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长篇小说】
王 猛（30）
王军凝
伐 燕
三十六
秦国的黄门郎石越出使前燕，
昂首阔步，旁若无人，
太傅慕容评向他显示自己的奢华，
想以此炫耀前燕的富强。
燕国的高泰以及太傅参军河间人刘靖
向慕容评进言：“石越嘴里说着
荒诞之词，眼睛窥视远方，
不是来寻求和好而是来观察虚实。
应该炫耀兵力让他来一观，
用以挫败他的侵犯阴谋。
如今却向他显示奢华，
这就更被他所轻看。”
慕容评没有听从，高泰十分不满，
“似这等误国，焉有不败之理，
我等迟早要做秦国的俘虏。”
于是就称病辞官。
亲爱的读者，前文提到过，
这位高泰可是非同一般，
是关东汉族士族的领袖人物，
他的辞职肯定会引起不小的反响。
此时的前燕是在步步下滑，
而前秦在王猛的主持下蒸蒸日上。
前秦正在积聚力量、虎视眈眈，
等待着进攻前燕的机缘。
这时燕国太后可足浑氏
干涉扰乱国家政事，
太傅慕容评贪得无厌，
财货贿赂流入上层，
官员不按才能选拔，
群臣百官 中出现一片怨恨不满。
三十七
常常在想拿什么拯救你，
曾经的你体格健壮、奋发有为，
犹如一个新星从辽东冉冉升起，
一路向南照亮了混乱的中原，
不可阻挡。
现在的你贪图享乐、纸醉金迷。
当初的一切似乎都沉寂了、入睡了。
当初的梦，
慕容廆、慕容皝、慕容俊、慕容恪编织的梦想，
现在，
已经穿过了田野，
已经穿过了树林，
已经穿过了山峦，
渐行渐远。
不，不能这样就这样沉沉睡去，
需速醒，需速醒，
否则沉沦无止境。①
①“需速醒，需速醒，否则沉沦无止境”的作者：美国诗人弥尔顿。
三十八
燕国尚书左丞申绍上疏：“郡县地方
官吏，是实现天下大治的根本。
如今的地方官吏，大约都是任非其人，
既不是经由乡里选举，又非
曾是经历朝廷的任职，再加上
提升黜免毫无准则，贪婪懒惰之徒
没有遭受刑罚的畏惕，清廉勤勉之士
没有获得奖赏的激励，所以百姓
穷困凋弊，坏人盗贼充斥，
政纲废驰，法度紊乱，没有人能
互相监督警示。再加上冗多官吏，
超过前代，公私纠葛，混乱之至。
大燕国的户口数字，数量相当于
晋朝、秦国之和，武器战马的
精良强劲，天下没谁能比，
然而近来屡战屡败，这全都是由于
地方官吏征调赋税不能公平合理，
侵吞鱼肉更是无休无止，
出征的和留下的全都窘困，
没有人肯舍生努力。
朝廷后宫的嫔妃有四千多人，
童仆、侍者、奴隶、差役
尚不包括在内，一天的费用，
耗金万计。官吏百姓顺承这种风气，
竞相比较奢侈。秦国僭越封号，
晋朝偏居一隅，尚且能有条不紊地
把国家治理，怀有兼并天下之大计。
而我们却上行下效、
因循陋习，越来越失去秩序、
失去蓬勃发展的朝气。
我们的混乱，正是符合他们的诡计。
我认为应该精心选择地方官吏，
裁撤冗官冗职，安抚士兵的家属，
使公私双方都遂心顺意。
抑止浮华靡费，珍惜支出费用，
奖赏一定与功劳相称，刑罚一定
与罪行相齐。如此则桓温、王猛
可以斩杀，晋朝、秦国也可以攻取，
岂只是保全国境、安定百姓而已，
燕国可以进一步发展生存之地！
再有，我们与代王拓跋什翼犍有姻亲关系，
代王虽然很少贡奉，但也作乱无力，
而我们却劝勉士兵远征戍卫，
这有损无益。不如将兵力调至并州，
控制西河要地，在南面使壶关得以坚固，
在北面使晋阳可御强敌，西边的
敌人来犯，则可以抵御防守，
敌人路过则可以断其后路，这也胜于
保卫孤城戍守无用之地。”
奏疏送上去，如石沉大海，杳无消息。
叹哉！燕国此时也不是没有清醒的人士，
不是没有才干超群的文臣武将，
只是没有一个清醒的丞相和一个清醒的皇帝。
三十九
国势日上，慕容垂来投，
现在的秦国皇帝苻坚心情顺畅。
不过，他还有一件心事尚在心头。
当初，前燕人许诺把虎牢以西
的地域向秦国割让，
苻坚一直等待着燕国兑现诺言。
后来的燕国使臣终于给予明确回复：
“那是派去的使者言辞失当，
有国有家的人应当分担灾难救助相帮。”
苻坚勃然大怒，燕国竟然如此言而无信，
决定派辅国将军王猛率建威将军
梁成、洛州刺史邓羌率领步、
骑兵三万人讨伐前燕。
四十
凛冽的寒风呼呼作响。
树木的叶子都已落光，
像一个个秃顶老杖，
受不住西北风的袭扰，
在狂风中摇曳晃荡。
369 年 12 月的一天，
一支大军顶着寒风，浩浩荡荡行进着，
旗幡招展，号带飘扬，
其中一杆大旗格外醒目，
掐银边走金线，上书五个大字：
辅国将军王。
旗下骑马的将军正是王猛，
左面是建威将军梁成，
右面是洛州刺史邓羌。
这个队伍里面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慕容垂，
慕容垂对于黄河一线的形势地理十分熟悉，
这次被王猛带来作为向导参谋。
邓羌主动请缨；“此次出兵，必能攻克洛阳，
我愿意率军攻城，敌不可挡。”
王猛微微一笑：“洛阳不足为虑，
我接到探报，燕国慕容评命乐安王
慕容臧率十万大军驰援洛阳，
这才算是忧患。”
四十一
“报，我军在石门阻截慕容臧失利，
杨猛将军被俘。”
众将闻报大惊，纷纷看着王猛。
“丞相，慕容臧有十万大军，
我军只有三万。末将建议马上攻城，
攻下洛阳之后，然后全力迎战慕容臧。
否则，待到慕容臧赶到，
前有坚城，后有重兵，我军危矣。
我愿为先锋，率军攻克洛阳。”
王猛听闻微微一笑：“邓将军无需攻城。”
又招呼慕容垂近前。
“慕容臧此人如何？”
“回禀丞相，慕容臧作战勇猛，
当初兄长慕容恪很器重慕容臧，
临终前就是慕容臧在身边，
接受了慕容恪的遗言。”
“他有何弱点？”
“如果说弱点，就是有时贪功心盛。”
“慕容臧手握十万重兵，又初战告捷，
在石门击杀我军杨猛。
必然得意，欺我方只有三万人马，
一定会赶来洛阳解围，与我决战。”
“我就出其不意，派军半路伏击，
你看在哪里伏击为好？”
“职下认为在荥阳伏击为上，
那里有一处地形十分有利，
叫做金谷堆。”
“洛州刺史邓羌、建威将军梁成、
冠军将军慕容垂听令！”
“末将在！”“末将在！”
令你三人率军一万五千半路伏击慕容臧。
我亲率一万五千人马围困洛阳。”
“得令。”“得令。”
四十二
俗话说：“人上一万，无边无沿。
人上十万，扯地连天。”
征尘滚滚，刀枪密布。
旌旗招展，号带飘扬。
快来看，这就是慕容臧率领的十万燕军。
慕容臧督促军队前进，
恨不得一步赶到洛阳，
消灭王猛。
他倒是有些担心王猛听闻自己的大军支援，
会知难而退，使自己失去立下大功的良机。
此次，他不仅要解解围洛阳，
还要消灭三万秦军、活捉王猛。
四十三
忽然听得一声炮响，
顿时伏兵四起，左有梁成，右有邓羌，
从两边的山坡上冲了下来，
慕容臧大惊，秦军这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王猛没有逃跑，竟然主动来伏击自己的十万大军。
燕军仓促应战，顷刻间被拦腰截断，
慕容臧指挥部队奋力死战。
今天的秦军将士怎么这样勇猛，
那邓羌、杨成简直就是两只老虎，
所到之处疲惫的燕军纷纷倒下，
战至傍晚，燕军大败，
慕容臧丢下了几万死伤的燕军，
仓皇而逃。
没想到王猛敢于主动伏击，
没想到现在的秦军如此能战。
秦军二将一场大战，
秦军一万五千人大破十万燕军，
击败燕国慕容臧。
四十四
亲爱的读者，您是否觉察到了
秦军现在的作战力量又进一步增强，
一万五千人马竟然击败燕国的十万大军。
这是秦国国势蒸蒸日上的一种体现。
此战也可以看出王猛善于用人，
大将邓羌率军出战，
又让熟悉燕国军事、地形的慕容垂做为助手，
可谓智勇兼备。
呵呵！任何胜利都不是凭空而来，
是踏踏实实的努力，
是老老实实的真实才干，
是综合实力的展现。
四十五
打援捷报传到王猛大营，
属下纷纷请战攻打洛阳。
王猛一笑：“本相素来追求的不是
一命换一命， 而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攻克洛阳何劳将士亲自上阵，
洛阳城防虽然固若金汤，
但只有薄弱兵力的守城力量，
守城的慕容筑并非死士，
他看到外援希望已断，
不会决死守战。
待我修书一封送进洛阳。
前秦王猛给前燕洛阳刺史
武威王慕容筑去信劝降。
四十六
“秦国如今已占据了成皋的险关，切断了
盟津的通道，秦王劲旅百万，
从壶关①。 攻取邺都，金墉城困厄戍守，
我已大破你的十万救援，
城下的军队，将军您也看见，
岂是你三百疲惫兵卒所能阻挡！”
慕容筑读着王猛的来信十分害怕，
将洛阳献出向王猛投降。
370 年正月，秦军占领前燕西部
重镇洛阳。
四十七
三万秦军，排列整齐，
旌旗招展，号带飘扬，
锣鼓阵阵，号炮齐鸣，
蛟龙出水，一跃千里，
大秦军威，势不可挡。
下令投降的燕军开门纳降。
周围百姓云集，万众观看。
慕容筑灰头土脸、心惊胆寒，
率领手下官吏和兵马献城投降，
受降仪式隆重而庄严。
亲爱的读者，我们
的主人公王猛没有
简单地进驻洛阳，
而是组织了接受燕军投降的仪式，
秦国军威大振、民心大涨。
洛阳得手，秦军大胜，
看官，这是王猛兴国发展的同时，
努力提升国家自信。
苻坚、王猛没有继续东征攻燕，
因为燕国实力毕竟强大，
秦国一时无力并吞燕国。
要打灭燕之战，
还是需要等待时机、积蓄力量。
王猛留下邓羌镇守金墉，
任命辅国司马桓寅为弘农太守，
代替邓羌戍守陕城，然后王猛回返。
完成了灭燕第一阶段的战略计划。
王军凝（笔名），原名王承军， 1969年出生，山东省作协会员。多年来陆续在省部级文学核心刊物发表诗歌、散文、随笔，多次获得省级以上文学奖。出版诗集《莞尔一笑》和散文随笔集《思考惰性》《理解个性》《心灵的束缚》《君子与小人》《探究恐惧》《顺其自然》等作品，总计180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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