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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李少春(12)沪上对垒
《寻找李少春》历史轨迹

1938年:进京发展  拜师求名 暗中较量
1939年:郎舅之争123   少春完了

祝贺义演 (1939-1948年部分义演)

1940年:少春大瓜12  模范武松

1941年:寰球第一   南北猴戏123

1942年:乱点鸳鸯

待续

1942年是李少春最出色的一年,尽管事业上非议颇多,也是红的发紫,美中不足的婚姻不美满加上小达子的封建专制,还有为养家糊口奔忙,可以想象到李少春当时的处境,每天就剩下唱“似蛟龙困在浅水中”了。他的苦闷是掩不住的事实,家里的事情太让他伤心劳神了,虽然他是挑头牌的角,还没有二路角、硬里子自由了。

1942年末,天蟾舞台发生了变故,自陈大濩在天蟾失败后,顾竹君老板心灰意冷,不想继续经营了,凑巧李松龄除了创办中华国剧学校外,还想再经营一家戏园子。经磋商,由李松龄接办,第一期约了杨宝森、郑冰茹结果也是亏了不少,于是由李少春的过房爷顾竹君推荐,李松龄专程北上邀李少春来沪过年,想借机赚回损失。于是1943年1月4日李少春、白玉薇启程赴沪演出。这次小达子竟没跟着,王次君也没有同行,李少春终于可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了。

1943年1月12日广告

上海的演出合同首先定了一个半月,李少春于12日起在天蟾露演,打炮戏依然是《击鼓骂曹》《两将军》,票价卖到25元,可谓是打破了以往记录。唯独琴师成为问题,李少春的琴师李铁山随李砚秀去武汉演出未归,故而前期以武戏偏重。

对于李少春的到来,上海的报刊充满了各种赞美的宣传,但也能看到很多中肯的忠告。李少春随小达子在沪上演出,上海观众对他就有所了解,后来又随父北上拜余叔岩,海内观众又都对他寄予厚望。可惜少春未能用心学艺,成为一大损失,很多人认为少春投余,也只是镀金而已。

去岁少春来沪,成绩并未如何满意,其失败原因,不在于艺不精,而在于艺不专。少春有武功基础,武戏不是不可动,但要路子纯正者才行,如连台本戏《铁公鸡》之类,野头野脑的武戏,实在是为盛名所累。此次莅临天蟾,但愿能把野戏摒弃,多贴些老生戏,可望大红大紫而归。

1943年1月18日演出广告

虽然报刊上铺天盖地报道李少春成绩颇佳,并且天蟾又请李少春多次蝉联,直到3月底才结束,但实际上李少春的成绩平平。

首先,李少春初到上海时,皇后大戏院是童芷苓、高盛麟;黄金大戏院是言慧珠、言小朋、袁世海;金城大戏院是郑冰茹、小三麻子;更新舞台是张文涓、云燕铭;共舞台是赵如泉。虽然童芷苓和言慧珠争相以《大劈棺》《杀子报》《戏迷小姐》《纺棉花》等戏为号召,也没对李少春造成多大影响。但是到春节就不同了,大舞台由猴王张翼鹏挑梁《古国佛学西游记》,更有李如春加入,如虎添翼;共舞台除赵如泉原班人马外,又加入郭玉坤、赵松樵等,阵容强大,上演全本的《宏碧缘》等;更新舞台聘请宋德珠、王琴生、王金璐等,黄金大戏院更是了不得,由盖叫天、叶盛章及张淑娴三大剧团合演,大演短打戏;金城大戏院,聘请李万春,票价最高为27元,较李少春高2元,这么多武生云集上海,也是少有的热闹景象。

当时有评论讲“李少春所以傲睨齐辈,受流俗欢迎,独因能兼唱武戏之故,而其所演武戏又多取法于外江,专心研究新奇出手以求工其技艺跟头”,但是这次上海,论海派有张翼鹏,赵如泉等,论京朝有叶盛章、李万春、宋德珠等,论短打有盖叫天、叶盛章,论长靠有李万春,宋德珠虽为武旦,其艺术也非常了得,在如此强势之下,天蟾舞台恐怕也只有招架之功了。


1943年2月4日演出广告

其二、北京《晨报》以“李少春有先见”为题来赞扬他在谭富英演唱时,不演老生戏,在李万春演出时大唱老生戏。但事实是,李万春演出时,李少春武戏猴戏并没少演,这段期间,基本都是暗斗。

从演出广告上看,李少春刻意避开锋芒的同时也在暗较劲,比如李万春明天演《金钱豹》,李少春就当天演;李万春演《收大鹏》,转天李少春演《美猴王》等等,俩人很少有对碰的戏,但都用各自拿手戏较量,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随便截几张广告对比看一下。

1943年2月22日广告

当日同为武戏:《林冲》和《大金钱豹》

次日同为武戏:《金钱豹》《战宛城》和《洗浮山》

1943年2月25日广告

当日同为叫座戏:《马超》和《战太平》

次日同为猴戏:《金钱豹》和《智激美猴王》

1943年2月28日广告

当日日场同为《挑滑车》

次日又同为武戏:《武松》和《十八罗汉斗悟空》

谭富英来沪后,情况又不一样了,甚至同时贴演相同剧目,由暗斗转为明争。

其实纵观李少春这次上海之行所演剧目,以《金钱豹》《盗魂铃》《智激美猴王》最卖钱,虽以“余叔岩亲传”为号召,但《战太平》《洗浮山》逊色不少,最不叫座的是《洪洋洞》《打棍出箱》《法门寺》等戏。文戏不及武戏叫座,武戏又不及猴戏卖钱,成为李少春的特色,导致了天蟾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

李少春《洗浮山》

其三、这次沪上之行没有约束,自由了很多,少春在后台常发少爷脾气,这戏不唱,那戏不演,谁也拿他没办法。天蟾舞台1月27日封箱,2月5日由李少春开箱继续演戏,所以春节要在上海过了。

无拘无束的生活,使李少春很开心,除了赌回力球外,就是私下被妖姬包围,夜夜在会乐里打公馆,以至于台上演戏老是没精神,上座每况愈下,有次演《挑滑车》才卖了二百座左右,虽然媒体宣传还是一致好评,但天蟾局面也是勉强维持。

苦心经营了半年的李松龄,此时也没有了兴趣,找着下家准备出手。李少春蝉联到3月底,天蟾舞台改由同兴公司接手经营。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当时各报吹捧李少春如何火爆,也是有水分的。实际上,观众对李少春的剧艺也有些看法,如果真如报道吹捧的那样,李少春这三个月肯定会赚不少利润,李松龄还会心灰意冷地让天蟾易主吗?

根据当时各种报刊报道进行一个综合分析,可以得出结论:尽管李少春强敌当前,他的平均上座率还是不错的。

李少春饰演的黄天霸

天蟾由同兴公司接手后,首期继续约请李少春、白玉薇,加入了芙蓉草、刘斌昆、袁世海、高雪樵等人,同时,同兴公司出头又约请了黄金戏院期满的叶盛章、叶世长与李少春在天蟾合作半个月,可谓声势浩大。虽然票价最高卖到三十元一张,前三日的票依然销售一空。

天蟾易主后,准备9日开幕,首场确定为李少春、叶盛章、袁世海《连环套》,不料,在确定剧目那天(5日),忽然得到一个消息,九日有人邀请李少春在皇后演义务戏,且指定演出《战太平》,天蟾经理听到这个消息后,气得无语。经院方交涉,李少春参加了十日的义务戏,这事还是让天蟾不满。其实这件事可以理解,天蟾舞台是站在经营角度去考虑,李少春参加赈济难民筹募义务戏也是善举,无可厚非,但在当时重规矩的时代,这就多有不妥了。

4月16日起,谭富英在更新舞台演出,起初表面上相安无事,却是暗中较近,都拿出各自拿手戏,卯足了劲较量。从广告上看,李少春还是侧重靠把戏、武生戏和猴戏,就这样相持了半个月,谭富英预告5月4日将在沪首贴《战太平》,不料消息发出不久,订座就有三千之多,李少春也在5月4日贴出了《战太平》,形成两台对垒的局面。


谭富英(右)李少春《战太平》

《战太平》是谭富英在上海第一个演唱并且唱红的伶人,所以每次到沪必贴此戏,贴出必满。李少春打着“余叔岩亲授”的旗号,也有很强的号召力,每贴也必满。当时报评:李少春是晚亦贴此剧,除起打外,绝对不敌谭富英的老练周到,即虽开打,亦复任意为之,以此晚盛况,天蟾未必敌过更新。


谭富英(右)李少春《琼林宴》

5月9日,谭富英贴演《打棍出箱》,李少春也跟着贴出该戏。报纸评论说:事实上,论艺术、名声、地位和资格,李少春还不够和谭富英分庭抗争,并且谭小培和余叔岩是师兄弟,富英也向叔岩学过,他俩算是自家人,不该有这种明争暗斗吧?少春在上海演四个月,先和姐夫李万春暗斗了一阵,李万春期满离沪,现在又与谭富英对垒,我们不得不佩服他的精神与勇气。

在沪演出临近合同期满时,李少春接到青岛约请,将于5月14日期满后赴青岛做短暂演出。但天蟾接替李少春的后续演出还没谈妥,所以又挽留李少春一期。

余叔岩王福山排练《问瞧闹翻》

5月19日余叔岩病逝,李少春请假回京奔丧,天蟾舞台24日开始暂停演出,因李少春归期未定,29日开始由叶盛章、高雪樵、李金鸿等演出武戏。

25日李少春回到北京,又适逢王次君弄璋之喜,拜祭了余叔岩之后,于27日抽时间赶回天津看望家人,有人晚间在天津津回力球馆看到了李少春。

5月30日余叔岩伴宿受吊,在余叔岩开吊日,很喜欢摄影的李少春手持相机照了很多相片,引起一些人的不满。

6月1日发引,余叔岩的灵柩暂存法源寺,丧事告一段落。

6月4日早上,李少春由上海同兴公司住京职员刘铁林陪同,乘汽车赴西苑机场,准备飞回上海,因中途遇雨而备降徐州,原定4日的演出推迟到了6日。

回上海后,李少春没有再与谭富英明争,6月19日应邀参加了上海小型报组织的华北赈灾义务戏,这次是为同胞义演天蟾的商业演出,持续到6月21日,随着《大八蜡庙》的收锣,李少春在上海近半年的演出也落下帷幕。

本来青岛光陆要约请李少春,因上海合约一续再续而延迟。上海即将结束时,青岛中和戏院捷足先登地付了定金,光陆要求先期演出,中和不同意,准备22日赴青岛演出的李少春,因青岛两戏院发生纠纷而行程延迟,于7月4日先返回北京。

余叔岩故去后,有传言说余叔岩留下遗嘱,将汽车赠予孟小冬,行头赠予李少春,但是二人都未收到赠予,不仅如此,还发生了余夫人姚氏的焚书事件,究竟起因为何?外界传闻很多,在当时也很轰动

其实李少春与余叔岩的关系很微妙,当初小达子花钱托人拜师余叔岩之后,余叔岩对李少春就有些看法,加之家庭环境不良,叔岩对之不过敷衍,少春也是敬而远之。李少春又忙于各处演出,所以与余叔岩学习机会也少,能传余氏衣钵的,公认是孟小冬,李少春可谓略窥门径,真实艺术不得二三, 能得余亲传的不过《战太平》《定军山》《打渔杀家》《洗浮山》四出戏而已。

余叔岩故去后,有人问李少春,常去余家吗?李少春回答三天两头去,老师病故,应在师娘面前尽孝。而李少春的跟包却说,自返京后只去了一趟余府,据深知少春人性者谈,少春沉默寡言,不过心里机关甚多。其实在余叔岩在世的时候,又去余府几回呢?况师徒关系紧张,特别是灌唱片的事,让病中余叔岩很生气。

李少春侯玉兰《探母回令》

在京休息期间,李少春改组了起社,侯玉兰因抽大烟,身体状况不佳,住院治疗了一段时间。华乐戏院自42年8月火灾之后,已重建完毕,定于9月28日开业,邀请李少春、侯玉兰合作《探母回令》。

李少春因去年义务戏与马连良争大轴而得罪了中国戏院,经过多方疏通,11月份与侯玉兰再次在中国戏院演出,一对情人又走到了一起,即将开启一段新生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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