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同福
诵/苡 子
那天下午，我们兴致勃勃又悄无声息地进入保护区观鸟棚。这是一条做了伪装的密闭长廊，观察口五十米开外，便是丹顶鹤的活动区域，那里芦苇繁茂，浅水弯弯，有着丹顶鹤赖以生存的生物资源。匆忙架好相机，观察口外的情形却让心中的热切疾速降温。灰蒙的天空，枯黄的芦苇，阴冷的轻风，凄凉的滩涂，几只丹顶鹤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没有曼妙的舞蹈，没有嘹亮的鸣叫，没有逗人的嬉闹，只有一群觅食的野鸭和几只白鹭，时而飞起飞落。望着镜头里的景象，按下的快门也少了那欢快的节奏。就这样有些失落，有些茫然地张望着，却也慢慢生发出另外的一种感觉。隆冬时节，在这片广袤滩涂上静静伫立的丹顶鹤，其实传递着一种难得的安详。午后的鹤，一定是嬉闹过的鹤，饱食后的鹤。嬉闹饱食后的鹤各自飞回自己的寓所歇息，余下的几只，或许就是在这里过夜的鹤，这个时候，或闭目养神，或轻声软语，或悠闲漫步，正是它们的惬意时光。你看，忙碌的野鸭没有打扰它们的清梦，那只悄然走来的獐子没有让它们惊慌失色，突然闯来的衣着华丽的野鸡也没有让它们心生妒嫉，它们就那样安详地享受着自己的过午时光。这份静谧，这份安详，这份悠然，不也是一幅美妙的图画吗！任何生命都有自己律动的遵循，动释放着生命的活力，静积蓄着生命的能量，动与静都是一种生命状态，都有值得记录的美妙。这样想来，躁动的心渐渐平缓下来，竟也生出了一种安详自在。于安详中体验不同寻常的美妙，镜头里的画面也变得生动起来。那个过午，我与丹顶鹤共享了那份安详。
翌日上午，则是另一番景象。清晨六点多，还没走到观鸟棚，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鹤鸣声，正是黎明时分，那阵阵鹤鸣显得格外清丽悠扬，格外撩人心弦。观鸟棚外，昨日空旷的滩涂上，已经聚集了几百只丹顶鹤，远处的天空里，还有鹤群在向这里飞来。丹顶鹤属大型涉禽，全身长约120厘米。体羽几乎全为纯白色，头顶一点鲜红，额和眼先微具黑羽，喉、颊和颈大部为暗褐色。丹顶鹤体态秀逸，雍容华贵，性情悠闲，经常昂首阔步，骄矜而又潇洒，素有“仙鹤”之称。人们对鹤的喜爱可以追溯到远古时代，鹤的形象很早就出现在儒家经典、青铜玉器、宫廷画册和服装图腾上，鹤在人们心中已成为吉祥、忠贞、幸福、长寿的象征。“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鹤也屡见于文人墨客的诗画中。丹顶鹤主要分布于我国东北、蒙古东部、俄罗斯乌苏里江东岸、朝鲜、韩国和日本北海道。盐城的丹顶鹤是从黑龙江扎龙和俄罗斯飞来这里越冬的，它们要在这里度过整个冬天，到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再飞回到它们的繁殖地。丹顶鹤是天生的舞者，欢聚在一起的鹤，或优雅展翅，或轻盈跳跃，或凌空起舞，或引吭高歌，竞相展示着自己的风韵。面对这样的欢腾场景，你尽可以张开想象的翅膀，想它们怎样呼扇着美丽的羽翅，变换着多样的队形，千里迢迢地飞来这冬天里的家；想它们怎样与相亲相爱的家人夜宿浅滩，在水塘和芦苇荡里快乐觅食；想它们怎样在每一个黎明，都以愉悦的心情和嘹亮的歌声迎接快乐的一天。眼前的滩涂是欢乐的舞台，不时有远处飞来的鹤群加入，每一次都会掀起一股欢动的浪潮，也带动着观鸟棚里一阵欢快的快门声。这欢动的场面持续到上午九点多钟，不知道鹤群接到了什么指令，一拨拨的嚓啦啦起飞离去，不一会儿就只剩下十几只丹顶鹤安静地留在那里。有人说这十几只鹤不会再飞走了，而且当天也不会再有鹤群飞来。那么，接下来依然还会重演那种静谧与安详。
噢，生命的律动就是这样，安详与欢动，构成了生命的乐章，丹顶鹤是这样，世界上许许多多的生命也是这样。
【作者简介】
刘同福（北风轻轻吹），年少从军至退休，曾任某集团军政治部副主任、某部政委。山大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喜爱摄影、写作，作品常见于军内外报刊杂志及网络平台。中国民俗摄影家协会会员、山东省和青岛市摄影家协会会员、青岛旅游摄影协会理事、青岛图片库签约摄影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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