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在英
翻看着日历，冬至又快来到。在我们这里冬至是一个重要节日，且是一个祭天祭祖的节日。
在老家伺候老娘的这些日子里，我常常梦见父亲，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原因，也许是冬至来临，又勾起了我对父亲的思念。
父亲走了，没给我们留下一张照片，我用心翻阅着深藏在心底的父亲的影子，泪水而下，父亲慈祥的音影笑貌又浮现在我眼前.....
我的父母都是农民，虽然家庭生活不是很富裕，但在父母的精心调理下，我们过得有滋有味。所以我在感受到生活的不易和艰辛的同时，也领略到了家庭的温暖和快乐！常常回想小的时候，父亲下地回家不管多累都要把院子扫得干干净净，然后蹲在院子里悠闲地抽着旱烟，烟袋锅发出“吱吱”的声音；旱烟抽完，就用扫帚枝透透烟袋杆，边透边吸，然后在鞋跟上一磕，就把烟包子掖在屁股后面，我很喜欢父亲的这些细小动作，感觉父亲是靠山，父亲在家就安全，就幸福快乐！幸福时时荡漾在我家小院里。那些生活点滴，美好片段，至今，一幕幕还记忆犹新......
父亲一生勤劳，乐观，时髦的说法，父亲长得很帅，村里人都说父亲不像干农活的，可命运就是这样，无法抗拒！父亲不管地里活再忙再累，每次回家总是面带笑颜，还时常给我们唱家乡土戏（山东吕剧或茂腔），《姊妹易嫁》《井台会》《王汉喜借年》------父亲唱得字正腔圆，我和姐姐是父亲最忠实的听众，偶尔我还能跟父亲对上几小段，每当此时父亲都乐呵呵地夸奖他这个老闺女！姊妹四个中父亲最喜欢我，小时候跟父亲耍懒撒娇是我的拿手好戏。父亲话不多，但很风趣幽默，他把对我们的爱付诸在日常的生活里，我们的成长中......
母亲说，82年我考上牡丹江师范学校，父亲那个高兴啊，干活都哼着小曲。记得，八四年正月，家乡下了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雪，正月十二，雪花漫天飞舞，路上的积雪封了路，可我必须坐车回校了，母亲像歌中唱的：“我还一步没走,就看见泪水在妈妈眼里流,替儿在擦擦鞋，为儿在缝缝扣，儿行千里揪着妈妈的心头肉，一会儿忙忙前，一会儿忙忙后，一会又把想起的事，塞进儿的兜，如今要到了离开家的时候，才知道儿行千里母担忧......”可父亲一语不发，只是默默抽着旱烟，哥哥背着包步行送我去乡驻地坐客车，离别家乡的那种留恋，至今刻骨铭心，我真是一步三回头地告别了亲人和村庄，等快到汽车站时，我忽然回头看见父亲在远远地跟着我们，我哭了起来，父亲快步撵上来笑着说：“我怕雪大不好坐车，就来看看------别哭了，皴了脸就不好看了....."父亲的大手抚摸着我的头，拍了拍我，我泪水更不听话地流下，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慈父之爱至今留存心中！
我虽然生长在农村，可地里的活啥也不会，挑水不动，锄地不能，刨地瓜撬半截，刨花生漏下多......记得，我毕业工作的那年秋天，我去地里跟父母刨花生，干了不到一会儿活，我就又累又渴，直奔树荫下捎来的饭菜篮子，本来想垫着父亲的夹袄歇歇，可一觉醒来，满地的花生还剩了一小块，母亲说："你这觉睡得好长啊，我要叫你起来，可你爹不让，还让我从地那头刨，怕影醒你......"看着父亲满头大汗，疲惫的身影，我内疚极了。
可就是这个秋天，母亲说父亲的酒量大增，并且常常用手狠狠地顶住心口窝，母亲告诉我说：“你父亲最近老说肚子痛，说多喝点酒就好受”（也许酒精的作用，麻醉了疼痛），我和哥带父亲到县医院检查，当我和哥哥看到结果后，我们直接蒙了，父亲得的是肠癌，并且是晚期。那年父亲才60岁，我们真的不相信，因为父亲的身体硬朗得很，推车挑担，农活从来也没间断，可面对诊断书我们真的欲哭无泪，心像刀子剜割一样.......坚强的父亲在治病期间，没大声喊痛过，听医生说，肠癌最折磨人，我们每天为病痛的父亲而揪心，父亲本来就饭轻，现在更是滴水不想进，我想起了父亲最愿意吃的八带鱼，就去买来送到父亲嘴里，父亲放在嘴里嚼了嚼，又吐出来。看着父亲那无奈而又期盼病情好转的眼神，听着那沙哑的话语，我的心真的要碎了，揪心般的疼痛，真恨无回天之力，我跑到医院走廊尽头抱头痛哭......
生死离别，22天短暂的日子，亲人们眼睁睁地看着父亲一点一点地消瘦完，消耗掉最后一点点力气，父亲用留恋而无神的余光，看了看他所有的亲人，滴尽最后一滴辞乡泪，却永远地闭上了双眼。父亲是我记忆中第一个离开我的亲人，我抓着父亲还带温热的粗糙的大手，大声哭喊，就怕他老人家走远，可不管我们兄弟姊妹如何撕心裂肺地哭喊，父亲再也听不见了。我带着思念、悲伤和遗憾度过了一年，本来就不是很胖的我体重下降了十多斤，90多斤重的我走路都感到飘飘的，每天幻想着父亲能回来，那真是灰色的一年啊，我怎么也忘不了父亲那慈祥的面容，常常自己偷偷流泪，饭不香茶不思，朋友们都劝我不要太折磨自己，可我就想不明白，父亲为何就这样匆匆而去？养我育我，我还没来得及孝敬他老人家，父亲竟走了，带着对我们的爱永远地走了。却留给我无尽的遗憾！每当我想起那一幕，心里的痛就无法控制。
“子欲孝而亲不待”，思念和愧疚到心痛，痛到心底！父亲，祈祷您在那个世界安好！
愿朋友们，在父母有生之年，尽孝尽顺，用心报答父母养育之恩！
祝所有的父母，晚年幸福安康！
刘在英，黄岛区富春江路小学教师。喜欢用“海边村姑”这个笔名，因为出生在一个农村家庭，现生活在美丽的海边小城。喜欢浪漫优雅的小资生活，常常写点小情调的东西感动自己。爱好旅游，摄影，音乐，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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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jing1qiu（静秋）
校稿：Z1535654123(杨柳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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