里吃饭,饭店正在打烊,只剩下一碗大米饭了,其他的都是面食,伯武想到别的饭店看看,午夜12点了,其他的饭店都关门了,只能在这里吃了,我知道他不喜欢面食,我把那碗米饭放到他的面前,他朝我看看,又把碗推给我,我说:“我是山东人喜欢吃面食,不喜欢吃米饭,你是南方人,你就别客气了。”他低着头不吱声,然后抬头看看我,朝我笑了笑,不好意思地开吃了。
我们的任务是:到铁道兵后勤部,调拨油料和机械配件,工作十分顺利。
整整一车皮拖拉机配件,和两车皮各种油料(机油,柴油,汽油,黄油和黑色的齿轮油),都发放了调拨单。
工作進展得很顺利,我们正等着装车运货呢!
我俩立刻和铁路部门联系车皮,不联系不知道,一联系,这才知道当时的火车皮非常紧张,大部分车皮都被红卫兵小将大串联占用了,无法解决运输问题,这些油料和机械配件,我们部队又急等着用,如果这批物资不能及时运到,将会直接影响成昆铁路建设的进展。我俩急得团团转,用飞机,用轮船,还是用汽车?想尽了各种办法都行不通。
我问伯武怎么办,可他就是沉默不语,憋了半天就是不说话,他只顾低着头吸烟,我当时有点急了,我说:“你光抽烟不说话,能解决问题吗?”
我的声音很大,仿佛要和他吵架。
他呢,还是不停地抽着烟,根本就不理我,他对我的这种态度,让我有点生气,我刚想发火,他冷不丁地问我:“王万山在那里?”
我说:“他在铁道兵兵部啊!”
他说:“我们找他去!”
我说:“你找他干嘛?”
他说:“请他帮助想想办法,”
我说:“他能调动火车皮?”
他又沉默了,他扔掉了烟头,头也不抬地说:“他认识铁道部调度处的人。”
我说:“那好吧,咱们去试试,反正死马当做活马医,就这么决定了。”
我们沿着长安街一路向西,越过军事博物馆,再往前走,在五棵松,找到了老首长王万山,说明来意,没想到他马上答应了我们的请求,并且和我们一起去铁道部。
到了调度处门口,就听见他以前的老部下江正南,正在电话里发号施令调动车皮呢,看见我们來了,他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指着办公室里的长凳子,示意让我们先坐下。
一位调度处长的办公室,竞然如此寒酸,可见那个时候的领导干部,只求工作效率,不讲究排場,什么室内装修根本就不懂。(处长也是县团级的干部级别不低呀)
靠近北墙,放了一个木制的,可坐三个人的长櫈子,靠近外面的櫈子腿,是用细铁丝绑着的,坐上去,稍微一动,还咯吱咯吱地响,在南墙的墙面上,挂着铁路运行图,还挂着我们看不懂的各种示意图,一个超大的办公桌上,并排放着三部手摇电话机,这部电话还没说完,又一部电话响起了,江正南连忙拿起电话,贴着左边的耳朵,对着电话说:“请稍等,对不起。”
待到电话打好了,处长办公室里才恢复了平静。
他放下电话后,这才走向前去,和王万山握手寒暄,又倒开水(就是白开水,连茶叶都没有)又递烟,很是客气。
当我们说明来意的时候,他一下愣住了,他稍微沉默了一下,脸上挂着为难的表情说:“这事恐怕不太好办。”
他看了看我俩,微笑着朝我们点点头,然后对王万山说:“老首长,现在的车皮太紧张了,大部分都被红卫兵大串联占用了,要用车皮的单位太多了,大家都很着急,有很多物资都在等着外运,可就是没有车皮,他们排队都等了半个月了,到现在都得不到解决,我这里天天都有人来向我要车皮,催得我毫无办法。”
王万山坐在办公室的桌子旁边,一边听他说,一边喝着白开水。
我和伯武面面相觑,心里想:没有戏了,我们感到很失望。
这时候,老首长放下水杯,突然发问:“我们现在不是在抗美援越吗?支援越南前线的那些坦克零件,怎么就有车皮运出去呢?”
老首长指指我们两个,再指指他说:“你们都是我的部下,现在都遇到工作上的难题,总得想办法解决啊!” 他喝了口水,低头不语,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他有点兴奋地指着我们俩说:“他们的机械和坦克都是履带式的,看上去和坦克差不多,如果能混在抗美援越的军车里,不就带过去了吗?支援前线是战备车皮,不会受限制的!这件事可行,我相信你是能够解决的。”
江正南沉思了一会,又无奈地摇了摇头说:“ 让我试试吧,希望能够解决最好了,如果上级不批准的话,老首长,请你多理解。”
王万山点点头说:“只要你尽力了,办不好,那也没有办法,我也不会怪你的”。
江正南办事真的是雷励风行,两天后就调好了车皮,我们顺利地装车开运,完成了这次任务。
回来之后我在想,没想到伯武是个很会动脑子的人,我对他真的是另眼看待了。
自从完成了这次任务,我们都很自豪,特有成就感,我俩的感情就更加亲密了。
我们过惯了团结,紧张,严肅,活泼的部队生活,一转眼六年过去了,为国家尽了三年义务,还超期服役了三年,退伍的时候,那情景,又和入伍的时候一样,对部队,对战友的勾留和对首长的不舍,让我们再次流下了难舍的泪水......
我和伯武以及其他七八个战友,坐上回家的火车,一块退伍了,同时回到了盼望已久的家乡。
我们到县人武部报到之后,伯武分配到德清交通机械厂,后来当了厂长,我分到县食品公司船队开轮船,在轮船的机舱部门管理发动机,负责机械的正常运转,经常在上海,杭州,苏州,无锡各地跑码头,搞运输。
后来我被调到德清县冷藏船厂当供销科长,还担任德清县工业品贸易公司,驻深圳全权谈判代表,从深圳回来后到国营德清县食品厂当了副厂长,我们两人一有空就聚在一起聊天,谈谈部队里的往事,回忆首长和战友们有趣的故事,说到高兴的事,彼此之间开怀大笑,笑得像个孩子。伯武这个人忠厚老实,对工作极端负责任,为了厂里的事情操碎了心,为了他们厂加工电动机的铜料,亲自出差去外地采购铜,那个时候我们国家物资都短缺,铜料更是很难弄到,我们轮船上的螺旋桨推進器也是铜的,也需要铜料,我也为弄不到铜在发愁呢,后來听说我们的战友胡建华,在南寻铁马集团当总经理,我和伯武一商量,决定一起去找胡建华求援。
听说铁马集团规模很大,工厂里有一千多名职工,另外还在上海,深圳等地开设了经销商场,他们生产各种各样的电机产品,小到洗衣机马达,大到工业用的大电动机,绕线圈的漆包线,都需要铜料制作。
那时候的交通很不方便,汽车的班次也很少,我们俩先坐汽车到武康,然后在武康转车去湖州,再到湖州转车去南浔,加上转车等车的时间,足足用了六个小时。
一路上,久违的山山水水又和我们相见了,那山,那水,那河流,亲吻着我们,只觉得有一股暖流流遍了全身,暖暖的,心里甜甜的,润心润肺真舒心......
我和伯武一路上指指点点说着家乡的美丽。
德清的美, 美在她的山和水, 山上竹林挺立站 树木匆匆掩农院。辛勤农夫在田间, 山坡地里是桑园, 下面一片是水稻;鱼儿养在稻田间;请你抬头向远看, 景色美得不一般。前人留下赞美句, 那就是层层叠叠山, 高高下下树, 叮叮咚咚泉, 弯弯曲曲路。
汽车缓缓地在武康向右转个弯,向着湖州方向开去,经过三桥,姚五关,埭溪,青山,道场,等村镇,不一会到达湖州。
在到达道场的路边上,有一位孙中山先生的亲密战友陈英士的塑相,他一身戎装,骑着战马,那战马前蹄腾空,雄伟地起立在那个山坡上,威风凛凛,我们不由地对他充满着敬意。
在湖州汽车站,我们转车去南浔,这一路,没有山,放眼望去,都是一望无边的大平原,大运河和公路平行的向前伸展,我们坐在汽车里,看着河里的运输船,来来往往,又是一番景象。
大运河没有急流湧進,平静的河面上承戴着南来北往的运输船,单只的小木船,顺风顺水,憑借着徐徐微风,掦帆啟航,舵手奶奶把稳了舵,掌握着航行的方向,小木船慢行自得的前行着。
我们的汽车超越了木船,又看见不远的河面上,有一串连在一起的船队,慢慢地航行,这船队,如同一条巨大的蛟龙摇着头,摆着尾,弯弯曲曲的前進着,那龙头就是一艘大马力的拖轮,吃力的,轰隆轰隆地喘着粗气,艰难地拖着一串木船航行着,每条木船上,都装满用帆布盖着的货物。
突然间,只听到这艘轮船拉响了气笛嘟—~~,一长两短声,那是告诉迎面驶來的轮船:“我从你右边通过,如果你同意了,请你回答。”
对面的轮船也用一长两短声作了答复:“我轮同意各自靠右舷航行通过。”
就是这样,气笛声就是说话的声语,船与船之间互相交流用的,不可随便乱拉的,拉错就会两船相撞,会发生大事故的,你知道了吧?
那逆风逆水的木船,顶着逆流迎着风,全靠岸上的纤夫艰难地拉着船一步一步前行着......
古人常说:世上有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船民的苦难是首位。
我们的客车超过河里所有的船,全速前行着。湖州至南浔全程43.9公里,途径八里店,升山,藏书,东迁等村镇到达南浔,如果再往前开,就能看见震泽镇了,出省了,那里已经是江苏省的地界了。
再说老战友胡建华看见我们登门拜访,高兴地拉着我们的手不放,晚上,招待我们共進丰富的晚歺,当他知道我们的來意之后,二话不说,在他们的原料也很紧张的情况下,硬是支援了我们。通过这件事,我和伯武深深地感觉到:“战友”,这两个字的份量,只有当过兵的人才能体会到,它与同学,朋友,甚至于一般的亲戚都是不一样的,这种友谊是用鲜血凝成的,它是用生命捆绑在一起的,在紧要关头愿意牺牲自己而去保护战友的生命!
我们退伍后虽然久别未見,一但見了面,那种感觉无法自拔,青春的火焰从心底燃起,用笔墨,用语言无法谈起...... 老战友情深似海啊!
伯武当厂长废寝忘食,工作十分辛苦,不知劳累,他把工厂当成自己的家了,没日没夜地干,后来得了一身毛病,我为他惋惜。
1988年我被湖州市政府派到湖州市驻深圳办事处工作,在深圳办事处直接领导下的湖州工贸发展(深圳)公司当法人代表,再一次到深圳上班,之后,我和伯武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1998年我在杭州安了家,成了杭州的新居民,我和伯武难得见上一面,再后来噩耗传来已经晚了,才知道他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我没有送他一程,我很悲伤,也很无奈。
我留有一首小诗,略表遗憾:
人在家中心在外,
一缕忧伤与无奈;
时光一去不回来,
友情难舍心悲哀。
虽然你我有期待,
我盼你来你不来;
你说事多走不开。
命里注定要分开,
我双眼紧盯大门外,
你看啊!这天这地这人海,
你不在,我还在;
没能送你你别怪。
呜呜呜!
伯武别见怪!
作者简介
(图文供稿:马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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